[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三十章　天使與擋箭牌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啊？」

芷韻有些疑惑的朝我們看了過來，語氣中還有著些許的緊張與擔心。

我第一次打從心裡覺得有天使的存在，看著朝我們走過來的芷韻，我感覺她的背後都發出了聖光。

「喔～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們剛剛的表演很精彩，我深受感動，所以想跟祈安同學好好的交流交流。」

張碩厚著臉皮的說著假話，掛在他臉上的是最初遇到時的儒雅般的微笑。

看了看眼前的變態，然後又審視了一下我們兩人之間的站位。

你確定是交流交流而不是『蕉流蕉流』？

要不要把眼睛掏出來洗洗之後重來一次？

你整個人都快貼在我身上了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看著眼前惺惺作態的張碩，我有著說不清的反感。

這傢伙真的有夠假惺惺的，可是我又拿不出證據來打他的臉，可惱啊！

無奈，我只能忍著滿肚子的不爽，眼神中挾著怒火瞪著張碩，藉此來表達心中的不滿。

「是這樣……」芷韻愣了愣，然後興奮的開口「我也對剛剛的表演感到滿意，不過有些細節的部分想調整一下，不知道會長你們是否討論完畢，可以的話我想盡快和阿龍同學進行討論。」

「嗯……這有點……『那我們就馬上來討論吧！』」

看張碩還有些欲言又止，又或者說他還在找著藉口的途中，我趕忙插嘴阻斷他。

開玩笑，在繼續跟這傢伙多相處一秒鐘我都要瘋了，能逃就快逃。

「……也是，打擾你們練習時間太久也不好，那我們有機會再繼續討論囉。」

一陣古怪的沉默持續了片刻，張碩就收起困惑給了自己一個臺階，只是他在跟我說話的時候還拋了一個媚眼讓我差點二次拔斷理智線。

「……」

沉默地盯著他，這次我沒有給對方任何一點回應，如果再給他機會讓他接近我，難保不會出現問題，我可不想晚節不保。

這種不會尊重我的傢伙，我只希望能離他越遠越好，某方面也滿喜歡這種人的，起碼把自己的行為擺在了明面上，我不喜歡至少還能躲，比起有些躲在背後搞手段的……

心裡的情緒漸漸的沉了下來，讓我有些煩悶。

「呵呵～祈安同學真害羞。」張碩沒有繼續糾纏，轉過身去對著芷韻提了幾句之後就藉故離去了。

「阿龍同學……你還好吧？」

看著張碩離開之後，芷韻才靠了過來，好像很擔心的詢問。

「我沒事，你怎麼會這麼問？」

「呃、這個嘛……」

芷韻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看張碩離開的方向，又四處張望了一會。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芷韻奇怪的行為，我疑惑的提出了問題。

「其實……聽傳言，會長在學生中的評價不太好……」

芷韻支支吾吾的，語氣上聽起來不是很確定。

「評價不太好？怎麼說？有什麼實際的例子嗎？」

聽著芷韻的回答，我頓時有了興趣，聽起來好像真有些什麼。

剛剛沒有揭發是因為我沒有證據，如果能夠有實際案例，我倒不介意把受害者都找出來幫自己報仇順便為民除害。

「其實也只是傳聞，聽說會長會利用自己的學生會的職務之便脅迫同學或是要求依些小福利……」

芷韻縮頭縮腦的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一樣，然後小聲地對我嘀咕著。

「就這樣？還有嗎？」

「嗯……還有就是跟會長要好的幾個學長都在斷時間內轉學或是退學了。」

聽了我的問話後芷韻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麼後回道。

「啊？」我呆呆的驚詫了一聲。

就這？只有這樣嗎？我還以為有什麼實際的案例勒，白期待一場了。

不過嘛……應該也不能反駁說錯吧，畢竟他的確在為自己謀『福利』。

我想了想，稍微拉緊了衣服，下意識的把自己的身體遮掩起來。

至於轉學或退學的傳言，要嘛是捕風捉影，不然就是巧合吧……

畢竟流言蜚語靠幾個巧合跟無心的散播就能傳的有聲有色。

我當初也經歷過這種事情呀……想著想著不由得感嘆了一下。

「只有這種傳言的話你的反應也太大了點吧。」

看著警惕四周的芷韻，我有些無言的回了一句。

「因為實際上有些同學會公開表示和會長有過衝突，也有人會明顯躲著會長不願意和他往來，久而久之就變成現在這個情況了。」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有些人歡迎他有些人卻很排斥他呀。」

