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掌心震耳欲聾的雷鳴,卡卡西的雷切劃破夜空,直擊佐助的胸膛。卡卡西的動作精準且果斷,每一步都帶著火影的沉穩與殺伐果斷,將雷切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佐助輕巧一躍,側身避開攻擊,左手迅速結印,黑紫色的雷電瞬間從掌心炸裂而出。他一聲低喝,千鳥如猛獸般朝卡卡西咆哮而去。
兩道身影在宇智波宅邸門外的街道疾速穿梭,雷光與火花交織,激盪出刺耳的爆裂聲,霎時間塵土飛揚。
卡卡西穩住身形,冷靜觀察著佐助的動作,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微笑——不愧是我的學生,那必殺的雷遁忍術雷切,也就是千鳥,已經被佐助發揮得爐火純青了。
然而,論此術的熟練度,卡卡西擁有經年的實戰經驗,仍能穩壓佐助一籌。真正令卡卡西忌憚的,是那閃爍血紅光芒的永恆萬花筒寫輪眼。瞳力的差距,如同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
佐助並未給卡卡西喘息的機會,他再次結印,同時釋放雷遁與火遁查克拉。熾烈的火焰撲向卡卡西,雷電則暗藏於火苗之中。卡卡西目光一凝,迅速結印施展土遁.土流壁之術,地面瞬間掀起一道厚實的泥牆,將火雷之勢硬生生擋下。
就在這一瞬間,佐助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陰影中,強烈的查克拉波動昭示他依然隱藏在附近,隨時施予卡卡西致命一擊。
「你明明知道櫻在我手上,是連櫻的死活都不顧了嗎?」佐助再度質問。他帶走櫻的目的除了威脅木葉不准阻礙他復仇之外,更重要的是試探身為六代目火影的卡卡西的反應。
同伴比任務更重要,這是卡卡西作為七班導師教會他們的第一件事,然而現在的卡卡西顯然選擇了站在木葉的立場,不惜賭上櫻的性命也要自不量力和他決鬥。他無法想像換作其他人抓走櫻,真的將她當作人質,木葉又會如何冠冕堂皇地犧牲她,藉此換取不確定的和平。
此刻卡卡西只能聽見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人影,他無奈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佐助,你應該知道,保護村子就是木葉的最高準則,這也是歷代火影傳承下來的火之意志……」
卡卡西想起高層強調就算殺了小櫻也必須除掉佐助保護木葉,雖然這番話讓他氣憤不已,但身為火影的他不得不在愛徒和村子之間選擇後者。
他故作鎮定地回答佐助,同時迅速掃視四周,萬花筒寫輪眼全力運轉,試圖捕捉佐助的行蹤,但礙於雙方瞳力的落差,卡卡西怎樣也找不到佐助究竟隱藏在何處。
「別費勁了,卡卡西,憑你這個外族的寫輪眼是找不到我的。」
佐助的幻術宛如一張無形的網,將卡卡西的感知牢牢束縛。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彷彿下一秒死神的鎌刀就會劃破他的喉嚨。
卡卡西咬緊牙關,感受到瞳力的輾壓,手中的雷切光芒逐漸暗淡。
忽然間,一抹熟悉的身影徐徐走到卡卡西身邊,「沒事的,卡卡西老師,佐助君不會傷害你的。」
「小櫻?」卡卡西的心頭猛地一顫,「妳……妳不是佐助的人質嗎?為什麼?」
小櫻搖了搖頭,聲音輕柔卻帶著擲地有聲的堅定:「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但我知曉了這一切的真相,也知道佐助君的痛苦,而且他從來沒有真的把我當作人質,所以我是自願陪在他身邊的。」
「那妳為什麼……?」
