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事情發生後,陳嘉惠的同桌已經好幾個禮拜沒出現了,沈冉倒想跟陳嘉惠成為朋友般,一直找她。
陳嘉惠原本打算拒絕沈冉的套近乎,但是不知道為甚麼跟沈冉很好的小姊妹們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不善,跟上次周伯軒看她的眼神一樣,讓陳嘉惠後面保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和沈冉保持著好像很好的關係。
但就算這樣,書本和桌子,莫名都會被丟在地板上或是桌子被莫名的被撞歪。
就每當自己把東西恢復時,就會聽到竊竊私語。
A同學:「噗!看看她,制服穿那麼貼,不知道放學是不是有做甚麼...」
B同學:「欸欸!你們男的不是喜歡嗎?那啥...制服的誘惑,看看她裙子...」
好煩...還是在國外好些,至少有些聽不太懂他們罵的...要不是當初事情鬧成那樣...而且衣服明明是材質的問題,要不是哥哥說要遵守校規,我才不想穿!
陳嘉惠想起那時剛拿到校服的早上,要不是換上校服後,魏司辰一副很欣慰自己養的孩子終於長大一樣的樣子,她才壓根不想穿校服。
都怪那傢伙!
陳嘉惠氣呼呼的埋頭開始做題,心裡咒罵著魏司辰。咒罵到一半,感覺四周的視線其刷刷的又看了過來,她抬頭撇了眼,發現大家的表情有驚恐和驚訝,但沒人敢出聲,就像那時換位置一樣。
難道...
陳嘉惠餘光看見,旁邊的位置上好像有人。
那人手臂到手掌有大大小小的包紮,不敢太明顯地轉頭,但好像隱約看到臉上也帶傷。
框啷一聲,旁邊的桌子被踢到一旁。連同自己的桌子也遭殃,導致筆在紙上畫出了一橫長長的線。
陳嘉惠:「....」
....真的好想換位置!
「白桑你怎麼回事?怎麼會傷成這樣?」
這時沈冉從後門跑了過來,慌張地聲音再次劃破了,這安靜的空間。她急忙的將自己的書放到一旁,跑到白桑旁邊擔心牽起他的手查看。
「...沒事。」
白桑撇了一眼陳嘉惠的方向,又收回視線,冷冷的回應著。
「怎麼可能沒事?你這樣怎麼寫字?我把這幾個禮拜的筆記借你吧!上課坐你旁邊幫你!」
沈冉說著,便將自己的筆記本放到白桑的桌上,正要跟陳嘉惠開口時,陳嘉惠已經反射般的將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陳嘉惠心裡樂開了花,結果正要往前走時,被一隻包著紗布的腳擋住了去路。
陳嘉惠差點撞上,她不滿地停下腳步,看向腳的主人,嘴角抽了抽:「有什麼事嗎?」
「同桌幫個忙,我的作業妳順便。」
白桑慵懶地靠著椅背,愰了愰自己受傷的慣用手,雖說是請她幫忙,但陳嘉惠不知道為甚麼聽出一絲絲威脅的感覺。
陳嘉惠有些無語的看著白桑,之後又撇了一眼旁邊的沈冉。
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再說女友在旁邊,她剛剛就要幫忙了!又不找她?該不會是心疼女友吧!苦了我這同桌...6...真的6!白桑你這老六!
「...她不是要幫你嗎?」
陳嘉惠保持著禮貌,輕輕指點般問道。
「同桌不願意?」
白桑輕笑的問道,眼神卻冰冷的像是要宰了人般可怕。
「...願意。」
陳嘉惠保持著微笑,將自己的桌子和他的桌子復原,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出空白的筆記開始幫白桑寫起今天要交的作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陳嘉惠像是催眠自己般,不甘願的幫白桑寫作業,沒注意白桑視線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沈冉看著兩人的互動,皺了皺眉,往某處使了使眼神。
忙了一天,陳嘉惠想著終於熬到最後一節課,快放學了。
看著自己不擅長的數學,一邊還要多抄一本的筆記,頓時非常頭疼。又加上旁邊的人帶著空書包來上學,還要把自己的課本分享給他,讓陳嘉惠非常不習慣。
兩個人的距離不得不挨得很近,一靠近就聞到白桑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雖然還混雜了藥水的味道,加上他的視線不知道到底是在看書還是在看她,灼熱又沒辦法忽視。
讓陳嘉惠不自在又有些心不在焉。
...沒法專心,好煩...他是睡飽了嗎?怎麼今天不趴著睡覺了?!
