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尊被魅魔吃掉了,从此那个打我骂我的师尊不在了,新的师尊很疼爱我,我很喜欢他。 他披着师尊的皮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我小心哄着他别露出马脚,他却一会调戏一下大师兄,一会跟师姐调情。 我气恼,便总趁他睡了偷偷吃他嘴巴,我知道他没睡,故意欺负他,我只想让他吸我的精气,别去霍霍同门。 我控制不住喜欢上他,不想把他分享给任何人,可是他却依旧死性不改,对我的管教很不耐烦:「你以为我怕被人发现吗,别仗着我的宠爱得寸进尺,在我玩腻之前敢再烦我,我就先杀了你!」 我沉默,连夜带着我的小狗逃出宗门。 后来听说修真界兵荒马乱,魔族太子疯了似地在找他揣崽逃跑的妻主。 1 师尊被吃掉的那天,血溅了我满脸,魅魔的指尖满是腥臭的血,看着我笑吟吟的。 他的脸很漂亮,说话的声音也柔柔的,不像师尊和大师兄一样凶残。 早知道他们一直喊打喊杀的邪道这么好,我当初就不修正道了。 他弯腰蹲在我面前,歪着脑袋问我:「你吓傻了吗?我可不喜欢吃傻子,对肠胃不好。」 我呆滞地昂头看他,一串泪先掉了下来。 反应过来后,我带着哭腔轻声道:「谢谢…谢谢你……」 魅魔二丈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轻易吃我,却下意识伸手抹掉我的眼泪,指尖的血却糊了我满脸,血腥恶臭的味道传到鼻尖,一想到这是那个人的血就恶心地呕了出来。 他的笑意带了恼怒:「怎么?嫌恶心?本王的血是香的!」 我这才发现他伸来的指尖破了层皮,正汩汩地流出血。 迎着他恼怒的目光,我虔诚地捧起他的指尖,含进嘴里,吸吮他的血。 他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却意外地有一丝难为情,想将手指收回来,我却紧紧摁住也不肯松嘴。 我有些惊诧,他的脸颊竟然染了几分霞红,这魅魔…意外地有几分纯情。 最后他也没有吃掉我,说我癫得有点意思,留着当个乐子玩玩,顺带穿上了师尊的皮,大摇大摆地领着我回去宗门。 他的手牵着我,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有点安心,仿佛他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心心念念可以为我撑腰的倚仗。 虽然他脾气很坏,但莫名,我认定他会是我的救赎,庇护我在那个恶臭,如同水深火热的宗门里好好生活。 我十三岁被卖进宗门,终于在十七岁这年上天回应了我日夜许下的愿望。 于是我有了新的愿望—— 「老天娘,你疼疼我,我不贪心,我只想他陪着我。」 2 魅魔师尊对我很好,可是他对所有人都好,我有一点不开心,他是我发现的,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凭什么他们又要抢走我所珍视的一切。 我抓着他的衣袖小心翼翼试探:「你不会想家吗?你会一直留在这吗?」 他眉眼弯弯,伸出扇子敲了下我的脑袋,倨傲道:「没大没小!叫本王师尊。」 我顺着他的意喊了声师尊,他才摸了摸下巴考虑:「为师不想家,因为为师四海为家,欸你还真别说,第一次为人师表还挺新鲜的!」 他一顿,视线落在我眼巴巴的神情上,有些难为情地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说:「本王的……额乖徒儿还在这,为师自然会一直留在这里陪你,真是的,难怪人间总说有了孩子拴住了娘。」 我大喜:「师尊你可以当我娘吗?!」 他脸上变了又变,咬牙切齿道:「为师是男子,如何能做你娘,你没有娘吗?」 我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我没有娘,他们都有……」 师尊一拍大腿:「咱俩不愧是一伙的!我也没有娘啊!这样,你当一天我娘,我当一天你娘怎么样?」 我迟疑:「可是你不是男子,如何能做我娘?这不公平!」 他气急,指着我的脑门骂骂咧咧:「你个榆木脑袋!我又不是人,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怎么就做不得你娘了!」 见状我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的腰身,贴在他脖颈边,扬起笑甜甜地喊了一句:「娘!娘娘娘娘娘娘娘娘娘娘娘娘……」 他被我叫得浑身刺饶,羞耻得连脖子都滚烫发热,连忙要捂住我的嘴,可手落下前一股香气风先至,我痴痴地闻着,然后心甘情愿地束手就擒。 他生了别扭,晚上吃饭的时候将门关得死紧不肯放我进去。 