「為什麼不阻止佐助君是嗎?可是佐助君的痛苦,有誰理解過他呢?所謂的火之意志,講好聽點是為了守護村子,實際上卻要犧牲好多人的幸福,而這幾年來的和平完完全全是建立在宇智波一族的悲劇之上……」小櫻滿懷心疼地仰望獨自坐在屋簷吹風的佐助,兩人四目交接的剎那,佐助也決定不再躲藏,快速結印解開了卡卡西身上的幻術。
佐助從屋簷跳下,寂靜的身影融入夜色,猶如隨時斬斷一切的利刃。他凝視著燈火通明的宇智波宅邸,孩子的嬉鬧聲、老人的談笑聲傳入耳中——一切彷彿回到了從前,卻又無從回到從前。糾結的思緒翻湧,愛與恨、過去與未來、希望與絕望,全都在胸腔激烈交鋒,化作血絲一點點爬滿眼白。
他透過穢土轉生復活了逝去的親友、族人,將滿目血淚的萬花筒寫輪眼擁有者帶回戰場,讓失去雙眼的族人重見光明,讓老弱婦孺重返家園。然而,他卻始終與這些復生的靈魂格格不入,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復活了一具又一具的軀殼,卻永遠無法喚回活著的幸福。從小到大最渴望的天倫之樂,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重來了。
拖著沉重的步伐,佐助走到小櫻面前,疲憊不堪地倒在她懷裡。失去重心的那一刻,彷彿靈魂被抽離,眼神空洞如死灰,失焦的雙眼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小櫻憐惜地抱著無助的少年,溫柔撫摸他顫抖的背脊。換作是兒時的她可能會淚流滿面,但此時的小櫻深知,唯有堅強的自己才能支撐孤立無援的佐助。
「櫻……」佐助下意識地呼喚她的名字,被她觸碰的每一吋肌膚都感受到她的溫度、她的存在還有她的關懷。她的每一次回應,都讓他觸及未曾奢求的安寧。
穢土轉生的族人們沒有任何溫度,僅是大量查克拉操控的軀殼,一旦術式解除或查克拉耗盡就會煙消雲散。正因如此,佐助從未試圖穢土轉生父母和哥哥──他希望他們能在天之靈安息,而非淪為自己終究抓不住的幻象。
他曾說自己的夢想只存在於過去。而現在他親眼目睹,這份夢想已經沒有實現的可能。
就算如願復仇,也無法改變家人亡故的事實。
在大腦尚未下令之前,他的雙手已開始結印。伴隨穢土轉生之術解除,數不清的靈魂化作塵埃,飄散在夜空中。
放手的感覺,竟是如此輕盈。他曾執著於復仇,日日被仇恨啃噬心神,如同枷鎖般將自己死死困住;如今鬆開雙手,那扎在手心的痛苦竟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他領悟到,與其沉溺過去,不如放手,追逐黑夜過後破曉的微光。
他終於能像櫻和鳴人一樣,即使飽嚐血淚也能站在溫暖的陽光裡,和身邊觸手可及的人一起創造真實的未來。
這一刻起,他終於不再是沒有明天的復仇者。
木葉的街頭逐漸恢復平靜,驚恐的居民慢慢抬起頭,望著夜空中的靈魂化作星點消失。
佐助牽起小櫻的手,準備離開。就在此時,鳴人和雛田的身影終於從遠處趕來。
「等等,佐助,你……我要你們兩個一起留下!」鳴人胸有成竹地摩拳擦掌,剛掌握九尾之力的鳴人,這次一定要將佐助帶回來。
「你來得太慢了,吊車尾的。」然而佐助確實感受到鳴人身上多了一股更強大的查克拉,他也想和變強的鳴人交手。
真正的高手,只需要過一招,就能清楚明白彼此的心意。
「明天一早,你知道是哪裡吧,我在那邊等你。」佐助拋下這句話之後就迅速和鳴人擦肩而過,匆匆帶著小櫻離開了宇智波宅邸。
翌日清晨,熟悉的兩個身影如約而至。
當年在此決一死戰的兩個少年,再度站上宇智波班和千手柱間的雕像頂端。
當年捨命衝上前阻止兩人的少女,如今選擇站在遠處靜觀這場交心的頂級決鬥。
