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絕望的記憶（下）

　　此時天清氣朗，周圍的雷雲已經散開、海鳥愉悅的在空中飛翔。

　　菲忽然走過來，坐在正處於發楞拉肖恩的大腿上，用肉球按摩祂的肚子。草地旁邊坐著丹尼爾，臉上佈滿了擔憂。

　　「嗯，看來祢已經好多了，只是驚嚇過度了。」菲停止動作轉身走向沙灘，回頭坐在離拉肖恩沒幾步的地方繼續說道：「感謝造物主的保佑，祢要是受到什麼傷害，我可無法跟麥可還有眾水神子民們交代。」

　　「這裡又是哪裡？還有剛才的是……」拉肖恩還沒說完，丹尼爾的哭聲打斷祂讓拉肖恩嚇一跳。

　　「對、對不起水神！丹尼爾讓祢受到驚嚇了！」丹尼爾自責的坐在沙灘上啼哭，下巴的鬍子已經被扯掉一半，「是丹尼爾太沒用了！」他任憑眼淚像洪水般將他的周圍澆濕。

　　「拉肖恩先生，祢睡夢中一直在尖叫呢。」傑米雙眼再度蒙上一層憂慮，「祢已經快睡半天了。還有祢有受傷嗎？」傑米雙手顫抖舉著拉肖恩的手臂。儘管菲說過祂沒有受傷，傑米還是連忙檢查拉肖恩有沒有傷口。

　　「昨天真的太可怕了……就像被無數的惡靈纏住，」他心有餘悸說。

　　「我睡半天了？不、我沒事，你們有受傷嗎？」拉肖恩看著他們，不熟悉的畫面跟聲音讓祂緊張的再追問眾種族。

　　「……比爾呢？我怎麼沒有看見他？」

　　「我們沒有受傷，多虧比爾把我們丟到草堆上……」傑米哭喪著臉，傷心的將目光落到旁邊，躺在草堆上比爾受傷的身軀。

　　他的胸膛上有大小不一的樹枝硬生生地刺進去，鮮血沿著身軀流到沙子上，將遍地的潔白沙子染成紅色。雙翅受到嚴重的損傷、鈷藍的羽毛散落一地、右手臂嚴重扭曲變形。

　　「比、比爾——！」拉肖恩從乾涸的喉嚨硬擠出這句話，著急爬到比爾的身旁，憂心忡忡的看著他的臉龐，心底一涼。

　　我……真的值得你們這樣付出嗎？救一個只知道做動漫美夢的黑人。

　　「他為了保護我們，才會撞到樹枝的，」傑米垂眼說。

　　「比爾在黑暗中看不到，」菲搖頭解釋著比爾的狀況。

　　「你們能救他嗎？再不救他，他會死的——！」拉肖恩懼怕的扭頭、睜大眼，目光在圍繞祂身邊的同伴們之間來回移動。

　　「他傷得太嚴重了。」丹尼爾難過的解釋說：「丹尼爾的能力有限。」

　　樹妖一說，氣氛頓時變得沉默。拉肖恩失去希望的強抿著嘴唇猛轉臉，不知所措看著受重傷的有翼人。

　　「班……班……」比爾痛苦地喃喃說。

　　聽見比爾的呼喊聲拉肖恩瞬間愣在原地，祂想起菲曾經說過的，那是對比爾來說是重要的家人。

　　「我……我……還沒見到你啊……」比爾的表情越來越痛苦，聲音相當沙啞，「我一直都是為了你才……才那麼努……」

　　「拉肖恩，祢可以試著救他。」拉肖恩愁眉苦臉回頭看菲。「祢是水神，『水是柔弱的，同時也是強大的』。」白色貓頭鷹沉穩道：「也只有祢才能救他。」

　　「……求求你了別走……」拉肖恩心頭一緊，看著不斷呻吟的比爾皺著眉頭哽咽問：「我該怎麼做？」

　　傑米跟丹尼爾保持沉默，不安地待在原地，菲則停在傑米的肩膀上屏氣凝神等待奇蹟發生的那刻。拉肖恩跪在子民的旁邊將雙手放在比爾的胸膛上，祂緩慢閉上雙眼心裡回想著菲的話語跟著默念。