我有恃无恐,他是魅魔,光吃五谷吃不饱,要吸人的精气,我就揣着手蹲在门口等着,等他饿得受不了自然就会放我进去啦。 可我还没等到他开门,就先等到大师兄端着粥敲开师尊的房门,路过我时他居高临下地瞥着我,冷冰冰地吐出:「我说小师妹你能不能总是不要脸地贴着师尊,给点好脸色就上赶着。」 他下意识扬起手,我吓得紧闭双眼扭过头去,但等了半响熟悉的疼痛没有落下,我睁开眼却看见他顾忌地看向师尊的屋子。 那一刻我福至心灵,我决不能松开他的手,就是狗皮膏药也要死死缠着他,只有他能庇护我,不会让我饿肚子。 师尊突然打开房门,伸出手指朝大师兄勾着,示意他过来。 见状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坏心眼地撞开大师兄,像一只小狗兴冲冲地朝师尊跑过去。 背后传来大师兄吃痛的声音和呵斥声,可我一点也不怕,伸出手朝师尊抓住,却被一根指头抵住额间,强行止住动作。 师尊皱着眉头。 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滚一边去,我还没原谅你,我肚子饿得慌,别在这碍事。」 大师兄走过来时恰好听见那句「碍事」,边恼怒得拽着我的领子推向旁边,怒喝:「你怎么还敢在这碍事?!滚!我等会再收拾你。」 随后他端着粥和师尊一起进屋,我仰头看着那扇对我紧闭的门,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一开始他确实对我很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我,说我是他第一个徒儿,我们狼狈为奸,报复宗门里每个欺负我的人。 可他一见到大师姐大师兄后,就说他们也是他的徒儿,笑他的徒儿个顶个地有趣。 然后又嫌我修为不高,精气没滋没味的,人也瘦巴巴的,吃肉也没意思。 明明一开始他们欺负我的时候,你会保护我的。 现在却任由他们对我恶语相向。 我肚子空落落的,我之前总是吃不饱,我以为你会记得的,我没有辟谷除了你那,他们都不给我饭吃。 我抱着一张大饼坐在山头一口一口混着泪水吃,还好我因为没安全感,所以在有得吃的时候会偷偷囤东西下来,现在才能有一口饼可以吃。 突然一只毛绒绒的小狗蹭到我的脚边,呜呜地看着我手上的大饼。 我踢开它:「死狗!滚远点!你吃了我吃什么?」 它锲而不舍地又呜呜地过来蹭我的脚,这次不敢抬头看我的饼了。 我看着它,突然感同身受。 它很像一直紧紧依赖师尊的我,被踢开还锲而不舍地贴上来。 我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泪,分了半张给它吃。 它比我命好点,起码我心软了。 3 第二天我领着它回去了,师尊嫌弃地看着它:「你上哪捡的一只狗,脏兮兮的。」 我踢了一脚它,它欢快地摇着尾巴又紧紧地贴上我的脚边。 「喏,你看。」 他被逗笑了,「还挺有意思这傻狗,留着养着玩吧。」 我垂下眼,暗想:「我在你心中也是一只傻狗吗?乐意就养着,不乐意就一脚踹开么?」 我蹲下来摸着小狗的脑袋,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小狗也没了娘,全天下的娘都一样地狠心么? 也许是有些心寒了,我一连几天没去缠着师尊了。 好吧其实是大师兄私下找我算账了,我挨了两巴掌,疼得我在被窝里直掉眼泪。 我摸不清师尊的态度,不知道约定作不作数,他会向着师兄还是我?所以不敢告状,但心底一直期待他能主动来找我,心疼地摸着我的伤,为我轻轻上药,给我报仇。 可一连三天他都没有来,他终究不是我娘,每次宗门开放大门让家族探视,我偷看见大师兄的娘就是这么温柔地对待他,我一直在想,大师兄这么嚣张跋扈高人一等,是不是因为他有娘,有一个很爱他的娘为他撑腰,所以他才能这么有底气。 我没有娘,所以他们都欺负我。 三天都窝在房中,我的囤的粮食已经不够我和狗儿子吃了。 我能饿着,但是看着它圆润润的小狗眼,巴巴地盯着我,平白生出一股力支起来。 临出门前照了照镜子,看到脸颊边的印消下去了才松了一口气,抱着我的狗儿子出门,一人一狗肚子都扁扁地。 下意识直奔师尊的院子,轻车熟路地从窗户钻进去,小狗两只狗爪紧紧地扒着我,心惊胆战地一声都不敢叫。 桌上有碟点心,我忙端过来跟小狗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掉。 然后听到屋外有动静,迅速捏住小狗的嘴筒子,再欲盖弥彰地躲在衣柜后面。 大师姐的声音由远及近:「师尊你唤我来有什么事吗?」 师尊略带愉悦的声音听得我一怔,「为师当然是要传授你一些术法。」 我心下一沉,大师姐算是宗门内为数不多的好人,她很在意修为,但被魅魔吸精气会使修为倒退,影响根基。 又有嫉妒心作祟,我不想师尊和大师姐靠那么近。 