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ysium

第33章 : 學士院

• 33

「你到底在搞什麼？！」

在芙蘿莉教官與城鎮的警衛隊解釋、也平息了騷亂之後，空與影兩人被迫上了原本坐著教官與畢安卡教授的馬車上，而此刻的芙蘿莉正生氣地質問著他。

影聽到了她不滿的提問，雖然有些緊張，但也疑惑地轉過頭來看向空。

仔細在腦中思索著剛才自己的行為，品嘗著這種明明自己做的是正確的事情、卻遭受到了眾人無聲指責的感覺，空搖了搖頭，不自在地動了動，好似自己回到了牢房。

太陽穴附近有針紮般的疼痛，這份由憤怒與驚訝，所激發而出的魔法能量折騰著身體，也是這份疼痛讓空回憶起了一切。

自己究竟是為甚麼會這麼激動，又是出於甚麼樣的理由讓憤怒佔據了身體。

「其他人呢？」

但空口中突然說出的事，像這樣無關緊要的岔開話題的事情。

而原本應該是作為傾聽者的，對被扔過來了預想之外的話題，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你現在應該要擔心的事情嗎？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

那是彷彿一把劍刺入心頭，重重地切斷了空身上原有不願談論此事的聲音。

因憤怒而大聲咆哮的芙蘿莉，用力地握著拳頭，因生氣而僵硬的臉，彷彿正在用語言傳達，她接下來所要說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教官，你真的不記得了嗎？我們在歐魯達那遇見封印教團的時候，你不是也有看到了嗎？」

空也有些不滿地回應，但話語之間的顫抖卻也讓他的聲音逐漸虛弱。

但是空非常確信自己所看到的。

在山頂與那隻奇怪的惡龍戰鬥之後，曾是教官夥伴之一的阿莉西婭與被稱為力量之神的伊娜出現時，被以壓倒性的實力給壓制到的空與綾華兩人，就在命懸一線時，芙蘿莉、大衛、芬恩與諾艾爾團長的出現拯救了他們。

然後，也是在那時，與那兩個邪惡之人戰鬥的團長與芙蘿莉兩人，此時的他們應該也是要支持自己的行動才對。

然而身為少數目睹他們身分的幾人，此刻空卻仍像是個罪犯，遭受著折磨人的無聲審問。

「我記得，我怎麼可能忘記。但即便如此，在廣場、大庭廣眾之下發動攻擊，你知道就違反了梅伊斯特城的都市法了嗎？要是有人因此受傷了，你可就要被關進大牢了你知道嗎？」芙蘿莉不滿地說著。

「那又怎麼樣？那個女生要是真的發動了攻擊，不只是我們，這整座城市的人都會因為她而喪命啊！」

「那又如何？你也沒辦法確定她就是那個人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真的是封印教團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變成一個人畜無害的少女？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你自己認錯人了呢？」芙蘿莉生氣地說，「就算她真的是那個人好了，那你覺得你的對手如果是那個力量之神，你有辦法，不，你有那個能耐一擊就解決掉她嗎？」

想說出的話語無法成形。

恨著沒法更好的通過語言表達出來的空，明明如果把這在胸中的感情全部表明的話，就能不會產生這樣令人焦躁的情緒的。

空雖然不滿自己的行動理由被反駁，但不滿仍扭曲著自己的表情，只能緩緩地將視線轉移至別處。

坐在身旁的椅子上，紫紺色的眼瞳中充斥著憂愁的影，將身上的黑色襯衫脫下，並折了起來放在膝上。

然而她那深紫色的雙眸之中，所透露出那哀切的視線是無數疑惑所傳達而出的不解。

「空先生、芙蘿莉小姐，」始終坐在一旁，默默地聽著一切的畢安卡搓了搓自己下巴的白鬍開口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想空先生會有如此激動的行為，肯定不只是因為剛才在廣場遇到的那位小姐與你們所說的那個極惡之人長得相似而已，對吧？」

