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18)匪徒

隱陽
發佈於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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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樹叢中雜亂的聲響自四周傳出,未知的聲響使二人握緊鐵鏟,馬清凡甚是將江啟月護在後方。

聲響越來越近。馬蹄聲?日軍那麼快便找上來了?馬匹自灌叢中竄出,駕馬的人與日本人有些迥異。這

「別徒勞無功了。」其中一人開口,講的是中文。「那娘們真靚,把兩人抓回去。」

「你們是誰?不許過來。」

馬清凡舞著鐵鏟,幾人一時不敢近身,此時,江啟月卻開口:「清凡,他們是地方上赫赫有名的山賊,沒用的。」

「還是姑娘識相,抓起來。」

二人就如此,束手就擒。


天方破曉,太陽仍在山巒間不肯露頭,雞鳴將馬清凡自夢境喚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這是哪裡?環顧四周,自身於一間破爛的茅草屋裡,地上滿是汙泥與雜草,江啟月雙手反綁於柱子,他想起身,但自己也雙手也同樣被綁住。

回想方才發生的,他只記得被帶回此地,他們將二人上綁,便將他倆丟進屋子裡,他實在撐不住,闔上雙眼睡去,如今才醒來。

「啟月,啟月,起來。」輕聲喊著,見她未有動作,提高音量,再喊幾聲。

江啟月倏然地睜開眼,清澈的瞳孔旁泛滿血絲,她見馬清凡的樣子,想起身幫忙,卻再次跌坐。

「沒用的,我倆皆被綁住。」

馬清凡露出無奈的表情,嘆口氣開口:「冀望山賊待我們好過日本鬼子。」

江啟月輕聲地笑出聲,試了幾次,繩子綁得很緊,沒如此簡單掙脫,只好作罷。

此時,門應聲而啟,走進的是滿是鬍渣的壯漢,他望向兩人。「終於醒了,真虧你們如此處境還能安心入睡。」

「你們將我們抓起要做甚?」

「你的話,興許有些用處。」壯漢看著馬清凡,接著轉頭看向江啟月,挑個眉並吹起口哨。「至於這娘們,興許能有幸被老大納為妾。」

江啟月面露厭惡,壯漢見狀聳聳肩,輕浮地表示:「我以為你夫君放下武器那刻,你就已經有以身相許的打算。」

「他不是我夫君,我夫君已經死了,並且我也沒打算什麼以身相許。」

「死了那更好。」壯漢哈哈大笑,轉身離去,離去前留下一段話。「你們做好準備,等等我們還要啟程,這裡接近日本鬼子的駐紮地,可不容久待。」

兩人對望,馬清凡笑著打趣:「還真的生錯時代。」

「確實。」

兩人竟笑了起來,笑得合不攏嘴,江啟月眼角流下淚水。

此時,屋外吵雜聲四起,馬蹄聲、呼喊聲、槍械交火聲此起彼落,二人皆不知曉外頭的事。

門再次開啟,進來的不再是壯漢,而是,全副武裝的日本人,手持著步槍,見二人朝屋外喊著,便關門離去。

二人對視,馬清凡不解地開口:「為何有日本鬼子?」江啟月也答不上來。

隨後,門又被打開,馬清凡望著已開啟三回的門,期望著,此回的人是來拯救二人。

「清凡。」

「師哥。」

開門的谷翊見蓬頭垢面的馬清凡,便迅速跑至身旁,為他鬆綁。「你為何自己跑出來?」

「沒有自己跑出來,我跟她一起。」馬清凡望向一旁,谷翊順著他的眼神望去,見到有一面之緣的江啟月,向她微微頷首。

「我才不管你跟誰一起,」谷翊嘆口氣,終於鬆綁。「跑出來總有緣由。」

「回去再詳細跟你說。」

鬆綁的馬清凡,立馬奔至一旁為江啟月鬆綁。

「這位是?」

「江啟月,叫我啟月就行。」

「啟月,我是谷翊。」

二人尷尬地點點頭,這時自屋外進來另一人,也是熟悉面孔。

「師哥。」

「凌言外面怎麼樣。」

「山賊以然被日軍壓制。」凌言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情,隨後,眼神變為銳利走向馬清凡。「你怎敢……」

