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沒想到烈日祭會引起這麼大的騷動。
光是在烈日祭的開幕日當天,整個學士城的人潮就多了幾乎一倍的人數。
大道上熱鬧滾滾,洋溢著歡欣鼓舞的聲音,熱鬧紛紜。
數不清的攤販排列在道路的一旁,熱烈地散發出撲鼻香氣,或是滋滋的燒烤肉品聲。整條道路以緞帶、各個學院的徽章所製成的旗子,與各種顏色的美麗花朵當作裝飾,讓平常充滿行人的大街,添加了華美與慶祝的盛典。
路上行人的頭頂上,幾名穿戴著毛茸茸的獅子頭的小孩,也有將全身打扮成孔雀的人,也有揮舞著穿過細繩的各色旗幟。旗幟的圖樣則是一頭藍色的大象。
紅著臉的獸人小孩頻頻拉扯母親的手,群眾發出的跫音聽起來也似乎格外興奮。天空的陽光就像在為這天慶祝般亮麗炫目,就連飛在天空的鳥兒們都歡喜歌唱著。
整個梅伊斯特城都染上了一片祭典的色彩。
但空無法享受這樣歡樂的氣氛。
因為現在的他們,正因人潮眾多,而在馬車車陣中間的他們,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幾乎將整個大街給淹沒。
由於烈日季正式開幕,不死鳥神話的高層,諾艾爾、芙蘿莉、維多莉亞、芬恩,受邀要參加開幕典禮,於是空一行人得到了一周下來難得的休息日。
不過,就在他們想說可以好好享受祭典時,這天早上,畢安卡匆忙地出現在收容之家的門口。
「有辦法做解藥了。」他氣喘吁吁地說。
還在屋內的所有人都一下子站了起來。
「畢安卡院長?」站在門口的羅爾夫疑惑地問。
「你是認真的嗎?」緹娜質問道,「要怎麼做?」
畢安卡雙手扶住膝蓋,想平穩住呼吸,「我們⋯⋯奎恩他⋯你們想要在這裡聽我解釋,還是先去救你的朋友們?」
說完這句話,緹娜就從他的身邊擠過去,穿上了黑色的襯衫,朝著停在門口的馬車快步走了過去。影也放下了傑斯做給他們當作早餐的三明治,跟在她身後。愛德華與空也連忙地放下了三明治追了過去,跟在仍然上氣不接下氣的畢安卡身旁。
等到所有人都坐上了馬車後,馬伕鞭策馬兒向前快步行走。
一路上,畢安卡向他們解釋了目前為止的發現與進度,包含了狂龍症病毒的特性、弱點、習性,以及被感染的宿主會出現的種種症狀等,雖然空有一大半的詞彙聽不太懂,但幸好畢安卡有利用較為簡單的言詞來讓他們理解。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為了要把小誤身上的病毒給壓制住,必須要用綾華身上的詛咒?」
在他們抵達目的地後,走下馬車的同時,緹娜開口問著。
「你說的沒錯,那就是我們要做的。」原本站在教會門口,正在與德爾莎修女談話的奎恩,就在看見了他們走下了馬車後,緩緩地走了過來。
明明只有幾天的時間沒見到這兩人,空卻也差點認不出那人是奎恩,他披頭散髮、下眼瞼的顏色似乎加深了不少、原本消瘦的身體似乎又更瘦了一些,如果將他身上白色且整齊的學士服脫去的話,如果說是流浪漢,空也會相信。
相較之下,奇諾反而好多了,戴上眼鏡與染上一頭綠髮的他,擺脫了原本沒精神的模樣,此刻的奇諾似乎更加有活力,走路模樣也更加有力,就連步伐都不像之前那樣羞澀的小碎步,此刻是豪邁的跨步。他操控著銀色的漂浮水母ㅡㅡ空反而因為好久沒看到那東西而感到有些想念他ㅡㅡ與載著器具的馬車車伕,兩人合力將後面的東西搬下。
「我感覺到你似乎馬上就要接一個「但是」了。」愛德華也走下了馬車車廂,看著他說道。
奎恩笑了一下,手往一旁伸了出去,「但是,我跟奇諾都不太了解詛咒、符文學那些東西,而且也為了要確定綾華身上的詛咒是可以順利轉移過去,還不會在這過程中殺死小誤的話,我們得請真正專家來幫忙才行。」
他們跟著奎恩指的方向望去,視線正好與走下馬車的兩個身影相互交會。
率先走在前方的身影,身穿著用骨頭與奇怪花紋所裝飾的黑色斗篷,被兜帽所遮住的臉無法看清楚表情,但微風緩緩吹過的同時,也露出了那人鼻子以下那塗著黑色唇蜜、骨瘦如材且慘白的臉龐,就好像是失去了所有血色似的。
而走在他身旁,則是一位身穿黑色連身裙、面無表情、臉上化著黑色眼影與唇蜜的少女,斗大的雙眼直視著前方,好似她就是召喚出這鬼魂般的巫女。
一股不寒而慄的緊張竄上了心頭,空下意識地保持著警戒。