空望向了畢安卡，藍色如同大海的雙眸之中，試圖引領著空將失去的言語重新找回。

「我想要，報仇。」

顫抖著的話語，逼迫著被無力感苛責的空說了出來。

而他卻也只是繼續堅持在這條路上，跟著他做過的行為繼續向前。

但結果，不過是出於更讓人無法承受的理由。

與所有人不相稱的身分，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按照自己所想的進行，只是從一個意外到下一個意外而已，而在廣場遇見那人時，湧出的憤怒絕對不只是那人與邪惡之人的長相相似而已。

這是空在前往學士城的路上不斷想的事情，他不斷地在腦海中回顧著今天一整天所發生的事情，不禁在心中發著牢騷。

從凌晨開始，在前往學士城的路上就被傳說中的魔物襲擊，還是危險種、有一個可怕別稱的風暴之主，阿姆特拉斯。

原本在船艙中談話的空與諾艾爾兩人，一聽到警鈴後，就立刻前往甲板，所幸當時所有人都還平安無事地在做作戰的準備。

不過當那隻怪物發動攻擊後，幾名水手似乎受了傷，沒辦法按照維多莉亞船長的指示將船帆打開。

於是當時也沒多做思考，空就這樣背起了繩索，順著桅杆爬到了頂端，將被吹斷的船帆重新固定，並打了開來。

但就在好不容易固定好之後，一陣強風伴隨著雷電不偏不移地打在了桅杆的軀幹，隨之斷裂，並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

至於原本還在上頭的空，也因此失去重心地被甩了出去。

幸好，要不是影注意到了自己，並在他準備飛到外頭時，即時抓住了固定在空身上的繩索，使他穩住了身體，他有可能成為第一個從高空摔死的人了。

就在空爬回了船上，向影答謝後，諾艾爾與船長就下達了全員撤退的命令，要全部人搭上特殊的救生艇，立刻逃離這裡。

空與影在人海中找到了愛德華，而他則是先行一步跑到了船艙裡頭，帶著緹娜將原本還在醫護室裡頭的畢安卡、茱莉安娜修女，綾華與小誤帶了出來，並要所有人立刻搭上了一艘簡易的救生飛船。

「奎恩他們呢？」畢安卡意識到他們的人數缺少了後，大聲地問。

愛德華則是直接將他推了上去，「他們要我們先走，自己留下來斷後！」

「甚麼？」空與其他人異口同聲地問。

根本還沒反應過來，他們的救生艇就這樣離開了菲尼克斯號，張開了船帆後，緩緩地朝著不遠處的沙灘降落。

結果，不久後，還飄在高空的菲尼克斯號就在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後，宛如變成了一團燃燒著烈焰的火紅色太陽，緩緩地墜落到了藍色海洋中。

「喔不。」緹娜有些緊張地說。

「呃⋯這跟我想的不一樣。」愛德華也有意外地回應。

畢安卡有些傷感地看著上空，「奎恩⋯沒想到你⋯」

「嗯？等等⋯我好像看到他們了。」愛德華瞇著眼看著高空。

「你看到他們了？哪裡？」

「那裡。」

就在一個龐大的綠色身影從上方飛過的同時，大衛與芬恩兩人就騎在綠色飛龍的背上，將即將墜落到海平面上的奎恩、目瞪口呆的奇諾與埃吉斯三人，跟著其他救生艇一起回到了地面。

雖然慶幸他們三人沒事，但意識到他們才剛把維多莉亞的愛船炸成碎片後，實在是讓空他們也開心不起來。

果然，就在所有人都到了海灘上後，船長與芬恩副團長就將奇諾與埃吉斯叫過去一頓臭罵，奎恩與愛德華則是先行與茱莉安娜修女一同前往學士城內的教會去接受治療，而其他人則是被團長命令要將他們放在救生艇上的所有物資、武器、道具等都放到了弗蘿莉教官臨時找來的馬車上。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他們才終於把所有的東西全放到馬車上後，緹娜也與維多莉亞談好協議，要將船的賠償金在之後奉上，空、影、緹娜，與被臭罵一頓埃吉斯跟奇諾，才終於進入了學士城城內。