　　『用心感受，水的力量自然便會回應祢的願望。』

　　年輕的水神調整呼吸將力量集中在手掌心，微風吹動拉肖恩湛藍的瀏海，黝黑臉頰上的水紋跟手臂上水紋同樣也發出湛藍光。水紋順著祂的手心往下憑空生長，印記彷彿有生命力在比爾的周圍起舞，持續延伸到比爾受傷的傷口上相互纏繞。

　　「我想，救他——！」

　　拉肖恩心中強烈的願望使水的力量回應著祂，發出強光籠罩著比爾。有翼人身上的傷勢正緩慢奇蹟的消失，樹枝也向四周掉出。拉肖恩緊閉雙眼，費盡力氣讓力量延續著，直到比爾嚴重的傷口完全消失，手臂恢復原狀、面容的血色恢復為止。

　　「嗯、哈！哈！」拉肖恩喘著大氣、睜開眼，低頭看著傷勢恢復的比爾，他的右臂也恢復正常。拉肖恩露出笑容看著自己的雙手上接不接下氣說：「我做到了！」祂興奮的轉頭，「菲，我做到了——！」拉肖恩面露喜悅告訴菲。

　　「這是祢應得的，拉肖恩，」牠開心的揮動翅膀，降落到沙灘上。

　　「拉肖恩先生成功了呢！」傑米燦笑靠近祂，蹲低身子緊抱著拉肖恩，「我就知道祢一定可以的——！」

　　「傑米別這樣！很癢的！」拉肖恩含笑說，此時傑米的臉頰緊貼在祂的面龐上不停摩擦。

　　「真不愧是水神！」丹尼爾在傑米瘦小的肩膀上跳躍。

　　「菲，畢維斯呢？」拉肖恩抬頭問。

　　「放心，畢維斯是貓頭鷹不會有事的，」菲回答祂要拉肖恩放心。「我們有放出暗號，他們待會就來了。」

＊＊＊＊＊＊

　　「拉肖恩！傑米——！你們沒事吧？」布萊兹眨著紫紅眼、踢踩著沙子朝他們直奔。

　　「布萊兹，我們跟傑米沒事！」拉肖恩招手說。

　　「布萊兹你呢？」傑米問正在朝他們奔來的布萊兹。

　　布萊兹沒有回答，他像是為了要感受他們的溫度直撲向他們，雙手順勢緊抱住他們，「主啊——！謝天謝地——！當時我真的嚇死了，幸好你們都沒事……」布萊兹瞥到躺在草地上的比爾後整個愣在原地，大驚失色看著沙灘上的大血漬。

　　「天啊！這誰的血？」趕來的泰倫斯也因為沙灘上的血跡嚇一大跳。

　　「他沒事，是拉肖恩先生治好他了！」傑米興奮的在布萊兹的耳邊宣示這個喜訊，讓布萊兹跟泰倫斯鬆一口氣。

　　「我的天！『水神』啊——！」遠處的畢維斯看見躺在草地上的比爾後急忙跑到他的身旁，畢維斯伸手顫抖的拿著鈷藍的羽毛，危懼看著同族乾掉呈現褐紅的血漬說：「幸好翅膀也恢復，如果不能再跟你一起飛翔，你要我如何是好？」他眨著淡薑黃雙眸、垂著羽耳朵，憂慮地低頭看著沙子。

　　『水神』？畢、畢維斯這是在叫我嗎？拉肖恩想起祂之前都是喊上帝的，然而現在祂聽見子民喊自己時心裡有些奇怪。

　　沒想到我竟然也會成為種族口中禱告的神明！

　　「哈，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比爾轉臉輕笑說。

　　聽見比爾的笑聲畢維斯愣在原地，幾秒後他才連忙開口，羽耳朵也瞬間立起來，「什、什麼嘛，比爾——！既然你已經醒來就不要這樣逗我——！」

　　「看到你這副模樣我怎麼好出聲，」比爾露出笑容起身盤腿坐好。

　　「你這傢伙……」

　　「總之比爾沒事真是太好了，」布萊兹開心地揮動觸手打斷畢維斯的話語。

　　自從拉肖恩上任水神以來祂頭一次見到比爾的笑容，拉肖恩不假思索說，「真沒想到平時沉穩的比爾也會這樣笑呢？」祂回想起比爾在各種場面時表情都相當的莊重，嚴肅到祂還一度以為比爾是不會笑的。