陳嘉惠悄悄的看向一旁的人,發現對方真的在看她,慌張的又收回了視線。
這氣氛真的太尷尬了!必須打破這尷尬!!
「...我寫的筆記,你看得懂嗎?」
陳嘉惠趴在桌上,一雙疑惑的眼睛看著白桑,用不大的音量問出的問題,讓四周的空氣降了幾分。
四周的人不敢看過來,而是輕輕咳了咳,像是努力假裝什麼都沒聽到般。
「...從前一頁的公式就開始錯了,妳錯誤的筆記,我看不懂。」
白桑用另一隻手順其自然地圈出陳嘉惠寫錯的地方,開口說道。
這人!知道我寫錯還沒跟我說?一直看我寫到現在?
「那你怎麼沒跟我說!」
陳嘉惠不滿的回應。
「我以為是妳自己發明新公式,不過答案也是錯的。」
白桑用手托著下巴,受傷的手指了指陳嘉惠寫錯的答案。
「......你根本不用筆記吧!」
陳嘉惠拿回自己的書本,將公式和答案擦了擦,不滿的開口。
「我沒說我要用。」
白桑轉動著筆輕鬆的回應,看著她,像是在教小孩作業般。
.....沒辦法反駁,畢竟人家真的也沒說要,只是要寫作業而已,我真該死!
陳嘉惠聽到白桑說這話時,恨不得搧自己。
她沒再回應他,而是埋頭在自己做錯的題目裡。
還沒沉沒在公式的深海裡,一隻握著筆的手出現在眼前,又再次聞到那淡淡薄荷夾雜著藥水的味道。
比剛剛的距離更加進了一些,讓陳嘉惠下意識的想躲避。
「別動,聽我講,這裡只要這樣帶入,就解開了。」
白桑將受傷的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大半個身子往她那邊靠近,清冽的男聲帶著慵懶低啞。
「那、那這題呢?」
陳嘉惠根本不敢亂動了,脹紅著臉故作鎮定地繼續問題。
她意外的發現他根本不用上課或作筆記,白桑就用更簡易的公式將答案算出來,還有就是他不管左右手都非常順手,根本沒不習慣的問題。
陳嘉惠真心覺得自己被同桌兼竹馬耍得團團轉。趁著他心情看起來不錯的狀態下,陳嘉惠多問了好幾道自己解不出來的題。
白桑用的解題方法,明顯更簡單一些。
每一個解題步驟,都讓她在走捷徑的感覺,整個人如醍醐灌頂,思路清晰明朗。
「天啊,我居然解出來了。」
她興奮的說著,下意識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四周看了看發現班上只剩他兩,而他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她抿了抿唇,見教室裡的人都走光了,輕輕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臉頰。
今天怎麼那麼反常...前幾天是他吃錯藥還是他今天吃錯藥?....不過他今天這樣,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個他...
陳嘉惠輕聲地開口:「....小白哥哥。」
「...幹嘛?」
手忽然被抓住,一道帶著剛睡醒時特有聲音響起。
「啊!.....痾...白桑,放學了,我要回家了!你自己也收一收回家吧。」
陳嘉惠被嚇了一跳,她說著,偷偷想收回自己偷偷作亂的小手。
他卻收緊了力道,像還沒完全醒般,將她柔弱無骨的手,溫熱的臉頰,貼在她微涼的手背上,像隻貓般親暱的蹭了蹭。
她早就被他這舉動嚇得不敢動,任由對方擺弄。
他‧今‧天‧絕‧對‧吃‧錯‧藥!!
陳嘉惠認定了自己的想法,看著白桑這樣,大氣不敢喘。
過了半晌,對方好像才找回靈魂般,放開了她,慢悠悠道:「走吧。」
....
