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週二、週五發表的短篇文藝/科幻故事)
一頁完文藝小說,都市裡的小故事,低調的人遇上從前的校花,會擦出火花嗎?
機車壞了,轉乘輕軌代步,有些座位面對面,距離又窄,總覺得有些壓迫感,幸好非尖峰時段,沒太多人。
剛上車的女士面對面坐下來,我一眼就認出她是大學時同班校花同學:「嗨!艾薇,這麼巧,妳不是住台北麼?」「你是.......。」「我是小馬鈴薯羅力!」「哦!我記起來了,最不起眼最低調的羅力。你住在高雄?」「三年了,喜歡這邊的天氣!」
「我仍住台北,近日每天都在下雨,特別到這裡避靜一星期。」
現時手機方便,群組間蜚短流長,我常隱身在後冷看這些舊同學的「言論」艾薇纏上一個大老闆,甘願作「小三」已經好幾年吧,我也不太明白,她早婚,因家暴離婚,兒子在美國寄宿學校,她自己搭上了某大企業老闆......
「高雄甚麼地方最值得去?」她甜美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之中拉回到現實:「我認為『西子灣駁二』百看不厭。妳......的朋友呢?」她苦笑:「大家都是老同學了,都約略知道彼此,我知道......。」停了一刻:「我知道你們都知道我當了小三。」
我不敢言語,為打破一時的沉默,我說:「我們也快步入中年了,妳看來仍是校花的模樣,教人羨慕,就算不當小三,也是條件豐厚,無需顧慮別人怎麼說、怎麼看。」
「今天你不用上班麼?」「一人公司,自己生意,自生自滅。」「生意好嗎?」「唉!不曉得是否不義財,幹律師事務所的,每日都有人離婚,即是每日都有生意。」又是沉默了一刻,我繼續說:「我雖然低調,對妳的遭遇也有自己看法的。」
艾薇眼睛有點睜大,顯得很有興趣:「說說看!」「離婚的事辦多了,累積一些別人的經驗,我並不存在任何說教的企圖,亦不代表對錯立場,只是純粹討論,妳先要答應我不能生氣,我才可以繼續。」艾薇有點興奮,咬咬嘴唇:「我答應妳。」
「曾細看妳跟某女同學的爭論,妳說老闆要跟妳在一起,『他正』辦理離婚當中,因為老婆覬覦他的身家,在拖拖拉拉.......,答應未來一定會和妳結婚,,,」,
艾薇有點著急:「說下去。」「百份之九十是他在騙妳,以我接過的同類經驗例子,沒有一個人真的離開他的原配,跟別的人再結婚。」「總有例外吧!」
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說的;「我沒有意見。」一時的無言,她好像在思考某些重要的決定,望向車外,靈魂卻在別的地方,忽然間她望著我:「今天陪我好麼?」直接而自信,我根本不可能拒絕,我說:「來,我帶妳到旗津吃海鮮,開四輪車」。她真的是校花,惹來很多目光。
「你很低調,有女友麼?」「沒有。」「你想我當你的女友麼?」「不想。」「為甚麼?」「妳漂亮得令人頭暈,途人都會對妳駐足行注視禮,我跟妳是不同星球的物種。」她笑得很開心。
夕陽下的西子灣很美,我召了計程車送她回飯店:「明天也來陪我?」「對不起,明天有約談.........好了,可以改期,明早我來接妳,我沒有車,機車剛修好,你介意麼?」「都聽你的。」其實,女人千衣百順的時候很可怕,總會令人想入非非。
她在高雄最後的一個夜:「明天要回台北了,今夜在房間內陪我喝酒,談談同學們的軼事,天南地北,好麼?」我怎會拒絕。
她穿得很少,但卻完全不覺暴露,我不得不讚嘆:「妳很會穿衣服。」她笑了:「這星期很開心,你讓我想通很多事。」「我只是陪著妳,沒有做過甚麼?」她嫵媚的望著我:「你想跟我做甚麼嗎?」「從前很想,現在不想。」她並沒有為我的拒絕有所不快,還笑得更開心:「為甚麼?」
「從前妳是我們男生中的女神,當然想跟妳做甚麼,但距離近了,我反而不想了。」
她咬了一下嘴唇:「為甚麼這麼奇怪?」
我嘆了一口氣:「妳知道女神的意思嗎?是神聖不可侵犯,跟妳相處的這一個星期很開心,女神不但對我千依百順,甚至還可以.........但是我不能,不知怎的,我突然發覺可以為妳不顧一切而死,妳實在很漂亮,太漂亮,我知道我愛上妳,有人說過,沒有結局的結局最完美,這一個星期,會終生每夜伴隨我進入夢鄉,這一週是我的永恆,我曾經如斯幸福過........但妳回到台北之後一定會有妳的決定....明天早上,我陪妳到高鐵車站,晚安」。
我離開了房間,關門之前,我沒有回頭,只是跟她說:「我發覺我愛上妳,我愛妳!」
那夜,我居然睡不著,但我慶幸我的坦白。
翌日見面,好像沒發生過甚麼,只是禮貌的客套話。高鐵入閘前,艾薇突然回頭:「羅力,謝謝你讓我想通很多事。」我只能笑一笑:「不要客氣。」
一切又回復正常,堆積的個案讓人忙的不亦樂乎,一個星期後的星期五早上,我的 Line 平台上出現了留言:「我今夜六時十分抵達高雄左營站,來接我好麼?」
我有點愕然:「當然好!」
我再次見到艾薇:「我沒有在飯店訂房間。」「我家有兩個房間,我好像有預感,打掃清潔好了。」「會找到別的女人遺留下的物品嗎?」我帶著苦笑:「我從未碰過女人,」艾薇笑了,其實我笑得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