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1. 湍急河水
2. 童年往事
3. 懵懂小學、初中
4. 芳華20
5. 再升學
6. 永和日子
7. 中和歲月
8. 教學生涯
9. 退休雲遊
10. 移居竹北
11. 孟婆三遷
12. 憶母親
13. 手足之愛
烏來娃娃谷,有一處冒著煙的熱水,小嬰兒「哇」的一聲,父親走出木屋,把產婆交給他的一包東西拋入河谷,嬰兒哭的更大聲,外婆問:「你拿去的胞衣(胎盤)埋好了嗎?」父親不明就理的答道:「丟河裏了」,外婆大叫:「怪不得小娃兒,要大哭了,河水那麽湍急,我不是告訴你要拿去屋後埋起來嗎?」小女嬰比一般小嬰皃長,外婆叫女婿拿尺來量,一量之下竟是二尺,還真少有,這天鞭炮聲響個不停,因爲1954/5/20正值總統第一次連任,就取名-任任以示慶賀。
諺語說,一切河流交會之處都是神聖的。
興寧縣水口村是寧江和梅江的交會口,河東堂呂家經營酒餅生意,父親也會釀酒,喜歡他釀的烏梅酒,的酒量不錯就是父親訓練的。水口自古以來有鹽市,商業發達,不遠的新墟市是附近最大市集,父親的外祖父是個舉人,祖母自幼聰明靈巧,擅長製作鋁、竹器具,讓父親拿到市場去賣,祖母常叮囑父親,如果收市還賣不完也要捨本賣出,因為來回運送不如多做一些。祖母也曾告訴幼年父親,洗碗要用手摸過檢查,所以當我洗碗閉上眼睛觸摸時,感覺自己更接近父親了。
2004那年我剛退休,外子郎雄調到大陸工作,帶著公公婆婆返鄉,後來又帶母親返回廣東省興寧縣水口村,繼紅是父親在江西教書時以五斗米換來的小男孩,早年過世的大叔漢祥叔無後,所以繼承大叔漢祥的香火,取名繼紅,繼紅大哥沒有呂家的基因,也不是至親,但是我永遠記得他,最後一次離開他的時候,得知他身體患有疾病,到現在為止一直都很擔心他,想透過堂哥再跟他聯繫,讓他知道我這個堂妹也是非常感恩他的,因為奶奶年邁衰老的時候是繼紅堂哥夫妻陪著的,很羨慕他有這個機會與祖母相處,真希望有機會再多問問他有關奶奶的懿德美行。
父親名諱漢蘭,1924年出生廣東省興寧縣,21歲時加入了海軍,隨著國民黨政府到台灣,來台不久,父親退役。父親跑遠洋商船,每回基隆港上岸,即赴父親堂哥漢英家裡,堂哥有七個孩子,父親帶去的營養品,對他們很有幫助,父親也可享受短暫的家庭溫暖。那時父親大哥漢松在高雄那瑪夏鄉民權國小擔任校長,他勸父親要留在岸上建立家庭,於是介紹伯母表妹相識,29歲時與昭妹結婚,隔年到烏來變電所擔任電力公司的技工,住在烏來娃娃谷製材廠附近。
民國四十七年到五十二年間(1958-1963),父親因參與谷關發電廠的開發工作,居住谷關單身宿舍長達三年。在谷關發電廠,上司器重,帶著外籍工程師巡視各地發電廠,留有多禎照片。母親帶著兩個孩子賃屋於白冷,第二個孩子慶中兩歲時,舉家遷居谷關服務站日本宿舍。宿舍旁邊有個專門招待外籍人士的招待所,那廚房窗邊放有廚師裁掉的吐司邊,饞嘴的小孩總視為珍饈,像小鳥一樣就地吃起來。
宿舍溫泉池大人可以坐著泡到肩頭,小孩在裡面學悶氣,偶爾父親會帶我們到河邊游泳,廢棄輪胎的內胎當成泳圈,愉快的回憶常讓我至今度假總想回谷關。陸續三個妹妹出生,家計日益艱辛,父親常用大水壺煮開水沖奶粉,讓孩子們每人睡前喝500cc,希望五個孩子可以長得高壯。
父親罹患肝癌,1961年在台大醫院治療了一段時間,母親在谷關照顧小孩,也沒辦法去看他。轉到豐原,豐原的中醫生看已無望就對母親說:「帶妳先生回家療養吧!」父親借居在母親滿元表兄果園,躺在工具室臨時搭的床已經有一陣子了,病情未見起色,看著照顧他的表弟金章,說道:「昭妹一個照顧不來這麼多孩子,你要多幫忙。」他又對著母親說:「小孩子都要繼續唸書,我希望他們將來至少要有二專的學歷。」母親泣不成聲的答應了,因為他們知道學歷、證照的重要,當初父親就是靠著廣東省興寧高工的畢業證書,才找到電力公司的工作,得以養家。
雖然父親不在身邊,已經超過半世,可是每當我閱讀他遺留下來的書冊,使用他手做的書桌、餐桌,聽聞他年輕時的行誼閱歷,感覺父親的手澤仍有餘溫,影像依然清晰,父親始終不曾離開,父親一直在身邊,父親一直留在心裡、夢裡。
搬到谷關宿舍時我四歲,谷關每逢雨季會有很多漂流木,父親撿拾製作傢俱,我坐在木頭的另一端壓著,避免父親鋸木時木材晃動,父女倆不時相視會心而笑,那是一段甜蜜回憶;遺憾的是,這也是所擁有的短暫父愛!
慢慢長大,在教了六年小學之後,到高雄師範學院工業教育系進修,木工、電機、電腦、生活科技,都能上手,這或許是與父親一脈相承,父女冥冥中的相親相近吧。
父親每天派給我的任務就是幫忙整理書桌、書房,我總是和弟弟妹妹在榻榻米上玩到忘了時間,每當父親推開院子大門的時候,我預料父親會脫下鞋子,上書房榻榻米和母親說話,生性機靈的我,一兩分鐘之內和弟妹一起收拾好絕對沒問題。我小學念的是博愛國小分校(後來改為谷關國小),每學期初,需要到博愛本校去參加開學典禮,松鶴村的博愛國小有福利社,有一次,用前一天在父親書桌上撿到的零錢買了一點冰糖,結果尚未吃完的冰糖放在書包裡,招來老鼠把新書包咬了一個洞,從此聞鼠色變,避之唯恐不及,但我從未對父母坦承這老鼠的事件。
父親學的是電工,他會趁晚上大家睡著之後,修理鄰居的收音機,修好了東西的成就感伴我終身,堪稱是修理高手。父親夜裡常全副武裝去學校後山抓蛇,清晨煮一鍋蛇湯給小孩當早餐,蛇膽是母親的專屬,母親配著黑糖一起吞下肚,所以母親眼睛到老年都還可以穿針線;同時,蛇肉對皮膚也很好,所以五個孩子皮膚很少長瘡。
在谷關博愛國小就讀時,同學大多數是原住民,外衣是美國人捐的,裙底卻沒有穿內褲,同學喜歡互掀裙子作樂,我雖不認同這種行為,卻也不會因此而討厭同學,還曾跟一位同學交換鉛筆盒,也曾跟著同學一起回他們的家,博愛村戶戶家徒四壁,全村都出外耕種或打獵去了。爸爸過世之後我們也領過這種美國人捐贈的衣服,上面的鈕扣是水晶玻璃做的,夕陽下會透射出一道彩虹,彷彿見到老同學,想起原住民對彩虹橋有一種嚮往,直到現在看到彩虹總是懷念起他們。
小學期間我成績不錯,獎狀貼滿了店裡的兩面牆,伴著父親帶著一絲微笑的遺照。小店除了裁縫桌就是一張父親自製的餐桌兼書桌,時時鄉民來看我家今天的菜色。母親當裁縫養家,非常忙碌,每天清晨,都會有肉販在田中村三叉路口擺攤,借用母親門口空地賣豬肉,母親總會請肉販切半斤豬肉絞成碎肉,好做滷肉用。先放點醬油炒,再加很多水,煮成一大碗的滷肉。每一次餐桌上五個小孩子,總是把肉都吃完了,只剩下滷肉汁,留給趕製衣服來不及吃飯的母親,母親也不以為意,就著剩下的肉汁吃完一碗飯,只要我們幾個孩子快快長大。
平日大家最常吃的菜也就是絲瓜,家裡的果園周圍種了很多,讀初中的時候,非常喜歡到木材廠去拿一些下腳料回來自己釘櫥子,曾經完成一座一人高的穀倉,令鄰居們讚嘆不已。有時候木工做得忘了時間,拖晚了來不及上餐桌,等工作完成,弟妹已經把菜吃光光了,只剩下絲瓜湯,我也不以為意,還是把一碗飯淋上絲瓜湯!我一邊瞧著新製作完成的木工,一邊吃著絲瓜湯飯,非常滿足。
母親每個月必須到臺南去批發布料,回來裁製客人的衣服。每當母親出遠門,弟妹就歸我照顧了。我總是被封為廚師,照顧弟弟妹妹吃食,最常煮的一道菜也就是蛋包飯,這是母親不會做,而我又拿手的簡易料理,蛋包飯上淋著蕃茄醬,色香味俱全,教人很想大快朵頤一番呢!每次準備做蛋包飯時,弟弟妹妹總是圍攏過來,四個人的八隻眼睛聚精會神的盯著我做,誰都不希望自己的蛋皮破了,小心翼翼地打蛋、煎蛋皮,但最後總難免偶有破的蛋皮,我就吃那個破掉的蛋包飯。
母親心情好時候,就會做一鍋鹹粥給家人吃,芋頭蝦米鹹肉粥的特有香味,每每令人打從心底感到溫暖又幸福。遺憾的是,現今母親不在了,每次聞到芋頭蝦米鹹肉粥的味道總讓流淚不止,也沒勇氣嘗試去烹煮,因為知道少了母親,味道就不對了。
卡車自谷關開往麟洛
我八歲那一年,父親去世,母親帶著一家六口搭著電力公司提供的卡車載著全部家當,搬回屏東麟洛,在外祖父家旁搭了一間店面兼住家,替鄉民縫製衣服,矮小的閣樓,有個小窗戶面西,我常常於此觀察田中村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父親遺留的兩張自製桌子在閣樓,我和弟弟把桌角鋸斷,再擺幾個板凳就營造出小書房的氣氛。每日傍晚我喜歡在閣樓欣賞夕陽。在閣樓裡,我用白色的壁報紙把橫樑遮蔽,看起來就像一間白色小木屋,有一次,我不小心踩到軟軟的東西,只聽見吱吱大叫,原來是一隻身上沒長毛的小老鼠,一氣之下,把白報紙糊的天花板,全部撕下來,免得裡面再藏老鼠,長大後也一直不敢直視老鼠。
我問弟弟妹妹,你們還記得這些事情嗎?
大妹馬上就回應了,寫説:「當然記得,小閣樓是每個人課餘閒暇時最喜歡的地方,媽媽最放心小孩子們待在那裡!最重要的是這個小閣樓,是兄姊妹熬夜苦讀、拼考高中的地方,大姐上了師專,哥哥慶中也考上了屏東中學,我和小妹上屏東高工,二妹阿維上屏東女中,在當時偏僻的鄉間,是讓媽媽感到非常驕傲的事。閣樓是斜的,或許也是造成姊姊駝背的原因,靠窗的書桌,是哥哥的寶座,其他的人只能窩在斜角的小窗臺邊,讀累了也只能躺著,睡醒又坐起來苦讀,兄弟姊妹能有今日的成就,閣樓是最大的功臣吧!」想起小時後的酸甜苦辣、母親的辛苦,久久不能釋懷!
