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19(返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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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於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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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哥,輕點,痛。」


「長點記性。」谷翊將擦藥的手,輕微地下壓,便使馬清凡吃痛喊叫。「你倒底知不知曉自己犯下什麼?」


「當然知曉,人不輕狂枉少年,不然成天被關在這裡,偶爾出去晃晃,並且,我是幫助她想要回去見夫君的願想。」


「不需要跟我講這些,你留著跟師父說。」


「師哥你應該會幫我講些好話吧?」


「師父今天暴跳如雷,可說神仙也難救。」


「師父現在在哪?」


「去睡了。」


「明日再找時間向師父請罪。」


谷翊將藥物均勻塗抹後,將東西收進醫藥箱裡,站起身。「好了,你早些歇息,我去放這個。」


「師哥。」


馬清凡突然將谷翊叫住,後者疑惑地看著他。「嗯?」


「這麼說可能有些矯情。」馬清凡撓撓頭,本想翻身卻發現自身的傷不支持這麼做,只好作罷。「我們這代人做錯什麼?」


「怎麼突然這麼問?」


谷翊又走回他身邊。


「啟月在下葬她夫君時,她問我的,」


「我認為我們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日本人。」


馬清凡似懂非懂地聽著,谷翊拍拍他的肩。「別想太多,早些休息。」


見谷翊離去,馬清凡閉上眼,準備進入夢鄉。


夜裏,一個顫抖使馬清凡隨即睜眼,本就因傷勢不好入睡的他,因顫抖睡意全無。他伸展身子,望向屋外,天未亮,站起身子準備出外走走。


微涼的氣溫使他縮著身子,因臀部的傷,走起路來不太平穩,慢悠悠地走著,聽聞不遠處傳來吵鬧聲,疑惑著朝該方走去。


「不要這樣。」


一名女子驚叫失聲,被二名日軍纏住上下其手,她無助地揮舞著手臂,夜裡使日軍更加肆無忌憚。


馬清凡見狀,從前被日軍欺壓、凌遲、污辱的回憶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咬緊牙根,回憶仍不停湧現,他忍著疼痛,快步走至三人身邊。霎時間,他的思緒壓過回憶,衝勁也退去,日軍太過專注,未察覺他的到來。


馬清凡冷靜過後,見未有人發覺他的存在,他本想靜靜地退去,未曾想,女子慘烈的求助聲使他遲疑:「救⋯命。」


兩字又將馬清凡帶回到怒火中,他再次一步步走向日軍,腦中最後響起一句話:「我們這代人做錯什麼?」


「啊!」


女子的尖叫聲使馬清凡思緒拉回,他想起自己要救女子,脫口而出:「不要怕我…」


「碰!」


急促地聲響從馬清凡身後響起,產生的火光於昏暗的夜晚,如煙花般燦爛,馬清凡見自己跨坐在一名日軍身上,那人已不同於方才的方光,臉上鼻青臉腫,他還未搞清楚狀況,背後就傳來強烈劇痛。


連續幾回的火光乍現,馬清凡倒在地上,血流如注,開槍的日軍艱難地將另一位扶起,見他無反應,便離去找軍醫。


「為何如此吵雜?」


「聽起來是槍聲,出去看看。」


「清凡人呢?」


戲班子的人被吵起,幾人決定出去查看。


從遠處見幾人圍成一團,凌言小跑步向前,見到有兩人躺於地面,軍醫正查看著其中一人,他轉頭一看馬清凡躺在血泊中。他震驚地奔上前,查看馬清凡的氣息很微弱,望向軍醫醫著出血量明顯少於馬清凡的人。


「我師弟他快死,快點救他。」


凌言搖著軍醫的肩膀,軍醫望向他又望向馬清凡,嘴裡唸著什麼,轉頭繼續醫著日軍,凌言將力道加大,另一位日軍站起身,將他的手抓離軍醫肩膀,推開凌言。


「我師弟他被害得快死了!」


凌言話未畢,已將拳頭揮向日軍臉龐,接著兩人扭打在一起,這時戲班子的人們趕到也難以拉開兩人,有人去關心馬清凡傷勢,但他已經無喘息。


錚亮的刀刃劃開凌言胸膛,這才將兩人分開,但任何事也沒挽回,任何事。


「這些日本鬼子真是太可惡了。」


「是阿,這些日本鬼子太欺人太甚。」


村民們忿忿不平地言語此起彼落,凌言撫摸著傷口,他時常回想,如果他第一時間不出手,是否馬清凡就有機會能獲救,將衣服放下,他也只能告訴自己,已經過去好幾年,現在不濟於事。


「我們也該回去了。」


谷翊望向身旁的人,後者點點頭,二人向村民簡單致意後,走回戲班子。


「谷翊、凌言正想找你們,你們去哪?」


「我們去外頭晃晃。」


江啟月站在大門旁,她本就精緻地臉蛋,除了被歲月劃過的些許傷痕,整體仍是營裡數一數二的容顏,凌言暗自推了把谷翊,後者明瞭其意卻往回退。


「找我們有何事?」


「跟你們道個別。」


「沒想到如此快。」二人震驚,本想向眾人好好道別,未曾想已經傳來有人要走的消息。


「這裡離我家鄉不遠,待他們下令我們應第一順位被遣返。」


「這樣啊…那你自己保重。」


「嗯。」


三人如此沉默著,互相交換眼神,谷翊率先發聲:「那我們先回去了。」


江啟月點點頭,揮揮手,從心中記住他們的容顏。


那年秋天,戲班子回到了家鄉,懷念著從前的戲班子,裏頭已殘破不勘,塵埃四起,但眾人藉著從前的回憶,仍是將從前往事回味,就這樣過了早晨。


「找天來把這裡清理乾淨,今日就各自返家。」師父緩慢地說著。


「谷翊你要去哪?」


凌言笑得合不攏嘴,他方才與師弟們談著自己都以遺忘的往事,心情正好。


「去晃晃吧,畢竟久未歸,應該有許多變化。」


「也好,有空來我家坐坐。」


谷翊點點頭,便走出戲班子。


回到幾年前住的屋子,推門入內,裡面的味道除了熟悉的味道,仍殘雜了另一種說不清的味道,谷翊緊蹙著眉。


與當年無異的擺位,使他甚至一度認為自己仍是當年少年,認為回到這裡一切噩夢終將結束。


屋內沐浴著午後的陽光,帶給人舒服的氣溫,撫摸著從前的家具,心裡還未調適自己回到家的心情。


走到床邊,空氣中舞動的灰塵使他揉了揉鼻子,望著仍躺在床上的行頭,蒙上一層層的灰,依稀記得那天他為秋語蘭唱的那首牡丹亭,當時還因不願改詞使她不甚滿意,如今已不重要了,想到這谷翊揚起微笑。


整理著家中的物品,各處無一不引起他的回憶,光是整理他便花光一下午,他躺在多年未躺的床上,似乎一切都沒變,從前那人總會在某些時刻敲響屋內的寂靜,將他從無盡的悲傷中救出。


一秒。


兩秒。


三秒。


谷翊投身於更加黑暗的深淵裡不得自救,他把玩著唱戲用未開鋒的白刃,竟想起日本人手中那無論殺了多少人仍會擦得錚亮的刀,將他放至一旁,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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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曲演員在古代本該不會有好的愛情故事,女主的出現打破定律,讓男主初嘗愛情,兩人在相處中,互相影響;在本就動盪的年代,遇上在外求學返鄉的青梅竹馬,兩人是否能不顧一切反對仍保留純真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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