空真沒想到學士城居然能有這樣美麗的景色。

五顏六色的高矮房、綠意盎然且蓬勃生機的大城鎮，涼爽且宜人的氣溫，豐富的水源與壯觀的自然景觀，根本不像是沙漠裏頭會有的地方，看來埃吉斯說的沒錯，他們真的一眼就會愛上這裡。

不過呢，好景不常。

就在走進了城門後，他們經過城陣裏頭的大廣場時，埃吉斯像是看到了甚麼似的，忽然要求馬伕停下腳步，並完全不聽勸地跳下了馬車。雖然緹娜試圖制止他，但話根本還沒脫口，他就已經不見蹤影。

緹娜為了將他重新帶回馬車上，只好跟了上去，「別亂動，我馬上回來！」

空原本沒有打算要跟上去的，但聽見了其他人因為他們擅自停下隊伍之後，開始咒罵了起來。因此空也只好走下了馬車，帶著影朝廣場那邊跑了過去，希望能夠將他們能夠盡快返回馬車上。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那裏看見她。

空記得那個深黑色長髮、那個眼神、那個笑容，以及絕對無法忘記的那個聲音。

雖然不知道她為甚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她居然能讓緹娜、埃吉斯兩人察覺不出她身上散發而出的危險氣息，但曾一睹她的強大與可怕的空，是絕對不可能會忘記的。

憤怒佔據了空的內心，一股腦地燃上了心頭。

「這次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空發動了冰霜的攻擊後，對著他們大聲喊著，「我絕對會殺了你，封印教團！」

憑著憤怒與衝動，他做出了選擇。

但是，那種事情連說都不用說，他自身是最為清楚的。

清楚愚蠢。

與其他人不同，只有他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清楚，就這樣沒來由地跟著所有人一起行動，他沒有選擇權，沒有話語權，連來到這世界的選擇都被剝奪，所以，保持著對此不可原諒的憤怒，不計後果地發洩而出，才會引導至這樣的結果。

「就為了這樣？」芙蘿莉無法理解地看著他。

對於空那無力的回答，影小小的吸了一口氣。

她所追求的，更有意義的答案不一樣。

對于無法抬起頭的空，傳來了像是歇氣般的聲音。

近似吐息的那個聲音里有著領會，有著對空的說法已經聽入並且理解了的回音。

「看來是我錯了，在經歷那些事情之後，我一直忘了你還只是個孩子。」芙蘿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各位客官，我們就快到學士城了。」坐在馬車車廂外的馬伕打斷了他們。

「唉⋯這次的事情就算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去處理。」

說完，馬車的速度也降了下來，窗戶外頭的馬啼聲也慢了下來。

天氣雖然乾燥，但在他們腳下的鵝卵石卻有些溼滑，他們走過了一條寬敞的河流，甩開了五顏六色的高房，取而代之的是由黃色砂岩所製成的矮房。幾位婦人手提著木材與裝飾用的花朵走到了房子的頂樓，細心地裝飾起房子的外觀。

聽畢安卡說，烈日祭是為期五天的慶典，為了要慶祝學士城創立和平的日子，以及，學士院身為和平的象徵，同時要紀念那些過去在戰爭傷亡的英雄烈士們，而特定設立的節日。

除了觀光客之外，也會有許多貴族、商業老闆、企業經營家來到梅伊斯特城裡頭，除了觀光之外，他們主要目的就是學士城的活動。

這個祭典，是一個讓每個學生與教授們展現自己研究成果的機會，好讓他們可以被各企業選中，並在完成學業後，進入企業裡頭，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對學士院的院長與教授來說，更重要的還有教令院，一個負責監督、提供學士院研究資源與資金、同時進行審核的機關。

