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紅繩條件-03

📑 前情提要：

兩人回想，那天，家政課是烤手工餅乾，家政老師每節下課都會預告下次要製作的菜單。思菁事先就準備好愛心風格的透明禮物袋，一下課，將餅乾放進袋子中，她那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就算過完寒假，兩人記憶猶新。
「她的頭髮……是不是因為那個男生剪的？那個留了好久說，每次服裝儀容檢查，都捨不得剪太短。」曉玉說起好友過往的烏黑長髮，她摸著自己半長不短的中馬尾，有點感慨。
「可能是，雖然她沒跟我們說，變換髮型，是女生調整心情的方法。」

在洗手間上完廁所的劉思菁，看著鏡中自己發呆，這一切的狠狽，都得從二年一班前的走廊開始。家政課剛下課後的中午時分，她剛好遇到他從教室出來，不，與其說是巧遇，不如說是守株待兔。

「我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蛤？她不確定自己耳朵聽到的是什麼，傻傻將袋子往前推，嘴裡吱吱唔唔：「這個，我喜……」。

林杰德彷彿知情，搶先一步：「我不喜歡，妳拿走吧！給我我也不會吃，只是浪費而已。」

她在腦海中想過各種情節，如果告白真的能成功，可能會跟他聊小時候的事，但萬萬也沒想到，連開口把話說完的機會都沒有。

見她呆在原地，林杰德頭也不回走向抬便當的方向，沒再多看她一眼。

本來遠遠站在一旁的吳坤瑋，這才靠近問：「喂……你好像很熟練？」

「熟不熟練，我是不知道，但不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

「國中發生過類似的事，那時候我就是太生澀了，後來就很麻煩，所以這樣就好。」

「靠……」吳坤瑋心頭很不是滋味，這傢伙是在炫耀嗎？跩屁啊！

此時，她彷彿還能看見他冷冷的背影。也許，那時自己就該放棄的，但事實如果是這樣，她就不叫劉思菁，就算叫把名字倒過來唸，命運依舊逃不過那三個字所帶來的設定。

衝著心中阿娜答說他不喜歡餅乾，那蛋塔呢？她還沒遇過誰不吃蛋塔的，下星期的家政課就是蛋塔週，那她換蛋塔試試看吧！

為了讓他不再有直接拒絕的機會，蛋塔的包裝選擇不透明的花仙子禮物盒。同樣的走廊位置，她一逮到機會又把盒子呈到他面前，這次他又搶白：「我今天沒胃口，不管裡面放什麼，我都不會吃，可以嗎？」

「呃……」她心中有一堆話，什麼都還沒說，他怎麼會知道是吃的？

可以嗎？這是什麼回答？他的樣子就是在說，她根本沒有選擇權吧，回答「不可以」難道他大少爺會聽她的？

她將水往臉上潑去，天氣明明冷得要命，竟然需要用潑冷水的方式提高理智。他那時候的「可以嗎？」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叫她別再自作多情送東西了？只要是她送的，他都會說「不」吧！

她媽嘴裡說的林杰德真的是他嗎？小時候如此體貼的白馬王子最後是長成這副德性？還是說，她應該選擇給情書？不過，就算遞出一封信，照他的個性應該是直接推開，連看都不看的吧？

思菁舉起右手梳理微披肩的中長髮，她剪掉萬分不捨的長髮，為了什麼呢？是為了他？還是為了自己的傷心？一方面覺得剪短頭髮，是剪掉壞心情的重量，另一方面卻隱約感受到自己與那頭飄逸髮絲，有種不搭軋的自卑。

「妳好像去得有點久，還好嗎？」依樺問。

「沒啦，就我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人了，等了一下。」

「妳的頭髮是寒假的時候剪的吧，怎麼會突然想剪？」

終究，曉玉還是問了那個問題。

「說到這個，還不就是因為那件事，」思菁舀起紅豆湯，「其實，去髮廊之前，還有點猶豫，可是後來想一想，長頭髮我也留得夠久了，心情那麼糟，剪一剪應該會好一點，就這樣把過去忘掉，也很好。」

「看妳的樣子，好像真的看得比較開了，剪頭髮這招，還不錯。」

留習慣短髮的依樺，對把頭髮剪短以換取好心情，並不特別感到可惜。

「不過，妳為什麼能突然放下得那麼快？本來很喜歡又很積極不是嗎？最後還是選擇來拜月老，心裡還是有一點點希望的吧？」曉玉持續追問。

真是的……那件事想放在心裡就好，還是藏不住嗎？她默默嘆了口氣，慢慢開口：「嗯……其實呢，我有看到他身邊，就是，條件更好的女生。我只是在想，如果那個才是他真正喜歡的，我只能選擇祝福……」

「喂喂！妳是說真的？妳到底是看到什麼？」曉玉問得激動。

「就……他抱著一個女生。」

這下子，連依樺都沉不住氣：「他在學校跟女生抱在一起？這太大膽了吧！如果這是真的，那妳還拜什麼月老？」

她低著頭，攪和紅豆湯中的配料，芋圓和珍珠，「其實，看那個樣子，他們應該還不是一對。不過，加上我已經被拒絕幾次了，他和那個女生那麼親密，又是成績都很好的同班同學，會成為男女朋友的機率……應該很高。」

那個女孩，她認識，是吉它社的高二社長。雖然自己並不是對練吉它這件事抱有多大熱忱的社員，私下她滿佩服那位社長，叫朱韻蕙，留有一頭烏黑長髮，髮質看上去好得令人羨慕，有時綁著馬尾，有時散披在肩頭。

自己對這位社長是敬佩的，但是，這不代表所有社員的想法。記得那天，是社團活動下課之後。林杰德就在走廊上，抱著因為社團壓力過大而痛哭失聲的朱韻蕙。他眼角瞄到她，沒有太大動作，反而朱韻蕙不好意思，想先離開男生安慰的擁抱：「謝謝，這樣就好……」

他對懷裡的女生說：「算了，讓她看到也好。」

朱韻蕙試著拉出兩人距離，擦拭眼淚，「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她會誤會……」

「沒關係，如果誤會的對象是她，真的沒關係。」

說也奇怪，男生可能真的很想造成她的誤會，他和女性好友，短時間內沒有明顯拉開很大的距離，可惜是，誤會並沒有營造成功。

因為風的緣故，兩人不大不小的對話聲，清楚傳進她劉思菁雙耳。

因此，她沒有眼見為憑，可是這種消息，怎麼樣也算不上好訊息，對方無論如何，都不想與自己有任何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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