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內洛蕾視角
——故事開始後三周
琊柏向四周看了看,想說什麼,我已經拉著他往薦語宮殿的方向走。
“那麼多下屬呢。”
我手上又用了幾分力,
“你是國王,天天都得主持晨會,假都沒個,難道這種事還要親力親為嗎?今天睡夠了,陪我看星星。”
琊柏歎了口氣,身後的翅膀放出來,摟上我的腰,向著薦語宮殿的方向飛過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又轉回來小聲說:“魅藍跟不上了。”
琊柏沒有回頭,依舊滿眼寵溺地看著我,速度卻更快了,像是要把魅藍甩掉。
甚至這眼神……
還有別的意思在裡面。
我害羞地錯開視線,不會跳的心臟卻更燥熱了那麼幾分。
琊柏沒有帶我回薦語宮殿,而是往更東邊飛去,落在森林中。
森林中唯一的光線,就是光明魔法陣。
略顯昏暗的環境,更添了幾分曖昧。
琊柏抬手,設了一個魔法陣,在其中繪起一片星空,像我們曾經在萬千世界看過的那樣。
最中間的,是北落師門。
那時候的我,不能觸碰陽光,星光是我能擁有的不多的光明。
“薦語神性之國度,”我看得迷了眼,不自覺問出來,“為什麼沒有星空。”
也不是完全沒有。
唯一的一片,在姐姐的水晶球裡。
“神以光分裂出的力量,造出萬千世界。最初的那些,都是沒有星空的。星空是薦語神性之國度的星見,用來為國度占卜的力量。”
琊柏垂眼,又緩緩放遠去,
“三百萬年前,熾天使烏列才在萬千世界畫上星空的模樣。像光明魔法陣一樣,被神用來保護世間安定。我聽說,未來還會有一個世界,不僅有星空,那些星星還會是可以踏上去的土地。”
“踏上去的土地?”我驚訝地睜大了雙眼,“我想去看看,可以嗎?我們從前走過那麼多世界,怎麼都不帶我去看看。”
琊柏側頭,摸了摸我的臉:“我只聽說過,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被造出來。畢竟……那個世界,是為了給人類的。”
人類。
我曾聽說,大部分的人天生並不會魔法,卻依舊是神最鍾愛的生物。
哪怕這個自古以來都是由妖精統治的世界,三千年前,也就是我來前不久,人類才來到薦語神性之國度,直接就得到一個世襲的貴族身份。
現在,人類的數量比妖精還多。
吸血鬼與人……如果沒有一個琊柏這樣的君主,怕也只會是不死不休的兩個種族。
神到底為什麼那麼愛人?
神與父親之間不死不休的戰爭,父親對人類無法抑制的怨恨,又是否源於同一個理由呢?
又是為什麼,提到人類的時候,琊柏的語氣中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憂傷。
甚至……還會陷入一些過往。
而琊柏對那個人類公爵的關愛,在很多時候,並不遜色於與他有著血緣關係的妖精貴族;甚至,對人類公爵還更多些。
不過神對琊柏的寵愛,還是超過了對人類,連撒旦的女兒都願意接納。
“安內洛蕾,你在想什麼?”琊柏輕輕地喊我。
“我想……”我的目光轉向星空,“我想和你一起,為神守護萬千世界的星空。下次你再出征,帶上我好不好?”
這件事,我請求了很多次。
琊柏的手微微抖了抖。
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拒絕,卻也不曾答應。
我能理解他,總是怕,父親會把我搶走了,就算沒有地獄之火,也會有其他方法虐待我。
可我也想為他,為這萬千世界做點什麼。
“安內洛蕾,”琊柏把我拉進懷裡,呼吸慢慢平穩下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不再害怕他,可以去到任何你想去的世界。”
我在琊柏結實的胸口蹭了蹭,又用手指繞上他墨藍色的發梢:“嗯,也要一個有星空的世界。琊柏,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也是在星空下……”
琊柏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落在我腰上的手也有些沒輕沒重的,向著裙擺處摸索去。
魔法陣外側被撞了。
我聽到極其驚慌的聲音傳進來:“森林裡有魔法陣,快叫領隊來。”
琊柏的手停了。
我繼續用鼻尖蹭著他的胸口:“不理他們好不好,反正又打不開。”
他攥了攥拳,沒有繼續下去。
“乖。”
琊柏扶著我站起來,甚至把裙子的褶皺拉直,“等下,我讓他們叫好爾德來,你見見就好。”
“我說了不要。”
怎麼又是他,我說了很多次不要了。
我用力抱住琊柏的腰,直到一群人類士兵圍上來,琊柏不得不散了魔法陣,我還是同一個姿勢,負氣地不肯放開。
披風高過我的頭,琊柏的手也落在上面。
幾個聲音畢恭畢敬地喊:“國王。”
琊柏終是沒有推開我,沉默片刻,喊出另一個名字:“馬庫斯,公爵他……”
我的手摟得更緊了些,琊柏沒有說下去,換了一句:“拜託你幫我問一下公爵,我想向他借木緘狼吻。”
馬庫斯倒是沒有直接拒絕,語氣卻遲疑得很:“這個,恐怕還是得看公爵的意思吧。但是……”
他沒說下去。
木緘狼吻屬於人類一族,是五行之木傳世的象徵,也是不會魔法的公爵的保命武器;琊柏雖是國王,直接向臣子要這麼貼身的東西,相當不合適。
說到底,還是為了我,以至於要去開這樣的口。
我抬頭看向琊柏:“我累了,想回去了。”
琊柏沒再說什麼,摟著我飛向薦語宮殿,只是看起來並不是很開心。
“琊柏,”我小聲喊他,“或許,找個機會吧……我見見公爵。就晨會好了,大家都在,也不會很尷尬。就說……就說讓我見見國會成員。”
幾乎所有的國會成員,我都見過,除了這個二十出頭的人類公爵。
但是我猜,到時候不僅要見,恐怕還得有些接觸,琊柏以外的男子,我從來是能不靠近,就不靠近的。
只是琊柏肯定比我更難受。
琊柏把臉側向另一邊,好久才回了我一個字:“好。”
聽起來更不開心了。
這一夜,我沒放他走。
好在,我的心沒有再痛,估計是慢慢適應了。
但是琊柏,瘋狂得有些不像他。
一波一波的狂潮過去,我的頭腦依然在暈眩當中,他仿佛還是沒打算停。
情到深處,他伏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我要你永遠都記得。”
(《薦語神性之國度》 連載中)
白鹿青涯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