「這位是崎拉,知理學院的學員,也是十英傑的第四席。而這位就是知理學院的院長,戈爾塔院長。」奎恩向他們介紹。
走下馬車的畢安卡,看到了朝他們走來的兩人時,臉色先是沉了下來,但又快速地恢復成平常的模樣,一如往常地向他們兩人打了招呼,站在他們前方稍稍地彎腰,「崎拉、戈爾塔,好久不見了。」
「畢安卡院長,你果然跟我記憶裡的一樣老,只差一點就可以一起加入我養的黴菌花叢了。」崎拉直視著畢安卡說道。
一股奇怪的草藥味飄了過來,像是細小的蜘蛛一瞬間竄進空的鼻腔裡頭,不舒服地讓空咳嗽了幾聲。影似乎也聞到這股味道,下意識地用手揮了兩下,試圖將味道打散。
「呃⋯⋯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崎拉。」
戴著兜帽的戈爾塔轉過頭來,先是上下地打量著他們每個人後,小聲地對著旁邊的崎拉喃喃自語著甚麼。
「你確定這兩個人是專家?他們看起來也太⋯」愛德華壓低了音量,問著站在他身旁的奎恩。
奎恩也小聲地回應,「我知道他們看起來不太像,但是他們大概是整個伊拉希姆裡面最懂詛咒學跟符文學的人了,也是我們現在最好的辦法了。」
緹娜也有些警戒地看著這兩人,「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個戴著兜帽的人忽然走了過來,如同一隻野狗般,仔細地在他們每個人身上聞了聞。
「啊!你幹嘛!」緹娜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往後退了幾步,身上的毛髮也都警戒地膨起。
愛德華直接伸出了一隻手,將他擋在身前,「離我遠一點。」
就在靠近空時,他下意識地將影護在了身後,自己承受了這個男人貼近身體,忍受著他大口地在身上吐著溫熱的氣息,「那個⋯」
不過呢,就在氣息遠離之後,這個男人像是看到了甚麼可怕的東西,忽然倒抽了一口氣。
「若有畏,證明世界之終的雙生者與心之神,小不知天,請以微言乎。」戈爾塔向他們兩人敬了個禮,畢恭畢敬地說道。
「甚麼?」空疑惑地問。
影也疑惑地發出了聲音,「嗯?」
「奎恩先生,請問你們的人已經到齊了嗎?」一直站在教會門口的德爾莎修女,不耐煩地開口問道。
他們的對話也在此時停了下來,同時轉向了站在教會門口的德爾莎。
「我們今日是受到了奎恩的邀請才前來此處的,」崎拉開口向奎恩他們問道,「請問你們說的病患在哪?」
奎恩望了一眼將所有物品搬下的奇諾,而他向奎恩豎起了大拇指後,他才走上通往大門的階梯,走在最前方帶領著所有人。
「在裡面,我們走吧。」
相較歐魯達那教會的樸實,學士城裡頭的教會更加奇幻。
那些漂浮於空中的光球,不只替他們照明前方的路,還替他們指引著方向,將他們正確無誤地帶往病房區。清新的木香與草葉所結合的香味撲鼻而來,空似乎都感覺到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情緒都被緩和了下來。
他們走過了黃橙色的大廳,來到了一旁通往病房區的長廊,一扇扇寫著號碼的房門也在他們的眼前掠過。
空聽見了幾扇門後,傳來了深沉的呼吸聲與奇怪的呻吟聲,不禁地加快了腳步。
在這裡居住的人,都是被狂龍症感染的病患嗎?如果是的話,這邊的人數至少也有三、四十人了,如果這些人全都跟小誤姊一樣,繼續痛苦的惡化下去的話⋯⋯
想到這裡,空有些緊張地再次加快了腳步。
「奎恩,你們有通知埃吉斯今天的事情嗎?」空走到了前方,問著走在身旁的奎恩。
奎恩看了一眼空,接著開口說道,「有,但是他說因為烈日祭他們負責守衛跟維安的工作,所以沒辦法來。」
「是嗎⋯」
「放心啦,那傢伙的氣應該早就消了。只是怕在你們面前會變得尷尬而已。」奎恩安慰著他,「那你們呢?在諾艾爾底下訓練肯定很累人吧。」
空被奎恩的提問問倒了,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
於是他點了點頭,繼續跟在他們的腳步後方走著。
在團長訓練下的七天是愉快還是不愉快,對空來說,有點一言難盡。
諾艾爾團長考慮到他們四人身體與魔力的差異,因此制定了專屬的鍛鍊計畫,那些課程不只是身體上的體能與肌肉的鍛鍊,還有許多是腦力、魔力與精神力的鍛鍊。