　　「我？嗯……也許吧。」比爾不確定的回答。

　　「是啊，有點意外呢，我沒有看過比爾笑過，」傑米伸頭說，神情滿是訝然。

　　「我一直以為比爾是那種高冷的性格。」布萊兹插進他們的話題。

　　「不但帥又超級酷！」泰倫斯開心說，「就像軍人那樣帥氣呢！」

　　「……沒有種族關心丹尼爾……」樹妖望著高大的身影嘀咕。

　　「丹尼爾你沒事就好了，」傑米轉臉含笑說。

　　「唔！還是小傑米最好了！」丹尼爾的眼淚瞬間再度從他的雙眼掉出來，「丹尼爾不怪你把鬍子扯斷。」

　　「做為水神的護衛這是最基本的。」比爾收起笑容平靜說：「我也只不過是都專注於任務上。」

　　「比爾他們家族向來對於水神都是忠心耿耿的，說他們在水神眾子民中是最優秀的護衛家族也不為過。」菲走進他們的中間說，「實力更是不用說的。」

　　「說白了就是老頑固嘛……」畢維斯悄聲嘟嘴說。

　　「聽起來比爾真的很厲害呢！」布萊兹面露憧憬的表情，「就像擁有強大實力的主角那樣！」

　　是啊，比爾無疑都具備了主角應有的特色，而我只是一個『膽小鬼』而已。拉肖恩心想著，當祂看見比爾那雙無所畏懼的藍綠雙眼時自卑的垂眼。

　　「別再聊我的事情了，你們看來有很多想問的，」比爾抽動羽耳朵抄手說，表情、聲音恢復成拉肖恩熟悉中的高冷性格。

　　「喔！差點忘了。所以昨晚那個黑霧到底是什麼？」泰倫斯害怕說，同伴們的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一堆眼睛，有夠噁心的！」

　　「我、我太害怕了，所以沒看清楚，」傑米瑟瑟發抖。

　　「當時我超怕你們出事的。被那奇怪的黑球包圍住，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布萊兹話說得飛快，迫切地關心他的朋友，雙眼充滿了擔憂，「幸虧你們都沒事！」布萊兹再次湊近他們，分別在他們的臉頰上留下安心吻。

　　「嗯？布萊兹？」拉肖恩被那麼一親有些發楞，傑米也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祂看著快要哭泣的布萊兹，才深深體會到他是多麼擔心祂跟傑米。祂也承認當時以為自己要喪命了，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那是邪靈，由生靈的黑暗面還有扭曲的慾望中誕生。」貓頭鷹打岔他們的情感道：「它會帶來絕望甚至是周圍萬物悲傷、恐懼的記憶。」菲說到這讓拉肖恩想起在空中時所聽到的，以及做夢所看到的景色。

　　……所以那些聲音還有那團巨大的黑霧跟女性的聲音難道也是現實中發生過的事情嗎？如果真是那樣也太可怕了！我……我……拉肖恩瞬間無意識開始顫抖，祂緊閉雙眼不再去想。

　　然而現實似乎要讓祂明白一般，不想看見的記憶再度重演。

　　拉肖恩震驚的猛睜眼、吸一口氣，那些噩夢才消失。

　　祂為了得到真相故作鎮定開口問道：「所以……它們說的話是真的嗎？」拉肖恩戰戰兢兢的問菲，用力眨眼想把那場噩夢給抹去。祂自認為平穩的語調，其實在別的種族眼裡來看，祂對此事件歷歷在目。傑米緊握拉肖恩的手，讓拉肖恩有些嚇一跳，低首看著被握住的手掌，再抬頭看著傑米的藍眼，那雙眼彷彿在對拉肖恩說——

