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時段都有它的意義,這是多年前一位女同學告訴我的話。
她是回應我對人生遺憾的惋惜及沒有永恆這件事的感受。
這也是我前日清晨醒來,腦海裡浮現的話。
決定了人對於每個時刻的正向想法,母親是每天的問安。
昨天我告訴她,您有退休金,有可以走的腳,有外傭及女兒,有自己的房子,
您只需要對抗身體的慢性病,以及找事情做,其他的,我挺羨慕您的。
我提醒她兩年前她便不良於行,我始終鼓勵她多走路,出汗及消耗體力,能減少藥量,
也能增加飯量,還有抵抗力,及增強體重。因為,她曾經被路過的砂石車的車速飄在地上,可見她的體重多麼紙片。而她在壯老時都是將孩子的剩飯、剩菜吃進肚子的媽媽,當時我覺得我母親環肥是不必要的,如今我恨不得她盡量吃。
當時,外籍看護還沒來,時常有跌倒及需要人參扶的暈眩,我因為出國在際,又因疫情一系列的防備與準備,很擔心母親每況愈下的身體。殘忍地說:我不希望明年您開始離不開輪椅,再一年您離不開床,再一年您褥傖出現會因為小感冒等毛病,誘發不好的結果。所以我鼓勵您多走動,哪怕是一床的來回距離。
兩年後,在外力的介入及她自身的醫護知識,幾乎維持兩年前的狀態,只是消肌症讓體重一直不明顯地回升。人都有擔憂自己的時刻,我擔憂除了母親、親人以及自身不能自立的問題,60歲是一個臨界點,我還有多少的自立機會,是我在意的。
直到一天,我在一個老舊的社區取景拍照,斜角的陽光把堅硬的建築物照得無比溫柔,我不斷地取景按快門,貪婪地記錄著,直到我瞥到一個角落放下相機那一刻,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男老人凝視著我,太陽曬著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似乎凝視我很久,我慌亂中很失禮地快步離開,沒有同他打聲招呼。
那時,我想的是他應該是羨慕我能走能跑,思至此,我多珍惜我的體力與腳力。
偶爾有沮喪的時候,我總回想起自己被疫情關在旅館4-6坪見方的地,半年一次來回14-36天。那時候,渡日戲稱作月子,驚險的是周圍人都陽性過,而我始終是陰性。想說的是,最難的日子,自己都撐過來了,未來還有什麼可以懼怕的。
於是,發呆也是幸福的,晚上要休息,大腦不要工作是自己這年紀要保養的,我所經歷的皮膚過敏,掉頭髮是任何人,連郭台銘都會經歷的,我的皮膚科醫生真的這麼說。
我感謝那位女同學提醒我任何時段都有它的意義,不因後來任何的變化而改變發生的軌跡。樂觀點,事情還沒發生呢,一切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