若是學士院的學員與教授們想要進行任何的創新的研究，或是有任何新穎的想法想要實踐的話，都必須要向教令院申請資金與提出申請書，交由他們審核之後，由他們提供的資金才會正式交由學院處理。

當然，教令院也會監督提出申請的對象，要是沒有在限定時間內完成的話，就必須要將本金連帶利息一併償還給他們才行。

「總而言之，他們就是有點像是一個超煩人的老師一樣，隨時注意你有沒有在期限內把作業交出來，如果沒有就要你傾家蕩產的一群人。」芙蘿莉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何在烈日祭的時候，所有學士城都要為了他們做準備？」空疑惑地問。

畢安卡轉過身來，繼續向他們說道，「因為每當學士院裡頭的學生或教授們申請研究資金時，教令院所給予的錢都不是交給學士院的營運方，而是都直接給了研究的負責人。當成果分表之後，學士院也僅會拿到成果發表的百分之十的獎勵金而已，要用這些金錢去經營一間大型的學校是遠遠不足的。因此他們會利用烈日祭的機會，讓有潛力的學生們進行表現，讓大型商業或貴族們進行投資，也讓教令院的人看看他們一年來的成果，才能讓他們有信心再次將資金投入學校裡頭，吸引更多人來就讀。」

馬車繼續向前，沿河上的大橋走，運河筆直向兩側延伸，穿行於這座古老城市的中心地帶。然而行路之間他仍然不自在，空可以感到人們的視線落在他們的馬車上，有的從陽台和窗戶窺探下來，有的躲在黑暗的門洞裡張望。

終於來到了大橋的盡頭，就這樣來到了一處巨大且莊端的大門前。

學城大門兩側有一對高大、有些斑駁的大理石石像，是兩位拿著武器的戰士，左側的有男人的臉，右側的則是女人的臉。

金屬的大門敞開，馬車也步入了宛如城堡一般的巨大建築物之中。

明亮的金光閃過了眼前。

一棟有著紅色磚瓦的圓頂建築物出現在他們正前方，而在圓頂的最頂端，則是空城外時就注意到，如同燈塔一般明亮的烽火台。

上頭不斷閃爍的金色火焰幾乎宛如太陽般炙熱且燦爛。

「那個東西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很壯觀。」芙蘿莉抬頭望向了金色火焰，眼神流露出讚嘆。

諾艾爾與其他人也停下了腳步，一起抬起頭欣賞火焰的動人與足以撼動靈魂的光芒。

「是啊，奧爾科之火是永遠不會熄滅的烈焰，根據歷史書所說，他在那整整燃燒了五個世紀了。」畢安卡笑著說，「而在它的威嚴下方，就是我們最引以為傲的設施，研究中心與圖書館。」

寬敞的庭園、優美的噴水池座落於中央、兩側的樹木與花叢伴隨著微風，發出了沙沙的鳴叫聲，好似在交頭接耳地討論著他們的到來。

馬車走上了斜坡，步入了寬敞的白色門廊，就這樣停在了噴水池正對面的主樓前方。

畢安卡與芙蘿莉率先走下了馬車，與原本站在門口的守衛騎士講了幾句話，並將諾艾爾船長交給他們的紙張交給了他們後，空與影兩人才走下了馬車，並跟在他們身後走了過去。

「跟緊了，這裡可是很容易迷路的。」畢安卡囑咐走在後方的空與影。

他們加緊了腳步，跟了上去。

「我們要去哪啊？」空疑惑地問。

「你剛剛都沒在聽團長說話嗎？我們得先跟院長他們請示才行。」芙蘿莉頭也沒回地說。

「院長們？」

「是啊，在學士院裡共有六個學院，而負責六個學院的院長們，就要負責分工管理學院裡頭所發生的大小事。」畢安卡解釋道，「不過，別擔心，現在應該也只有兩三個人在那而已。」