　　我在這裡，別害怕。

　　「不完全是真實的拉肖恩。這個世界有善就會有所謂的惡的存在；當然有光芒的存在必定會有影子，而影子之中必定會有光芒。」菲看著隊伍接著道：「你們千萬要記住不要受到惡的影響，不只邪靈就連天蛾人都變得異常殘暴、樣貌也變得跟之前差非常的多，牠們會做出什麼舉動沒有種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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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吧！這個島嶼是我們跟人類約好的地點，這麼剛好的事情應該不會又是什麼的對立的劇情展開？」泰倫斯擠在畢維斯旁邊不敢置信的睜眼看著畢維斯手中的地圖，表情似乎很期待接下來的會面。

　　「泰倫斯，你別一直擠我！」畢維斯朝他抱怨，有翼人將在場唯一的話語連同泰倫斯一起擠過去，「你靠我太近了！」

　　「泰倫斯你別亂說，邪靈跟天蛾人才不會聽從人類的指示，」比爾堅定的說，否定他的推測邊整理水杯。幾秒後他發現泰倫斯還愣在原地不動，比爾再度開口說道：「泰倫斯你去把剩下的魚肉收好，別在那邊站著不動。」

　　「真是！害我白期待一下！」泰倫斯咕噥一聲，聳肩後轉身處理魚肉。

　　「畢維斯你也快去做事。」比爾沒有回頭告訴他，「待會我們還得跟人類見面，別太鬆懈。」

　　「好、好，」聽見比爾的話語畢維斯放下地圖，將收集到水果放到每位種族的背包裏；布萊兹跟著泰倫斯忙碌的把吃剩下曬乾的魚肉，用葉片包起來分別儲備，拉肖恩跟傑米還有丹尼爾則負責將行囊整個整理好，菲坐在石頭上甩尾，警戒著周圍。

　　「這些魚肉真好吃捏。」泰倫斯開心的看著食物說，「他們真厲害幾乎每個食物都那麼好吃，到底是怎麼做的啊？」

　　「你剛才不是吃過午餐了嗎？」話剛落布萊兹伸出觸手朝泰倫斯偷伸的手背打下去，「還有，你不要趁我不注意時偷吃！」

　　「哼，小氣鬼！」泰倫斯伸回發痛的手朝他噘嘴說，克拉肯沒有說話繼續整理食材。

　　拉肖恩不屑瞥漫不經心的泰倫斯一眼，眼中燃起怒火。這傢伙！什麼都不會只有在那邊烏鴉嘴最厲害！拉肖恩自忖自己還沒有強大的力量跟領導能力，光是都市的傳說生物祂都應付不來了。

　　如果這時候再來個雙方對立的事情發生，我該如何是好！想到這些拉肖恩難免感到不安，害怕這些事情會如祂所想。拉肖恩的懼怕全被在旁邊的傑米看在眼裡。

　　比爾結束工作後起身轉頭，揮手呼叫拉肖恩他們先放下手邊的工作過來。

　　「你們先學習我們特有的敬禮，在面對人類時記得先敬禮。」語畢，比爾舉手做出跟克拉卡斯莉一樣的動作示範給孩子們看。他說道：「先以左手的手指碰觸嘴唇再碰左眼上方，接著雙手交叉靠胸口閉眼彎腰低頭就好。」

　　「這樣子嗎？」泰倫斯像是在敷衍，快速做完敬禮。

　　「前面可以快些，後面的要很慢。如果是對水神敬禮，後面則是要跟動作同步說『水神』。」他眨著滑過看不慣光芒的雙眼接著說道：「還有泰倫斯，你不要那麼隨便，敬禮時要帶著恭敬的心！」比爾皺眉拉著泰倫斯的手臂調整他漫不經心的動作。

　　「拜託！你輕點！好痛啊！」泰倫斯抬頭抗議說。

　　「我不大力你就又是那種隨便的動作。」比爾說。

　　「對了比爾，你還有感覺的到那隻我說的怪物嗎？」拉肖恩插嘴問。「難不成牠還再跟著我們嗎？」

　　拉肖恩一開口比爾立即放掉泰倫斯的手臂，第三者露出放鬆的表情。

　　「牠的氣息消失了，恐怕是被昨天的狂風暴雨給沖走。」比爾閉眼回答，「這也好，替我們省去了麻煩。」

　　「但願如此，在那種情況下很難說，畢竟是『牠』。」菲轉臉說：「總之拉肖恩，待會祢還有所有種族記得用衣服後面的帽子蓋著面貌，沒有帽子的種族用布條蓋住下巴。」貓頭鷹提醒著。