「凌言回去再說。」

谷翊攔住凌言,向他微微搖頭,後者只好作罷。鬆綁的江啟月也站起身,也與凌言簡單交流一番。

已不知被推開幾回的門,又被推開,是日軍來叫眾人出去。

「你們為何會來這?」馬清凡邊走邊低聲問著身旁的谷翊。

「早晨我們發覺你徹夜未歸,正好中村少尉查寢,便將此事上報,你可該好好答謝他,幸虧是他,如果是其他長官,你就不知曉去向何方。」

「是該好好答謝。」

馬清凡心不在焉地答著,目光投向江啟月,她面色凝重地低著頭,馬清凡脫離隊伍,靠近江啟月低聲問:「怎麼?」

江啟月搖搖頭,未開口。

「想念你死去的夫君?」

「嗯,本以為我會死在山賊手裡,如此便能見到他。」

「聽聞要將你納為小妾?」

「那比死更難受。」

馬清凡觀察著江啟月的神情,到達目的地前未再開口。


回到日軍駐紮地,其餘閒雜人等皆被支開,日軍帶著馬清凡與江啟月來到一處,推開門,裡面儼然坐著中村少尉,面色凝重,身邊還跟著翻譯,一群日軍行完禮後便將二人留至房內。

「別拐彎抹角的,為何私自出營?」

翻譯語氣平淡,他始終如此,翻譯的語氣見不著任何波瀾,馬清凡早已熟悉,江啟月卻不然,不安地抿著唇。

「她想見她的夫君,我便陪她一同前去。」

馬清凡確實將實情告知,他信任中村少尉不會冠上莫須有的罪名給二人。翻譯小聲地翻譯,中村少尉嘆口氣,開口。

「他說,他能理解姑娘的心情,姑娘剛來不懂規矩,清凡你為何跟著攪和?」

「你也知曉我不喜歡日本鬼子。」

「你怎麼這樣說話?」馬清凡脫口而出厭惡的話,江啟月驚恐地拉扯他的衣角:「我們……」

翻譯挑了挑眉,江啟月話還未講完話,他便與中村少尉竊竊私語,後者看了一眼馬清凡,又開口。

「他說,他念在你們有心回改,但仍舊要受到懲罰。」

待翻譯說完,中村少尉低沉而宏亮的聲音喊著,外頭的日軍便推門而入,將二人擒住,中村少尉再次發號施令,二人便被帶走。

「清凡,怎麼樣。」

路途上,遇見於旁等待的凌言一行人,他高聲問著,馬清凡自己也不瞭解只能回:「沒說。」

就一答一回幾人便錯過,日軍也不讓其跟上,一路上,經過了許多人,人們投以同情地眼神,馬清凡不在意。

二人被帶至一間偏遠的房間,走進去,裡面年久失修,燈具接觸不良導致閃爍,沒幾個完好的,還發出一股霉味,不知為何馬清凡走進這間房間,竟有些許後悔,望向身旁的江啟月,她已經緊張至面色發白,並且不自覺顫抖,馬清凡出聲安慰:「沒事的。」

日軍示意他們面牆,二人乖巧地遵守指示,看不清後方情況,使江啟月更加緊張,望向一旁的人,他露出穩健地笑容。

房門被打開,腳步聲於寂靜的房間內格外響亮,那人閒庭信步地走至二人身後,身旁的日本人向馬清凡說了句話,他還未反應,臀部傳來陣痛,後方還傳來劃破空氣的聲響。

馬清凡痛得跪下,又被一旁的日本人拉起,就如此重複幾次,他痛得根本不知曉自己捱多少打,後半段他已經神情恍惚,最後一下打完,他已昏迷。

腳步聲走向江啟月,她身子顫抖著,眼眶也隨之潤紅,日軍溫和地說著聽不懂的話,方想回頭望,陣痛已來到。

「啊!」

慘烈地叫聲於房間迴盪,她跪了下去,不知曉緣由的她被打的力度明顯小於馬清凡,即使如此,她還是痛不欲生,腦中竟浮現與馬清凡講過的話:「我們這代人是否做錯什麼?」

等待著有人將她扶起,未曾想,第二下接踵而來,使她徑直趴於地面。

那人交代幾句,便出了門,將二人帶進來的兩位日軍,一位將江啟月扶起,攙扶著她離去、另一位則是將馬清凡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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