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實在賠不起

年貴和的死換來親仁坊宅邸、黃金千兩、僕役二十人、良馬二匹。陳有方不太懂這個時代的物價，但是印象中，一匹良馬是可媲美百萬名車，而長安的宅邸更是價值不菲。太子也是用了心的，只是全被自己搞砸。

這麼大筆的撫卹金，怎麼賠給人家才好？

還是第一次遇著改變別人人生的事。雖算不上是他的錯，但真心覺得抱歉，終究是既得利益者（活著）。而且之後該怎麼辦才好？‘還能回去做捕手嗎？但能做的來嗎？’

決定明天先去一趟萬年縣廨，找縣尉詢問、討論未來事宜…“哈、哈…”倏忽他笑了出來，覺得所有發生的事情，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到可笑的地步。緊繃的神經突然鬆開，心情逐漸安定下來。

從前他總以為故事裡面穿越的人，都太沉著冷靜、從容不迫，明明『穿越』了。可臨到自己頭上，才知道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每日總有不同的事不斷發生，除了面對，還有什麼其他的方法。如果痛哭一場就能回去，那麼他會很樂意這麼去做。可很顯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從今往後，他得以『年貴和』的身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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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縣廨位在宣陽坊，安善坊的東北邊，中間還間隔三個坊。詢問距離後，年貴和發現除時間外，自己對距離的敏感度也下降了。一個坊的南北距離是三百五十步。‘歩？那是什麼鬼？到底遠還是不遠？’昨天就是跟著移動，懷著心事根本無心於周遭事物。

“步是多遠？或說多長？”該怎麼形容？困惑的他把問題問出口。表明要去萬年縣廨後，年平祥堅持和他一起來。

年平祥聽到後，停下腳步看著他，神情有些迷茫。稍頃後，手腳有些不協調的，先將雙腳併攏，右腳踏出後再邁出左腳。“這樣。”

“啊？”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步！一步！”

“什…什麼？”他輕扶著額頭，皺著眉頭揉了揉。‘呃…這樣就是『步』喔！’對於這種距離，一點概念都沒有，而且每個人走出的一步會一樣嗎？如果改問走多久會到，且同樣不精確，因為每個人的步行速度也不同啊！放棄思考的他，決定就當作是在『散步』，反正不知道要走多久，也估算不出。

走在昨天走過的同條道路，開始詢問當下的時代背景。隱約覺得是在唐朝，畢竟長安城、里坊制的特徵，還滿明顯的。而且唐朝大概是最多人創作的朝代，時不時的都能看到。不過…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搬家是用手拉車。

據年平祥說，現在是慶永八年，國君為李弘，太子李準，國號為唐。確定是唐，可…國君、太子都不是印象裡的名字，年號嘛…從來不記得。有印象的只有唐朝的前三世。‘那就不是唐初了！’

“有…女皇帝嗎？”試探的問了一句。

年平祥又停了下來，微歪著頭，困惑的看著他。

跟著歪了頭，同樣困惑的問：“沒有嗎？”

年平祥搖了搖頭。倆人對看好一會兒後，不約而同的又繼續走了起來。

‘是平行宇宙嗎？’年貴和心想。但其實沒什麼所謂，反正歷史事件，他也沒記得多少。而且經歷奪舍後，能嚇著他的事情不多。就是不知道換皇帝的速度，是不是和『那個唐朝』一樣，記得在位最短的不滿二十天吧！

早立的太子，不叫太子，叫『死的快』。不是被自己的父親，就是被自己的兄弟所殺。這不就被刺殺了嗎？要不哪來的機會幫他擋箭。著實不是條好大腿，更糟的是，若是被當成太子的人，平白無故的，還要倒楣。

突然想起什麼。“開國幾年了啊？”

“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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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貴和沒累死之前，兄弟二人終於到了萬年縣廨。年平祥熟門熟路的，把他領進了廨內，見到來人喊了聲：“蔣大哥！”是個黝黑魁梧的壯漢。

“唷！大郎怎麼過來了？傷都好全了嗎？”

“還沒有大好，只是有事過來找縣尉，這不是，都快休息一個月了嘛！”年貴和笑著和他招呼。

“何縣尉查案去了，我也得走了！”

說完便風一陣的離開，廨內裡再無半個人。這種情況是不是常態，他無從知曉，但該辦的事沒辦成，覺得有些困擾，主要是不想明天再來一趟，等嘛，又不知等多久。抱著姑且一試求見縣令，結果順利的見著了。

沈千昌，萬年縣令，慶永六年到職。和年貴和同年進入縣廨，只大他六歲。王縣丞、劉主簿也陪同身側。

“參見沈縣令、王縣丞、劉主簿。”

“無須多禮，有什麼事說吧！”

“本來這件事應先和縣尉商議…愚是想知道職務的問題。傷癒後是否能繼續擔任捕手一職？”職務的確保是必要的。

“年捕手可是有功之人，不日就會有聖旨。”

‘剩紙？啥意思啊？’他問的是職務，關紙什麼事。忍不住顰眉蹙額，滿臉迷懵不解的樣子。

沈千昌看見他的神情，不覺莞爾道：“太子替汝向聖人請功，再過幾日就會有聖旨降下，汝且安心回去等候！”

‘是那個『聖旨』！古裝劇不是都演，上面的人遇到危險時，隨便拉個人來替死，末了還說這是奴才的本份，怎麼？還能請旨的嗎？’怎麼有點可怕，遇襲時，如果敵人者眾，傷亡不是很容易的嗎？如果死了上百號人，人人都會有一份聖旨的嗎？

隨著年貴和的面孔越來越猙獰，沈千昌終於笑出聲來：“撲哧…咳！聽說年捕手失去記憶，你大概不記得了吧！當時無人發現射箭手，你在千鈞一髮之際，擋在了太子面前，如果不是你，太子恐怕已經死了！”

將信將疑的謝別眾人，還是有些傻愣愣的。實在不懂這時代的獎懲制度，他只是一個平民，就算有聖旨還能飛天不成？而且既然要獎勵他，那為什麼把賞賜收回去啊？

隔天聖旨果然來了，宣旨太監念了一堆，他沒聽懂，只聽懂被封了個武騎尉，並獲得六十畝永業田。心裡則冒出一堆問號：‘武騎尉，啥東西啊？職務內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