據團長所說,他們的成長速度必須再加快,才能在未來的戰鬥裏頭派上用場。
每天在凌晨五點、連天都還沒正式尚未迎接黎明時刻,夜晚與早晨的界線尚未完全退去時,空他們就已經起來,並在吃完傑斯早就準備好的早餐後,前往了聖騎士聖殿的圓形競技場,開始每日的訓練。
「這裡就是你們接下來幾個月的家了。」第一天抵達競技場時,芬恩向他們宣布說。
走進騎士聖殿的圓形競技場,映入眼簾的是直徑超過百米,由光滑的沙石鋪成地面的寬敞建築。由圓弧形的觀眾席形成圍牆,將整個場地給包裹起來,而觀眾席兩側中央,則是一個鋪著金色棚布的貴賓席,被精心雕琢的石柱支撐著。這些石柱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和神祕的圖案,散發著古老的氛圍。
在簡單的介紹之後,一連串的魔鬼訓練就正式開始了。
諾艾爾似乎有幫他們每個人制定一個專屬的訓練計劃,不只是身體方面的,就連精神與智力的訓練都安排妥當,為的就是要讓他們可以迅速地提升能力,在重要時刻才會派上用場。
不過,當空拿到計劃書之後,發現自己的分量大概是其他人三倍之多。
首先,是體能的訓練。
「體力是一切的基礎。」這是諾艾爾團長與芬恩副團長兩人給他們的訓練目標。
於是他們從第一天的三公里開始,每天增加了五百公尺的進度,直至今日已經到了六公里了。這對身體性能叫好的緹娜姊,以及本來就會每天催促自己訓練的愛德華來說,基本上是如魚得水,雖然疲累但只要稍作休息就可以完全恢復。
但至於空與影兩人就沒那麼好運了,本來就缺乏短跑鍛鍊的空,在第一天訓練時還差點暈了過去。身為龍人族的影雖然本來也有比空要好上不少的體能,但就在跑完了全程後,也需要好一陣子的休息之後才終於緩過來。一直到了一周後的現在,雖然身體的肌肉逐漸長出,訓練的情況也好轉了不少,但對於體能訓練的這塊,空依舊不是很擅長。
在基本的體能訓練結束之後,就會開始第二項訓練,魔法與魔力的增強。
不管是甚麼種族,魔力都會隨著成長而增加上限。
而才得到冰雪魔法的空,雖然魔力會因為自己的情緒做出反應,但他仍無法將其操控自如,更別提要將其運用在戰鬥之中了。而且冰雪魔法相當強大且濃厚,只要使用個幾次,空就會氣喘吁吁、身體變得虛弱。更糟糕的是,冰雪甚至會反噬著自己的身體,從內而外地結出冰霜,將他變得僵硬、無法移動,若是沒有加以控制,有可能就會這樣結成冰塊也說不定。
原本之前代替他操控、且會在心中提醒著自己要如何使用的螢,不知從何開始,空就再也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了,連唯一有機會可以與她對話的睡夢裡頭,她也不見蹤影。所以,空必須得依靠自己來學會掌握這一切才行。
因此,他目前的訓練內容不只是要將魔力持續輸出,直到魔力枯竭,來藉此提高上限值,還要想出可以壓制身體副作用的辦法。
「真是⋯一點都不累人呢。」筋疲力竭的空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說道。
負責訓練他魔法的維多莉亞船長走了過來,蹲在地上看著自己,「魔法本來就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想當初,我們也是吃過了不少苦頭才有現在這個實力的。即便是諾艾爾也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有現在的水準的。」
他們兩人同時望向了正在訓練愛德華的諾艾爾團長,兩人都拿著木劍,互相比畫著甚麼。
「以前的諾艾爾,是甚麼樣子?」空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口問道。
維多莉亞轉回空這裡,看著他的眼睛說道,「諾艾爾嗎⋯⋯其實跟現在差不多。一板一眼、比較循規蹈矩的感覺,但是以前的她其實很好相處,也經常笑。不過⋯」
「是嗎⋯」
空猜想,是因為在那位叫做艾維拉的朋友去世之後,諾艾爾才改變的吧。不,應該不只是團長,芙蘿莉、維多莉亞,甚至是那個阿莉西婭都是因此才會分開的吧。
