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本人真是欺人太甚。」
馬清凡忿忿地說著,望著日本人帶回的女子,往他們的方向,吐口唾液。其中有一人將他思緒拉住,烏黑的秀髮上沾染血跡,臉上也不例外,但她清秀容顏未被其所影響。
「小凡,小聲點別讓他們聽到了。」
谷翊於旁提醒,馬清凡放低音量,語氣仍舊未變:「師兄難道不認為他們很過分嗎?」
「當然認為。」
「那我們…」
「我們寡不敵眾。」
馬清凡啞口無言,於一旁翻箱倒櫃,不知如何找出醫藥箱,拿著往日軍走去,谷翊出聲:「你要去哪?」
「看看而已,我不會惹事的。」
谷翊搖搖頭,判斷他應是不會惹事,便返回戲班子就寢的地方。
「你師弟呢?」師父見只有一人返回,詢問著。
「他去晃晃。」
「這小子,真是關不住」
馬清凡尾隨日軍來到離軍隊扎營的最角落的屋子,日軍將她們趕入房內,便掉頭離去,走時仍發出悠揚笑聲。
馬清凡悄悄走近,於門前幾步,未曾想房門自行緩緩打開,門後探頭探腦的赫然是方才看得出神的女子,她見到馬清凡,叫出聲,想將門帶上。
「我不是日本人。」馬清凡出手將門擋住,將手中的醫藥箱舉至胸前,並指了指女子的臉。「我來給你送這個。」
女子盯著醫藥箱,後方其餘女子也傾巢而出,關心發生什麼。
「沒事你們回去吧。」
女子轉身向後方說完,將馬清凡帶進屋內,找張桌子兩人坐下來,馬清凡打開醫藥箱,取出棉花棒與藥品。
「你哪裡受傷了?」女子將頭髮撩開,露出臉頰旁不小的擦傷,馬清凡暗自覺得可惜。「日本人弄的?」
女子點點頭,馬清凡忿忿地說:「那些該死的日本人,竟然對…對…」
「請問您大名?」
「江啟月,叫我啟月就可以了。」
「那些該死的日本人,竟然對啟月做這種事。」
江啟月未言低著頭,馬清凡挑個眉,將傷口消毒輕輕地將藥抹上,她因而往後縮。
「忍耐一下。」
馬清凡的力度更加輕盈,搭配著徐徐地呼氣,使江啟月僅僅是皺眉,將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皆簡單擦過藥後,他將藥品收妥。
「好了。」
「謝謝你,沒想到為日本人工作的也有好人。」
「我只是個戲班子的一員,跟你們一樣被日本人抓來的。」
「你不是軍醫?那這些?」江啟月指著包紮的傷口,不敢置信地看著馬清凡。
「這種擦傷我們很擅長,畢竟,以前練習容易有大大小小的傷,都是互相幫忙上藥。」
江啟月默不作聲又將頭低下,馬清凡環顧四周,每位女子皆是同樣的表情。
「這些人都是這個村落的人?」
江啟月點點頭再沉默一段時間,馬清凡本想繼續追問,不料,她的身子開始抽動,淚水如水滴般落下。
「還有哪裡痛嗎?」馬清凡抓著她的雙臂,輕柔地詢問。
江啟月搖搖頭,抬起頭,梨花帶淚的模樣讓馬清凡好不心疼,她帶著哭腔說:「我家夫君生死未卜,你能否與我一同回鄉?」
馬清凡愣在原地,撓撓頭面露為難。
「這被日軍發現可不好脫身。」
江啟月淚水更加肆無忌憚,使得馬清凡低頭沉思,不一會,他抬起頭。
「這樣,今天午夜12點我會來敲門,我們一起出去。」
「真的?」
馬清凡點點頭,他拿起醫藥箱,往門外走。「要記得喔。」
「恩。」
弦月高懸,午夜微涼,馬清凡翻開被褥起身,因溫度身子微微顫抖,隨手拿起衣物便悄悄下床,並輕輕將門帶上,
偷偷摸摸地來到江啟月被關的屋子外,輕輕地敲兩下門板,門迅速地開啟,使馬清凡吃驚。
「嚇我一跳。」馬清凡輕聲地說。
江啟月做了抱歉的手勢,便把門帶上,二人走到一面矮牆,馬清凡靠著牆蹲下,示意江啟月踩著自己的肩往上,她俐落地踩著蓄力一蹬,雙手抓住矮牆,馬清凡再拖著她腳底向上使力,此時,遠方燈火緩緩靠近,二人未察覺。
反而是日軍率先察覺異樣,朝二人走去,僅憑微弱月光勉強看到人影,出聲制止,江啟月已跳下矮牆,馬清凡翻上牆。
「清凡怎麼辦。」
「跑,快跑。」
江啟月拔腿狂奔,馬清凡躍下矮牆,隨後跟上。日軍隨即翻過矮牆,拔出配槍,朝著二人比劃著。
「拐進樹叢跑快點。」
馬清凡清楚看見日軍掏槍,高聲喊著,跑在前方的江啟月照做,過沒多久,日軍又將配槍收回,孤獨地爬上矮牆。
此時,日軍前來換哨的人見狀,向前訊問,兩人交談過後,同意將事情掩蓋,不向上呈報,當作沒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