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讀到「所有華麗騷動的文字,浮花浪蕊的篇章,在一九五零年代都絕跡未見。」,語出《台灣新文學史》,該段落鑲嵌在探究文學領域內,女性意識有無覺醒的討論之中。雖理智想依循脈絡,繼續往下吸取知識,但浮花浪蕊,這貌似漂泊的四字,實在太具象了。腦海畫面不禁被朵朵鵝黃艷紅,中心簇擁著挺立細蕊的鮮花所劫持,她們隨著白浪一會兒高,一會兒低。說是貌似,實因不知道該成語的含義。
耐不住好奇,於是去谷歌,原來成語意思是指尋常的花草,鬥豔而早謝的桃、李、杏花等,也用以比喻輕浮的人。教育部國語辭典則挑明,借指妓女,引例自元曲:「浮花浪蕊我也多曾見,不似這風流的業冤。」
啊,真是生動呢。我關上電子閱讀器,帶著對語詞之美的讚嘆,沈沈睡去。
夢裏,塵埃粒粒懸浮在晦暗的空中,望眼所及,並無任何建築,處處都是散亂的垃圾堆,沒有任何完好可用的家電、物品。我站在一處空地,頹敗入目,有種末日將至之感。
黑色電線桿上,一朵巨大的胭脂紅,恰似異星生物的花朵,正如眼球般左右挪移。它正在尋找另一顆眼球,不,是另一朵體型較它小,卻為同物種的花。此刻它移動的方式,竟又跟攝影機 80% 像,找到同伴後的瞬間,兩朵花、兩顆眼球互視,機械化的部分剝離了,碰撞出有機體回望時的彼此理解。
也不知是否浮花浪蕊的意象,在夢境中突變了。那幾朵根植於電線上,彷彿來自外星的花,在意識層面,又再度創造出另一種感官體驗,斑駁而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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