二妹接著回應:「我小時侯的胖,不是沒原因的,有一回到雜貨店買了一盒餅乾,吃完為了滅跡,在閣樓垃圾桶點火燒毀,沒想到垃圾桶著火了!嚇得我大聲尖叫,拿起垃圾桶即刻往樓梯下丟,媽媽聼到大駡,前廳客人趕忙滅火,之後把我毒打一頓!」
弟弟回想起:「放假的時候,媽媽會讓大家跟著姊姊去果園除草,每人拿一把小鐮刀,把匍匐在地的雜草,一塊一塊的刨割下來,捲成像一條條的虎皮蛋糕,然後扛到馬路上去曬,那也是很有趣的。」小孩子不把除草當成遊戲,到了十一、二點,母親會請人送點心來,有的時候是麻糬,有的時候是三層糕,也有的時候是香噴噴的米台目,吃完點心我們開心地繼續工作。
閣樓靠一條斜梯上下,下面斜角有米缸,米缸很大,可是裝的米不多,有時候家裡的米不夠了,母親會叫我跟外公借,在外公家的米缸掏一罐米,母親買了米再叫拿去還,外公總是會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我每天一早到外公家借中央日報,拿到閣樓獨享,看完一定會歸還,外祖父把報紙裁成筆記本大小,然後一一黏成三角形的紙袋,替客人盛裝花生;我常用兩毛錢去買花生,而不會去選取其他的糖果,自小我就愛吃花生。
日子雖苦卻有趣,五個兄弟姊妹,時常邀請鄰居小孩到閣樓來,從樓上跳到樓下床鋪,床鋪上墊了很多棉被,不會摔傷。
閣樓地板的縫隙很大,可以偷窺樓下客人,每逢月考,徵求母親同意,我吃過晚飯,前往小學同學-靜英家複習功課,靜英哥哥要用書桌時,我們兩個女孩已經要上床睡覺了。靜英祖母的臥室很大,傳統眠床右邊有一個尿桶,必須蹲馬步。早上靜英母親會將尿桶拿去倒掉,那是比較深刻的記憶;靜英的母親是傳統的婦女,靜默但溫和善良,令人印象深刻,走讀日子到我考上初中雖停止,卻終身感恩。
1981年結婚時,替我梳頭的是靜英,師專同學秀真替我化粧,顧念我當時還在高雄師範學院進修沒有收入,她們都未收費用,只是包個紅包謝謝她們;之後我們三人,忙工作、養兒育女,歷經三十年都沒聯絡,直到有一次,靜英到中和來訪,替我規劃保險,但我沒有參加,至今仍覺遺憾,那一次靜英還帶了親手做的月餅給我,蛋黃酥軟硬適中,令人回味。
現在我把內湖居所閣樓當成工作室,這個挑高的小空間,還好不熱,我的慾望不大,隨著打字時鍵盤傳來的滴答聲,似乎回到初中的時候,聽著班上舞蹈比賽用過的二手唱機,播放舊書攤上買的老唱片,無限愜意。
童年時期每逢寒暑假,母親會讓小孩住到漢松大伯家去,大伯擔任小學校長,整個宿舍就祇有他們一家人,偌大的校園就是小孩的遊樂場。岡山古亭國小、六龜龍興國小,都留下小孩子們的蹤跡。古亭國小校長宿舍前面有一座池塘,旁邊有一棵鳳凰樹,堂哥九如會帶大夥在那個池塘游泳,或者是爬上樹屋,鳥瞰山坡,有的時候到山上去放羊,或是摘野生的水果。有一次採好多粉紅色的蓮霧,我咬了一顆來吃,回家途中,我的嘴唇竟然外翻腫的像小豬嘴,原來那一顆蓮霧果囊當中有一隻毛毛蟲,嚇得不敢再吃野生蓮霧。
記得最常摘野生的百香果,成熟的呈現紫紅色,果皮有很多皺紋,堂哥教大家把百香果放在兩個膝蓋中間,迅速的用膝蓋撞擊。百香果被撞之後有一個小小的裂口,可以朝那個裂口,使盡全身力氣吸,香甜的果汁全部吸乾淨後,就可當成皮球來丟,或填入沙子當成手榴彈來玩。
岡山的月世界,地形陡峭寸草不生,堂哥還有一個絕招,就是拿一團草做成一個蒲團,坐在上面,從陡峭的山上滑溜下來,往往令大家驚險尖叫,大夥兒樂此不疲,刺激的滑草經驗至今令人回味。
大伯閒暇之餘會帶娃們走一段路,在傳統的醃製工坊,買罐花瓜帶回來,配著雪白的稀飯吃,雖然是簡單的食物,卻令我至今仍回味無窮。山上沒有什麼娛樂,晚上睡覺的時候,伯父母睡在主臥室,九個小朋友擠在客廳的榻榻米上,輪流說說鬼故事,往往驚恐尖叫。
我的暑假作業常常會拖到快要開學的時候才趕工,有的時候堂哥會幫我寫。除了沉溺在樹屋裡看小說,大夥兒也會去圖書室看書。好日子很快就過去,開學前,大伯送我《自修》,封面上往往有樣品兩個字,課前先預習,博得老師的稱讚,也是我名列前茅的原因。
大伯從岡山古亭國小調動到六龜龍興國小時,我已經上了初中,伯母有一架裁縫車,我主動幫忙修補衣服;有一次下線梭子蓋的小螺絲掉了,非常緊張,大家一起幫我找,還好最後我自己找到,山上交通不便,如果有哪一個零件找不到,裁縫車就要停擺了。
龍興國小附近有一所孤兒院,就是無臂膀的畫家-楊恩典在那裏長大的六龜山地育幼院,有時候大夥到孤兒院去,和孤兒一起玩,創辦人楊煦牧師夫婦人如其名,溫煦和藹,他過世之後,楊夫人延續了他的理想,後來我曾帶過師專社團及附小同事去探訪,倍感親切。
走起路總是覺得來怪怪的 ,有些瑜珈動作總做得不如同學
成長的地方-麟洛田中村,田中村分為上竹架和下竹架,日據時代與上竹架、下竹架、田心、田道稱為下四庄。外祖父在田中村的重要據點三叉路口,開了《潤財雜貨店》,倚著外祖父的店,母親開了一家裁縫店,並用台電領到的撫恤金買了一分地的果園,放假的時候母親會讓孩子們去果園割草,我領著四個弟妹一起到果園,未上工前先泡檸檬水,才開始割草,有時候會直接拿鐮刀在樹枝上,切成熟的柳丁來吃。果樹需要施肥,和弟弟會用腳踏車,載一桶一桶的水肥,然後淋到每一棵樹根下。
有一次要清洗馬路旁邊還有水肥的地方,我提了一桶水直接沖的時候,地太滑了,整個人掉到離馬路地面兩公尺深水溝裡,也許是傷了我的髖骨,到現在總是覺得走起路來怪怪的,大概是大腿骨不在原位。
媽祖廟前是大家練習起腳踏車的地方,到了十幾歲,小孩們總是想要自己騎車,沒有兒童腳踏車,也沒有輔助輪,直接用母親做生意的大後盤車,一隻腳從橫杆上跨過去,就這樣練習起來,那種保持平衡的方法,比現代兒童腳踏車更需要一些技巧,有的時候家長們會綁一隻扁擔在後架上,這樣子小朋友可以互相幫忙扶著,不容易歪來歪去的,摔車的時候也不會那麼痛。
鄉民大多種香蕉,如果香蕉要送到農會,必須用棉被墊著,用手推車送到農會,這個時候大家要很小心,因為香蕉受傷後價錢就會降低。我能一個人割下一大弓的香蕉,不是力氣大,而是有方法,先用鐮刀在香蕉不是很硬的假莖幹上畫一個V字形,再把香蕉葉拉向地面鋪好的棉被上,然後割下香蕉,用板車送到農會換錢。
母親也種過一期稻米,師專剛畢業的時候,母親為改良果園的土質,雇工砍掉了所有的果樹,借用鄰人的牛,犁田整地放水改種稻米。我家沒有幫手,所以還請同學來家裡幫忙插秧。收割的時候就必須要請雲林縣的收割隊來幫忙,有一位知名的歌星ELLA陳嘉樺的父親,就是專門管理收割隊的陳發良先生。
五十幾年前我與Millin是小學同學,她身高相同、個性相投,Millin雖然是大戶人家的么女,可是為人非常和善,對這個窮苦家庭出生的同學非常照顧,記得有一次,我倆同時代表學校參加屏東縣繪畫比賽,每天午睡時間享有特權到戶外寫生,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校園後美麗的田野風光下聊天,到了比賽那一天,Millin率性的沒有交出作品,不曉得是不是有意讓我得名,獎品是一盒24色的雄獅彩色蠟筆,我非常開心。
多年後讀師專,Millin在台北讀大學,我北上為鼻竇炎求醫,曾經造訪的宿舍,畢業在造船公司做事,之後又到韓氏腳踏車上班,不久回到家鄉,她和同學-世美一起加盟長頸鹿美語班,據她所說,每逢補習班收費的時候,她總是很不自在,有違她的個性,決定出國,那個時候有個侄子在美國新罕布夏州-基恩市,Millin獲嚴格篩選,得以入住一位當地一位挑惕的女士家裡,雖然限制很多,但是至少讓她有了一個家,不久在基恩圖書館認識她先生Guy,知道的侄子離開了基恩市,舉目無親,常帶著認識更多的美國文化,Guy感受到這個東方女子的溫柔體貼,結婚後他們在基恩巿區有了一個家。
小學五級馮清春老師帶我到臺南參加作文比賽,題目是一元臺幣的旅行,我以為是要寫如何要用壹塊錢去旅行,胡謅亂謅掰了一大堆,一直到快要交卷,重點還沒寫出來,長大才明白,出題者是要作者假設自己是一塊錢,這一塊錢臺幣從窮人、乞丐、或者是有錢人、車長小姐,也許掉到水溝,有人撿到到商店買東西,老闆又將這一塊錢找零給另一個人,不斷的説故事,越離奇越好,那才是一元臺幣的旅行,繳卷後走出考場,馮老師問我寫些什麼,眼神有些失望,但未說什麼。
家中流理檯下的熱水管滴水令我心慌,我換了一個橡皮墊,修好了漏水問題
喜歡修東西,這是從小的喜好。小時候,母親開裁縫店,店門有台裁縫車,常常有人來換拉鍊。如果母親不在,或者是忙不過來,就幫母親接下工作;偶而發現有些人的拉鍊並不需要換新的,我觀察是拉鍊頭鬆了,用老虎鉗夾一下就可以了。甚至問題是拉鍊頭滑脫,只需要把拉鍊底下的小擋片拿下來,再把拉鍊頭裝回去,最後再把檔片釘回去。擋片壞了,釘不回去,可用粗線縫起來也可以;這種方法,有時候反而比換一條拉鍊還要快,如果針腳不如原廠平整,或者是找不到同色系的拉鍊,一般人反而喜歡這樣子處理,所以幾乎每一位來修拉鍊的人,都先問說:「任任在家嗎?」。客人走後,母親總是埋怨的對我說:「你怎麼那麼笨,我們這樣還要賺什麼錢啊!」
1977年7月12級”賽洛瑪”龍捲式的颱風吹翻了屋頂,厨房滴下水,我調了混凝土,從浴室窗外爬上了屋頂,修補一片片的破瓦,眼尖的村民紛紛圍看,驚聲連連。那年父親土葬已經滿十年,依循習俗要請師傅撿骨再裝入甕中安葬,我挑了一對句子《矢志自勵》,《砥節勵行》,用粗大毛筆寫在紙上、貼在紙板剪下、央請水泥師傅製作在新墓園兩側扶手,我要弟妹永遠放在心上。
單車後面綁著一個牛皮紙包,裡面有剛剛買來的衣服,母親總是寫一些貨單,要我放學後替母親去中央市場批發成衣回家給她賣。
事情辦完時間還早的話,我會到臺灣銀行樓下舊書攤去看書。在那裡我買過兩本印象很深的書,一本是《罪與罰》,作者是俄國小說家杜斯妥耶夫斯基,那個時候的我十二、三歲,看不太懂,現在再看就很有感受了,另外一本是川端康成的小説《伊豆的舞孃》,我非常喜歡,日本的伊豆島是我夢想之地。
婚後與先生郎雄談及時,他說他也常常在舊書攤站著看讀者文摘,也許我們曾經同時在那裡出現,只是沒注意到對方。
後來我師專畢業,在里港教書的時候,自己買了一部石橋蘭蒂50cc摩托車,每天騎在省公路像風一樣,媽媽說村里有人看見你,叫我提醒你不要騎太快,我曾是大家的女兒。
記得考初中那天,考場在屏東女中,馮老師說我一聽到鈴聲,立刻臉色發白,還好有驚無險考上了屏東女中。有一天屏東女中佈告欄張貼了暑期工讀生申請消息,父親曾經在電力公司工作,第一個選擇打工的地方就是公園隔壁的電力公司,上了兩個月的班,在那一個月中我認識了鋼琴家-陳必先的父親,他是我主管,長到以後我獲知這兩位名人-Ella和陳必先,我引以為榮。
屏東女中初中畢業的時候,伯父希望我能考屏東師專科學校,畢業了以後當老師,可以幫忙賺錢,但是我還是報名了屏東女中的高中聯考,沒想到我竟拿到全屏東縣第3名,就是一般所說的探花,是我人生中非常得意的一件事。
隨身帶著提包裡,總是有一個小錢包,小錢包是1974年在師專暑假期間,三姊妹一起打工時,大妹阿梅利用碎皮縫的,二妹也曾隨我們去打工,有一次領了薪水,大妹還請我和二妹吃牛肉麵,每一次看到小皮包,就想到我們三姐妹刻苦幫助家庭的日子。
1975年我已從師專畢業兩年,很幸運調動到屏師附小教書,那年暑假還是照樣去打工,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鑰匙工廠打工,騎的摩托車剎車不靈,腳踏板割破小腿,有一公分之深,流了好多血,老闆的小孩就是附小的學生,開學後,我一直擔心他在學校有沒有認出曾是鑰匙工廠女工的呂老師。
1978年,後火車站也是我打工的地方,母親必須常到那裡去買成衣,去了幾次之後,知道怎麼樣跟老闆打交道了,從小耳濡目染,對我來說做一件衣服不難,如果能夠在那裡打工,順便批發衣服回家,豈不一舉兩得,經央求,老闆看我聰明伶俐就答應了,從此我就成了建國路成衣加工廠女工。
記得有一對夫妻很年輕就有了一間工廠,有三個年齡相近的小孩,流著鼻涕在還未完工的衣服上抹來抹去是常有的事,女工我常幫老闆帶小孩,震耳欲聾的哭聲令我想到小妹小時候要討抱,母親又忙著工作的情景。
屏東後火車站是果菜批發市場,肉類蔬果非常便宜,所以老闆娘常常自己燒飯,有的時候邀大家一起共餐,親切的像一家人。
母親常常需要來這裡批發成衣,有一次有人跟蹤,那個人看每一次都是晚上來,就盯上,趁母親還沒買衣服,身上有錢,就想要搶的錢,幸好母親跑得很快,衝進到一家店,母親氣喘吁吁的求救:「後面有人要搶的錢!」幸好那人沒再跟上來。