「接連失去自己的弟弟跟艾維拉,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沒有誤入歧途的話,性格才改變成這樣,我認為其實已經好很多了。」
「弟弟?」空疑惑地看著維多莉亞。
他從來沒聽說過諾艾爾曾有過一位弟弟,不過,那些廣為人知的傳聞裏頭,的確很少提到關於諾艾爾團長的家人,就連諾倫神父是她的父親一事,空也是從愛德華那裏得知的。
「對啊,團長的弟弟,羅傑斯。」維多莉亞看著自己,「你知道為何團長會想要親自訓練你嗎?還幫你安排這麼多的訓練課程?」
空搖了搖頭,表示否定。
「因為你跟她的弟弟真的很像,外表、個性,說話的樣子都很像。」維多莉亞笑著直視著空,站起身子,並伸出了一隻手,要他拉著自己的手站起身,「就連我這個只見過她弟弟一面的人都這樣覺得了,諾艾爾肯定也是這樣覺得的。」
空望了過去,握住了她的手,根本還沒來得及思考,維多莉亞就將他從地上拉起,繼續開始訓練。
他從沒想過諾艾爾會是因為這個原因來訓練自己。
空一直認為團長是因為鑰匙的身分,也是在未來肯定是相當重要的關鍵,再加上失去了記憶這點,他沒有其他人那些豐富的戰鬥經驗與判斷能力,因此必須要在這段空檔的時間裡頭,讓他快速地提升實力與能力,才會親自下馬來鍛鍊自己。
但看來他想的是錯的,不過話說回來,有諾艾爾這個世界頂尖實力的姐姐存在,羅傑斯又是因為甚麼原因去世的?
空搖了搖頭,將疑問甩在腦後,他現在可沒有時間可以去想那些事情。
「第四區,第十號房。」
走在前方的德爾莎修女停下了腳步,推開了病房的門後,伸手示意其他人先行進入。
愛德華、畢安卡、將水母回收進手環裡的奇諾與奎恩四人率先走進了病房內,原本漂浮在他們頭上的光球也隨即而入。跟在他們身後的戈爾塔與崎拉先是小聲地討論著甚麼之後,也走進了病房裡。空與影則是跟在緹娜姊的後方,緩緩地走進了裡頭。而德爾莎先是在外頭深吸了一口氣,才最後走進病房中。
原本寬敞的病房,卻也因為多了六個人而顯得狹窄。
然而,當空看見在病床上、被神聖術的金色光罩所包覆的身影時,那些事情也顯得不重要了。
被病毒侵蝕的身體早已不成人形,紫黑色的結晶吞噬著少女的每寸肌膚,如同一株致命的血色花朵,一點一滴都在吸取著少女最後的生命泉源。而僅存的最後一絲人形,也只剩下那只因痛苦而流淚的左眼。
在一旁躺著的綾華也沒有好到哪去,身上的繃帶與布料早已因為鮮血的流出而染紅,而從傷口所沾染上的詛咒,如同毒素一般竄流於她的體內,脖子與臉上都出現了如同蛛網般的黑色血素,使得她不斷地冒著冷汗。負責照顧他們的茱莉安娜修女,正好將一袋全新的血袋掛在一旁,順著管路緩緩地注入新的血液,藉此來維持她的生命。
「我的伊拉希姆啊⋯雖然已經有設想過了,但這也太可怕了。」畢安卡有些驚訝地說。
愛德華放輕了腳步,緩緩地走到了茱莉安娜修女旁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接著站在了綾華的病床旁邊,仔細地查看著她的傷勢。
「此女有甚麼事,何為如此可畏也?」戈爾塔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兩人,有些緊張地說道。
「他們發生了甚麼事?樣子看起來還比我的十大死亡酷刑收集冊中的受害者還可怕,我可是相當討厭輸家的感覺。」崎拉如同一位玩偶般,語氣異常地平靜說道。
奎恩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他們兩人前面說道,「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不過這也是我今天找你來的原因,戈爾塔。你是這裡最懂得詛咒的人,如果想要將詛咒轉移到這個女生身上的話,請問是辦得到的嗎?」
「這⋯⋯」戈爾塔走到了綾華的病床旁,仔細地打量著她身上的傷口,「吾之觀此竟甚麼咒才得以告知。」
空雖然不知道男人說了甚麼,但根據他接下來的行為,空大概也猜出了意思。
只見戈爾塔與崎拉兩人低沉地唸著幾個字,兩人都伸出了畫滿了奇怪文字的雙手,在少女的身體上空,比劃了幾下,接著,雙手合十放在了嘴前,大口地吸了一口氣後,再緩緩地吐出口。
