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與童楚豔母女開始交往,約莫過了兩個月的某日午後,當樂團成員見到林暄羽那對不尋常的黑眼圈時,不禁紛紛表示關懷。
自從熱戀中的童楚豔出其不意來個「金屋藏暄」後,武田暄,又名林暄羽,便開始過著非人的生活。
一連兩晚與童楚豔在金屋的纏綿悱惻,使林暄羽嚴重睡眠不足。
而他也開始搞不太清楚,到底自己是在將童楚豔拐出姑丈的後宮,還是已被納入童楚豔的後宮?
他不禁苦笑著搖頭,「我在趕流行。」
「趕什麼流行?」首席中提琴手楊文彬好奇的問。
「好萊塢的煙燻妝。」
眾人聽了皆哈哈大笑,林秀羽坐在首席小提琴的位置,在笑聲中忍不住白了大哥一眼。
大哥受眾人喜愛不是沒有原因的。
有時候,連林秀羽都很佩服他的大哥,雖然他很任性,卻也因遊戲人間的態度,快樂的過著荒唐的日子,反而修養奇佳,不管在家中或在樂團,似乎少有什麼事能使他發脾氣。
兩個月來,白天上班,晚上應付母女兩位女友,林暄羽已快感到力不從心了。
他萬萬沒想到年過五十的童楚豔極為熱情,時常下班手機一開,她的電話立即跟上。
一個月前的某天傍晚,當童楚豔與他用完晚餐,兩人愉快的相偕步出飯店門口,童楚豔挽著他手臂,神秘兮兮的對他說:「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有個禮物要給你。」
「修女瑪莉亞說,『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通常都是魔鬼設計的誘惑。」林暄羽笑咪咪的低頭對挽著他手臂的她說。
童楚豔只愣了一兩秒,突然想起好幾年前某立委的緋聞,立刻笑著拍了他一下:「你這老愛諷刺人的小壞蛋。」
林暄羽仰頭一笑,打開飯店前排班的計程車車門,溫柔的扶她上車。
為了演得逼真的像個窮鬼,他每次和童楚豔約會,必定將愛車瑪莎拉蒂留在家裏的停車場,以計程車代步。
而住在陽明山的童楚豔為了不讓司機知道她的行蹤,也總是令司機送她到天母的大葉高島屋,再從百貨公司搭計程車赴約。
童楚豔很喜歡她的小情人,他與眾不同,雖窮困潦倒,但很有骨氣。
因此,童楚豔就更想幫她心愛的「小武」,解決一些現實的困難。
雖然她曾懷疑過他與她交往的動機,可幾次試探,反而使她覺得「小武」好像是真的喜歡她,而非為了錢。
她當然不知道,眼前對錢不感興趣的窮光蛋,實際上是擁有十位數身價的富家子。
「你不要工作了,這樣我們有多點時間相處。」
「開什麼玩笑?我可不想當妳的面首。」林暄羽嚴肅的拒絕了童楚豔經濟上的協助,搖頭心想。
一次她又要求去他的住處參觀,他卻顯得很為難,「不方便,我和別人在土城分租一層二十幾坪的破舊小公寓,兩個男人的屋子髒亂簡陋,還是別去吧。」
可童楚豔卻覺得很奇怪,只因他極富品味的穿著全是昂貴的名牌服飾,於是她忍不住好奇問:「你有錢買衣服,沒錢租更好的房子?」
「沒法子,『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在外討生活,穿得太破爛會讓人看不起,找不到工作。」
真是百密一疏,林暄羽這才想起,他忘了準備窮琴師該穿的衣服,改天叫管家阿福幫他去夜市買幾件衣服吧。
「呵呵呵……你該不會已經被人包養了吧?」童楚豔促狹的問。
「沒有,我發誓!」林暄羽立刻舉起一手,「衣服如果不是花自己錢買的,天打雷劈!」
他很少發誓發得如此正氣凜然、理直氣壯,他的誓言通常都是用來騙美眉的。
自從與童楚豔交往後,林暄羽覺得他已快成了專業的即興演員,不必事先有劇本,隨便一個臨時情境,他就能瞎掰個逼真的故事,或編出一段說詞,且演起來得心應手,簡直與他即興演奏的功力不相上下。
可惡!都是李君葵遲遲不肯答應他的求婚,害得他和母女倆仍耗到現在,毫無進展。
更慘的是,李豐偉於一個月前便出差到美國,預期會在美國停留一段時日,親自坐鎮監督「鴻儒集團」海外業務的拓展。
於是童楚豔幾乎每天都有空纏著他,反而李君葵因父親出國,更是忙得分身乏術,兩人大部份時間只能靠電腦或手機談戀愛。
「姑丈啊姑丈,您快回國吧!」林暄羽作夢也沒想到,他竟會如此想念素未謀面、才離開國土一個月的姑丈。
而以童楚豔對他的饑渴程度來判斷,他也不禁懷疑,如果不是姑丈夫妻感情冷淡,就是姑丈已經……呃……不行了?
童楚豔在計程車就快抵達目的時,取下繫於項上絲巾,摀住了小情人的雙眼。
下車後,由童楚豔挽著他的手臂,引著他不知來到何處。
「你可以張開眼睛了。」
林暄羽扯下絲巾定睛一看,險些暈倒。
童楚豔溫柔的對他微笑:「送給你。」
「這……」
映入眼簾的是個三十多坪的小房子,全面打通沒有隔間,房子的一端是附有床簾,鋪著深紫色緞質床套的豪華大雙人床,一旁則有以深色木頭為主調的大衣櫃等簡單雅緻的傢俱。
而屋子的另一端,在俯瞰台北市夜景的大觀景窗前,則置有一架小型平台式鋼琴,琴蓋並被打開架起。
黑色鋼琴與暗紫色絨布窗簾相互輝映,一系列深色傢俱與紫色床組,自然閒置於四處的酒紅色滾金邊大抱枕,加上黑貓造型的家飾擺設等,使得整間屋子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浪蕩氣息。
林暄羽一陣錯愕,感到有些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