一進門之後，出現在他們前方的是比起外頭庭院要大上一倍的長條型大廳，湛藍色的地毯帶領著他們繼續向著大廳的深處前進。兩側的大理石柱上都掛上了各個學院所代表的旗幟，而在旗幟的下方，左右兩側各有兩個長形的文書台，畢安卡教授說，學士院的人都會來這兒尋找家人寄給自己的信件或是包裹。在左邊正好有五六個人，在一堆紙箱中尋找著屬於自己的包裹。

空跟在他們身後，來到了大廳的正中央。

道路的前方，是一顆漂浮於空中、有著各式光芒的光球，而道路也就這樣順著前方分叉出了五條通往外頭的道路，在光球後方是一面不斷變換的圖案的巨大落地窗，陽光也轉換成了七彩的光線打入了室內。

此刻，畢安卡在光球前方揮了揮手，一個半透明的窗口出現在他的面前，而在他輕敲了幾下後，踩在他們腳下的地面就忽然晃動了一下，開始於周圍的磁磚分離，齒輪與機械運轉的聲音也隨即產出。

「站穩了。」畢安卡笑著說。

隨著他們腳下的地面緩緩地攀升，空也驚訝地看著周圍。

「這是往院長那邊的升降梯，學士院的人都叫他天堂階梯。」畢安卡一手抓住了他，好讓空穩住身體並笑著說。

芙蘿莉聽到這個名字，搖了搖頭說，「也太不吉利了。」

升降梯攀升至天花板的同時，原本上方畫有雲朵的天頂就打了開來，而他們就這樣來到了建築物的二樓。原本乘載著他們的升降梯與上方完美的接合在一起，甚至連一點縫隙都沒有。

圓形頂穹上的天景窗將陽光灑落，順著牆壁整齊排列的高拱窗上，掛著六學院的旗幟，上頭的動物都栩栩如生、彷彿真的活躍於單薄的布料之上。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閃過了藍色的光線，將他們的視線帶到了正前方，上頭擺設著六張椅子的高台。

宛如國王的座椅般居高臨下，然而上頭的座位並沒有坐滿，而坐在銀色雄獅座位上的老男人正用羽毛筆往一本冊子上寫字。一位傲黑的女性倚靠在藍色大象的椅背上，托了一下臉上的金色眼鏡，繼續閱讀手上的書籍。黃色駿馬的胖男人，身穿寬大的長袍，圓潤的臉上似乎還有一些食物的殘渣，而他則是雙手抱胸，嘴巴大開地打著鼾，好似做了一個美夢。

「午安，各位院長們。」

聽見這個聲音，老男人抬起頭來，女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書本，同時望向了這邊。

「就是他們嗎，畢安卡院長？」女人拍了一下正在熟睡中的男人，並站了起來，朝向他們走了過來。

「院長？」芙蘿莉有些驚訝地看著身旁的畢安卡。

畢安卡點點頭，「是的，這位就是不死鳥神話的芙蘿莉，以及與他們結為同盟軍的空先生與影小姐。」

教授伸出了手，示意要空與影兩人走上前去。

空深吸了一口氣，與影一起緩緩地朝著女人踏出第一步，走了過去。

「在聽你們說明此次前來的目的之前，我想請問一下畢安卡先生，」老先生站了起來，將原本披在椅背上的長袍重新穿上，「請問您知道奎恩．瓦德拉與奇諾．瑪法里恩的行蹤嗎？」

空看了一下芙蘿莉，但畢安卡站直了身體，走上前去，「是的，戴米恩院長，他們倆人參與了我這次進行的研究，也為了要獲得更多的資料，我才委託他們倆人到外地去進行實地探查的作業。」

老先生無奈地說，「畢安卡教授，您知道烈日祭即將到來，身為聖十杰的他們要是沒有在慶典上拿出成果的話，教令院那邊可是會取消我們目前在進行的所有研究項目的。」

「這我當然明白，但其實這也是我們這次提前歸來的原因。」畢安卡理直氣壯地說。

接著，畢安卡開始向他們解釋起了所有事情，包含狂龍症、歐魯達那的找到的資料等，本想就此打住，但一件事牽扯出另一件，他不由自主又講到封印教團、六位神祇，講到空與諾艾爾他們交涉後組成的同盟，之後所有事情就這樣全湧了出來。