1980那一年,我在報紙上找到尋工啟事,開始進軍高雄打工,每天搭著火車到高雄火車站後站,高級成衣廠林立於長明街,師傅打板拷克,打板就是照著模特兒尺寸畫圖,拷克是用鋒利的機器割刀,將布料裁切下來,有袖子、領子、上下身等等。領到了成卷的成衣料,自己先要車邊、縫製,縫扣子、拉鍊等等,一條龍式的作業非常繁瑣,最後還要熨燙,可是熟練之後,衹要一天能做上五件,就可以獲取一個月大約六仟塊的工資。女工們邊做邊聊天。中午大家會有半個小時的吃飯時間,長明街有很多小吃攤,女工大約都是帶個便當,用老闆的電鍋蒸一下,我在領到薪水的時候,會犒賞自己在長明街小吃攤打牙祭。
如今每當我到高雄火車站,一定會走進長明街,雖然景物依舊,人事已非,但那青春年少的日子依然歷歷在目。
2021年4月,先生郎雄陪著到了高雄新樂街,經對街店家老闆娘指示,大街上找到的窗簾工廠,老闆卻不是原來那位,看來還要再好好查訪才行
1980年我還曾在高雄的窗簾工廠打工,記得那時候,已經申請到高雄師範學院繼續升學,開學之後看到前老闆去女生宿舍換窗簾,匆匆忙忙躲起來,開學前跟老闆辭職的時候,謊稱家裡有事不能再來上班,如果他知道我來這個學校唸書,豈不覺得受騙了。不過永遠感謝這些老闆,他們幫助我貼補了家用,也增加了人生經驗,所以時時刻刻想回去看他們,跟他們說一聲謝謝。
母親把我看成男人了
母親頭腦聰穎,雖然沒有耕種稻米,但是參加了穀會,每月交一筆錢,如果得尾會,可以領到超過原來所交錢的兩倍,母親將這筆錢存起來買了一塊地,又蓋了一棟兩層樓的樓房,我20歲時,母親終於能夠脫離依靠娘家的日子,她覺得非常欣慰。
有一天舅媽說:「你們的新房子不是蓋好了嗎?」我們聽出話中有話,我要母親借了板車把傢俱先運部份到新家,樓下正在蓋擴充的廚房,衹能在二樓搭建臨時廚房,我一向對動手做非常有興趣,所以買了一些水管,又用微薄薪水買了一套流理台,還騙母親說是同事合資送的,接了水管,母親忙著幫客人縫製衣服,偶爾上來看一看,不到幾天有了能夠作出三餐的廚房,母親露出了一絲微笑。
從20歲開始教書賺錢,利用神位旁邊的書桌當起了家教,學生有是麟洛醫院院長羅醫師長孫,附小教書之後也曾應聘到學生家擔任家教,母親把我看成男人了-長女代父,我們是一生充滿革命情感的母女。
讀師專那些年,有次秋收之後,我和最要好的師專同學-秀容一起騎著腳踏車回家,要吃”完福”,這是客家鄉民感謝上蒼各地輪流祭天,互請鄉民的習俗;我一時糊塗記錯日子,家裡沒人、冷鍋冷灶,秀容還是很高興,傍晚趕回到屏東師專餐廳吃大鍋飯。
三年級時學校舉行園遊會,我出了個點子,把講台當魚缸鋪上塑膠布,當成磁鐵玩釣魚遊戲,惠珍同學非常記得還特意提醒要寫在這一份自傳裡頭。有時候我還越俎代包佈置教室;畢業的時候,被選為終生班長,也是有原因的。
雖然美術天分不高,可是喜歡畫圖。我曾經想加入美術組,節省下了餐廳裡頭的饅頭,跟著同學到美術教室去畫炭筆畫,看了左右別人畫架上的畫,自己覺得總是不如人家,後來想想還是進入數理組好了,考試成績只有自己知道。
數理組有一門課是微積分,晚自習的時候盯著自己的原文書,我看不懂,不停的翻頁,屏東師專附小的朱劍鳴校長,晚自習巡堂從走廊走過,他還以為這學生這麼厲害,一目十行。
1974年二十歲,班上50位同學,剛從師專畢業分發各處,受導師之託,加上我喜歡到處走動,假日就四處造訪同學;記得曾坐船到小琉球,探訪分派該地的幾位同學,她們六七個人分租了兩棟民居,那天她們忙著備課,建議我前往海港旁的魚市逛逛,地攤上剛打撈上來的魚穫,有的還活蹦亂跳;其中最吸引人的是頭尖尖、長得像蛇的白帶魚,銀白色的身體,在朝陽下閃閃發亮,陪同去的同學,買了兩三斤,一人一串白帶魚, 手舉得高高的,眼睛緊盯著魚尾,一路上都不得放下,因為如果稍微放鬆,白帶魚就要沾上白沙了。
回到宿舍,在狹小的厨房,沖水、切段、抹鹽、油炸,就成了獨特的早餐。我也曾去高樹探訪好友冠萍,家在花蓮,卻被分發到高樹國小,借住在高樹天主堂修女宿舍,覺得這倒是很適合她優雅嫻靜的個性!那天是星期天,冠萍要準備一些便當菜,先把小肉攤上買回的三層肉,先放入滾水中川燙,她說這是母親教的,做紅燒肉的要先川燙去腥、定型。看著她我心裏想:「好細心的母親,一定教了她很多獨自生活要注意的要領。」
那時的我與兩位同學一起被分發到里港和美濃之間的信國國小,附近居民大多是大陳義胞,因我怕暈車借住在信望愛孤兒院,一星期回家一次,晚上協助院童做功課。住了一個月,總是想著母親自父親過世,獨自照顧五個孩子,不曾送孤兒院,現在仍忙於家務、生意,還需要人手,於是改通車,搭火車再到屏東車站轉客運到學校,每天要花上兩個小時以上。當時里港大橋沒有護欄,過橋十分危險,每逢颱風,橋面淹沒在水中,交通中斷,我上下班要從美濃繞道旗山,幸好辛苦跋涉教書的生涯只過了一年,就調回屏東市了。
1980年到楓港國小去探訪同學,分配到那的同學共有四位,學校在省道公路旁,過馬路要很小心。也是那個時候,當時是男友的郎雄陪同我前往,那時倆人才第一次牽手。宿舍設備不錯,善華回家,我睡她的床;淑霞除了做飯還陪去海邊走;郎雄和淑霞同事-信龍打了一場網球;後來淑霞、信龍結為夫妻,郎雄和我也步入結婚禮堂。
2019年母親節,我和大媳婦做了一個很大的嘗試,在翡翠灣萬里沙灘,乘坐滑翔翼從大約高101高度的天空中,像老鷹一樣盤旋而下,郎雄和Tony在下面緊張萬分,卻覺得有再度為人的感覺,要做自己,不怕何困難,因為人生不就是長要長得魂牽夢縈,或者是短要短得精彩嗎?
同學轉知,班上同學,有2位得到癌症,其中一位已經復原,另外一位增麗同學,不幸轉移到腦部;算一算,得帕金斯症的1位、以及小中風的3位,再加上裝置心血管支架的1位,共6位同學生了病,幸好得憂鬱症的同學,在大家的關愛之下已漸漸痊癒。同學轉知,增麗住進安寧病房,有兩位同學自高雄去看,能聽也有反應。這幾天望著浴室一株不知名的花草,孫子撿來的時候彎折過,我插在瓶中,這兩天很有精神的站直起來,希望這是一個好兆頭,細心的養著這一株花草,唸著聖經裡頭的一句話:
壓傷的蘆葦祂不折斷 將殘的燈火祂不熄滅
當從高空降到地面上的時候,也正是增麗追悼會的場地正在唱送別歌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總要珍惜彼此相處的機會,很後悔在增麗生前沒有常常去看。
增麗在睡夢中離開了人世,這一生的勞苦令人唏噓,五年前到的果園去探訪,多年前曾患乳癌,也許是基因上的各種因素,或者是食物或者是心情,但是醫學進步治癒率應該很高,癌細胞為什麼會轉到腦,是不是一直擔負著太多的責任,心情一直好不起來,她先生曾經罹患肝病,由兒子捐肝給,整個過程應該少不了擔憂,慶幸先生目前復原得很好;但女人總是比男人多一份承擔。
長子Tony叫我儘快找時間要去做例行的檢查,因為我的母親也曾經得乳癌,幸好那時候母親已經七十幾歲了,醫生説只需手術不需要化療,靠母親樂觀以及信仰,倒是多活了十年。
增麗永遠離開大家,剩下的精神,這是多麼令人難過的事,活生生的人,經過了一個月折騰還是要離開我們。增麗的家人將舉辦法會,住的比較遠,只能遙寄思念。
大夥都正漸漸變老,畢業後各奔東西,記得 40 週年於母校團聚之後,一些走得較近的同學常相約聚餐,從FB上看到玉霜同學因曾與住南州的美蓮曾服務同所學校,互稱老情人,聚會照片中美蓮似乎看起來有些消瘦,不以為意,直到農曆年假,另位同學瑞瑩返屏才得知生病了。
2019年七月溽暑,南下與三五好友,探望美蓮,已遷至鶴聲國小附近,不料當時還在午睡,美蓮的女兒因為未獲知媽媽同學會這麼早來,抱著被吵醒的小娃兒,告訴大夥要稍等,不久後美蓮已經被外勞扶下一樓。半年前美蓮得了帕金森症,同是退休老師的先生一直照顧著她,直到發現胰臟癌,不幸四個月就過世了。看著美蓮,不敢置信,前年春節,在南州糖廠,還曾一起在花海拍下了美蓮和先生燦爛的笑容。
美蓮一臉糾結,似乎十分痛苦,後來的手一直指著,右前方約50公分左右的水杯,原來美蓮想要喝水,喝了水之後,閉著眼睛靠在籐椅椅背上,叫著她的名字:「美蓮!美蓮!我是誰?」美蓮睜開眼睛,一一叫出周圍同學名字,有位同學哼著「長亭外,古道邊……」,接著大夥又唱了一首「小城故事」,美蓮聽著聽著、笑起來和著,最後唱「山在虛無縹緲間,湘雲掩霧……」第三句歌詞一時想不起來,趕緊從 Youtube 找出來,大夥兒一起繼續唱。恍惚回到45年前,在善華同學指揮下,一下子這邊唱,一下子那邊和,默契絕佳,多美好、多和諧啊!
用Line呼叫指揮,愛爬山的善華在虛無縹緲的山上,久未理會,真心期待下一次聚會可以請她再當一次指揮。導師還在的時候,每年自洛杉磯回國,大約都在10月下旬,留有許多值得回憶的照片,年紀越來越大,衰老的程度越來越快,同學多已退休,應該好好的聚聚,有人建議每年一次聚會,雖然我有接送孫子之責,如果有熱心同學主動召集,分區輪流聚會,還是會儘量排除萬難,南下見見大夥兒的。
誰能夠擔任這個任務呢?想就是各組的小組長了,我曾將班上同學分成 A 到 E 組,自己負責臺北區五位同學及國外的兩個同學,中嘉南區五位桂月負責,其他大多數是高雄區、屏東區,玉燕、美華、珠娟、坤燃、秀貞都非常熱心,各區輪流辦理同學會,已經輪過一回,高雄同學數量多,出席率一向比較高,所以常有小聚,若有人娶媳、嫁女也頻頻相聚。向來記憶最好的惠珍那時尚在人間,每一次談起同學往事如數家珍,對同學近況也道來歷歷如繪,她在LINE群組上,找回了幾首當年曾經唱過的合唱曲:1.懷古 2有恆歌 3.吳鳳 4.當晚霞滿天 5.山在虛無飄渺間。
淑萍也想起了一首《快樂的向前走》
「我們快樂的向前走,歌聲響徹雲霄,太陽高高在晴空中,春風也微微笑…。」
再相聚時,一起合唱「快樂的向前走」,會是一件開心的事。少年時代的老同學,情誼深深,經過歲月淘洗淬練,頭髮白了,眼睛花了,身形也走樣了,但大夥兒心都還熱著,天不荒、地不老,彼此關懷,相互共勉,但願都能愛上慢慢變老的自己,同唱
香霧迷濛,祥雲掩擁,蓬萊仙島清虛洞,瓊花玉樹露華濃。蓬萊仙島清虛洞,瓊花玉樹露華濃。卻笑他,紅塵碧海,多少癡情種?離合悲歡,枉作相思夢,參不透鏡花水月,畢竟成空。
教了五年書,有意再升學,申請保送師範大學地球科學系,母親卻頓日愁煩
隔壁家正在蓋房子正搭了鷹架,我從自己家裡後陽台爬過去,翩翩然下到樓下來,穿著外出服自外走入自家門。有一群人,和一個媒婆正在聊天,最近這種情形特別頻繁。雖然媽媽無意早早把我嫁出去,可是正值芳年20的卻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吸引了村子裡頭的蜜蜂。門框上的一條橫線,那是我期待的男友身高,郎雄是在這個身高之下,我認為他不夠資格。
教了五年書,有意再升學,申請保送師範大學地球科學系,母親卻頓日愁煩,唯一近在身側的"類男人"即將離家,我考慮多日,寫信給母校,聲明放棄。隔年由於個性過於急燥,不獲校長欣賞,暗示另謀它就,再加上婚事老是未有定著,斟酌了幾天,為了就近陪母親,改選高雄師大工業教育系,定下了後半生的生活科技教書生涯。
高雄火車站附近的長明街也是成衣加工批發區
1980那一年,我在報紙上找到尋工啟事,開始進軍高雄打工,每天搭著火車到高雄火車站走到後站,高級成衣廠林立於長明街,師傅打板拷克,打板就是照著模特兒尺寸畫圖,拷克是用鋒利的機器割刀,將布料裁切下來,有袖子、領子、上下身等等。領到了成卷的成衣料,自己先要車邊、縫製,縫扣子、拉鍊等等,一條龍式的作業非常繁瑣,最後還要熨燙,可是熟練之後,衹要一天能做上五件,就可以獲取一個月大約六仟塊的工資。女工們邊做邊聊天,中午大家會有半個小時的吃飯時間,長明街有很多小吃攤。女工大約都是帶個便當,用老闆的電鍋蒸一下,我在領到薪水的時候,會犒賞自己在長明街小吃攤打牙祭。
如今每當我到高雄火車站,一定會走進長明街,如今景物依舊,人事已非,但那青春年少的日子依然歷歷在目。
1980年我已決定繼續升學,因為開學後不會有薪給,於是找到新樂街窗簾工廠打工,開學後在高雄師範學院女生宿舍,看到當時窗簾工廠老闆,我嚇了一跳,立刻就躲進厠所
1980年我曾在高雄的窗簾工廠打工,記得那時候,已經申請到高雄師範學院進修,開學之後看到那熟悉的臉孔來女生宿舍換窗簾,我立刻躲到廁所,因為開學前跟老闆辭職的時候,謊稱家裡有事不能再來上班,如果他知道我來這個學校唸書,豈不覺得受騙了。