晚上五六點,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沖沖,雖然有路燈的照亮,但陳嘉惠還是走得很慢。
「妳扶我,我腳痛不好走。」
白桑忽然開口,下一秒將手搭在陳嘉惠的肩上,她沒多說什麼,只是自然的攙扶著他。
「...要、要送你回家嗎?」
陳嘉惠緊張地問道,不僅是現在兩人的距離,更多的不自在來自路人的視線。
「....送妳回家。」
白桑停了下腳,偏頭看著陳嘉惠說道。
他的目光,深沉而複雜,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良久,他像是在想什麼般,問了一句。
「為甚麼...看不清楚晚上的街道?」
「...在國外的時候,被檢查出有夜盲症。」雖然,是發生一些事情才順便檢查出來的,但是...還是不說好了。
聽到她的回答,兩人的腳步又被迫停了下來。
所以他那晚看到她跌跌撞撞的樣子和蘭姐說的話,都得到確認。
「不、不過現在還好,有亮光所以看的到。」
陳嘉惠為了不讓好不容易緩和氣氛變質,順著繼續說,白桑沒再說話,讓這段路又陷入了沉默。
陳嘉惠悄悄撇向白桑,他的眉眼淡漠,黑眸中有說不清的複雜。
他身上的傷,嘴上說腳痛,但陳嘉惠知道白桑其實壓根不疼,像是感覺不到般,應該說是不在意,不在意身上的傷,不在意把自己搞成這樣。
「....怎麼傷成這樣?」
她輕輕問。
當問題拋出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怎麼把心中想的事情問了出來,也知道就算問了,他也不會告訴她原因。
「在意我?」
白桑又再次向她靠近,他微微彎下腰,陳嘉惠從他的眼眸裡看到自己的身影。
「我、我只是好奇...你、你好好走路!」
陳嘉惠眼神閃躲著,一張臉又漸漸刷紅了,小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胸口,讓白桑別靠那麼近。
「先告訴我,為甚麼要吃那些藥?」
白桑沒回答,反而拋出問題。這下換陳嘉惠沉默了,她不想說,也不想再去回憶起那些吃藥的原因。
「...為甚麼那麼在意我吃藥?我覺得我們不該互相過問太多。」
白桑聽到這話,笑了一聲:「妳行,能把天聊死。」
莫名的一句話,又將氣氛轉向嚴肅。白桑沒再說話,她停頓了一下,硬著頭皮繼續說:「...前陣子我們那些過節就算扯平了,我覺得我們既然是同學,沒辦法好好相處,那至少互相尊重,應該是可以的。」
陳嘉惠盡量壓著音量,控制語速,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而這段路上,白桑一直側著臉看向前方,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在聽。
快看到自家的公寓,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四周安靜的只有她在說話。
白桑一直沒反應,陳嘉惠越發覺得心裡沒底,越說越小聲,不安的情緒一直打亂思緒,心跳越來越快。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她卻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每個瞬間都讓她繃緊著神經。
「之、之前我們可能有些不愉快,不過不該太過執著於過去的事情,這次我們就算扯平了,現在我們應該都要向前看了,不該執迷不悟。」
.....