不過，當他在講述關於這次的事情時，讓空感到意外的是，這次的任務起初是只有委託畢安卡一人進行研究而已，奎恩與奇諾是後來才作為研究助理的身分一起加入的，而奎恩、奇諾、埃吉斯三人之所以會與他們相識，也是因為公會所派出的研究船艦在歐魯達那的外海失去了消息，為了要拿回上頭所記載的資料，畢安卡才會委托他們到那裏去將那些東西取回。

戴米恩與克羅妮院長兩人專心聆聽，不時眨眼睛，但從不發笑，也不打斷他們。而一直保持沉睡的另一位男人雖然沒有醒來，但他也停止了打呼，好似想要讓畢安卡將所有事情全盤說出似的。

「所以，我們提早歸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利用找到資料，結合學士城的科技與至今為止所有的研究，製作出狂龍症病毒的解藥，來解救所有被感染的病患。」畢安卡將所事情說出後，總結地向幾人說道。

聽完了所有事情，坐在高台座椅上的兩人小聲地交談了幾句，克羅妮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眉頭也皺在了一起。

「就像歷代先人所說的那樣，「創新即是開始」，學士城裡我們接受來自各地的人，也接受各式各樣天馬行空的想法，也是因為如此，學士院才成為眾人景仰的存在。當然，以上的事情若屬實的話，想必也會替學士城帶來廣大的名聲的。」戴米恩開口說道。

「若屬實的話？」芙蘿莉疑惑地問，「你不相信我們說的？」

戴米恩重新站了起來，緩緩地走下了高台，直面著畢安卡，「這您就錯了，芙蘿莉小姐，我們相不相信你們的話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項研究是否真的值得你們耗費這麼長的時間，還有這項研究所帶來的價值是否可以收到普遍大眾的認同，都還有待商榷。而且，烈日祭迫在眉睫，若是你們到了那時還沒有拿出任何成果的話，不只是你的學生，畢安卡，連你都有可能會被剝奪學士的身分。所以，我問你，你真的有把握這項研究到頭來不會是一場空嗎？」

畢安卡望向了刻有紅色孔雀的座位，似乎正在高速地運轉著思緒。

「這你可以放心，你所擔心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畢安卡思考了片刻後說，「我相信我的學生們，以奎恩與奇諾兩人的能力，他們做得到。」

戴米恩眼上的眉頭快速地皺了一下，之後又馬上恢復了原本的表情，速度之快空還以為看錯了。

「但願如此，我很期待你們的成果。」說完，就重新走回了高台上，繼續書寫著，「請回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

「畢安卡，我的好哥們，你回來了！」

一直沈睡在克羅妮身旁的胖男人忽然甦醒，在意識到眼前的老男人的身分後，他開心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大聲叫喊著，並快步地走下了階梯，直接將他從地面抱了起來。

「好了好了，謝恩，快把我放下來，我的骨頭會被你用散的！」畢安卡掙扎地說道。

「我的老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你知道我真的很想念跟你一起飲酒暢談的日子嗎？戴米恩那無趣的男人，說什麼我不在娛樂時間飲酒的，真是無聊的男人。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是在外面沒有朋友所以回來了吧？你別擔心，老謝恩我可是會一直陪著你的。」胖男人將畢安卡放回了地面後，開心地說道，似乎是此時才意識到他們周圍還有其他人。

畢安卡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想念你，老謝。走吧，我們邊走邊聊。戴米恩院長、克羅妮院長，我們先告退了。」

沒有等到他們回應，畢安卡就帶著謝恩，空他們則是連忙跟在他們的腳步後方，搭乘升降梯離開了上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