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剛剛張碩出現時，周圍的反應的確呈現兩極化，有些人歡迎、有些人則是下意識的躲開或是突然噤聲。

「是啊……」芷韻同意的點了點頭。

「那你被他脅迫過？還是說他跟你有過衝突？」

我突然好奇起來，印象中來說，芷韻不太像是會被這種流言蜚語煽動的人。

理性、沉著合且知性比較符合她給我的印象，怎麼會因為別人的兩三句話而用有色眼光看待別人的，這讓我起了興趣。

「都沒有，我跟會長沒有太大的交流，也就是這次表演才會有接觸的機會。」

芷韻搖了搖頭，認真的解釋著。

「那……你的朋友還是同學有被迫害過？」

我換了個思維再次提問。

「我沒……我認識的人和身邊的同學裡面也沒有人和會長有過衝突。」

芷韻瞬間反駁，然後頓了頓才又開口，可能她也在斟酌著用字遣詞吧。

「那你為什麼能那麼篤定的認為傳言的真實性？」

我更加好奇了，為什麼連著證據或是實例都沒有，芷韻還會這麼認為呀？

「主要是剛剛我看到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嗯？」

這是什麼意思？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我歪著腦袋，一頭霧水。

「剛剛我看你的臉色很差，好像不想跟會長有什麼接觸似的，所以我以為你被會長脅迫了……」

芷韻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聲音小小的但是還是能夠清楚地聽到她的話語。

「所以你剛剛是來幫我的？」

聽著芷韻的解釋，我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嗯！」

芷韻點點頭，承認了我的假設。

「你以為我被張碩脅迫了？」

「嗯！」

大力的點著頭，雖然依舊低垂著腦袋。

就是這樣簡單的回應，在我眼中看起來卻有種可愛又高潔的感覺。

天使啊！這是哪來的好人，我錯怪你了呀～芷韻！

原來在我剛剛糾結的時候，你其實有考慮來幫我嗎？

「謝謝你，幫了我大忙了。」

我發自內心的說出感謝的話語，可能是太過於激動了，嘴角上還掛著明顯的笑。

「咦？為什麼要謝我？」

芷韻抬頭看著我，呆呆地眨著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我滿不喜歡他的……」我實話實說，但說倒了一半就卡住了，不知該怎麼解釋。

