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裡

舊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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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知更鳥


人的一生,總會受衝動指引犯些年輕的錯,我早早忘了結婚紀念日和這場婚姻的忌日,但我始終忘不了她的面容,我那柔軟的、美麗卻糊塗的前妻。

幾年沒見,偶然在新開的pub一瞥,歲月將容貌洗練得愈發成熟,可偏偏沒帶走她一身迷糊的傻氣,酒裡被人下了藥也不自知,不曉得那些男人的手就差一點摸上屁股了嗎!只孤身一人化了淡妝,在餓狼環伺的pub就差沒明晃晃的說我是肥羊請來宰我。


「班斕!」等回神時我已經扯過她的手,餘光掃過女伴在吧台邊瞪著的一雙美目,音樂聲震耳欲聾,其他朋友們也投來安靜的詫異,我卻……我卻管不得那麼多。


「班斕。」深吸一口氣,我再度呼喚她的名字,「是誰帶妳來的?妳從不會來這種地方,太危險了。妳酒量不好,萬一被人灌醉撿屍走了怎麼辦?怎麼二十九了還不懂得保護自己?」


她似乎喝醉了,迷迷濛濛的抬眼看我,她的眼睛,漾著不變的大霧。


「是誰?啊……這個味道,是冬陞嗎?」掩著嘴,班斕咯咯咯笑起來,「我在做夢呢。早說酒喝多不好,瞧這幻覺多惟妙惟肖,」她突然皺眉,「不過,冬陞不會對我露出這種表情。」


她連我都認不出來。我想發怒,對這個幼稚的前妻。但沒有一個男人能夠避免沉淪在她困惑的眼神中。


就像是嬰兒,非常純淨的。我的肩膀突然垮下來。


「陸冬陞。」女伴冷冷地喊我。


「抱歉。曉清,我們下次再約吧。」我歉意的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班斕已經醉倒著伏在我背上,呼吸輕淺的傳到耳裡。


「她是你的誰?」曉清的聲音陡然拔高,上挑的眼角因憤怒而泛紅,「前女友嗎?既然都已經分手了還那麼在乎幹嘛?這種地方她怎麼可能一個人來,為什麼需要你來當護花使者!」我這些日子那麼著迷的一張臉,變得猙獰而恐怖。


第二章 一萬次春和景明


17歲的年紀,我已經相當習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泛濫的酒氣,以及人群中瀰漫的情慾。都城的不眠夜,全島聲色最喧囂之處,眾人的表情都模模糊糊,紙醉金迷。

所以我不習慣在夜場裡看見一雙太清亮的眼睛。充滿風俗氣的短裙一點兒也不合身,讓人分不清前胸後背,一頭紅髮不知道用了什麼劣質染劑,髮尾枯癟發黃,而濃妝浮在清秀的臉上,與端莊的三庭五眼格格不入……我再數落不下去,她扭頭對上我的目光,拋了一個乾淨得反常的媚眼。


她光是在那裡站著,就激起我渾身顫慄,像是種天然的嘲諷。


我試著不去注視她,但這位看著有些滑稽的女郎不知何時就著音樂來到吧台前,「一杯Negroni。」她的發音倒是出彩悅耳,一旁喝酒的英國佬投來欣賞的目光。




——舊夢裡(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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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默示日為止。」 歐法尼姆蜷曲著膝蓋倒垂,腳底板頂著穹頂,緩慢的翕動羽翼,包圍著她的巨大車輪同時睜開數千數萬隻眼睛,盯向座下禱告的信徒,跟隨她的意志,視線冰冷而無情。 呼吸之間,肉塊組織的車輪規律起伏,數不清的瞳孔咕溜溜空轉,過度細長的貓眼漠然,朦朦朧朧的罩上一層白霧。
落到夜精靈女王的手中,埃里諾以為自己死路一條。 北裂境狂舞的風呼嘯不止,她踩在如山的屍體上,高高的昂著臉,即使逆著光,也能清晰看見那雙銳利的眼睛,野性張揚的面容一如雪地裡的豹子,輕輕的冷嗤,便三冬降臨。
一萬年長久的征途,到最後只剩下疲倦,守護的意義支離破碎,更像流放,被迫遠遠的離開故鄉。 我什麼也沒能守住,失去了那些情同手足的黑龍朋友們,甚至連保留她的名字,都做不到。
「那麼現在,小姐,妳能否告訴我晚上都做了些什麼夢呢?」定期的身心科回診,醫生看著我問,「請放輕鬆,說出妳記得的就好。」他一如往常溫柔,但敬業的態度也壓不住深深鎖起的眉頭。 我也一如從前無數次回診,「我抵達夢土。」認真的告訴他。
烏江少年,是那個春日第一位客人。 我們這些丫鬟小廝在青樓歌坊打滾了這麼些年,眼力是不會差的,那一身一看就是富貴人家才穿得起的刺繡長袍,頭上髮冠挺拔,稚嫩的臉頰尚未褪去青澀,我看見微微駝著的背,伏案擺弄文墨的書生們都有的毛病。 「我想見……」他低聲喃喃著小姐的名字,「我想見她!」
秋天的夜很濃,光污染的城市看不見任何星星,她瞇細了眼,像是兩片柳葉上覆著薄薄的秋霜。 環抱膝蓋,臉頰擦過頸間繞著的碎髮,褐色的頭髮鋪在地上,幾乎漫成了汪洋。 這樣的她很美,坐在落地窗前明明一聲不吭,卻已似一帆孤葉蕩漣漪,載浮載沉,同時在承彥心底掀起驚濤駭浪。光潔的背……削瘦的肩膀……雪白的胸
「…直到默示日為止。」 歐法尼姆蜷曲著膝蓋倒垂,腳底板頂著穹頂,緩慢的翕動羽翼,包圍著她的巨大車輪同時睜開數千數萬隻眼睛,盯向座下禱告的信徒,跟隨她的意志,視線冰冷而無情。 呼吸之間,肉塊組織的車輪規律起伏,數不清的瞳孔咕溜溜空轉,過度細長的貓眼漠然,朦朦朧朧的罩上一層白霧。
落到夜精靈女王的手中,埃里諾以為自己死路一條。 北裂境狂舞的風呼嘯不止,她踩在如山的屍體上,高高的昂著臉,即使逆著光,也能清晰看見那雙銳利的眼睛,野性張揚的面容一如雪地裡的豹子,輕輕的冷嗤,便三冬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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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現在,小姐,妳能否告訴我晚上都做了些什麼夢呢?」定期的身心科回診,醫生看著我問,「請放輕鬆,說出妳記得的就好。」他一如往常溫柔,但敬業的態度也壓不住深深鎖起的眉頭。 我也一如從前無數次回診,「我抵達夢土。」認真的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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