不過我終身感謝這些老闆,他們幫助我貼補了家用,也增加了我的人生經驗,時時刻刻想回去看他們,跟他們說一聲謝謝;2021年4月,先生郎雄陪著到了高雄新樂街,經對街年邁的店家老闆娘指示,到大街上找到的卻不是那一位老闆,看來還要再好好再查訪才行
專業原文書有如一本天書,只好靠那時候是男朋友的郎雄,放假的時候從台南來高雄幫忙翻譯解釋
從就是喜歡動手,還有爸爸從小就是木工高手,所以選了高雄師大工業教育系,自大二插班,只需練三年即可畢業。《電子科技》方面還有《鈑金科電焊》,幸賴有同學幫助,《小引擎》教授有很嚴重的口音,中英夾雜,專業原文書有如一本天書,只好靠那時候是男朋友的郎雄,放假的時候從台南來高雄幫忙翻譯解釋。
師專保送生必須先服務期滿5年,我比同班同學大了6歲,因母親不想離家,慢了一年。自大二插班大二,我在那三年中,第2年訂婚,第3年生小孩,還拿到了全年級第4名,按成績可以分發到臺北市的國中,算是很認真唸書了。
兒子出生後,我繼續住在宿舍每週六日回屏東縣麟洛的娘家看他,寒暑假再帶回臺北永和。
鄰村明珠在母親店裏訂製床單,並要送到長治老潭頭
鄰村明珠早探聽清楚,我的伯父是明珠先生曹光的大陸同班同學,我從小孝順,又為人師表,想娶進家門,偶爾來母親店裏訂製床單,並要送到長治老潭頭,想要曹光也相一相。沒想到我還不想婚事,也不知這回事,敏感的母親並沒有派我去送被單,而是自己送過去了。
到了二十七歲,決定要再進修,這時候在屏東師附小教書,有一天高校長舉辦春季郊遊,我協助低年級老師照看學生,看到有一位小朋友穿著新鞋子打腳,後面腳跟磨破滲血,就帶著這個小朋友進入路邊的一家診所,診所馬上有人出來招呼,沒想到竟然就是明珠和曹光開的寧安醫院,明珠認得我,立刻叫了曹光出來一起看診,倆人很細心的包紮。
當天晚上母親接到電話,是村子裡廖醫師打過來的,他說隔鄰村的陳醫師想要與你結親,可否安排個日子相親,就這樣當週的星期天,與郎雄相親,那時已經決意要到高雄唸書,所以並不熱衷。沒想到在大學唸書時,心裡放鬆,到了大三的時候,接受郎雄求婚,大四寒假生下了Tony,唸書期間,郎雄在臺北獨自生活,假日返台北,平時則返長治。
結婚後有一天,公公塞給一把皺巴巴的錢,小聲的說:「不要讓你婆婆知道!」這大概是他每一次看病,自己從病人手中收下的錢,隨手放入西裝口袋,再偷偷藏在抽屜深處,直到回來,就全部掏出給了。我收下了,不知怎生是好,回家告訴母親。母親說:「公公賺錢不易,幫你加個會,把這個錢當成儲蓄吧!」沒想到,兩年下來還有一筆可觀的收入,等到公公上來臺北,我把標得的錢全部還給了公公,那時我已經在國中服務,有薪水了。
屏東縣長治鄉老潭頭有一座廟叫太子宮,是當地民眾的信心,1981嫁給郎雄,我也變成了老潭頭居民。
深夜12點郎雄參加朋友明憲婚禮,吃完飯搭乘夜車自臺北返回屏東,清晨五點回到家門口,婆婆明珠從大門旁邊的小窗告訴他:「嘿嘿!老榮頭你做爸爸了!」Tony出生於屏東基督教醫院,因為是初次生產,不知道產痛要那麼久,從傍晚,五點痛到十一點,不停的在走廊上踱步,直到平安夜的歌聲傳來,Tony才哇的一聲 生下來。那時正直大四寒假期間,在長治老潭頭照顧Tony,期末考還包個頭巾,到學校禮堂坐梅花座參加期末考。開學後Tony委託外婆母親照顧,繼續就讀大四下半學期,畢業典禮的時候,郎雄和公公以及小姑,一起參加位於中正文化中心的大禮堂所舉行的畢業典禮。
因為學校無法照顧嬰兒,所以把小孩子放在屏東娘家,由母親照顧,那時候電視正在播一齣電視劇《星星知我心》,小小的Tony會學胖叔叔說話,表情令人噴飯,白天會有向母親買衣服的人過來,站在娃娃車裡面的Tony還會跟客人問好:「入來座!」,客人會心的笑,有空的時候昭妹利用閒暇,用腳踏車載著他在鄉間兜風,祖孫曾因路旁的乾草滑入小河,幸好沒吃到豬屎水,那一年過了一段快樂的鄉村時光。
Tony從小很少說話,他總是慢三秒才會有答案,他和郎雄都非常節省,想來這是祖父曹光的基因。
暑假回到臺北永和,不久又懷上一胎,Tony還是在屏東委託母親照顧,Shaun出生之後是暑假,Tony由母親帶上來一起照顧。放假的時候,郎雄總是背著球袋到福和橋旁邊的球場,跟朋友打網球。我背著小背包帶著兩個小孩,到圓通寺山腳下或者是中和烘爐地半山腰,這裡有一座正在蓋的廟,散落了一地的磚塊,正好可以排成骨牌玩,Tony跟弟弟Shaun,兩個人玩的不亦樂乎,我則偷得半日閑。
剛開始還很好,公婆也很疼,可是還在念大四,郎雄在在台北上班住永和,我要將小孩託付公婆,明珠卻不願意,只好委託母親-昭妹照顧,生了Shaun 後,母親來台北永和協助,一直到弟媳生孩子要她過去幫忙,算一算將近有五六年的時間。
婆婆是指郎雄的外婆,媽媽是我母親
70歲明珠接婆太到台灣屏東,婆太喜歡住永和順便照顧曾孫,與郎雄借助大伯名下在福和橋旁邊的房子,通車上班需1.5個鐘頭,不過距福和橋早市近,還真有好處,婆太每天散步之餘順便帶一些蔬果回來,老人家喜歡擔負這個重任,那時物價不高,婆太用伍千元,就可以採購整個月的蔬果。
婆太也喜歡出門增加見識,記得有一次,我帶她去世貿中心看電腦展覽,我太專心看展,以致忽略婆太,讓她走丟了,一直找不到她,我緊張萬分怕她語言不通,迷路了怎麼辦?
非常焦急,後來我打電話回家,婆太竟然在兩個鐘頭後,自己從世貿回到永和家中!婆太說她等不到我,就在世貿中心門口叫了計程車,拼命用廣東鄉音說「福和橋、福和橋」,過了橋下車,就安步當車,一路走回家,這是我對婆太深深感到抱歉的一件事。
婆太總是早起,常告誡大家「早亢一日當三朝」(早起一日當三朝之意),大家起床時,已經繞公園五圈了,她的招牌動作就是舉起右手與臉同高,和熟悉的人打招呼,婆太認識的人很多,雖然語言不通,但都變成好朋友。婆太很少生病,當偶爾身體不舒服沒去公園時,公園裡的人總會問:「怎麼外婆今天沒來?」
到了婆太八十歲的時候,想該享清福了,我笑稱婆太以後只負責煮飯,封她為「飯主任」,中午我會從服務的學校趕回來陪,她常會趁煮飯時多蒸一碗蛋,鮮嫩入口,味道火侯恰到好處;每日還是老規矩,先洗好青菜備著,可以很快就把冰箱前一日的主菜及湯加熱,變出兩菜一湯,我們一起享受中餐。
孩子小的時候,幸好有婆太幫忙,媽媽更是沒話可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婆婆媽媽》兩寶,非常幸運。
想起的1985年那些年,老大Tony不到三歲,老二Shaun出生不到兩個月,七十二歲的婆太與Shaun有緣願意照顧他,可是Tony必須要送到保姆家。有一天他哭著不去了,原來是Tony不受保姆家小哥哥歡迎,惹小哥哥討厭,想想還是找個托兒所吧!於是找到積穗國中附近的文文托兒所,每天帶著2歲半的Tony,擠公車花一個小時到學校,但是Tony每天哭,於心不仁,後來只好帶回家,換了個新保母,直到滿3歲,才送到附近的幼稚園。想想那些苦日子,都過來了,現在每逢週一,Tony的兒女上學,每天從睡夢中被喚醒,經過一番忙亂才出得了門,還好這些日子總會過去的。
Tom用海報自己寫了“薯條大特賣”,還先占了一個轉角
Tony就讀臺北秀朗國小中年級時,在園遊會賣薯條,Tom用海報自己寫了“薯條大特賣”,還先占了一個轉角,小孩的曾祖母誇他有頭腦,那天他到底帶了什麼東西去學校?我沒印象,只記得Tom事先跟我要了一些錢,去超市買了一些薯條,最後園遊會那天我必須上班,他選的哪個鍋子?帶了什麼油?只有曾祖母婆太知道!
快轉30年,Tony的孩子Adam長大了,兩個孫子在明湖國小參與學校的園遊會活動,在兒、媳的指導下表現不錯,令阿公、阿婆、外婆都很滿意。孩子喜歡玩Game,店名叫Adam's Game,當爸爸的Tony非常盡力去二手商店借了一個夾板,挖了幾個洞玩投球進洞記分的Game,Adam善於心算,掌管的很好,只見Adam不時彎腰撿球,很是辛苦,但他不以為累,和他爸爸Tony當年在秀朗國小賣薯條的時候一模一樣。
婆婆寫了一封信給郎雄,問:「你難道不避嫌住在家裡的小姨子!」郎雄說:「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兩個妹妹及小姑嫁到夫家都從永和出發,轎車出去的時候,母親都從後面撿拾地上的扇子,我的二個妹妹在臺北工作,假日會到家,剛開始覺得那沒什麼,頂多是小朋友一起睡就好了,有一次大姑從香港回來探親,在臺北逛街比較晚回來,那次兩個妹妹來訪,跟小朋友已經睡在兒童房,大姑就在客廳打地鋪,沒想到公公知道之後非常的氣憤。
1987年暑假,我帶著兩個小孩和媽媽跟兩位同事到新加坡探訪住在新加坡的二妹,婆婆寫了一封信給郎雄,問:「你難道不避嫌住在家裡的小姨子!」郎雄說:「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幸好不久二妹、小妹、小姑都自永和嫁出了。
住永和秀朗路二段的民樂街時,是我的兩個寶貝最快樂的日子。他們常和鄰居小孩子在巷子裡口玩躲避球,鄰里總是互相照小孩和樂融融。聖誕節平安夜也是Tony生日,製作邀請卡,邀請鄰居來家裡共聚,是每年必舉辦的活動。
假日最常做的就是帶著小孩子在附近郊遊,我最喜歡帶小孩子到中和的烘爐地,他們在那裡喜歡把磚當成骨牌來堆。
有一次當我躺在大樹底下,兩個寶貝把好多的枯乾樹葉放在我的頭上身上,讓我享受了一個被埋的快樂。
兩個寶貝如果生病時,我帶他倆去中興街耕莘醫院看診,如果無大礙,就會在對面的菜市場買肉圓回家,與婆太一起享受。
二姑回來對親人說:「二嫂做對一件事,就是雇用了張姐。」
2003/10在教會認識來台探親的張姐,那剛好美國的二姑要回來,家裡不能稱得上整齊,於是商請張姊幫忙整理,公婆對張姐動作俐落非常滿意,又可以跟他們聊一些大陸上的事情,就留下張姐照顧公婆,二姑回來對親人說:「二嫂做對一件事就是雇用了張姐。」
郎雄到大陸之後,張姐陸續照顧婆太和公婆兩年,有一天在大陸接到電話,張姐說:「你婆婆很難伺候,要加薪!」陸續加了兩次,一直到32,000塊錢,我覺得負擔日益加重,就暗示要回臺灣,不太需要請幫傭了,張姐不久就離開陳家。
離開前張姐對我說:「你婆婆說她很後悔,娶妳進門!」我問她說:「什麼原因?」張姐沒說,可是聽了難免沮喪,不敢說給母親聽,只好告訴導師,玲節老師安慰:「老人家說的話,別在意。」回想起來大概是婆婆她覺得我照顧母親比較多吧!
放假的時候才感覺住在上海的方便,因為周邊有很多古鎮十分迷人,有些地方甚至搭地鐵就可抵達,例如七寶古鎮,自常熟站到莘庄镇,搭乘地鐵一日遊很方便。
郎雄在上海工作期間,我三個月到中國大陸一次,每次入埔東機場,通關時看著黑壓壓的人羣,總覺得有一股怨氣在通關處蒸騰而上,等待的入境旅客每人手持橄欖色臺胞証心中都想,明明直飛衹要兩小時,卻必須要飛繞澳門、韓國耗掉12小時以上,才能到上海,還好現在已改善。
上海唯一座山-佘山,海拔不到1000公尺,上面有天主教堂,望眼放去,有一些高級住宅、高爾夫球場。如果時間許可會安排附近的鄉村,例如周莊、烏鎮、蘇州、揚州,有一回還從揚州搭乘貨船到鎮江,長江廣闊的海面,我倆覺得長江有如汪洋大海般的浩瀚,暫時忘卻還在臺灣的婆太、母親和公婆。
阿英學習能力很強,能說中文,燒菜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阿英是大嫂的父親過世後遺留下來的外勞,大嫂介紹阿英到陳家,幫了陳家12年的忙。阿英學習能力很強,能說中文,燒菜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剛開始阿英跟著公婆住在新竹,公婆覺得阿英沒什麼事做,把阿英送回中和,阿英就幫我做一些家事,沒想到在2007年,大嫂告訴我,她的婚姻因為婆婆要出問題了,我們就讓婆婆搬到了中和。
公公有食道曲張症候問題。每一次進食容易卡在喉嚨。特別是當他看到餐桌上的食物,因怕浪費總想要幫著吃,吃是吃得進去,噎在食道卻是進不去胃裡,全部吐出是經常的事,所以吃飯問題造成郎雄的緊張,後來改流質的食物,讓阿英一湯匙一湯匙的餵食,改善了一些。
每逢家族聚餐改採自助餐方式,避免菜放在餐桌,不懂的人還認為我們怕公公吃,雖然照顧情形,循序漸進,公公還是日漸消瘦,我們必須承受虐待公公的惡名。
在4號公園我向一位陌生的婦人拜託,待會兒有一位做輪椅的老先生,會送給你他親手寫的書法,請你高興的拿起來,謝謝他,然後再隨你處置好嗎?
