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possible] 序 幕 05

海底城  Y年1月5日　　　

回憶…要好好的回憶！
睜開眼之後，伊莉莎白眼前是完全的黑暗，而有個嚴肅的聲音要她回憶，回憶她所有的一切！慢慢闔起了眼，她這才憶起發生了恐怖攻擊事件，那景象彷彿就在眼前，好像1秒鐘之前她還在車子裡。
「媽咪…爸比…哇啊啊…」歇斯底里瘋狂的哭喊。
『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回，你就聽我的話，好好的把記憶留下來…』
「你是誰啊？」她大聲吼著：「爸比媽咪他們都死了吧，把記憶留下來有甚麼用？！是能夠讓他們活起來嗎？嗚嗚嗚…」一邊哭一邊抽著鼻子。
『我是誰妳等一下就知道了，回憶吧…把妳所有的事刻在腦子裡！我們會把所有的一切完整的告訴妳，至於妳的父母…嗯，應該說是妳的養父母吧，他們都是善良的好人，我的兄弟已經把他們接往天堂去了。』
「天堂？！」她停止哭泣，懷疑的問道：「你…嗯…您到底是誰啊？！是耶和華主上嗎？」
『先不要管我是誰！』說話的聲音嚴厲起來，『趕緊開始好好的回憶，不然的話，我可是有力量可以讓妳再一次接受烈焰焚身的苦痛的！』
「是…是！如您所願。」伊莉莎白嚇得有些發抖，畢竟那樣子的痛苦不是言語可以形容，也不願意再度去嘗試的。


記憶…嗯，我擁有的記憶…名字叫做伊莉莎白･伊斯頓，這個女生的記憶－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是災難不斷！應該可以拍成傳奇電影了吧…

「鉛筆借我！」
「不要！」
「鉛筆借我！」聲音加重了很多。
「不要不要不要！」我幾乎是用吼的。
才一瞬間，我的筆袋整個被搶走，然後附近幾個男生女生開始瓜分我的東西，「還給我！通通還給我！」我的眼睛在冒火。
「不還妳咧！」那個胖男生嘻皮笑臉，把空的筆袋高高的舉著，「來搶啊！」
這一瞬間，我已經忍無可忍，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我卻是往教室外面狂奔，像是發了瘋一般！每天不停得被這些奇怪的同學敲詐，鉛筆、橡皮擦、筆袋…有時課本和書包還會被他們亂畫，跟老師說老師沒有任何動作，好像抓不到證據就不干她的事，還說我是搗蛋鬼！回到家跟媽媽說，她說再買新的就好了，我不曉得該怎麼辦！這到底是甚麼怪世界？為什麼！
跑累了，我不曉得跑了多久，只曉得這是學校外面，看著車子不停的在街頭上穿梭，眼睛愈來愈朦朧，終於，我放聲大哭，一直哭…一直哭。
「小妹妹…」眼前出現了一個女警察騎著車停下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妳會在這裡？還有…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是誰欺負妳了？」
「大家都在欺負我！」我吼了出來。
「我帶妳回學校，告訴我是誰欺負妳好不好？」她牽起我的手。
「不要！」我狠狠的瞪著她，把她的手甩掉，又是用吼的，「跟誰說都沒有用，沒有人理睬我，每天都這樣，我再也不要去學校了！」
「乖…」她嘗試著再牽我的手，「告訴我，我來處理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轉身向她的反方向又開始狂奔。
沒有幾步就被她追上，她把我抱進懷裡，沒有多久我就完全失控，在她的懷抱裡痛哭，她一直拍著我的背安慰我，但是說再多都沒用，我根本不相信什麼公理，我現在相信的只有我自己。
「嘿！伊莉莎白…」不曉得哭了多久，竟然有個女仕在叫我，「怎麼哭成這樣子？很醜的呢！」睜開眼順著聲音的地方看過去，眼前的女士相當眼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不哭囉…」她把我從女警的手中抱起來拍著背，「好多年了吧，第一次抱妳的時候還是個嬰兒，已經長這麼大了啊！」我驚覺身邊圍著一大堆人。
「議長大人，」旁邊穿著制服的中年男士小心翼翼地說道：「驚動您的大駕真是不好意思。」我這才想起來，開學的第一天，老師用影片介紹了一些政府官員，第一個介紹的就是她。
「虧你還說得出口！」議長聲言厲色的說道：「Marvin（馬文）！要你們好好保護她，這是怎麼搞的？為什麼她會離開學校這麼遠？還哭得這麼傷心！要不是有警報，她搞不好就出大事了！我下達的指令你們到底有沒有好好當一回事？！」我不明白這樣子是在做甚麼？連爸媽都站在附近，頭低低的沒有出聲。
「是我們的錯…」那個被叫馬文的制服男士也一直頭低低的。
還沒有等其他人再講甚麼，議長伸手一招，已經抱著我坐進車子裡。
「伊莉莎白…」我坐在她的膝上，「願不願意告訴我發生了甚麼事？」
我一伍一拾的把學校發生的事情說給她聽，她聽得很仔細。沒有多久，車子進入了校園，直接就在我的『向日葵班』門前面停了下來。