　　「『牠』？為什麼菲你會用『牠』這個語詞來說那個怪物？而且……而且你們看起來好像都很怕……這個種族，」拉肖恩的聲音隨著子民們臉龐上的情緒，抖得越來越厲害。

　　「難道……『牠』是不該碰的種族嗎？」

　　聽見拉肖恩的困惑，比爾跟畢維斯的面龐變得更加凝重相互對視，菲向有翼人族們使了個眼色，轉動眼眸開口道：「既然『牠』的氣息消失，就優先處理人類的事情，關於那隻怪物的事情晚點再跟你們解釋。」牠莊重的回答，硬是壓下了年輕種族的不安。

　　比爾上前一步嚴肅道：「對方似乎是個大團體，除了拉肖恩外，你們發言時要注意說話的時機。」他補上一句，「不，最好別說話，」他邊說邊把目光放傑米、布萊兹跟泰倫斯身上，他們緊張得相繼點頭。

　　隊伍排成一列由比爾帶頭，他們闊步在佈滿植被的土地上，一行種族逐漸深入島嶼的內部。嚴謹的氣氛讓傑米踩到凹洞步伐踉蹌，在他後面的拉肖恩急忙扶著傑米站穩。

　　「你看起來很緊張，」拉肖恩走到他的旁邊問。

　　「對，一想到平時跟其他人說話明明很平穩，現在沒想到會這麼緊張，」傑米皺著眉看著拉肖恩。

　　拉肖恩想也許是昨天在空中所遇到的事情影響到他，還有自己說過的話語給傑米帶來不安。祂語氣平穩開口道：「沒事的，傑米，一切會好起來的，」祂眨著湛藍眼安慰傑米。

　　「我跟拉肖恩都會在你身邊的，」布萊兹探頭說。「別擔心。」

　　「嗯，謝謝。」傑米回答。

　　「你們記得要先敬禮，然後在人類面前要稱呼拉肖恩為水神，我們還不知道對方是敵還是友，」比爾回頭小聲叮嚀他們。眾種族紛紛點頭繼續前進。

　　原本在布萊兹肩膀上的丹尼爾，跳到泰倫斯的身上，奮力往上爬到他的頭頂。菲則是飛到拉肖恩的肩膀上，牠用鳥喙將拉肖恩的斗篷帽拉好。

　　「謝謝。」

　　「我暫時也要先當可愛、不會說話的寵物了，」菲舔舐腳掌自吹自擂，頂著毛絨絨的胸膛。拉肖恩調皮的用手指戳菲胸膛前白色的絨毛。

　　「我們快到了，」比爾停下腳步提醒夥伴們。

　　「水神，請祢走在前方，」比爾轉臉揮手表示接下來由拉肖恩帶領隊伍。

　　欸？我來帶路嗎？這個舉動讓年輕水神的神情顯得緊張，祂前進的步伐任哪位種族看都很僵硬。

　　「水神，請放心，菲副首領在祢的肩膀上，我跟畢維斯在祢的兩側，而護衛隊員在祢的身後，」比爾繞過拉肖恩瞥一眼畢維斯，有翼人們互相點頭靠列。比爾跟其餘同伴們表示他們在他的身後跟著。當比爾沒有提到丹尼爾時，樹妖舉手正要提醒，比爾打住了他。

　　「丹尼爾，你知道這裡的地形吧？你說，前方會是森林？」比爾轉頭靠近泰倫斯問。

　　「是的，丹尼爾很熟悉這裡，雖然前面是森林，但是遮蔽物很少的。」丹尼爾坐在泰倫斯的頭頂上自信滿滿的小聲說。

　　「那樣的話會很危險，」比爾轉臉說：「畢維斯，務必提高戒備。既然沒有遮蔽物，這意味著我們的行蹤會完全暴露出來。」畢維斯點頭同意他的分析。

　　「果然還是要有可靠的導覽員，故事才會繼續下去。」泰倫斯眼中閃過興奮。

　　「嘿嘿，丹尼爾沒這麼厲害啦～」丹尼爾不好意思的摸臉。

　　「別鬧了，人類就在附近。」比爾語調沙啞帶些吼聲，聲音小到風稍微一吹就會消失。

　　拉肖恩伸頭視野穿過樹葉縫隙，祂發現遠處樹叢中有兩個人影正在等待他們。真的有人類在等我們呢，唔……好緊張……祂望著遠方的身影，感覺雙腳不斷的在發抖。拉肖恩突然察覺有種族抓住祂的肩膀，祂轉臉比爾眼神堅定點頭要祂放心。拉肖恩全身僵硬的回頭往前方步帶領子民們。