為了減緩公公日漸失智問題,除了購置運動器材讓郎雄每天陪他採固定式腳踏車、與他談話,我請了一位好友,每日陪公公寫書法,然後帶著公公到公園,總是說學校的老師,想索求公公的墨寶當教具,他很高興每天寫一些詩句,還告訴我們:「你要多少,我就寫多少給你!」
公公每次寫字前會先摺好格子,他從小背了很多的詩詞,不需要看稿子,即可寫出來,在鳳山陸軍官校當醫官的時候,他經常剪報閱讀好文章,也曾投稿寫文章。
你可以堅持,可以隨性
郎雄的堅持個性是眾所周知的,外甥女兒剛出生,我與郎雄同赴林口祝賀,向郎雄借的筆寫紅包袋,寫完之後筆放口袋。上高速公路返回臺北途中,郎雄問:「我的筆呢?」,我說:「不知道」,他說:「回你妹妹家找找看!」,我很為難,但是還是回去找,結果找了許久,終於在二妹家主臥房的床底下找到,應該是我跟二妹大女兒玩的時候從口袋滾到床底下了,之後我要跟郎雄借筆,都要非常小心,我的人生觀-隨手拿的筆就是筆,《Any pen is pen》,而他卻隨身攜帶自己喜歡的筆,如果有東西掉了,也是非找出不罷休,我則是等它出現。
郎雄對每一個認識他們夫妻的朋友說:「我的皺紋都是她害的!」唉!沒有十全十美的伴侶,夫妻之間彼此都有缺點,結婚之後無法也不必掩飾彼此的缺點,理解對方,就能一笑置之。還好他每一次生氣總是隔天就忘記,我常想這也是他的優點。
2011那年的耶誕節,家裏例行聚餐,有獎徵答活動中有一道題是《媽媽今年離家出走幾次?》沒有人回答,老二的女朋友看著,我説:「三次!」她瞪大了眼睛驚訝地望著我!
假牙事件
那是一次是不成功的離家出走
70多歲的母親,晚上洗臉的時候,假牙隨著洗臉水沖到馬桶去了,我對郎雄說:「我們幫媽媽配一套新的吧!」他臭著臉説:「隨便你!」,我心裡想著,這種男人真無情。難過之下立刻帶了一些換洗衣物,叫了一部計程車,計畫先到同學家借宿一晚再説,郎雄尾隨跟著一起上了計程車,計程車司機狐疑著看紅著眼眶的我,照著我說的地址開到了忠孝東路,我在同學瑞瑩家的樓下坐了半個鐘頭,郎雄沒離開的意思,一言不語坐在旁邊,我不敢進同學家的門,最後只好一起回家,那是一次很不成功的離家出走。
遙控器事件
如果他再唸一次,我立刻就離家出走!
夏天剛洗完澡,頂樓很熱,我走到陽臺小花園去乘涼,過了一會兒,郎雄大聲問我:「冷氣關了沒有?」我說:「有!」他很生氣的說:「去關掉!」,我想大概是多按了一次”開關機鍵”,等於沒關。
回到院子,郎雄不講話,過了一會兒,突然他說:「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心裡想:「如果他再唸一次,我立刻就離家出走!」,結果他真的又臭著臉道:「你為什麼……」。我立刻到房間拿了背包,裡面有手機、身份證、錢、悠遊卡,到了火車站,心裡想,如果還有火車,不管是往北還是往南,跳上去再説,結果搭上往南的最後一班夜快車,同座的老先生姓劉,一路聊天,真巧他與母親同年同姓又是客家人,劉先生是臺灣銀行的退休行員住豐原,女婿是豐原市的醫生,有外籍移工照顧他,但他喜歡自由,每週六離家出走,周日再回家;倆人一路交談在鳳山下車,買了早餐一起在計程車上吃,直驅美濃找我的大伯,堂妹對涂人造訪的我們很驚訝,後來她還帶我和大伯、劉老先生到美濃鎮上吃了面帕粄(粿條),還去朝元寺朝拜,順道參觀了作家鐘理和的故居。
狗屎事件
那個偏僻的小村莊依舊等著我
清晨,郎雄扶著96歲的公公從主臥室走出來,我正處理狗屎,禮貌的向公公道聲早,郎雄什麼話都沒說,只說:「狗大便沖了沒有?」我想這個人實在太無趣了,就盤算當天晚上要離家出走,這一次我可準備周到了,除了之前必帶的手機、鑰匙、錢、悠遊卡,連護照都帶上了。
晚上忙完了家事,到了松山機場,飛往廈門的飛機剛剛飛走,於是再上捷運,到火車站搭乘高鐵,那一天搭的車也是最後一班夜快車。十點躺在左營蓮池潭會館,先請認識的旅行社買到機票,然後到附近的照相館拍快照,準備第二天辦臺胞落地簽證,計畫從小港機場飛到大陸;郎雄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父親出生的老房子-廣東省興寧縣水口村,那個偏僻的小村莊,我睡在父親的房間,回憶父親年少生活。
看你每一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我想要跟你換便當
郎雄告訴我,曾經有一位同事告訴他:「我想要跟你換便當,看你每一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呢!」,沒想到那癟腳的廚藝,竟然有人想要用高級便當換;猶記得Tony上高中的時候,每次搭捷運上學,帶兩個沉甸甸的便當,一個中午吃,另一個傍晚吃,吃完再去補習班,Shaun可就不了,打死也不帶便當,中學六年幾乎都在學校訂便當。今天郎雄突發奇想,要我拍下他帶著便當、騎著破摩托車上班的樣子,我連續按了快門,拍了一二十張,做了短片記錄他的務實人生。
星期四,郎雄告訴我:「唉呀!告訴你一件今天發生的慘事,臺北醫學院的院長,請一起吃便當順便開會,也許是院長秘書小姐。沒有吩咐清楚。沒想到這個冗長的會,一開就是三個多小時,錯過了吃飯的時間,我只好在便利商店買一些簡單的食物,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吃,因為礙於防禦規定不可在戶外用餐!」
他繼續說:「晚上杭州路的官邸有葉言都教授的課程,不想再折回公司,便提早進了當天晚上要上課的教室。有一個年輕人告知教室沒有那麼早開放,至少要到6點半,只好在蒙塵多日的走廊椅子,將就了一餐!」
說到這裡,他又說:「多年前出差到英國曼徹斯特,公司安排入住高檔的餐廳。晚上一餐要臺幣兩千,雖然是由公司付費,我還是捨不得,就在附近的小吃店,買一份簡餐,在寒冷的英國,最繁華的都市,像流浪漢囫圇吞下!」他的話聽得我不勝唏噓。
Steven有兩顆兔牙,一大早,附小五年級的他,跑到教室,興沖沖的給我看他前一晚搜集的自然新知,我看了一下他寫在自然科作業簿上半欄的字,字很整齊,內容是Steven從科學雜誌抄下來的,我給他蓋了一個特製的籤章。
Steven的父親是我讀屏師專時的校長-陳漢強強,三個孩子都是附小的學生,Steven唸五年級我教他自然科,對馬達類的機械有強烈的興趣,熱衷求知。Steven的媽媽也是附小老師,她告訴附小老同事,Steven現在轉行賣魚,下午3:30在東森購物頻道有處女秀,請附小老同事準時捧場,Steven讀成大電機系畢業後至美國深造,曾在矽谷創業,回國後在資策會工作,服務過聯合報,後來到網智公司,去年在商之器擔任策略長,現轉換跑道,擔任Hi-Q中華海洋生技副總,公司成立於1998年,近年來使用褐藻糖膠養殖紅鯛及石班魚。
公司的Slogan是"厚道",主打”鱻來厚道”產品,有興趣可上網或到Hi-Q 褐藻生活館參觀。
我從樓上後陽台看到一個收舊貨的,一眼瞥見舊貨車上有一個方形的東西,很好奇下樓問了問,收舊貨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我打開門一看,好像是一個烤箱,烤香原理很簡單,買下來修修看吧。
這個只花了100塊買下的烤箱,是我生命中一個很有趣的物件,製作蛋糕是它最大的貢獻,上下兩層可各做一個十五公分高的十吋蛋糕,我添置了中間有孔的烤模,比較有效率,國中生活科技課的自動控制教學少不了它,背後的鐵板拆掉可觀察雙金屬片如何因金屬受熱不同產生斷電,當然要打到蛋白在鐵盆倒扣也不流下,女生組總是輸給男同學有力的臂膀,平常功課不怎麼樣的男生總是特別賣力。
這烤箱也是寶貝放學後餘興節目的主角,下午四點,婆太會準備做蛋糕的廖和工具:
4杯麵粉、4顆蛋、一杯沙拉油、一杯糖,寶貝與曾祖母隔了四代,無代溝的遊戲每天上演也不厭倦,兩個孩子每天下了課急著趕回打蛋,與曾祖母-婆太變魔術一樣,不到一個小時不到一個小時就烤好了一個香噴噴的蛋糕。
每逢暑假輔導期間,同事們的小孩子會送到我教室來,小朋友最喜歡的課程是用烤箱烤蛋糕,誰想到100元的烤箱,竟然可以發揮到淋漓盡致。
口袋剛好有一個原子筆管
我被選為實習示範,挑了一門課,那一次課程是-誰的水水車轉得最快?精心設計的一個道具,讓學生能夠測量水車的速度,用不同的方式,有的是水壓高,有的是水管粗,還有一組發現水管的頭比較尖,能夠讓葉片轉得快、沖的高。當課堂中學生提出發現時,我立刻從口袋拿出一個原子筆管給那一組學生,他們馬上套在水管頭上,水車飛快的轉動,好像有預演似的,全部的師生都一起拍手。
秋夏姐是在附小實習時的自然科老師,時常和同事提起我的創意教學,有一堂課是動物生殖。小雞孵化期是21天,我到孵化場買了幾顆已孵一段時期的蛋,同時放在一個保溫箱中繼續孵,還特別請美術組的同學-緣圓,畫了一個有母雞模樣的紙箱,然後點了一盞20W燈泡,多虧室友的忍耐,經過一個星期,帶到教室那一天,有顆蛋似乎有了動靜,祈禱牠忍一忍。
果然這隻有如貴人的小雞,蠻配合的,在小朋友面前啄破雞蛋,掙開牠的蛋殼走出來,不到半分鐘毛髮豎直,跨出蛋殼就能走路,真神奇,小朋友圍在實驗室桌枱,全程瞪大眼睛看著這隻小雞的“蛋”生。當時任實習主任高敬文校長也在觀察人羣中,這一節課讓他印象深刻,後來實習一年之後我就收到附小高校長的聘書。
當我分享給附小校友這件事的時候,竟然還有人說我曾經抱過一隻小鯊魚進教室,而我完全不記得,我想如果市場賣小恐龍,我也會買給小朋友看吧!
課題是-海風、陸風的成因,學校美術老師幫忙畫了兩幅圖,用塑膠套套起來,用蠟筆在透明的塑膠外面畫記講解,然後衹要擦掉或抽換塑膠套中的圖片即可繼續講解,還設計了線香,沙盒在陽臺的太陽下照射之後升溫,竟然線香能夠在沙盒產生流動,這也是很神奇。那天剛好陽光充足,還有一些微風,很幸運的靠那一天的教學,我獲得北師附小即將退休的莊老師推薦,差一點到臺北師範附小,但因為母親不同意,所以沒去成。
我喜歡教自然課,有時候邊講邊示範,實驗中要停頓的時候,會告訴學生說,如果你盯著看時間會過得很慢,如果你邊做邊進行其他的事情,時間就快一些,這個人生哲理不曉得他們當初聽懂了沒有。有些男同學比較帥氣,發現女生耍脾氣就會告訴她們說:「哎呀!你別撒嬌了,呂老師不吃這一套的」,是啊!我是討厭哭哭啼啼愛撒嬌的人,也幸好沒生女兒。
教海洋植物時,我會加入洋菜變果凍的活動,结果每人拿一把洋菜來,做的果凍吃不完,學生還带回家。還有物質三態課程-做冰棒也是他們喜歡的課,讓學生在燒杯的碎冰中加一些鹽,使試管裡面的糖水很快的降溫,變成一支一支渴望的冰棒。
我的教室裡面養了一缸金魚,大大小小各種顔色,會把他們比喻成陸陸續續出現的男友,最耐命的是一條瘦瘦的吃不多的魚,那就是未來的郎雄。
教室裡不知誰帶來的一對白老鼠,有天母鼠生了小鼠,可能是週末沒餵,到了週一看到老鼠籠有疑似甘薯的東西,等到會過意來,知道是被吃掉的小老鼠的骨骸的時候,學生看著老師發瘋似了繞著走廊跑,我驚聲尖叫:心中想的是「怎麼有這麼狠心的媽媽,會吃掉自己的孩子!」
在積穗國中教馬逹課程-誰的發電機跑得快,看學生從升學科目下偶爾放鬆
擔任升學班導師的陳老師過來對抱怨:「可不可以讓學生不要對你的課這麼熱心,最近全班幾乎都在玩你的發電機。」設計的發電機用銅線繞電樞,構造很簡單,花的錢也不多,完成的時候舉行比賽,再電樞的刷刷聲中,看誰的發電機跑得快?
接觸面以及輕巧都要考量,每個學生都互相拼比,反覆試驗希望拔得頭籌,幸好等到這個課程結束,瘋迷情況才得已改善。
每天吃完晚餐,爸爸就開始發菸,一人一支
任教積穗國中時,我老是聞到學生身上有菸味,就問其中一位學生:「為什麼你身上有菸味?」學生說:「每天吃完晚餐,爸爸就開始發菸,一人一支,我家兄弟都習慣抽菸,如果不抽,身上也會有菸味。」教過的班級也有愛逃課的小孩、零用錢多愛打電動的、或單親家庭常蹺課的,後來因為調職,整個班被拆掉,成績較好的學生同進一個班級,其他學生三三兩兩地被分到不同的班級。
我終身遺憾,沒有把這個班級帶到畢業,不過不久之後,有一位學生-光明,寫了一封信給,信中說出他的感謝,他說:「還好老師讓我們有機會分開,好好讀書,考上高中。」當下以為他說氣話,現在想想,他說的是真心話。
因緣際會,壞事成就好事,我只能自我安慰,想辦法連絡上當年學生,想知道他們後來的出路,大概他們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吧!我想要對他們說聲抱歉。
說到就做,立刻上FB搜尋到振興,振興國二時,時常担任我的助教,幫忙輔導成績比較差的同學,現在他擔任景文科技大學的副教授,我對他一直很有信心,果然振興發展的不錯。第二個找到的是家中父子皆抽菸的年悅,他現在任職新北市救生大隊,未嘗不是社會的救命恩人。
在福和國中期間,我非常留心低成就學生發展,分組必安排他們與富有愛心的組長同組。因為我的理念是將來出社會,衹要找到伯樂,相輔相成,一定會有1+1的效果,員工對自己有信心,社會就多了一個有用的人。
恭喜你不必上輔導課了,好好準備出國玩吧!