陳嘉惠咽了咽口水,有點難堪的閉上眼。
她覺得有些事情,本應該和白桑早點說明白,如果這次能講開,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回國以來最好的事情,她甚至都開始想像日後有些安寧的生活。
然而事情總不能往她妄想般的發展,她前面感人肺腑般的演講,在此刻顯得多麼可笑又毫無意義。
「說完了?」他問了一句。
陳嘉惠不知道為甚麼感覺心虛又覺得有股似成相似,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入秋的夜晚,風乍起,一陣風吹動的住宅兩旁的人行樹。頓時沙沙作響,像是白桑突如其來的脾氣,發作的毫無徵兆。
剛好兩人走到了公寓大門,從高檔的公寓到綠化電梯口,陳嘉惠正以為他已經接受時,兩人面對著面,白桑再次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虎口正對她的嘴唇,手指的骨頭硌得臉生疼的感覺再次傳來。
傷口因為手出力,原本雪白的紗布正冒出鮮紅的血。
她再次被他掐了回去。
「向前看?妳當自己是誰?幾句話就得聽妳的,妳和我說互相尊重,對我就像妳養的一條狗,逗弄著玩。」
他一字一句的說話,尖銳的像冰鑽刻在她心裡般。
陳嘉惠一臉蒼白,眼眶一下子通紅。眼淚在眼眶裡瘋狂打轉,她知道如果現在哭,絕對只會更激怒白桑。
紅色的液體滴在地上像是朵朵綻開的紅花,鐵鏽般的味道也瀰漫在兩人之間。
白桑沒給她消化這些話的空間,一步一步逼近:「你真他媽行,又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我需不需要跪下來謝妳?謝妳給我這條狗的施捨?」
陳嘉惠從嗓子裡溢出一聲嗚咽。
遠遠的從路口處傳來魏司辰講電話的聲音格外清晰:「就你那破方案?不想說,要去給小孩煮飯了....」
陳嘉惠正要掙脫逃離時,脖子被人一把勾住,然後整個人摔進他懷裡,被他連人帶拖到一旁的樓梯暗道。
他從身後攬住她,放在腰上的手牢牢禁錮著她,她還來不及叫出聲,嘴早就被白桑摀住。
陳嘉惠只能從嗓子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他在她耳邊說:「叫也行,把他引來看看。」
一句話,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他說完,一口咬上她脖側一塊肉。
陳嘉惠想起,之前在國外看過介紹影片裡動物界肉食動物捕獵時,有些會咬斷弱者的脖子,尖韌的牙刺穿牠的勃子,看牠因為疼痛瘋狂掙扎到微微抽搐,最後咽氣被肉食動物吃光抹盡。
現在整個過程畫面,正在陳嘉惠腦海裡播放著。
額頭冒出一層冷汗,慌張地小手撕抓著摀住她的手,白桑是真的用了勁的咬,她疼的腳快站不穩,腰間的手用力撈起她,讓身子往手的主人靠著。
身心刺激,血液像燒開的水般滾燙,在體內橫衝直撞。
魏司辰的聲音還在附近,他像是對電話那頭人不滿,大聲說道:「張凱明你最別在小孩面前灌輸什麼奇怪思想,我看還是別讓你們見面...」
陳嘉惠一動不動,生怕被自家哥哥看到或聽到,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白桑鬆手了。
他不摀住她的嘴。
他把她脖子上咬出來的血珠一點一點舔干淨,發出唇齒與皮膚摩擦的聲音,傷口上黏著頭發絲,他似乎是故意的,連著頭發一塊兒舔,又痛又癢,陳嘉惠脖子上的筋全都顯出來了。
他篤定她不敢發出聲音。
這個混蛋!
「你安靜一會兒,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
魏司辰說著又往這裡靠近,陳嘉惠聽著腳步聲逐漸近,她心跳也跟著快了起來。
不要...別再往這裡走了!
白桑還黏在她脖子上,隱約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不厚道的笑出聲,樂的肩膀直顫。
「操。」他笑話她,「妳什麼運氣?多了一名聽眾。」
這話一出,陳嘉惠絕望地閉上眼。
混蛋傢伙真的太過分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魏司辰往回走去,進了電梯裡。
幸虧魏斯辰走了,沒有看到兩人這場面。
「妳瞪我?」
他還要開口,陳嘉惠忍不住,反過來將他按倒在牆上,一雙像紅通通的兔子眼瞪著他。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靠近,心裡似乎安穩一點,眼皮淺淺抬起一層,瞳孔漆黑,直直看著她。
陳嘉惠滿臉驚恐的樣子,又是因為他,兩臉頰像是田裡紅透的番茄,白皙脖子上的咬痕微微泛腫。而原本扎起的馬尾,早已鬆散,垂下來幾根髮絲,有幾根剛跟他的唇接觸。
陳嘉惠狼狽的樣子,看上去像是被人狠狠欺負過般。
白桑看著她,眼底漸漸泛起混濁,下一秒兩人的位置對調,他將她壓制在牆上,低著頭看著她。
「你起來!」
陳嘉惠受不了,又掙扎著。
「妳給我老實點,別讓什麼人都要往妳身上湊。」白桑停頓了一會,眼眸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冷笑一聲:「妳先招惹的,老子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