就在兩人前往終末之谷的路上,卡卡西害怕佐助像三年前那樣重傷鳴人,因此勸小櫻阻止佐助,但她一反常態,堅定地看著兩人的背影,再轉頭向卡卡西說:「我相信佐助君,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佐助君了,現在的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卡卡西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連前方的鳴人也目瞪口呆,只好搔抓亂翹的頭髮。
雛田早就發現,作為人質的小櫻並沒有被佐助束縛,甚至願意跟他一起走,直到今天早晨,小櫻也沒有像人質一樣被強制帶過來,而是挽著佐助的手陪他赴約,再加上剛才小櫻那番堅定的話語,雛田一下子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們兩個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小櫻已經完完全全站在佐助那邊了,而佐助也將她視作比夥伴更親密的存在。
小櫻說她相信佐助,那篤定的語氣,就像自己全然信任鳴人君那樣。她也相信鳴人君會在這場戰鬥中了解佐助的真實想法。
卡卡西和鳴人百思不得其解,而雛田站出來推了鳴人一把,「是的,小櫻,我也一樣相信著鳴人,所以我明白妳的意思,就讓他們兩個在這裡決鬥吧!」
鳴人凝視那雙無比信任自己的眼睛,慌亂的心頓時平靜下來。他以堅定的目光回應雛田,再遙望瀑布彼岸的佐助,「好,那就打一場吧!好久沒跟佐助打一架了!」
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微微顫抖的身體就像裝滿滾燙熱水的茶壺,鳴人再也按捺不住迎戰的興奮感,率先進入了九尾模式,皮膚表面浮現亮黃色的光芒,「佐助,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已經變得比以前更強了,還跟九喇嘛成為了好朋友呢!」
鳴人輕鬆召喚出體內蠢蠢欲動的九喇嘛,佐助試圖以萬花筒寫輪眼控制這隻九尾妖狐的行動,卻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可見鳴人這傢伙並沒有吹牛,他確實和體內的尾獸建立了同盟關係。
「佐助,你動不了九尾的!」鳴人得意地仰頭微笑,雖然寫輪眼能夠操控尾獸,但九喇嘛作為他的好朋友,硬生生用意志力抵抗了寫輪眼的威壓。
「現在不是開心的時候,佐助已經掌握了極強的陰屬性查克拉,隨便一招都可能要了你的命。」九喇嘛滿臉擔心地提醒鳴人,而鳴人應聲後在掌心凝聚螺旋丸,展開第一波的進攻。
面對鳴人直來直往、勢如猛虎的攻擊,佐助依然冷靜如冰,他的寫輪眼精準捕捉到每一個破綻,步伐流暢如行雲流水,見招拆招間如刀尖起舞。他們的拳腳在空中交錯,發出金屬般的撞擊聲,爆炸般的查克拉氣流不斷撕裂周圍的空氣。
他們的速度幾乎同步,每一次出招都宛如經過千百次的預判,卻又暗藏險象。無論是鳴人瘋狂的壓迫攻勢,還是佐助精準的反擊,雙方都無法完全壓制對方——螺旋丸和千鳥的力量在碰撞中互相抵消,光芒一瞬間模糊了視線,始終難分高下。
佐助和鳴人對峙著,彼此氣喘吁吁,額頭的汗水被周圍查克拉的波動蒸發成霧。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倔強和堅持。
他們明白,這場對決需要最後一擊來定勝負。
鳴人閉上眼,雙手合十,他的意識深入體內,與九喇嘛連結,將龐大的查克拉匯聚在掌心,一層層金色的氣浪洶湧而出,彷彿烈日般炙熱,將周圍的土地烤得龜裂。
而佐助則屏息凝神,瞳孔中萬花筒寫輪眼急速旋轉,他的精神世界瞬間被陰屬性的黑暗查克拉所覆蓋,如夜幕降臨般深邃而寂靜。他的手中凝聚出一道猶如雷鳴般的紫色電弧,伴隨著刺耳的鳴響,雷光中蘊含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這是最終的對決,決定著信念與羈絆的命運之擊!