我設計了一個創意公司的教學平臺,將學生分4個人一組,分別負責:設計、製造、總監、銷售,我先打探人緣不好的人當基本員工,再找其他三人與之同組,避免有人落單,有時候那基本員工是最賣力的。
他們必須用 office作業系統的4種軟體來做作業。 Word做傳單,Excel記帳,小畫家設計產品,Power point發表產品,做完馬上傳到網絡。
學習結束前舉行發表會,準備了攝影機,教學生控制單槍鏡頭,有的時候銀幕上是表演的舞臺,有的時候是他們的powerpoint,鼓勵學生邀請家長來,可以增加評比分數,也有的邀請導師,學校的行政人員也收到邀請,甚至有人邀請祖母。
發表會的時候有一家旅行社還舉辦猜謎遊戲,猜中的人可以摸彩,我摸到的彩券是飛機票兩張,他們印的太逼真了,學校要我上暑期輔導,教學組長竟然相信我出示的兩張飛機票,大方的說:「恭喜你,不必上輔導課了,好好準備出國玩吧!」
颱風沖垮整棟樓,全部鞋子被沖到大甲溪湍急的河流上
彩鳳來自臺北,為什麼會在谷關停留下來,我不知道,倒是她的女兒在谷關停車場下賣咖啡,身材高挑。長得甜美,當地人都有印象,咖啡生意不錯。彩鳳與女兒決定在松鶴村定居,2004年7月,桃芝颱風突來,女兒把帶來的50多雙鞋子擺在地上,一雙雙的試穿。沒想到當夜的颱風沖垮整棟樓,全部鞋子被沖到大甲溪湍急的河流上,屋旁的車子也掩埋在土石流之下。彩鳳買了一個小店面,正巧在童年住過的臺電宿舍側門對面,每天製作出售一些滷雞翅、豆乾,給泡湯的客人。我和母親在2004那年的夏天回到臺中谷關憶舊,認識了彩鳳,之後彩鳳在臺北,介紹到台安醫院更年期婦女保健聯誼會。
2010/05/20夫妻倆人還參加了錐麓古道健行活動。彩鳳曾約到淡水的家唱歌,因為不擅於卡拉OK,所以一直沒去。後來加入的line的聯繫,偶爾打打電話,都是在谷關遊玩時,想起才打的。這一次的小孩,帶著兩個蘿蔔頭到日本去滑雪,得空和郎雄來到谷關渡假,看到桂花巷彩鳳店門口,小板子斑駁的粉筆字上面寫著
《出售60坪土地可蓋別墅、含庭院230坪空地》,想母女倆可能不會再回谷關了。
一早起來騎著停車場前的Youbike,和郎雄來到了巴倫台部落教會,拜訪教會後面住的退休的警官和博愛國小退休老師,自2017年去過家,從此每年到谷關必定拜訪羅老師夫妻。目前他倆除了照顧五個孫子,還種了100棵咖啡,身體很好,那天親眼看到他們最小的孫子,脫離腳踏草輔助輪。每個月一次的社區服務車放著輕快的歌,一位移居谷關40多年的客家婦女唱起卡拉OK,開朗的個性,透過羅老師夫妻,我們認識了哈倫台部落婦女和來自臺北縣烏來的牧師夫妻。
離開谷關之後,去了新社,多年前住過荔陶宛民宿,印象中院子裡擺放了好多陶藝品,這次選擇薰衣草緩慢尋路-香草House,印象最深的是早餐的提籃,民宿客人可選擇喜歡的角落用餐,郎雄在櫻花樹下的長桌看書,並享用管家特製早餐。
乾脆考了華語導遊,準備帶團
郎雄2004年調職上海,我也申請退休跟著到上海,本來就喜歡到處趴趴走的如魚得水,第一趟是去雲南大理、麗江,又翻山越嶺到瀘沽湖,住上海兩年期間,每週必與郎雄到處玩,去過紹興、平遙、烏木等古鎮,也曾帶孩子Tony和Shaun一起遊黃山、杭州。回臺灣後,乾脆考了華語導遊,準備帶團,不過這份工作著實不易,郎雄也極不贊同,他告訴我,衹要帶家人玩一玩就好了,不要帶其他的人,他認為那是一份侍奉爺爺奶奶的工作。
我假日和郎雄玩了不少地方,寒暑假孩子來訪,他們覺得爸爸有機會在中國大陸上班,順便遊玩也是一件好事兒。
司馬庫斯又稱上帝的部落,
上帝部落司馬庫斯這黑暗部落,,神秘的面紗,一直吸引我,參加至善基金會,我受邀尖石國中畢業典禮,認識趙彤這個來自尖石鄉梅花部落的女孩,喜歡音樂及歌舞,功課也名列前茅,畢業時得了校長獎,該校有許多學生來自司馬庫斯,趁住在竹北距離司馬庫斯較近,夫妻去了一趟司馬庫斯。
尖石國中學生有一些來自尖石鄉,司馬庫斯部落裡頭好幾位家長,駐校輪值照顧,同學們擅長木雕、竹編,有些還能做陶藝,也有的喜歡烘培,學有專精的志工們透過至善基金會安排,長期擔任他們的輔導員,導師或校長輪值住在學校,晚上都會巡視宿舍,所以學校有著「零中輟」紀錄。
司馬庫斯,冬天的時候櫻花很美,竹林、杏花林、梅花林都令人陶醉,這個現代桃花源-我會再去的。
拜龍王了、拜龍王了
星期五的上午7點我倆從臺北內湖出發,自南港乘坐高鐵到嘉義站,搭乘計程車到梅山,與嘉義中正大學王瓊玲教授的姐姐-瓊珊,愉快的聊了兩個小時,從山腳下繞過了36彎72拐,路過嚮往中的太平老街,前往太興山莊。
在太興村第一天傍晚,坐在巧雲小棧,第三群黃頭鷺飛到頭頂上方,當地人戲稱”拜龍王了、拜龍王了”,也許是因為巧雲小棧旁供奉龍王。黃昏中從巧零小棧往下走是橫山,走到盡頭有一戶茶農,主人與中正大學王瓊玲教授父親 王清泉先生是多年好友,女婿黃寶男回想當年分發至太興國小的往事,接受當時村長即王教授父親的照顧;村民只有幾戶人家,大都是簡姓親戚,太興山莊有20年的歷史,張姓莊主兒子告訴大夥,祖父是宜蘭人,常載客人到此遊覽,喜歡此地風景,住下來開飯店,父親當年結識來自瑞里的小貨車賣菜小姐,現在少東有了一個一歲女兒,四代以來一家人都住在這裡。
第二天清早往太興村,尋覓太興飛瀑,沿途綠油油的茶田,杵著雨傘當柺杖,走走停停,下了枕木階梯,幾處藤蔓環繞的深水潭,潺潺流水把大岩盤切成豆腐一樣的石塊,人稱臺灣九寨溝,水潭旁邊有寬敞的桌椅,經常有蘭亭流水茶席,這一次雖然沒能遊覽太平老街,不無遺憾,不過上了年紀,體力不好,能夠走到這裡,我倆已經很滿足了。
廖高仁先生的一席話:寫下來是畢生的責任,後代的人會知道花蓮有三個日本移民村,就是因為有這些移民村才有現在的花蓮
春節前,全家在內湖City-link新葡苑,提前吃年夜飯並拍照留念,這是一個美好的家庭時光。吃完年夜飯第2天,我倆搭乘火車去了花蓮,我們每年喜歡去偏遠的鄉村過年。
2019年 第一天去了太魯閣國家公園,參觀了古老的峽谷風光,那天晚上,住在燕子口附近的布洛灣太魯閣山月村,村長鄭明岡先生,16年前接手經營這一個飯店至今,一秉初衷,將原住民小朋友當成他自己的小孩來照顧,培養他們將來能獨當一面。
多年前我倆隨臺安醫院更年期婦女保健聯誼會,走太魯閣"錐鹿古道",兩人曾住"山月村",村長-鄭明岡先生依舊幽默風趣,疼愛他的村民,翻閱了其姊-鄭明娳女士,描寫的山月村,更加瞭解這一秉初衷的老村長。(沒想到2024年的4月3號,因為地震前往太魯閣的橫貫公路路段暫封,山月村也就暫停營業。)
第二天 去了花蓮市,住在車站附近的一家溫泉酒店。白天到鯉魚潭騎自行車。
第三天上遠雄度年假 (過年如果在外,總要選擇有供應餐點的飯店)。
第四天 花蓮鳳林鄉 尋訪賽斯 遇見太古巢 張七郎 最後兩天,兩人乘公共汽車去了一個慢城鳳林鎮,在美麗的雪雲城堡住兩天,白天雖然下著雨,還是騎著自行車,尋找歷史地標,拜訪一些著名作家。認識了花蓮明義國小退休校長廖高仁先生,他75歲才開始寫作,現在已經八十幾歲了,寫了6本書。廖先生書中説:「寫下來是畢生的責任,後代的人會知道花蓮有三個日本移民村,就是因為有這些移民村才有現在的花蓮。」
從窗戶就可以看到童年住過的地方
郎雄提議渡假,馬上向親家母請假,獲准立刻訂了谷關明高溫泉,星期四下午2:30從內湖出發。星期六也是下午2:30回到內湖。說是三天兩夜,其實祇有四十八小時,卻做了如下驚人之事。第一天搭高鐵轉乘公車到谷關,不巧恰逢上下班交通尖鋒時段,再加上臺中正在改善交通工程,到谷關時已經是7點,就在龍谷飯店對面餐廳先用晚餐。
走到明高溫泉飯店,已是接近晚上九點。我邊走邊問郎雄:『你第二天想向西感受臺中搭捷運,還是向東闖橫貫公路到花蓮,他沒回答,在明高溫泉飯店Check-in時,卻主動問櫃台,有車去花蓮嗎?哈哈!中了預設的陷井!』櫃檯少東回應了他我們的詢問,立即熱心的查詢第二天前往梨山的公車,獲知早上班次還有位置,立刻上網登記,進了老闆預留的216日本和室,不僅有浴缸和溫泉,最高興的是從窗戶就可以看到童年住過的台電招待,夢回童年。
第二天帶了飯店提早準備的早餐,上6:45的855公車,前往梨山車隊,綿延1公里,有前導車,中衞車及後衛車,隨時用對講機查詢有無颱風造成的落石及塌方。經過谷關、青山發電廠,可惜沒看到童年隨父親參觀過的谷關發電場遺址,不過滿載的寶藍色德基水庫,另人心矌神怡,一路美景如故,到梨山剛好九點,買了兩顆鮮嫩欲滴的水梨,順便問一下車牌及時間。在時間許可下,選擇去武陵農場的866公車,預計下回花季可自梨山進武陵。
下午2:30回到梨山搭乘前往花蓮1141公車, 經過大禹嶺、天祥,在燕子口附近下車,入住山月村,很高興,這已經是第四度入住了。第三天早上搭乘11點的飯店專車到花蓮火車站,趕上12點普優瑪號到南港,轉搭捷運回到內湖的家,時間也是2:30。
當我們知道要睡在大洋池旁邊,心想這是一件破天荒的事,就試試看吧!
