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打不開啊!」
「門也打不開!每一道門都封住了!」
「救命啊!」
陰暗的城堡裏,侍女和侍從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驚惶哭喊著,一面徒勞無功地試著撞開被封鎖的門窗。
亞芮看著地上那具死狀淒慘,臉上卻毫無表情的屍體,腦中浮現一則古老的寓言。
一隻小青蛙在路邊看見牛,嚇得跳回家找媽媽。
「媽媽!我剛才看到一隻好大好大好~~大的怪物啊!」
「有多大?」媽媽吸飽了氣,把肚子撐得鼓鼓的。「這麼大嗎?」
「不對不對,比那更大!」
媽媽又吸了更多氣,把肚子撐得更大。
「這麼大嗎?」
「不對!還要更大!」
媽媽不斷地吸氣,撐了又撐,直到最後──
「砰!」
肚子爆開啦。
※
從凱爾馮開門迎接青蛙那刻開始,他也迎進了加洛林的噩運。
被國王、王后和公主帶領大批人馬歡迎,紅斑青蛙神氣活現地一路跳進城堡。
在晚宴開始之前,所有人先到國王的沙龍裏休息。
青蛙舒服地趴在精美的軟墊上,軟墊設置在離壁爐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免得青蛙被烤焦。
姬賽兒被命令端酒給青蛙,臉色難看得不得了,顯然很想把青蛙抓起來丟進火裏。
「謝謝呱,你們真是太客氣了呱,咕嚕咕嚕……」
青蛙伸長舌頭從杯裏喝酒的景象,實在不怎麼賞心悅目。
格蘭德爾眼看時間飛逝,已經忍不下去了。
「青蛙老兄……」
「請叫偶傑米呱。」
青蛙要名字幹什麼?還是這種菜巿場名……
格蘭德爾強忍著吐槽的衝動。
「現在您已經如願了,可不可以把外面的魔霧撤掉?我們有急事,真的得趕路了。」
「天都快黑了您要去哪裏呱?」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請快點撤掉魔霧。」
「魔霧不是偶放的呀呱。」
「別裝傻了,明明就是您放出魔霧阻擋公主。」
「不是偶呱,是水井聽到偶的願望才放出魔霧的呱。」
「那你就再許願一次啊!」
「可是偶的願望還沒有完全實現呱,等到公主答應偶的事全都做到了,水井才會滿意呱。」
「好吧,那公主妳馬上拿金盤子來餵牠吃飯,吃一口就把牠放到妳床上,然後霧就可以撤掉,我們就可以走了!」
「才不要哩!」姬賽兒跳腳。
「不能這樣吧呱。」青蛙也不接受。
凱爾馮開口了。
「閣下,你們幾位都是小女跟青蛙之間誓約的見證人,在誓約完成之前,我不能讓你們離開。」
「誓約是『一起在城堡生活』誒!什麼時候才叫完成?」
「至少要到明天早上。」
聽到凱爾馮這句斬釘截鐵的話,格蘭德爾的頭快爆了。
「太扯了吧?」
「你是有什麼急事要處理嗎?連一晚都不能等?」
格蘭德爾咬緊牙關,恨不得乾脆立刻變身成惡魔,衝出城堡。
問題是,只要魔霧不撤,就算離開城堡也未必到得了井邊。就算他到得了,跟他約定的人也未必到得了。就算兩方都到了,在一片魔霧之中還是什麼事都做不了。
最妙的是,他現在根本沒辦法變身。
來到魔境之後,由於身上的魔力增強,人類的肉體無法承受,常常會忽然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再不然就是魔力瞬間消失無法使用,最慘的是有時會頭暈甚至昏倒。而且情況越緊急─比如說刀子快要砍到脖子上的時候─身體越不聽話。
他還能更倒楣一點嗎?
彷彿在回答這個疑問似的,凱爾馮的侍從走進沙龍,報告另一個大消息。
「陛下,阿瓦隆的艾德溫大人和葛萊因大人已經到了。」
這話彷彿在格蘭德爾頭上敲了一棍。
艾德溫就是把海爾帶回魔境獻給精靈王的金髮精靈。不但如此,他之前在人間被格蘭德爾殺得大敗,差點沒命。
也就是說,格蘭德爾不但不能實現日落之約,還得跟昔日冤家強碰,順便加上一隻狼人海爾;而且他百分之兩百確定,不久之後雪狼王李奧也會跑來湊熱鬧。
楣運的境界果然是沒有極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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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在楣運連連的時候,人特別容易悟道(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