　　隊伍靠近身影時，身著黑白相間軍服的人類女子熱情的揮手歡迎他們到來，「我的天，你們真的來了！」她又驚又喜的說。面孔上佈滿雀躍。

　　「我們真心歡迎你們到來。」女性身旁身材挺拔的人類男性彬彬有禮的說。

　　好帥的軍服，不對、不對要先敬禮才對！拉肖恩急忙將癡迷的心情拉回現實，戰戰兢兢跟著子民們敬禮。

　　護衛隊向他們敬禮完後，比爾抬頭眼神犀利地掃視周遭完全沒有樹木的環境，語氣冷漠地質問他們道：「你們應該不會在這裡說吧？在這個，『充滿危險的地方』？」

　　比爾的提問使雙方愣一下。半晌，女性不敢怠慢他急忙開口道：「當然不會的！我們怎麼敢讓尊貴的『水神』待在外面吹風呢？所以跟著我們進入基地吧，」當她提到『水神』時特意看拉肖恩一眼，隨後兩種族便轉身往高處走，隊伍跟在他們的後面邁步。

　　「我是蜜妮，而他是戴恩，我們是由人類組成的組織＂Ｊａｈｎａｖｉ＂，跟另外瘋狂的實驗組織是不一樣的，」蜜妮邊走路邊回頭跟護衛隊介紹他們組織。

　　「所以，你們人類組織跟我們面談的理由是什麼？」比爾再度詰問蜜妮。

　　平時個性穩重的比爾總讓眾種族感到尊敬感，就像同伴們中的大哥一樣可靠。如今他威嚇的語氣讓拉肖恩跟其他種族倒抽一口氣，使氣氛更加緊張、不敢出聲。現在的比爾跟之前在沙灘上聊天時簡直判若兩種族，眼神跟聲音也比在營區時更加的犀利就像跟對方有仇恨似的 。

　　還沒有面談過比爾感覺一直給對方沒有好臉色看。拉肖恩暗想著不明白他的用意，然而心中的緊張感似乎被比爾的態度轉移反而舒緩很多。

　　還是他就是當時麥可提到的『例外』？想到這祂瞬間睜大眼，偷看比爾的側臉。

　　「既然你們人類知道有守護神的存在，那應該不是只有單單去那邊喝下午茶吧？」比爾瞇起眼毫不忌諱的發問。

　　「嗯，當然……呃……」

　　「比爾。」

　　蜜妮眼中瞬間似乎掠過訝異，轉身停下動作慌忙解釋，「當然的『比爾』，我們組織＂Ｊａｈｎａｖｉ＂是為了追求人類與其他種族的和平而存在的。你們應該知道有其他組織的存在；＂瑪巴斯＂他們組織的目的產除、揪出世界上所有的異類。」聽到蜜妮的話讓拉肖恩想起之前祂被困在海底的實驗室，自己在大海中時在建築物上所看到的豹人標誌。

　　「而＂瑪巴斯＂的背後有＂歐賽＂在為他們撐腰。幾乎沒有人類知道，＂瑪巴斯＂他們主張的剷除並不是真正的剷除異類，而是將抓到的種族都運送給＂歐賽＂做不人道的實驗。」說到這克拉肯似乎顫抖一下，蜜妮沒有察覺到揮手接著說道：「所以，這就是請你們來的理由，我們追求自由跟和平，是真心想跟你們（人外種族）和平相處。」

　　「那麼，你們是怎麼知道有守護神的存在？普通的人類可是不會知道上古傳說守護神的事情。」畢維斯語氣平穩問。

　　「跟我們來，你就知道了。」戴恩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