出發的時候是很早,5點多來到臺北車站,搭上了6:10的環島之星。
在車上服務人員發下早餐,告知我們疫情期間,依規定非生理需求或血糖過低不能用餐,帶著兩個餐盒,中午來到了屏東枋寮車站,在小客車上,客車駕駛告訴我們車上可以吃東西,只要沒有別的客人,我們大快耳颐。
在海生館Check-in之後,我們先後自由參觀看了珊瑚館、極地展覽、世界水域館。到了傍晚。接待人員帶我們到 地下室給我們櫥櫃的鑰匙,讓我們把東西放進去,還告訴我們浴室在像游泳池一樣大的淋浴間,隨便我們要洗多少次,這才驚訝到當晚要睡通鋪,像住青年活動中心一樣。即刻上網想換住附近的民宿,距離都在1公里以上,因是春節期間,叫55688計程車也沒有回應,只好放棄。當我們知道要睡在大洋池旁邊,心想這是一件破天荒的事,就試試看吧!還好一夜好夢,睡到天明。
第2天一早大洋池的燈開了。看到魟魚、鯊魚一一遊過眼前,十分興奮,才覺得不虛此行。第三天再上環島之星,五個小時到了花蓮美侖飯店,這是我倆常來的地方,覺得心安。
第三天騎個腳踏車在七星潭晃悠晃悠,天氣非常的好,覺得這一天最適合我們老人家,到了傍晚五點再搭上環島之行,回到臺北的家是晚上八點,結束62小時繞行臺灣之旅。
郎雄和我曾經在竹北住了兩年,那是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那純是因為孫子需要照顧。2016年12月,陸續住幾次民宿之後,剛開始衹是試試看,沒想到竹北非常寬闊,曾經在竹北莊敬路,遇到一位外國人,他說喜歡竹北勝過天母,也許餐廳停車方便,很多新竹的人士都來這裡聚餐。
大媳婦替兩人選擇了竹北火車站附近,距離他們夫妻租的大樓附近的星光套房。一個月一萬塊上尚稱便宜,我倆在那裡住了兩年,非常滿意,因為距離兒媳的房子有祇有一分鐘,可以就近照顧孫子,這是最大的好處。雖然郎雄每天上班需要通車五個小時,但是他甘之如飴,一有空就到處踏尋,看一看有什麼好吃的餐廳,等假日時一起去享受。
在竹北,我利用社區大學上古箏、繪畫課,充實日常生活,每逢假日走訪附近的鄉村,附近的新豐、北埔、峨眉鄉都留下他倆的蹤跡。
兩年後郎雄回竹北打球,在竹北火車站等區間車返臺北內湖的時候,再度感受到竹北的強風,竹北平疇沃野,沒有山的阻擋,所以海風直灌,拉起衣襟,回想起郎雄通勤兩年,每日費時五小時,總是舉起手錶,看看如何能快速返到竹北的小套房共享晚餐,我眼角泛淚。
看著小孩子從爬行到站立,沒有錯過他們的成長期,是我和郎雄深深引以為傲的。
將家裡的零錢存起來,大概就是三、五百塊,週日去逛傳統超市是一樂事。
我最喜歡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逛傳統市場,向當地婦女買一些新鮮的蔬果。竹北傳統市場每天都有很多攤位,賣各地不同的名茶還有衣物,假日是摩肩擦踵,許多外勞週日必來逛,可是特別多奇珍異物,有一個習慣就是將家裡的零錢存起來,大概就是三、五百塊,週日去逛傳統超市是一樂事。
當地有一些婦女是在附近種菜,每天一大早就把剛從菜園採摘下還帶露珠的菜,送到傳統市場來賣,非常新鮮,在市場結識一個當地賣菜的婦女,一口咬起帶刺的小黃瓜,說的沒有撒農藥,買了幾次,被稱為"黃瓜妹"的孫女兒特別愛吃,也因此與之交了好友,後來每逢到竹北,必定去找她,還笑稱我好像是回娘家了。
兩個老人帶著兩個小孫子,兩大兩小兩部單車,沿著豆子埔溪,騎在河邊,唱著兒歌,看著夕陽緩緩落下,微風吹著稻浪,小麻雀嘰嘰喳喳,小孫子們呼叫一聲,鳥兒全部飛回天上,惹得小孫子們大聲呼叫 : 「快快回來,小麻雀!我們不會傷害你們。」這是我倆最是快慰欣喜的黃昏一景,樂在其中,永留心版的美麗畫面。
兒子特別為在網絡上買了ㄧ台電動腳踏車,讓的孫女兒學會了「兜風」這兩個字,假日的時候,在南寮海邊看落日、放風箏、吃海鮮,回味無窮;星期嗯哼哼,嗯大家最喜歡騎到芎林,沒有電線桿的稻田,芎林與竹北相毗鄰,沒想到一線之隔卻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從高樓林立到平疇沃野、稻浪翻飛,恍如武陵人的桃花源再現。
只是,桃花源不可能久留長居,偶爾會看到高鐵穿過犁頭山,看著高鐵遠去的方向,就是臺北的家,那是更為熟悉的生活圈,心中默默期待,孫子快點長大,大家再回臺北去吧。
萬萬沒想到我離開竹北幾年後回到竹北時,決定再重新從之前住過的自強南路民宿開始,繞著竹北走一圈,走在光明路上繞到同學惠珍所住的大廈,隨女兒移居竹北的同學-惠珍卻因為身體不適,所以未能見到面,衹能用電話聊。
惠珍是數一數二的好同學,記憶力好,每逢我回屏東,惠珍一定騎著摩托車到屏東車站對面的飛馬飯店,帶很多的水果來找我聊天,我一邊吃一邊聽惠珍如數家珍地講述同學的近況。
惠珍曾經小中風,先生載去做復健的時候,突然心肌梗塞,就這樣走掉了,婉拒所有的人去看望,有女兒陪伴,所幸恢復得很好,參加教會生活,或到竹北圖書館看展、看書。郎雄跟我說:「積極生活的人,一定會活得很好,你放心!」。
隔沒多久,因為癌症轉移到其他部位,入院治療後,回家後有天半夜因為藥物副作用,嗆到肺部因而過世。
2016年4月,大媳婦還懷著Adam,得了B型流感,當時一個月大的Hannah只好帶來臺北,Tony與Dora留在竹北。照顧老人分身乏術,我與郎雄搬去竹北,造成與婆婆有形無形的隔離,是永遠的痛。
在竹北假日我倆帶著孫子到附近綠世界,或是到新竹巨城逛一逛,都曾經留下美麗的回憶。印象最深的是每天送小孩去日本研田幼稚園上學,Adam在兩歲多也已送去幼幼班,他時常不願意下車,我狠心的交給老師。送完孫子,就近逛逛新竹市,歷史優久的新竹廳有美麗的護城河,偶而到新竹文化中心欣賞表演,或報名參加老街走讀活動,受益良多。
在竹北那兩年,竹筍公園、竹仁國小、台元科學園區,都留下老少的蹤影,郎雄在竹北竹仁國小認識一些軟式網球界的朋友,其中有一位還是他大學的同學,現在是竹仁國小媽祖廟附近一家醫院的院長,假日的時候,我們夫妻倆時常隨著楊醫師,到附近的鄉鎮騎腳踏車。
我喜歡找尋河流的源頭,夫妻沿著河堤騎到竹東,沒想到騎太遠了,天色已黑,只好把兩部腳踏車放在計程車上,連人帶車運回竹北,也曾找尋頭前溪 的下游,遠騎到南寮吃海鮮,看夕陽也是令人回憶的一趟旅程。
郎雄每天提早下班,先到兒子的家,接了孫子,我們分騎兩部腳踏車,載著他們到竹仁國小溜滑梯、盪鞦韆,所以竹仁國小是我們記憶最深的遊樂場。兒子在竹北台元工業區上班,每天必須加班,有時候回到家吃個晚飯,11點還回公司,深夜幾點回家就不知曉了,大媳婦工作也很辛苦,留職停薪之後換了個工作,時常開車桃竹苗到處跑客戶,幸好我倆可以就近幫些忙。
因緣際會2016年12月中旬,Tony工作異動,年底遷居到臺北內湖,大媳婦也找到新的工作。我和郎雄也遷到內湖,為的是就近照顧兩個孫子。大媳婦幫忙找到碧山巖山腳下-森之林社區一樓,我們非常滿意附近的環境,所以就定下五年的契約。
孫子放學之後,載著Hannah、Adam,到附近的碧山公園溜滑梯,有時候還會騎到大湖公園或碧湖公園,因為那兒有孫子們喜歡的沙坑,每天傍晚在戶外待上一個半小時,是祖孫一大樂事,竹北的歡樂,在內湖繼續延長。
2018年5月4日起在臺灣戲曲學院上寫作課,認識了五個新同學,大家一起出了《樂齡寫作趣》一書,是我最開心的事,也開啟了我的寫作生涯。
內湖這地區有很高的人文水準,搬來之後認識一些當地居民,都很熱心,平常白天規律性的在家學語文、彈古箏、做瑜伽,到了傍晚去幼稚園接孫子,然後帶他們碧山公園玩溜滑梯,他們也喜歡跟朋友玩打仗的遊戲,天黑將時蚊子多,就回到家來先唸書,然後再玩體能遊戲,消耗一些體力,希望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的食慾比較好,我們會先陪他們玩一玩,然後我趁玩的熱鬧的時候去燒飯,等煮完飯他們也玩厭了,就下來一起吃。週五孫子喜歡在碧湖公園玩沙堆,然後到湖旁的橡園咖啡,各自點了一道餐點,吃過飯玩遊樂器材或小象推車,最後享受小象松餅,一起等大媳婦或兒子來接,迎接愉快的周末。
大兒子一家人2020新年後去日本滑雪,大媳婦受了風寒,發燒、咳嗽,一進國門,立刻被吩咐要到大型醫院快篩。還好衹是得了B型流感,自主隔離在主臥即可,食物由兒子、親家母送進去,多日悉心照顧之下,日漸起色。三歲半的Adam被告知不能進入媽媽房間,非常聽話,沒想到隔天,四歲半Hannah發燒也被送進主臥。Adam卻一點事都沒有,將Adam帶回照顧。過了兩天親家母抽空,帶著Hannah送雞湯來,Hannah和Adam隔著對外的窗戶,互相呼叫,似乎看見了家庭被隔離的無奈。
有一次Hannah生病,去幼稚園接Adam,平常他一看到就會跳到身上,昨天一看到,非常失望,哭喪著臉,牽著老師的手往前走,不瞧阿公郎雄一眼,原來早上是爸爸Tony送他來的。下午Adam也期待Tony來接他。多天來每天晚上都是爸爸幫他洗澡,唸書給他聽,陪他睡覺,所以他最近和Tony培養了深厚的感情。郎雄非常羡慕,因為他很少有這個機會,他年輕時總是自己去打球,事業忙跟兩個孩子也很少相處,還好下一代稍可彌補。
天氣晴朗,一早走完碧湖步道,下山時,經過兒子家去按電鈴,聽到孫子好開心叫著:「阿婆來了!」心想帶他們出去走一走吧,不過衹能帶一個,沒想到他們一家人很高興,都想要出去,也許是最近新聞報導牛傷人的事情,得知那裡會有圍欄保護小朋友,就決定去陽明山"擎天崗"看牛,於是開車上山,路經中山北路買了一家店名就叫”好吃”的甜點,到了山上已經12:30了,山上風很大,我怕冷,還好車後箱有睡袋披在肩上還蠻保暖的,大家在草地上鋪了墊子,野餐總是令人愉快放鬆。
下午大夥還到美軍俱樂部,那裡有很多傳統的美式房子,選中一間黃色的美式鄉村房子,大夥用吃了簡餐之後到雙溪公園,大媳婦跟兒子都曾經在那裡度過童年,重遊讓兩個孫子經歷一下,最後回到了內湖文德路,與郎雄會合,ㄧ起享用山東水餃,結束了愉快的一天。
2019年2月份天氣還很冷,有一天七八度,大夥兒傳說陽明山下雪了,有人約了風櫃嘴,走到擎天崗,來回5~6個鐘頭,我只走到石梯嶺就罷休了,看來還要再練練腿力才能走全程,不過能看到石梯嶺上的白雪也開心滿足了。
兒子家門口對面巷子,早上會有一個中年人帶著他的老媽媽等車子載去長照中心,我和郎雄則是帶孫子上娃娃車,每天都有很大的感觸,人就是這樣子,老小都需要照顧。
Hannah正回他們家,臨走時,Hannah説:「謝謝阿婆的照顧」我糾正:「應該説謝謝阿公阿婆的照顧。」弟弟跑遠了,阿公說:「Hannah,妳要教弟弟跟阿公阿婆説:「再見」,Hannah說:「弟弟太小教不會。」
隔天我教大媳婦檔案如何放雲端,正要繼續教如何共同編輯,以利在家上班,Adam從浴室走出,未乾的頭髮露出額頭,説:「 媽!快點休息了」一付小大人的様子;倒是姊姊洗個澡托托拉拉,誰成熟?難説!
Tony全家自日本玩回來,同行者有大他們倆一歲的,也有小一歲的,最近掛在口上的一句話是-大的要讓小的。搶上洗手間時,原則是小的先上,昨天我定了新原則,年輕的要讓老的,他倆竟都同意了。
郎雄夫妻經常約老同事來遊內湖,天氣好的話我會從大湖公園走大溝溪步道,然後走碧
母親會說日語,擅長與當地原住民地區用日語交談,閒暇可替當地人做衣服,貼補家用
母親出生於1932年日本時代昭和七年,日本名叫昭妹,排行老二,光復後戶籍登記為德妹,1938年起受日本教育,母親經常驕傲地告訴我們,在教室裡和邱連輝(前屏東縣縣長)坐同一排,成績好都是坐第一排的,母親對日本老師非常敬重,到年老還會唱小時候學的日本歌,也常想起幼稚園時期演過的話劇,甚至還記得演的角色是河馬;嫁給父親之後,生了五個孩子,食指浩繁,先後隨父親住過烏來、谷關發電廠附近,會說日語,擅長與當地原住民地區用日語交談,閒暇可替當地人做衣服,貼補家用。
2000年帶母親去日本旅行,在東京地下街迷路了,我滿臉通紅,母親看出我的緊張,一臉鎮定的用流利的日語,詢問忙碌中行走的路人,很有自信的帶回到集合地點,從此我更佩服母親。
1932年民國21年4月4日兒童節出生的,12歲之前都在戰亂中,印象最深的就是躲防空警報。伯母是母親表姊,介紹母親與爸爸相識,父親在外祖父勸說下找到電力公司工作,婚後住台北烏來,離屏東娘家400里,我出生4個月後,一家三口搬到白冷,弟妹接續出生後又搬到谷關,隨後連續兩年家中又有兩個妹妹,民國50年爸爸因病過世,那年我8歲,小妹不滿3個月,母親帶著5個年幼小孩,搬回娘家-屏東麟洛,種果樹及做裁縫養育5個小孩。
小時候我和弟妹都把兒童節禮物當成母親的生日禮物,轉送給母親,母親總是很高興的接受;長大後,每逢母親過生日我會買蛋糕慶祝母親生日,祝母親永遠像兒童一樣開心。
母親50歲時,因五個小孩都在台北工作,所以陸續賣掉果園及裁縫店,先換一間大樓的兩房一廳,準備將來養老,距離家稍遠,民國89年在位於中和四號公園家附近,又買了一棟房子,申請電話時沒選號,竟然是89212414,很高興這個電話,說:「電信局怎麼會知道的生日!」我永遠忘不了這一支電話號碼,我照三餐撥打,住在大陸時也如此。
有一次我帶母親搭橫山支線到內灣,她去上蹲式廁所,沒幾分鐘,”碰”的一聲,全車的人嚇一跳,急忙開了廁所門,發現倒在地上,原來火車剎車時,剛好起身,倒栽蔥的往後倒,後腦杓摔了一個包,好自責,我竟然沒陪七八十歲的進廁所,後來在內灣老街附近的廟裡捻香,卻只坐在廟前樹蔭下等,沒有陪進去。