「嗯……就是生理上感到不舒服的那種。」

嗯嗯啊啊的想了很久，最後才擠出了一個不明顯言說但又能表達內心想法的解釋。

「噗……呵呵、哈哈哈，你說什麼呀～這樣對人家太失禮了吧……」

芷韻優雅的摀著小嘴，含蓄地笑著。

「我說了什麼好笑的嗎？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呀。」

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芷韻，我反而疑惑了起來，我說了什麼那麼好笑嗎？

「不、噗……沒事，呵呵……你千萬不要當著會長的面這樣說喔。」

一邊忍笑的芷韻忍不住的向我提醒道。

「我倒是想說……可是他不給我機會呀。」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忍不住的抱怨。

如果他剛剛能夠把我的話聽進去該有多好，問題是我怎麼說他都油鹽不進呀，我能怎麼辦？我當面說，也只會被當耳邊風吧？

「哈哈哈，不行啦～阿龍同學，這樣太過分了。」

到底是誰過分了……你要不要先照照鏡子自己看看？

芷韻捧著肚子，已經笑的腰都彎了。

「反正謝謝你了，至少你幫了我是事實。」

雖然芷韻看起來不在意，但我還是認真的再次表達了感謝。

又聊了一會之後，我們才收起嘻鬧開始認真的討論著演奏時的編排。

得出了幾個方案，就投入演練之中，連續排練了四遍就下了舞台。

雖然今天我和芷韻獲得的排練時間已經用完了，但我們還是留在了禮堂內陪練。

同時參考其他人的舞台演出跟排練內容，之後在根據剛才的練習情況做出修改與調整。

這個過程中，我緊緊地抓著芷韻的衣擺，除了上廁所以外，沒有離開過芷韻身邊半步。

沒辦法，我是真的有心理陰影了，尤其是張碩三不五時就會想找機會貼過來，這讓我真的渾身不自在。

所以只能跟在芷韻身邊死也不離開，然後趁芷韻去上廁所的時候我也跟著進廁所躲一陣，大概拖個五分鐘才出來跟芷韻會合。

原本我是想找哥……找厲家明的，誰知道我找了一大圈就是沒找到。

他整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我也沒轍。

芷韻跟他的私交應該不錯，畢竟從聊天的內容中可以發現兩家私下應該是有交情的。

只是才剛跟對方鬧得不愉快，還讓芷韻幫我找厲家明的話，就真的有點不懂得人情世故了。

沒辦法，只好厚著臉皮當芷韻的跟屁蟲了。

「阿龍同學……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一出廁所，等在門口的芷韻就突然開口道。

「什麼事？」

「你……為什麼突然黏著我呀？」

「呃……」

「嗯？」

看著有口難言的我，芷韻歪了歪頭，沒有催促。

「我、那個……這個……」

我十分糾結，可是我跟芷韻認識的時間也不夠久，老實說出來好像很奇怪，而且也沒面子。

「阿龍同學！」

「什麼事？」

聽到芷韻突然厲聲一喝，我也在當下就做出了反應。

「我有哪裡做的不周道，讓你感到不舒服嗎？」

「沒有。」

「還是我們學校的其他人冒犯到你了？」

「嗚……」

還是被看穿了，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我的行為已經不是用『奇怪』可以形容的了。

一直抓著人家女生的衣服然後緊緊跟在身後，怎麼想都不對勁。

嗯、這就是啞巴吃黃連吧？這我該怎麼解釋比較好。

「是誰？跟我說，我把他揪出來。」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我的手就被芷韻一把抓著往前拖。

芷韻氣勢洶洶的四處張望，好像準備把剛剛我們走過的區域都看了一遍。

「你、你先等一下。」

「不行，你是我邀請來的客人，也是我的朋友，你被冒犯了我就要幫你討公道。」

「你等一下……」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芷韻語氣堅定而且義憤填膺，感覺真抓出犯人，他大概會當場被芷韻五馬分屍吧。

「是張碩！」

看著有點失控的芷韻，我老實的回答。

「會長？果然有什麼事情對吧！」

「其實是這樣……」

事到如今也只能實話實說了，不過為了不造成訊息差也不願意誤解別人，我把自己情緒跟感官的部分排除了，只挑選行為上不恰當的內容說。

看著芷韻有些難以置信的神色，我也能理解她心裡的驚訝，同時表達了我對章碩的排斥跟為什麼要一直跟在她的身邊的用意。

反正我只是需要一個擋箭牌，老實說出來請求幫助比起隱瞞著對方跟在身後當跟屁蟲來的坦蕩一點。

「原來會長是這樣的人嗎？」芷韻摀著嘴，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感嘆。

「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只是他那樣的行為讓我很不舒服。」

我順著目光往某處望去，張碩忙裡忙外的身影映入眼中。

「或許他自己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而我的不舒服也頂多只能表示我的感受，可能我表達的也不夠明確，所以沒辦法讓他了解我的抗拒，所以可以的話我想盡可能的跟他保持距離。」

我收回視線，認真的看像芷韻。

「嗯……我明白了，不過我覺得即使如此，他的行為還是很不洽當。」

芷韻同意的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不忿。

「我會幫你跟學校反應的，不只是為了你，也為了其他的同學。」

「好，那就麻煩你了，畢竟是你們學校的事情，就讓交給你們去處理。」

「嗯～阿龍同學，真不好意思，還讓你遇到這種事……」

說著說著，芷韻有些失落的低垂著腦袋。

「沒事，誰知道他是這種人，你只要能答應我，盡量陪在我旁邊當我的擋箭牌，那我就不擔心會受到騷擾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那我就先跟你說聲謝了。」

「不會，畢竟是我請你來幫忙的，某種方面來說也是我給你添的麻煩。」

看著露出為難表情的芷韻，我強硬的換了個話題，把內容轉移到表演的排練上才解決了尷尬的攬罪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