便在他们进来屋内,师尊抬手要敲晕她之际,我窜出来,上前抓住师尊的手委屈巴巴:「师尊!我饿了!」 师尊要吸人精气代表他已经饿了,我现在上去喊饿就是触他霉头,他肯定会生气,可是我别无选择了。 师尊看着被抓住的手错愕,然后视线扫过打开的窗子和桌上空空的碟子,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怒极反笑,挥了挥手让大师姐先走,他要收拾收拾我这不规矩的做派。 大师姐也不赞同地对我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然后扭头走了。 师尊随性地靠坐在竹椅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声声都敲在我心尖颤巍巍的。 我纠结地转了转手指,硬着头皮编了一个理由:「师…师尊,你听我狡辩!」 他托着下巴笑,「我不是正听着吗?你说!」 「师尊我是担心你,吸精气太频繁容易露出马脚,等下被他们发现了就不好了……」 他突然站起,大手钳住我的脖子,盯着我的眼睛讽刺地开口:「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现在也敢管到我头上了?」 他手指戳了戳我的胸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对你太好了吗?敢把我圈成你的东西,对我指手画脚,恨不得在我身上撒泡尿标记,老子爱吸谁的精气就吸谁的精气!」 「我也就玩玩而已,你以为我真怕被这群饭桶发现?别仗着我的宠爱得寸进尺,在我玩腻之前敢再烦我,我就先杀了你!」 我浑身颤抖,胸口钻心的疼,他的话如同巴掌狠狠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 脖子的力道被收紧,窒息感令人头昏,他眼中的杀意不似玩笑。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却比以往任何人打我都让我疼,是心窝子传来的疼。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却骤然松了力道,我脱力跪坐在地上,绝望地死死盯着地板。 纵有万般辩解,在看到狗儿子夹着尾巴颤抖地挡在我面前,朝师尊呜咽着吠叫后瞬间哑口无言。 我伸出手捞过小狗,沙哑道:「您不要伤它,是我错了师尊,我错了师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师尊蹲下来,大力将我拥住:「你知错就好,你乖乖的,为师还疼你。」 他轻柔地伸出手抹掉我眼角的泪,嘴唇安抚地贴了贴我的脸颊,哄道:「为师刚刚气上头了,我才舍不得杀你,你别怕我……」 「我这几天修炼叉了才这么急,你别哭……哭得为师心闷闷的,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吸他们的精气好不好?你那只狗儿子为师也一起养着,保证活蹦乱跳的……」 我看着他喜怒无常的样子,心底生出一股无力的麻木。 他笨拙地学着我之前吃醋,翻窗子偷吃他嘴子的样子,低头啄了啄我的嘴,以为这样能让我高兴起来。 因为每次他刻意放纵我亲他,欺负他,我都笑得很高兴。 而现在只觉得很后悔,这一遭我突然明白他不可能会是我的倚仗和心心念念的救赎。 魅魔的心不是肉做的,他永远不会坚定地向着我。 他没骗我——他是男子,做不了我娘。 所以我不恨他,他不是我娘,我不能向他索取像大师兄娘那样全神贯注的爱,全都是我贪心,咎由自取罢了。 所以他问:「你原谅师尊好不好?」 我:「好。」 他松了一口气,我趁机要了很多很多吃的,他满口答应下来,我吃得肚子都要撑破了才肯停下。 他看见我将白面馒头囤积起来也见怪不怪了,只轻声让我慢点吃,可是我躺在床上三天没吃多少东西,肚子空着就会很不安。 师尊伸出手给我揉着肚子,突然说道:「听说江南满是春,不如明天我领你去看看,怎么样?」 我只说好,于是他眉开眼笑地跟我絮叨很多他走南闯北的经历,等夜深了才舍得停。 我一夜都没睡,只呆呆地看着那一小只缩在我怀里,烘得心窝子热热的狗崽子。 终于下定决心,揣着狗儿子,背着饼,趁着夜色偷偷下山了。 之前是我一个人,我一直没有勇气逃离,想着能忍就忍吧。 可是我现在是小狗的娘,天地那么大,它不能跟我一样被圈禁在这水深火热之中,靠着别人的眼色过活。 途径师尊的屋外时,我顿了顿,夜深露重,我披着一身湿头也不回地离开。 4 月亮吝啬,不肯给我照照前行路,害我一连摔了好几个跟头,怀中的小狗被我甩出去,在空中鬼哭狼嚎再以脑袋着地。 爬起来后又四只脚各走各的,朝我晃过来。 这条小路实在崎岖,走得我两眼泪汪汪,还不如等师尊领我去江南赏春的时候再找机会跑。 