「這是血之咒。」跟著戈爾塔的動作一起深吸了一口氣後,崎拉開口說道,「死靈咒術師最擅長使用的咒術之一。但以她的情況,要破解是不可能的。」
「等等,什麼?」愛德華疑惑地問。
「你用了這些⋯東西,就只是說你沒辦法解開嗎?」緹娜不解地說。
「詛咒術跟你們的魔法可不一樣,」崎拉接著說道,「有點像是解開一條打結的繩子,雖然會花點時間,但仍能解開,但是這女孩身上的詛咒就想是好幾百條的繩子捆在一起之後,再用死結去固定,而且以她的身體狀況來說,除非抓到施術者,要她解除詛咒,不然她是死定了。」
奎恩點點頭,「所以我們沒有打算要這麼做,我剛剛的問題是,如果想要把這個詛咒轉移到這個女生身上,你們是辦得到的嗎?」
「轉移詛咒⋯」戈爾塔小聲地說,陷入了沈思之中。
「你為何要這麼做?這個女孩的樣子時日已經不多了,你這麼做說不定會加快死亡的速度而已。」一直站在身後的德爾莎修女問道。
「我是想要救她,要想要阻止病毒的擴散只有這個辦法了。」奎恩有些無奈地說,「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我傾耳恭聽。」
狹小的病房內鴉雀無聲,每個人似乎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
利用一個很糟的事去阻止另一件更糟的事,不管怎麼想都會讓人再三卻步。
然而奎恩篤定的語氣,以及那個無奈的眼神,也無法讓人提出反駁的意見。
空當然希望他們兩人能夠得救,綾華姐是第一位願意接納他的人,小誤姐也是最照顧他與影的人,他們兩個對他來說都是相當重要的夥伴。如果真有辦法可以拯救他們,都得試試看才行。
戈爾塔站直了身體,看著奎恩說道,「血之咒,轉移,吾等能為。」
「好,那就決定好了,那我們離開這裡吧。我實在是不想跟其他活人待在同一個空間太久。」崎拉邊說著便準備走出房門外,並對德爾莎修女開口說道,「我們需要有個可以畫上詛咒轉移法陣的空間。」
「喔,我們有一個地下室,原本那裡是⋯」德爾莎修女接著回答。
「好的,那就那裏吧。」崎拉直接打斷了他,拉了拉衣領,「幹嘛,再繼續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啊。」
戈爾塔則是繼續在嘴裡碎念著甚麼,跟在崎拉的身後走了過去。德爾莎修女的眉頭一皺,走出去後在外頭呼喚著其中一顆光球,吩咐幾名修女與神父,前往這裡搬運小誤與綾華。畢安卡則是拍了拍奇諾的肩膀,一同走了出去。
「效率真好。」愛德華準備與緹娜一起走出去時,小聲地說。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緹娜邊走著邊緊張地說,轉頭望向還站在身後的奎恩,「這方法真的行得通嗎?」
「相信我,一定可以的。」奎恩笑著,並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並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起走向門口的同時,自信地說道,「我也會在旁邊一起用儀器監控他們的情況的,有任何緊急的狀況,其他的修女都會一起幫忙的,你儘管放心吧。」
空與影兩人跟在他們的身後,緩緩地步向了門口。
而就在走出門外後,緹娜臉上的擔心彷彿剝奪她原有的血色,取而代之的是蒼白與害怕的神情。
然而光是這樣已經遠遠不足以形容她內心的感受了。
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兩人,是她的一路冒險過來、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也是相處了十幾年的摯友。光是短暫了解小誤與綾華兩人的空,都會對這個方法產生顧忌了,緹娜姊的心情,或許在場的人都沒有辦法可以體會她此刻有的懼怕。
準備走出病房門,空回頭再次望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兩人。
拜託,這個方法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