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能進嗎？」
李時祁聽到琴聲停下之後，才敲了李時妘的房門。
他等了幾十秒後，門悄悄的被打開了，她的眼裡帶著淚光，頭不敢昂，眼淚不停的落。
李時祁看著她，眼裡失了早晨的威嚴，而伸了手輕碰了幾下她的頭，「沒事了，哥哥在你身邊。」
李時妘緩緩抬起頭，看著面帶柔笑的他，嘴角自然也忍不住輕揚，
「我和你說說話，好吧？」
「你把我當患者嗎？」
李時祁笑著搖了搖頭，「我把你當妹妹。」
李時妘笑出了聲，笑起來的酒窩，還怪讓人喜歡的。
李時祁坐在了鋼琴前，看著坐在長椅上的李時妘，無力虛弱，帶著點傲氣。
「有沒有想過，這麼彈。」
他把手放在琴鍵上，彈起了小星星，雖然技藝不是多高超，但那輕快溫柔的旋律，總讓人感到舒坦許多。
李時妘靜靜的聽著，聽他的旋律，看他的手，纖細修長，感受……家人間獨有的溫馨。
「怎麼樣？沒退步吧。」
「你也就這點程度，還能退去哪？」
李時祁笑了笑，也沒發怒，反倒站了起來，把李時妘拉到鋼琴前。
「那你教教我唄。」
李時妘看著琴鍵，像是在思量什麼，之後輕輕把手放到琴鍵上，沒落下一次指頭，音符就更輕了許多。
同樣一曲小星星，成了雙方溝通的橋梁，溫柔許多的橋梁。
「真好聽。」
李時妘把手脫離琴鍵，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哥……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淡淡笑著，手碰了碰她的發絲，輕輕柔柔的，順著那一縷縷絲。
「我……我也愛媽媽，也愛爸爸，但我……你不在我身邊我什麼都會害怕！」
「是我對不起你，不用道歉了，都過去了。」
李時妘拼命搖著頭，「我錯過了，我也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人生誰又沒有幾件憾事……」
李時祁說著，自己也哽咽了起來，但還是撐著笑容，現實似乎戳破了謊言。
兩人安靜了下來，李時妘只是低著頭，手勾著李時祁的手，眼淚還在一滴滴的流，無止盡，似思念。
錯過和愛過似不同階級的傷痛，但……都屬遺憾。
「你回來了啊。」
風輕輕的吹，昔日茫茫人海裡暫留了幾秒的他，又被風吹回了原點。
「十年了，你還是沒忘記。」
這回憶是正是負，似乎不再被那試卷上的正確答案束縛，而是成了盼望，盼望回憶里的她，能瞬回眼前。
「但人生又有幾個十年呢，你在東，我在西，跨過十字路口本就該有點勇氣。」
「奈何……十年前的我跨過了，你沒抓住我。」
黑棕色的瞳孔，不諳水性的眼眶，落下的淚水，都是跨過路口的代價，她只是在外頭看著，看著依舊潔白的屋子，二樓的窗，及玻璃上依稀能見他的樣子。
「不怪你，怪我……」
動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