「議長大人…」Lee（李）女士緊繃著臉，「真是不好意思，伊莉莎白最難搞了，動不動就無理取鬧，今天還自己偷偷跑出去，還麻煩您…」
「妳給我閉嘴！」還沒有等她說完，議長就已經聲言厲色的向著全班說：「有欺負伊莉莎白的通通站起來，自己承認的我可以原諒！」
整個班鴉雀無聲，一時之間你看我我看你，還沒有任何人願意站起來。
「伊莉莎白…」議長轉向我，「妳自己說，有誰欺負了妳？」
「全部！」我幾乎是用吼的，眼睛又開始朦朧，「全部都有！跟老師說也沒有用！」我指著李女士。
「很好！都不承認是不是，」議長轉身向著旁邊拿著筆記本的小姐，「把他們的家長通通給我找過來，限時半小時，半小時人不到以違反公務論罪，立刻關進牢裡！」馬上她又轉向我的同學，「現在站起來自首，罪刑可以減輕，要是等一下我找到證據才承認，那就是加重處罰！」拿著筆記本的小姐開始划著自己的電腦，手的動作非常快。
有幾個女生真的站了起來，但沒有任何一個男生站起來，還有人竊竊私語。
「局長，找人帶她們幾個離開教室，把她們的名字登記下來！」議長轉向李女士，「為什麼伊莉莎白跟妳反映事情，妳完全不處理？！」
「我只是覺得那應該是小朋友開開玩笑吧，而且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伊莉莎白一直在跟妳反映事情，而妳卻認為她一直在無理取鬧嗎？！」議長好像發火了，指著旁邊一個人，「把教室裡的監控鏡頭影片調出來，沒有的話我有！回去拿過來！」她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很激動。
這時候有個女生舉起手，「大人，我現在承認可不可以？」她有點想哭。
「時間過了！」議長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剛才已經給你們兩次機會了！嗯…」突然盯著她好一會兒，「也好，至少妳有承認錯誤的勇氣！」
這個女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站起來，她是海倫，每次都是最後才去分贓的，沒多久她也被帶離開了教室。
教室的大螢幕突然亮起來，播出的影片正是剛才的那一幕，那個胖子霍爾搶走我的筆袋，一群人瓜分了全部的東西，然後霍爾高高舉起筆袋不讓我碰到，我跑出去之後，還有人嗆著說不公平，今天沒有分到。
「這是今天的，把以前的通通完整的調出來！」
又有好幾個同學開始哭起來，男生女生都有，但是那幾個一直搶我東西的男生好像根本不在意，尤其是那個帶頭的賽門，現在還直勾勾地瞪著我，那個意思好像是說『妳死定了』！
「伊莉莎白，這些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開學沒多久就開始了，起初是只有拿筆或是橡皮擦，後來是整個筆袋被搶走，」我指著賽門、Jo（喬）、Bill（比爾）和霍爾，「就是他們！這幾個傢伙每天都來搶我的東西，搶走以後要大家一起輪流分！而且他們還經常亂畫我課本和書包！」
「我的老天！」一直跟在附近的馬文叫著：「這已經快一個月了！」
「有人跟我報告時本來我還不怎麼相信，後面我就過來關注這件事，一直在等待有人出來處理，結果竟然是這個模樣！」議長狠狠的搖著頭，皺起了眉頭，「本來事情可以很輕鬆解決的，現在我絕對不輕饒！」
「議長大人…」李女士現在已經淚流滿面，「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注意，讓伊莉莎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妳…妳妳妳！」議長瞪著她，「妳剛才還在說伊莉莎白在無理取鬧，不是嗎？！我不想再聽妳任何的解釋，這是霸凌！嚴重的集體霸凌！全班同學一直在霸凌伊莉莎白一個人，身為老師的妳竟然沒有出面制止，還讓這事件發展到這麼不可收拾的地步，李女士！妳不配做一個老師，馬文…立刻送她去南區去做工，所有她已提播的退休金全部取消，開學至今的薪水呈報上來，罰1/2，離開教室，我不想再見到妳！」
李女士哭著想跑出去，但是馬上被攔下來，而教室前面的大螢幕畫面一直在快速跳動，這時候更多男生在竊竊私語。
「安靜！」站在後方的女警察叫著，「有人允許你們說話了嗎？！」
「妳又不是老師，兇什麼兇啊？」賽門竟然轉過頭回了嘴。
「這是誰家的孩子？」議長馬上問著，「家長到了沒？」
「我查一查…」制服男士馬文開始看自己的電腦，「嗯…賽門，賽門･Thompson（湯普森），父親是自動化公司的經理，母親是電訊公司服務員，高薪家庭，我看看，母親好像已經到了…」
