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莉撒野後停電的第四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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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電的第四個晚上,我在夜裡摸黑上樓回家,突然想起小時走階梯,總愛數階梯數,走了十幾年的階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竟然一樣清晰。


一個納莉,讓生活陷入了時空的錯亂裡。


星期日的夜晚,外頭的風雨開始增強,室內燈火通明,洗完澡還濕著頭髮的我跟遠在美國的朋友在網路上一邊哈拉,一邊想著要好好寫篇關於『處女座納莉』的故事....卻


啪!斷電了。從此這三天裡,多了一條網路冤魂!


沒有電視的日子,反正平常忙,從沒固定看,再加上讓人從頭冷到腳的瑤媽媽,也沒什麼好可惜的節目。


可沒有網路的日子,更甚言,沒有電腦的日子......工作計劃被打亂了、文章不能寫了、收不到朋友的傷春悲秋的文章、鬼扯淡的笑話、不能去每天必上的網站溜溜狗、不能看氣象、不能看賓拉登到底躲在哪裡、中東的戰況到底如何、小布希又有啥精神講話、還有不能跟遠在半個地球外的朋友報報明牌、借借柴米油鹽....『喂~那個窗台上的仙人掌起死回生囉?』


一下子從亮晶晶的21世紀往回跌了50年,那個爸爸小時後穿開檔褲的年代。


這樣的回跌可能不是時差可以形容的吧!不過那三天倒真是渾噩度日,不方便外出走跳,就只能在房間內外、樓上樓下遊蕩,最近常啃的關於心靈類的書籍這時是像窩窩頭一樣硬了(神如果要在這時跟你開講關於人類社會教育體制的謬誤,你聽得下去嗎?),一屋子的書:英國文學、拉丁美洲文學、行銷管理類、國外雜誌....此時全派不上用場,我還考慮了已經看過的愛情小說、武俠小說、唐詩宋詞....


突然發現,有點後悔太早看完哈利波特;還有,我沒有推理小說耶!


這時應該看推理小說忘卻一身的黏膩,不是嗎?


爸爸穿開檔褲的年代,在山上天一黑就是沒光了,啥事也做不得吧;


這三天天一黑,我們就點起了蠟燭,團團坐在客廳裡,喝茶、聽廣播、閒扯淡......


不知是我的網路恐慌還沒結束,還是不太習慣這種親密,在第四杯茶沒喝完、第二根小紅蠟燭燃燒了一半時,我躲回房間,坐在床上發起呆......


沒有捷運的台北,回到了80年代的交通黑暗期,空氣中漫飛著塵土與地下室抽水的臭味,一早同事們嚷嚷著堵塞的交通,我則慶幸著回到有網路的世界!雀躍著:Welcome back to the world with Internet !!!!


同時生活在50年代、80年代、與亮晶晶的21世紀,下班回家後仍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清朗的夜空裡,繁星點點,不懂星象的我只能睜大了眼睛滿心歡喜的感動著,看來一片寧靜的山裡傳來不知名的蟲鳴,是紡織娘?是螽斯?我分不清。


突然很珍惜,這樣沒有光害的夜晚.....


而愚昧如我,對自然了解得太少,卻接受了他太多的愛與庇護。



原作於 200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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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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