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爹的反省

在改本子的下課，一群娃拿著我的柚子哇啦哇啦的嚷著。

我以為她們要我剝了柚子給她們吃，結果，不是！

她們是要在上面畫畫......

於是她們幾個分工，分別拿了筆在上面畫了各自的寵物。

當然，也畫了我「喜歡」的喵喵。

「老師，你看我們有畫kitty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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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們嘰嘰喳喳的嚷著，我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覺得我是擁有好幾個娃娃的爸爸......

...

下課的教室其實很吵，沒仔細聽聲辨音，混著不同音頻的娃娃聲音，揚聲在教室裡，其實是交雜呈現一陣陣「轟轟轟」悶悶的音爆。

曾經有位書商業務問過我：「這樣吵鬧的環境你怎能端坐改本子？」

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麼」？

也許是因為習慣、也許是因為專心、也許是因為麻痺了。

可我就是在這聲響中活著，而且我發現也挺愜意的。

....

以前自己的小孩還是小小孩的時候，有陣子總要我抱著走路逛街；還有時候會因為小事狂哭、撒野大叫......所有小小孩會有的「野蠻」行徑都會在他身上出現。

那時碰到這情況的我，很煩、很氣、很不耐煩，總是板起臉斥責孩子，用大人的威嚴壓制這頭小野獸讓他屈服：要我抱，就硬要讓他走，而且故意大步遠離，看他灑著鼻涕眼淚一路在身後飛奔追逐我。

就是一個狠心的爹。

那時某個好友看了說：

「你就抱他吧，想想你也沒幾年可以抱，等他大了，連碰都不會給你碰。」

言猶在耳，時間飛逝，果然孩子不給抱、也不再哭鬧、更不會賴在地上撒野，自己卻有著深深的失落。

那天對媽說，我想念孩子襁褓時的那種哭聲，一陣短促「嗯哼」然後接著長音的哭法，還給我媽笑說「怎會這麼三八」。

其實，我是很感嘆某些屬於孩子還是小小孩時期，親子之間很微妙的互動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之間了，然後也很害怕和他的關係就這樣一天比一天的「陌生」而產生的失落感。

...

眼前這些娃們的嬉鬧，讓我像是乘坐時光機回到當年孩子幼年的時刻，生生看到那時拿著畫筆蹲坐地板上，在白紙上塗鴉的那隻小娃，卻又突然回到現下的時空跳躍，覺得時間真是對我們很殘酷。

所幸自己的職業可以終日和娃們為伴，好似老天恩賜讓我一直把時間停留在某個窗口，看著一個一個純潔孩子的靈魂不會長大，而我也（似乎）永遠不會老......

一時間，對於上天如此的眷顧，有了深深的感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