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笛的秘密》第七章：強暴(3)

  「…...」林秀羽欲言又止，他還是想勸大哥把長笛取回即可，不要玩得太過火。

「你先回家休息吧。」林暄羽說著闔上總譜，他看看手錶，「我也該走了。」

「嗯。」

林暄羽目送著弟弟逐漸離去的背影，同時間，李君葵哀傷的神情卻又悄然浮現心中。

他想起日前與童楚豔的ㄧ夜春宵，心底盤算著該如何採取行動以攻克李君葵的芳心。

之前，兩人於車中吵架後，林暄羽便於次日一早親自到花店配了一束向日葵花束並請店家代為送去李君葵辦公室致歉，並附上兩張招待券邀請她出席音樂會。

而音樂會後隔日上午，李君葵也大方的主動打電話給林暄羽，「謝謝你的招待，昨晚的音樂會很成功，恭喜你！」

「謝謝，只要妳喜歡就好，那天…...」

「那天怎樣?」李君葵有些期待的問。

「那天，真的很抱歉，我太無禮了，畢竟…...」他略為遲疑，生怕再次得罪她。

「畢竟什麼？」她追問。

「畢竟，妳和君陽的兄妹情感不容他人置評，我為那天的唐突，向妳致歉。」

「沒關係，」李君葵聽了，把握機會的對林暄羽說：「有件事我想與你商量。」

「什麼事？」

「是關於君陽的屋子，他生前的家，大約他......半年多前才搬進去的。」

她的語調有些遲疑，只因她自知理虧，由於林李兩家雙方已達成協議，李君陽名下所有的財產都將作為文教基金會的資產，於理，她的要求實在站不住腳，可是於情，她多麼希望林暄羽能夠理解。

「我聽著，請繼續。」

「那間屋子，可不可以維持現狀？」

林暄羽沒有答腔。

李君葵不死心的繼續追問：「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的心情...…」

電話一端的林暄羽仍沉默不語。

李君葵不禁急問：「你反對嗎？」

「基於你們的兄妹情感，我不反對，可根據我們雙方已共同簽下的協議，我必須反對，那是文教基金會的財產。」

「基金會尚未正式成立，這件事只要你同意，我們都可以想辦法。」

「我先看過再說。」同意前，他總得先評估房屋價值。

於是忙碌的兩人約定於三週後的今晚，一同前往信義區看房子。

林暄羽駕著他那部豪華的瑪莎拉蒂轎跑車又來到鴻儒集團總部前。

可這回他不若上次熱情。

當他見到李君葵時，只是表情平靜的打開後座車門，而李君葵仍如前次，逕自打開副駕座車門，坐進車中。

林暄羽關上兩道車門，再繞回駕駛座。

接著他將座車駛往信義區，一路上由兩人皆沉默不語。

李君葵不禁斜眼瞟著他，只見他神色自若的盯著路況。

她憶起上個月底的音樂晚會，當樂團在首席小提琴林秀羽帶著音樂家調完音坐定後，林暄羽便於一片掌聲中，以一身打著白色領結的正式黑色燕尾禮服，現於舞台。

他面帶從容的微笑站上指揮台，先優雅的向觀眾鞠躬致意，再轉身面對樂團，舉起指揮棒。

就在眾人一陣屏息期待，以及每每音樂會開場時總有的零星咳嗽聲中，隨著林暄羽手中指揮棒落下瞬間，熱鬧的莫札特《後宮誘逃》序曲同時響起。

強勢的李君葵向來欣賞強者，她永遠也忘不了，當她看著指揮台上風采翩翩，十足王者風範的林暄羽，竟不禁為之怦然心動。

「聽說這位指揮的風格，貴族氣息很重，有樂評說他精準的太冷了。」

「嗯，但也有人說他的細膩精緻，能使人感動於節制之優雅，那才是真正的藝術。」

李君葵聽見身後有位女聽眾與她的男伴低聲討論。

她看看身旁的顏湘寧，只見她於這一片華麗熱鬧的樂聲中，仍顯得有些神情黯然。

一心想撮合林暄羽和顏湘寧的李君葵，湊身往旁低聲道：「長得有點像君陽…...」

她話未說完，身為音樂家的顏湘寧，有些不以為然的輕聲打斷，「我聽人說過這位指揮，林暄羽，巴黎音樂學院畢業，很優秀，但私德有點...…」

「怎麼？」李君葵嚇一跳問。

「聽說他是個玩世不恭的......有一位女鋼琴家為他鬧過自殺。」

「他是君陽的表哥。」

「真的？沒聽君陽說過？」顏湘寧問著，有些詫異的以眼角瞟著台上林暄羽的背影。

「噓！請妳們別說話，好嗎？」旁邊有位女聽眾忍不住向她們抗議。

「是啊，只要他的指揮一流，誰管他的八卦？」女聽眾的男伴也接著說。

「噓！」周圍的幾位聽眾，不禁瞪著這幾位話多的人。

李君葵終於按捺不住，率先打破沉默，「大師！」

「不敢當，maestro 的稱謂，只限於 Herbert von Karajan、Karl Böhm 等級的指揮。」駕車中的林暄羽，故意忽略她挑釁的口吻，一本正經的回應。

「謝謝那天音樂會的招待。」

自從知道林暄羽是個「玩世不恭的......」後，李君葵便覺得沒必要對他太客氣。

可是她剛剛那脫口而出的「大師！」兩字，好像又有點莫名其妙的稍嫌兇惡了點。

林暄羽又沒得罪她，只是態度冷淡，於是她不禁略感尷尬。

「不客氣。」林暄羽微笑著簡短回應後，繼續安靜的開車。

「這傢伙是在搞什麼鬼？」李君葵不禁狐疑心想。

於是她忍不住抱怨，「你不會說說話嗎？我們這樣多奇怪？」

林暄羽立刻裝委屈道：「只怕我又說出令公主殿下不滿意的話，所以我決定最好還是閉嘴裝啞巴。」

李君葵聽他這一說，又想起兩人第二次見面時，在車中演變成吵架的對話，不禁啼笑皆非。

「那你不會至少裝開心點嗎？」雖兩人只是第三次見面，但林暄羽半正經半開玩笑的態度使得李君葵對他已不覺有生疏感。

「我很開心啊，」林暄羽轉頭看看她，又回過頭盯著路況，他故作驚訝的以一貫從容不迫的語調微笑道：「有幸載著一位美女同遊，想必是件令人只想宰了我的開心事吧？」

聽他這麼一說，李君葵終於笑出聲來。

「哼！」於是她也索性學著林暄羽，兩人很有默契的一同裝冷漠，不發一語的抵達李君陽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