鳴人和九喇嘛的查克拉皆為陽屬性,自始至終都像太陽那樣熾熱、耀眼且溫暖;佐助的查克拉則是陰屬性,過去曾是黯淡、冰冷且悲傷的血月,經過無數次的冥想與修練,如今終於轉變為清亮且微暖的明月。
雙方竭盡全力衝向彼此,使出最後一擊。同樣是螺旋丸和千鳥,這次卻多了陰與陽兩種查克拉的傾注,積累的能量越來越強,猶如日月在宇宙中相撞。在毀天滅地的片刻靜謐之中,佐助明白了鳴人一路走來的坎坷,從不被認可的吊車尾變成拯救村子的大英雄,進入木葉權力核心後又決定改變迂腐的體制;鳴人理解了佐助失去親人又被迫成為復仇者的痛苦,而造成佐助痛苦的根本原因,就是那殺人無數的火之意志,最後鳴人也看見佐助坦然放下過去、放過自己,那顆傷痕累累的心也逐漸恢復血色。
經過這次短暫卻精采的交鋒,筋疲力竭的佐助與鳴人都發自內心認可了對方。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兩座雕像都因為強烈的衝擊力而崩解,雕像的手指不約而同掉落在乾涸的河床並且交錯成和解之印。這場戰鬥沒有贏家,但所有人都欣慰地笑了出聲。
「我們該走了。」看著小櫻笑盈盈地走向自己,佐助順勢牽起小櫻的手。
「嗯。」小櫻點頭回應佐助。
鳴人淺淺一笑,他看見小櫻的笑靨依舊明媚,而佐助的眼神和當年在病床上轉頭凝望小櫻的時候一樣,幽黑的瞳眸盈滿了他極力隱藏的溫柔,但這次卻多了一絲幸福的、真誠的、溫暖的笑意。
「喂,鳴人,我期待著,那被你改變後的木葉!」佐助沒有回頭,只留下冷傲的背影和回音,就牽著小櫻遠遠離去。
鳴人已經在和佐助交戰的最後一擊中明白,自己終究無法強求佐助回到木葉,他是自由的蒼鷹,本該翱翔於天際,不該受困在木葉的牢籠裡。另一方面,鳴人也堅信,如果他所在的木葉發生危險,佐助也會為了守護摯友而出手相救。
經過宇智波穢土轉生大軍入侵的木葉村,空氣中依舊殘留恐懼和血腥的氣味。順利從終末之谷歸來的鳴人再度被村民視為阻止災難的大英雄,就連高層都建議由掌握九尾之力的鳴人接任火影,但鳴人毫不猶豫拒絕了。
「我已經向外界澄清了,我不是趕跑佐助的大英雄,穢土轉生也是他自己解除的,就連上次佩恩之戰,也是長門發動輪迴天生之術,死去的人們才能復活,所以我真的不算是什麼英雄,更別說是火影了。」雖然鳴人自幼立志成為火影,如今也讓全村的人都認同了他的存在,但他由衷希望火影的榮耀能夠和佐助同享,因此拒絕了高層的提案。
「唉,看來我還要工作好幾年呢……」卡卡西坐在辦公桌前,撐著沉重的眼皮批閱堆積成山的公文。
「算了,交給我吧!」熟悉的女聲從門口傳來,剛從昏睡中甦醒的五代目火影綱手抬頭挺胸踏進辦公室。
「綱手奶奶!妳還活著啊?」鳴人雙手一軟,書本和公文就這樣散落一地。
「找死嗎?我只是睡了很久!還不是為了治療大家才差點掛掉!」綱手在佩恩之戰藉由蛞蝓治療無數傷患,卻也因此陷入長期昏迷,後來小櫻藉由佐助的通訊鷹將大蛇丸禁藥交給靜音,再由靜音依照小櫻的指示進行改良,確認消除副作用後注射至綱手體內,讓她順利恢復意識,醒來時依舊是那個凍齡的豪放女子。
卡卡西向綱手說明了昏迷期間所發生的一切,起初感到震驚的綱手最終理解了小櫻的選擇。雖然大家都希望佐助和小櫻回到木葉,讓五大國忍者聯軍的實力大幅增強,但他們都尊重兩人的自由意志。
「這叫哪門子的尊重?哪門子的自由意志?你們放走了宇智波佐助這顆未爆彈,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毀掉木葉?」水戶門炎指著卡卡西怒罵道,坐在水戶門炎旁邊的轉寢小春也頻頻點頭附和。
剛從昏迷中甦醒的綱手感嘆木葉高層依舊囂張跋扈,她見卡卡西不回話,甚至還想站起來鞠躬致歉,她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熊熊怒火,奮力掐著兩位高層,差點就要了他們的老命,「你們就尊重過別人了嗎?只有你們才能為所欲為嗎?身為五代目火影,我支持卡卡西,也支持第七班的決定!當年宇智波的悲劇就是你們一手打造的,真正毀掉木葉的就是你們這些老不死的權貴!」
「果然還是綱手適合當火影……」卡卡西無奈地脫去火影長袍,拿掉火影斗篷,轉頭呼吸窗邊新鮮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