「叫她進來！」議長杏眼圓瞪，「她的丈夫如果到了，也馬上叫進來！」
前門進來一位黑色制服的女人，臉上有濃濃彩妝，身上還有相當刺鼻的香水，本來還不以為然，但一見到議長站在裡面，態度馬上180度轉變。
「Judy（茱蒂）･湯普森，」旁邊拿筆記本的女生對議長說道，「賽門･湯普森的母親，現任職於電訊公司，年資5年。」
「把賽門搶東西的部分找出來，播給她看！」議長瞪著她。
「議長大人對不起，」她低頭賠不是，「我們家賽門做了甚麼糟糕的事嗎？」
「妳自己看！」
大螢幕的畫面本來還在搜尋，不一會兒就定下來，螢幕裡出現的是前幾天的事，賽門搶走我的筆袋，還用力推我一把，我差一點摔跤，旁邊馬上一群人湧上來，我的東西在一瞬間就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賽門！你為什麼要做這樣子的事？」她無力的低著頭。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時間前門又進來一個人，是位西裝筆挺的男士，好像沒發現議長站在前面，「親愛的，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把我叫來？會議都還沒開完，有比我的會議決策還重要的事情嗎？」
「議長大人在這裡！」馬文局長把剛闖進來的人男士硬轉了身。
「對不起！議長大人，」西裝男士鞠了個躬，「我不曉得您在這裡，這裡發生了甚麼事？有誰可以解釋一下讓我知道嗎？」他轉頭向著其他人。
「Benjamin（班傑明）･湯普森！」拿著筆記本的女生，「賽門･湯普森的父親，現任職於自動化公司，職務是業務經理，年資14年。」
「重新播一次給他看！」議長轉頭向著拿筆記本的女生，「所有的家長都連絡到了嗎？剩下幾分鐘？還有沒有沒到的？」
「我是用群發的，只要在有訊號的地方就收的到！剩下大約5分鐘！」
「我剛才看了一下，」局長說道：「好像還有5、6位沒有到…」
影片還沒有完全看完，賽門的父親班傑明就不耐煩了，「就不過是幾支筆嘛…多少錢？我通通賠好不好？能不能趕緊結束讓我回公司啊？！」
「打電話給Michelle（蜜雪兒），」議長又轉身向拿筆記本的女生，「告訴她我把她的業務經理拔掉了！啊…不對！應該要告訴克里斯多夫才對，」她瞪著班傑明，「一樣把這傢伙送去南區做工，已提播的退休金全部通通取消，開學日至今他的薪水呈報上來，罰2/3，」她接著轉向局長，「我不想等了！沒有到的家長通通送去做工！已提播的退休金全部取消，薪水罰1/2，把這些學生帶到外面，跟自己家長站在一起，剛才有站起來承認錯誤的也一樣，我要講講話！」
「為什麼？！」班傑明對著議長吼著：「為什麼要這麼處罰我？就不過是拿幾支筆，有必要那麼誇張嗎？！我不服…我不服！我要抗告！」
「你最好惦惦自己的份量，」議長輕鬆的說道：「你自己說『就不過是拿幾支筆』，那我也可以跟你這麼說『就不過是個業務經理吧』！再跟你說，議會在成立時就有立法，世界在還沒有確實穩定下來之前，議長有絕對的裁量權，可以對任何事件做緊急處置。你想要告就去告，前提是現在有沒有律師願意幫你，不過要告之前先換衣服去南區報到，好好的上工！」
「現在所有人到外面集合！」馬文局長面對我的同學說道：「跟自己的爸媽站在一起…動作快一點！不要害你們的爸媽又受罰！Catherine（凱瑟琳），妳出去負責指揮整理隊伍。」
「伊莉莎白，」議長抱著我轉身，「妳讓妳媽媽抱抱，瑪格麗特阿姨要出去罵人處罰人了…」媽媽馬上就接手把我抱住，但是她並沒有往外走，而是待在教室裡，她的眼睛有點紅，剛才可能哭了。
「媽咪…妳哭了！」我盯著她的眼睛，「為什麼妳要哭？還有…瑪格麗特阿姨為什麼那麼生氣？是我做錯甚麼事情嗎？」
「Liz（莉兒－伊莉莎白的小名）沒有做錯事！」媽媽一隻手抱我，另一隻手輕撫著我的頭，「是我們錯了，錯得離譜，每個環節都有徵兆，如果一開始就制止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個樣子了…」
「不懂！」我努力的搖著頭。
「長大以後妳就會懂的！」爸爸也過來摸我的頭，還在我臉頰親了一下，「還好議長沒有罵我們兩個，不然的話，搞不好我們也要去做苦工了！」
「還是不懂！」繼續搖頭。
「未來雖然遙不可知，但妳是不一樣的存在！」爸爸突然說了很奇怪、很有深度的話，我的頭搖得更兇。
「Steven（史帝文）！」媽媽竟然用手去堵住爸爸的嘴，「你過頭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