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之幽,息息之思,浮福之棧。
暖暖之芳,紛紛之湛,福沉之花。
輕輕之萳,憶憶之雨,華福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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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已經仙逝,仙女般的她,在四十三歲冥誕時,託夢予我過,或許,當說,是我洄夢尋祂。
祂阿,是一位腦癌的病人,在二十六歲時,確診腦癌,昏厥入院,醫師讚嘆,真的是奇蹟啊,早就多重器官轉移,我想,祂是知道的,當天下午,那個黃杏漫綻的午後,祂阿
,在要離去時,才慢吞吞地說:『親愛的,我跟你說呦,我今晚與死神有個約定。』。
相片中的祂,或許,我該說是繪像,祂臨去前,我最後為祂所描之金像,身著白色長裙,枯褐虯髮,一個在二十六歲,無法活至而立的棠花仙子。
黃杏疏影落在地板上,從紫藍轉為黑影,為我的身影所籠罩,卻有斑駁的暈班染進影杏中,她纖弱的姿影,為碎花打碎,是我的淚水,即使我是她妒恨一輩子的藝術家,我,依然為生命的離去感到悲痛,無關乎,她曾經在國中霸凌過我。
不過七點,我啊,在她潰堤的眼淚中,看向地板,再抬頭望向那已經有些許蒼黃的眼眸
,絲絲腥味,浸染鼻尖;我並不意外,這半年來,她越來越虛弱,早就復發了,她沒有告知我,畢竟,我是特別護理師,深知病患之況,但確實是,今晚,我們與死神有個約定。
曾經的黃杏辦阿,碎點染地華,血纓碎杏黃,越來越蒼白的她,在我懷中毫無生息,呼吸越來越微弱,一身白衣阿,暈滿棠花,雰雰染黃英;晚風兮兮,為她裹緊繡滿紅棠的錦緞睡袍後,我,抱起已經不到四十公斤的她,坐上輪椅,自二十三歲陪伴其至今的搖籃,聯絡喪儀社,緩慢行至臥室,舊友血親,早布置好香房,一片佛梵,是小仙女最愛的百合佐合海鹽沐浴乳的清芳,依舊掩不住人血的鐵鏽味。
我們都是醫護人員,是她的舊窗,她太早全身轉移了,根本沒有臨床經驗,聽說是老同學,才全班來輪流照護她的,一位孤兒,幼年失怙,殘忍的是,父母親也因癌症離她而去。
她是怎麼說的呢?阿,『我要停留在阿咪記憶裡最美的樣子』,『幫我繪像吧!阿咪,你有神緣,唯獨你有,你身上好亮,是銀白色的聖光!求你幫我繪像,加上我的her,唯一的守護神,一直以來照福我的主神,然後....』,一直以來盛氣凌人的小仙女,目光垂潾,語氣式微,我意會過來,輕輕勾起那曾經讓我羨慕許久,談起鋼琴翩翩飛舞,毫無傷口的美麗手指,畢竟,她五專一畢業就成為貴婦了呢!我們曾經合奏過,我也有皎美的手指,我彈古琴她彈鋼琴,但現在,我一雙素手,都是酒精的傷痕,恩,她離去後,我要離職,老娘不幹了,太痛苦了,送走摯友,我也要盈潔皎白的手指,在她的遺像面前,舞箏琴月。
敵友阿,最愛我演奏卡農和雲水禪心的樣子,這是我給她的承諾。
我們這些同窗舊蓆,全部身著致殯的正式洋裝,但內裡,都是防護衣,畢竟,她口鼻溢血,是日常了,更遑論,手腕上那殘碎的傷口,病者,在絕望之際,用最愛的裁縫刀,切碎的不完整傷口,如今,依照她前天的遺囑,綁上紅棠花絲綢手帕遮掩紗布,凝血功能低下的她,真的是棠花仙子呢7!下身錦綢暈染血濔,阿,生理期來了,因為,她交代『我要做為女人過世,不要阻止我的月女到來,只有月經來,我才是完整的;癌症,讓我失去太多器官,連我引以為傲的乳房,都切除了,該死的腦癌,我失去了我的智商,也失去了乳房,更失去了婚姻,我是自己的惡魔,扼殺了自己,求求你們,我要完整的月經直到過世。』,太早了,曾經疏漠的老同學。
她恨我恨了一輩子,因為,美術生的她,妒忌我,一個未學過美術的護理師,作品,卻被她的指導老師-前夫,評價,我的繪海,總是充滿著幽靈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