2007年9月,老師臨終,需到美國加州探望老師,母親說沒去過美國,就先帶她去美國,再去探望老師;規劃了三段行程,每段行程休息一天,在拉斯維加斯,正玩著吃角子老虎,讓母親自己去上廁所,十分鐘後還沒回來,導遊緊張之餘先讓團員搭遊覽車去看歌舞秀,著急著幫我一起找,最後幸好有善心人士送回來,原來上完廁所之後,方向搞混了,在認為簡單的事,那個年紀,不一定能辦到,這又是我終身一件遺憾的事。
人老了總有離別,母親2012年在睡夢中離世,來不及和大家說再見,後悔母親生前沒有儘量的陪,聽說話。如果母親還在,我會每天在她的身邊,常常帶她到天涯海角去玩,期待來生能做得更好。
2021年旅行回來,掛鐘停了,時間凍住了一般,牆上新的掛曆還沒來,釘子後面疊著的是歷年來的掛曆,一共有九份,母親走了九年,回想起2012年6月13號那個晚上,醫生電話傳來:「再注射升壓劑也沒法救了!」我和大妹趕到醫院見母親最後一面,兩人同意放棄,回到中和母親的家中,搭電梯要上四樓,突然電梯沉重的晃了一下,電梯門自動打開停在二樓,我告訴大妹阿梅:「媽媽此刻和我們在電梯裡面,死者為重。」,走出電梯,一步一步沉重的往四樓爬,母親家的時鐘正指著半夜兩點。
簡單的梳洗,睡了一會兒,在電腦裡找到了最近和母親到花蓮的照片,母親微笑地看著,其中一張是在花蓮鯉魚潭池畔照的,那一天母親沒有明確地說想搭船,只問:「搭一次要很多錢吧?」我說:「環湖一圈,可能要一個鐘頭,我們的火車票買好了,下一次再來吧!」照張照片就好,母親的微笑永留心裡。
母親一直很樂觀,記得在2004年剛退休的第一個暑假,我帶她回去谷關,那是養育五個孩子的地方,溫泉後面的稍來山(峰頂海拔2,306公尺),步道高高低低,需費2小時,72歲竟然走完全程。
空蕩蕩的房間裡撿到了一串散掉的玉石珍珠,數了一數,剛好21顆
母親走了以後,兩個妹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整理的遺物,直到有一天,東西都運送光了,過去掃地,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撿到了一串散掉的玉石珍珠,數了一數,剛好21顆,當下決定串起來,雖然母親不在了,大家還是要在一起。
家具送出去的那天,我在床墊底下發現一個裝口紅的小盒子,母親最後半年,總是想要把這個小盒子藏起來,一直藏到自己也找不著。那裡面有一把小小的鑰匙,鎖的是全部的財產。母親走前一個月,恰逢我58歲生日,撒嬌要母親請客,數了好幾遍,母親的小皮包有個夾層還有多的錢,卻忘了,深怕錢不夠,母親點的是最便宜的義大利麵,還偷偷地告訴妹妹阿維:「你是陪客,要自己付錢。」
一直非常難過,我從此決定不再讓別人替我過生日,自我58歲開始學印尼人,由壽星請客,母親留下的皮夾一直留著,兩個夾層分別放著的一千元和五百元紙鈔,有時候用來請客,用完馬上放回一千元和五百元紙鈔,每年都拿1500元出來,請兩三個朋友共享生日。
多年來,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日出,出遊時也特意找尋日出方向,多年前,帶母親遊阿里山,第一天早上天氣不好,看不成日出,母親要求再住一天,希望第二天可以看到日出,母親的真情率性,原來是像的。
有一次我帶母親搭橫山支線到內灣,她上蹲式廁所,沒幾分鐘,碰的一聲,全車的人嚇一跳,我急忙開了門,發現她倒在地上,原來車子剎車時,她剛好起身,倒栽蔥的往後倒,後腦杓摔了一個包,我好自責,沒陪七八十歲的她進廁所,後來我們在內灣老街吃吃逛逛,也在附近的廟裡拜拜,我坐在廟前樹陰下等她,沒有陪她進去。
2007年9月,我需到美國加州探望老師,母親說她沒去過美國,我就先帶她去美國,再去探望老師,我規劃了三段行程,每段行程休息一天,在拉斯維加斯,我玩吃角子老虎,母親去廁所十分鐘後還沒回來,導遊讓團員先搭遊覽車去看歌舞秀,著急一起找她,最後幸好有善心地華人送她回來,原來她上完廁所之後,方向搞混了,我認為簡單的事,在她那個年紀,不一定能辦到。
2014元旦,先生、兒子、媳婦,陪我看日出,第二天到鯉魚潭踩鴨子船,上岸的時候我忍著淚不斷地向管理員謝謝。回台北的火車上,我哭了,回想2012年4月23日,在鯉魚潭母親想搭船,時間來不及,我告訴母親下一次再來坐船吧! 從花蓮回台北,母親好像想跟我說什麼?可是我一路上拿著書沒放下。
兩年前,在花蓮南濱附近,我和先生,天未明即起,走到海邊看日出,又想起和母親去鯉魚潭前一天,遊太魯閣,在天祥慈恩塔,腳力不夠的她,只能對著遠遠的觀世音拜拜,其實我大可放棄原先訂的市區酒店,改住天祥晶華飯店,早上起來再陪她慢慢登塔,我沒這麼做。第二天清晨五點突發奇想的,把母親從曼波酒店的睡夢中叫起,坐上一輛計程車,到七星潭的海邊等日出,母親帶著太陽眼鏡,滿足的看著太陽冉冉上昇。
兩年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日出,出遊時也特意期待,一次在雲林口湖鄉,住在堤防邊一家民宿,我沒經過允許,摸黑騎了民宿的腳踏車,看完太陽才放回原位。
2006年前,我們遊阿里山,第一天早上天氣不好,看不成日出,母親要求再住一天,希望第二天可以看到日出,母親的真情率性,讓我發現原來我是像她的。
可是我沒遺傳她的節省,有一回我們上關子嶺,前一天晚上住朝陽飯店,在臺南市逛街,陪她到民權路布行憶舊,有家鞋店舉行特賣,我問母親要不要買一雙新鞋,她說不必,可是,事隔一年之後,她告訴妹妹,很後悔沒買。我為自己買了一雙過季運動鞋,把舊的鞋丟了,母親說她不必買,我就順她,如果她也買了,我們的背包多出的舊鞋子會有多重呢?我後悔對她不夠真心。
後來我穿著這雙鞋到土耳其,在土耳其南方的卡布多其亞,搭乘熱氣球在高空看日出,心裡想著母親,這樣離你近一些了嗎?如果可以,我要保護你,聽你說話!帶你到廟裡拜拜,陪你看日出!
昨天我們又來到了阿里山,找到了一張媽媽側看日出欣慰的照片,昨天晚上我想今天要再走一次受鎮宮,那年媽媽74歲,從遊客中心走到姊妹潭,再走到受鎮正宮,我今天也走了一圈,想起當年媽媽告訴:「我剛才我的膝蓋還很痛,可是我拜了一下,現在不痛了,一切都是神在保護我。」今天受鎮宮正在維修,我沒有進去,但是我覺得媽媽與我們同在。
有一回帶母親上關子嶺,前一天晚上住台南市朝陽飯店,在臺南市逛街,到民權路布行憶舊,有家鞋店舉行特賣,問母親要不要買一雙,我從沒遺傳到她的節省,為自己買了一雙過季運動鞋,把舊鞋當場丟了,母親說不必買,我就順著她,如果也替她買了,背包多出母親的舊鞋子會有多重呢?
我後悔對母親不夠真心,後來穿著這雙鞋到土耳其,在土耳其南方的卡布多其亞,搭乘熱氣球在高空看日出,心裡想著母親:「這樣離你近一些了嗎?」如果可以,我要保護你,聽你說話!帶你到廟裡上香。
2020年三天兩夜花東尋憶之旅,出發前兩個手指頭在廚房受傷,回來之後,我休息了兩天,終於手指以及身體的疲憊恢復了,心理創傷卻難以恢復。
記得2004年8月甫自國中教書生涯退休,我帶母親到富里六十石山,看金針花海,母親學採金針花,照了幾張開心的照片,下山恰好碰到颱風,北迴鐵路不通,向南搭火車到臺東住了一晚,母親洗頭,把浴巾披在頭上,側面看過去就像觀世音菩薩,那時候的母親幸福快樂。
風雨過了,再從臺東叫了一部計程車,一路玩上來,印象中最深的就是長虹橋,這一次又來到這裡,買了一張明信片,上面簽了2004~2020, Forever missing you.
民國45年3月8號在臺中白冷出生的慶中,跟父親長得很相像,也很顧家,下面有二個妹妹。大伯母形容慶中:「木木固固(客語形容木訥)真是一個粄印印出來的呀!」從慶中的身上,似乎可以看到父親的身影。念幼稚園的時候,慶中想要和我去上學,有一天,他的小手不小心被交通車的門夾到了,痛的哇哇叫,第二天他還是頂著他那一隻紅腫的小手,要跟著我去上學。
念高年級時,早上七點左右,教室窗臺上總有一個便當,那是父親留下來的超大便當盒,已經踫撞得凹凹凸凸的,裡面裝著兩碗白飯、一包花生米,慶中每天一早固定幫我送便當到教室,再到自己教室。他很乖、很聽我的話,讀小學的時候,五個兄弟姐妹經常一起到果園去除草,慶中是全家最有力氣的人。
姊弟倆經常兩個人合作,去人家的糞坑,載水肥去果園施肥,忙到天黑伸手不見五指。慶中讀麟洛國中的時候成績普通,擔心他考不上高中,所以我就在師專附近,幫他找了一個學生宿舍,夥同師專同學的弟弟,兩個人在屏東歸來香揚村租了鋪位,三餐有人照顧,安心讀了一陣子,後來慶中考上了省立屏東中學。
慶中念高中的時候,每天放學會順便幫媽媽把擺地攤的所有物品,用大後盤的腳踏車載回家,我常常看著他170公分高的身體,前面有兩個包,後面還有疊得高高的布匹,有時候剛騎上去,扶手還會晃動,但是一下子就穩住了,望過去令人感動不已,家人很少聽到他說話,但是他很照顧妹妹。
18歲從高中畢業後,為了分擔家用及照顧還要升學的三個妹妹,自己暗地報名國防部情報幹部訓練班,大伯獲知,堅決反對獨生子的慶中當兵,立刻要母親到學校帶他回家,火車到了天黑才到台北,幸有熱心人士帶母親到新店校門口,她被長官說服沒勸成,後來慶中果然沒有花家裡一毛錢,唸完兩年,曾到台灣各處的軍中電台工作,定期寄學費給兩個妹妹,一直到她們畢業為止,四個兄弟姊妹一向以來都是互相幫忙,這是令母親欣慰的事。
慶中在澎湖服役的時候,用微薄的薪水買了一套音響,音響送到麟洛的時候,大夥非常驚訝,享受了一段有音樂的時光,到現在還留有當時的唱片。慶中祇有一個孩子,夫妻倆很照顧這個孩子,一路順利還到美國留學,現在已經有非常好的工作,也結婚生子。母親走了以後,他們夫妻非常有心,常常把大家聚在一起。
阿梅從小非常認真,當大家小時候會爬上比她身高還高的傳統磚砌的厨灶。
用一根木棒,把鋸木屑打扎實,然後點火煮飯再炒菜,晚上大夥從學校或去市場回來,就可以吃到煮的飯,不可思議那時候還不到十歲。從小腿部不是很好,偶爾會叫痛,必須要針灸,所以從小到現在還留有藍色的針灸點。
長大之後就讀附近的國中,必須騎車二十幾分鐘。回家之後照樣料理晚餐,高工電子科畢業後,考上勤益工專,我帶去註冊,還帶她去谷關憶舊,弟弟寄給她的錢不多,後來的朋友寫一封信告訴:「阿梅總是點很少的菜,所以臉色不是很好。」
至今我還留下那封信,每一次看到總是不勝唏噓;她的肩部曾經受傷兩次,在醫院做了手術,今年終於退休,該享清福了,我們三姐妹總是相聚於二妹大家,偶而我們相約去北投泡湯,大部分時間大妹還是要接待兒孫。
小時候的二妹-阿維,長得比較 Honey(臺灣話長得胖嘟嘟),所以大家都喜歡抱,一歲多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下面還有小一歲的妹妹,舅公看可愛,也不認生,就提議要收養她。
阿維被帶到高雄縣三民鄉,舅婆是原住民,非常疼愛,三歲多咳嗽感冒,咳到血管都有血絲了,才被叔叔背回屏東麟洛的田中村,母親幾乎都要認不出了,母女對看,母親自問:「你是的孩子嗎?」不相信自己的孩子這麼黑,問父親表弟金章:「你有沒有抱錯?」
二妹聽不懂媽媽的說的話,只一勁的哭喊:「吉娜!吉娜!」那是布農族原住民的媽媽發音。阿維不喜歡吃麵,如果家裡煮麵,一定會大哭,所以如果家裡吃麵的時候,必須先留一碗飯給,阿維吃飯很慢,的小學老師告訴媽媽說,阿維在美術方面有天賦,缺點就是吃飯很慢。高中畢業之後考上商業設計科,學雜費及校外住宿費所費不貲,我帶她到臺北註冊時,花盡盤纏,只剩下200元,買一張慢車票,火車每一站都停,到了傍晚才回到屏東麟洛;我那時已準備放下工作,到高師大進修,正在高雄新樂街打工,餘錢不多,還好她的房東看阿維個性乖巧,請她當家教,至少省下了租房費。
阿維唸書時,曾仰賴比較早工作的小妹資助生活費,每個月等在小妹公司門口,這是阿維這一生覺得最丟臉的事,阿維還告訴我們一個故事,當年與小妹同租一個房子,不小心將小妹的衣服染紅了,小妹一生氣不僅棉被沒給她,趕她出去,阿維在後陽臺地上坐了一夜,聽她輕描淡寫的訴說,我眼淚奪哐而出。
阿維結婚之後有了兩個可愛的女兒,隨妹婿調職搬到新加坡及馬來西亞。有一年暑假,我帶著孩子到新加坡,享受的泳池豪宅;母親也曾跟到馬來西亞住了一個月,母親生前時常提及那段美好的時光。
二妹每一次農曆年回娘家總是會遲到,問清楚了,原來是一家四口的衣服顏色形式都要搭配齊全才出門。後來比較準時了,我問:「怎麼了?」妹婿説:「現在不跟配了!」
大家都退休之後,與二妹阿梅經常相約到大安森林公園附近-阿維的家吃飯,阿維會先請兩個姐姐坐在半開放式廚房大餐桌,先吃點小點心,邊煮飯邊聊天,一道道的送上來,鄉村風格的裝潢,頂級的食材和餐具,堪比餐廳。阿維買東西非常的挑剔,喜歡手沖咖啡,有一天看上了一套精美的長嘴手沖咖啡造型壺,在店門口來回走了好幾次,都捨不得下手,後來成了妹夫送的生日禮物。
現在住的房子,玄關十幾年來,吊著一盞普通的白熾燈,我問:「你這個燈,為什麼不選一個比較有情調的玄關燈?」阿維說:「還沒找到合適的。」多年來,阿維每週四參加登山,與隊友健走邊學習各種植物,頗有收穫,也交了一些好友,最近還參加七號公園的太極拳,有了兩個孫女兒之後,更高興了。
近年來自從她隨夫去了中國大陸,我又多了旅遊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