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深交的朋友知道,我閱讀的範圍廣泛,但是仍然有所聚焦的。況且,我早就悟到「人生有涯,有所取捨」的道理,自然不敢自陷於胡亂讀書的泥潭。當我經常發出這樣的感嘆的時候,我就收到日本朋友(6月26日)轉傳的書訊。K現在任教於東京的明治大學講授中國哲學,約莫二十餘年前,亦曾隨夫婿來台居住多年,在文化領域上是個中國通和台灣通。
K知我的閱讀趣味,這次特地傳來建築專業雜誌:《建築知識:明治.大正.昭和》(2023年3月號)。看封面主題即可知道,這一期以明治大正昭和時期的日式建築,必然吸引愛好日式房屋者的閱讀與藏。就我有限的經驗來看,當今,如果我們走進東京都內或郊外的老舊平民區,仍看得到和感受得到這些建築物的聲息,感性的人甚至能因此觸發寫出詩歌文章來。
順此類推,台灣各地日本殖民時代的日式建築的命運卻大不相同,具有歷史性價值的建築物得到政府出資維護,但不具商業開發價值的大學教授故居(日式建築),似乎就沒那麼幸運了,它隨時處在怪手與鐵鏟拆毀的威脅下,儘管社會團體為其請命呼籲,而能否到達天聽尚未可知。就此而言,我認為閱讀《建築知識:明治.大正.昭和》和《日式街屋建築:臺北篇》多少有追憶與平復的補償心理。
最後,出於我對出版和寫書的熱愛,我想回到長銷書是如何煉成的這個主題上。我始終認為暢銷書的驚聲現世全憑運氣之福,長銷書的特性則與此不同,它是可操作創造的和可實現的。正如上述建築專業雜誌《建築知識》那樣,其獲致成功與信任的關鍵來自於他們編輯團隊的專業或敬業,如果少了這些重要條件支撐,僅憑精美印刷或敲鑼打鼓的宣傳,最後仍然會走下坡的。我想,作家寫書、出版社編書,文化人創辦雜誌,在本質上是相同的,秉持專業和敬業的精神,還應當保有那份正心誠意的初衷。(2024年7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