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快當午,李時祁的電話響起,他的手摸向四周終於找到自己的手機。
「餵。」
「起床沒?」
「還沒……」
「趕緊起!火車要開了!」
李時祁晃直了身子,看向了手機。
「11點。」
曲邵易在另一端可著急了,「趕緊的!12點半的車!」
「喔。」
李時祁穿上了短T,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看向了鏡子裡的自己,「啊隨便啦!」
「證件,手機,錢包,都帶了。三個月後見我的小家。」
李時祁拖著行李走出去,因為樓道的地毯走的還有些顛簸。
「到了沒?」
「在路上了,我轉到西側去找你,等我一下。」
「趕緊的,車都要跑了。」
「還有半個小時,你別著急。」
李時祁掛斷了電話,手撐著方向盤等著紅綠燈。
「要回去了。」他轉過頭看著一旁公事包,回鄉還是為了出公差。
「李大醫師,等你多久了。」
曲邵易嘆了口氣,穿著得體的西裝,長腿靠在椅子上,樣子有些妖嬈。
「曲邵易,你知道你要去哪嗎?」
「你家。」
「我……你自己看著辦。」
兩人拿了票,上了火車,曲邵易還在欣賞著自己優秀的搭配和服裝。
「你是真不怕死。」
「這樣好看,給客戶面子。」
李時祁冷笑出了聲,「就那兒荒山野嶺有什麼客戶要你穿的西裝筆挺的。」
「荒......蛤?」
「那裏整片整片的水田。」
「……」
李時祁戴上了眼罩,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手抱著胸,「看你穿的挺好看,不給你表現太可惜了。」
「……李時祁!」
「別嚷嚷,到了叫我。」
火車經過城市,隧道,綠林,鄉村,家鄉。
李時祁拉開了眼罩,頭往窗上靠,靜靜看著這片改動不多的故土。
「真美……」
「李醫師,起床啦?」曲邵易把頭貼到李時祁的胸脯上,樣子還有些小鳥依人。
「你幹嘛?怪噁心的。」
「看你這麼憂愁,又想起了什麼啊?」
李時祁緊皺的眉眼有些舒展,但還是把曲邵易給推了開來。
「還能想起什麼?」
「幾年沒回來了?」
「十年。」
曲邵易打直了腰板,不自覺往窗外瞥了一眼。
「那還不好好看看,老家的春光?」
李時祁低下了頭,笑容的弧度微微。「不了,愧疚更盛。」
「不是,你愧疚什麼啊?你對不起誰了?當初是你父母拉著你走,又不是你自己願意走的!」
「許湘守。」
「你那對不起她了啊?你都告白了。」
李時祁點了點頭,「就是因為這樣,才愧疚。」
曲邵易嘆了口氣,「我才不管你們那什麼深情物種的愛與不愛,我們是來工作的。」
是啊,哪有什麼愛與不愛?
若是裝的,裝迷糊了我也能張口就說還愛她,張口就說她是白月光,難逾越的不可限量。
但……我還是沒能抓住她。
只能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和帶著落寞的影子,走向燈火闌珊處,我似依舊固守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