但摸了摸脖子,涂了药却依旧火辣辣的地方,一下就清醒了,这日子过不了一点。 索性席地而坐休息一会,将摔蒙的狗儿子抱着捋了捋圆圆的脑袋,顺一顺它的脑线。 身后一凉,远处的林子枝叶拍打的声音传来,我撸毛的动作一滞,骤然回头却对上一双暴怒的眼。 原先长翘睫毛遮掩的桃花眼总是带着勾人的笑意,如今眼眸深沉,看着无比渗人。 我慌乱地朝后退去,结结巴巴地昂首道:「师师尊……」 夜色遮住他脸上的情绪,他的声音却轻柔得可怕:「我的好徒儿,你是要去哪啊?是想离开我了么?」 我急促地尖叫:「你别过来!」 然后转身拽起狗耳朵抬脚要逃,一道术法打在我身上,令我动弹不得。 背对着他,我泪流满面。 我甚至想着,如果是用拥抱留住我也比用术法强行控制好啊。 因为我感受不到他对我的一丝爱惜和在乎,只有对所有物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不许我逃,也不打算爱我。 气息贴近,更觉身上的冷意更重,心头的酸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颤抖道:「师尊您放过我好不好!算我求求您了!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也不打扰您游戏人间,求您赏我自由身吧。」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他,他极力压制的恼怒喷涌而出,一把将我摁在地上,将腰间别着的蛇鳞软锁刺进我的琵琶骨,狠狠钉着地上,被迫丧失一切行动力。 我疼得呜咽一声,恶心的血腥味涌入鼻尖,一下子将我拉回初见的那个夜,和那伸在我面前的手。 可惜我没有死在那个冷夜,此后的日日夜夜都在偿还那天的报应。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声声凄厉的狗叫声唤醒我的意识,我惊恐地看向他,师尊的视线顺着声音看向地上的小狗崽。 小狗见叫声驱赶不走面前的巨人,便呜咽地垂着尾巴爬上我肩头,舔舐血不断流出伤处,下一瞬却被捏着脖子提起来。 「这就是你逃跑也要带走的狗崽子?」 我瞬间双眼瞪大,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两根手指轻飘飘地捏在它的喉管处,「不要!不要!」,我竭力嘶吼出声,恐惧不断蔓延,溺毙我。 「你就这么在乎这只狗崽子?!凭什么你更在乎它,一只狗崽子而已!」,他皱眉。 「狗崽子怎么了?我是它的娘!」 师尊提着小狗后颈的手一抖,难以置信地垂眸看它,喃喃道:「你是她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怎么不知道!」 见我倔强地盯着他,师尊忽然展颜一笑,「不过正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说着他边将一枚丹药塞进小狗嘴里,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你乖乖的,我就不动它,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骤然我遍体冰冷,虽然早就有所察觉他的绝情冷漠,但那一刻真的生了死意,可人一旦有了软肋,再也不是所向披靡,无所畏忌了。 我妥协了,他将刺在我琵琶骨的蛇鳞软锁取下,才方觉身体没有被刺穿,而他也解释道只是刺破皮吸血入主了,此后便将蛇鳞软锁锁在我腰间,它化作活灵活现的纹身死死缠绕在我身上,在无人处窥视着一切。 他满意地翘起嘴角亲吻我的额间,又将我带了回去。 魅魔果然自私极了,他厌恶我像标记领地一样管着他,到头来却强硬地标记别人,不允许任何人或者事忤逆他,脱离他的掌控,只能等他玩腻了丢到一边。 他从不问我的名字,也不告诉我他的名字。 就像他只能看见我的低头和妥协,却看不见我痛苦时的泪。 我得到的爱为什么和我的命一般的苦? 5 他仿佛觉得师徒关系腻了,也许是想顺着我的意,想哄我像当初那样乖乖听话,就把我带上了床,使劲魅魔手段,将这百年学的真材实料叫我吃个遍。 我起初是不大愿意的,这和我想象中的吸精气不一样,有点过分缠绵和怪异。 但是看见他伏在我身下颤抖地哭,仿佛掌握主权的掌舵者成了我,他的喜怒哀乐都被我支配,我将手指贴在他潋滟的眼角,他控制不住瑟缩一下,突然我找到了乐趣。 欺负人原来这么畅意,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扩大,垂眸对上他势在必得的迷离眼神,又忽地清醒过来。 慌乱地想逃下床,腰间的纹身却化作一条有形的蛇,不断缩紧缠绕,霎那间蛇头飞跃,径直钻进魅魔师尊的手心。 顺着力道一拉,我朝后跌进他的怀里,脖颈的气息滚烫,略带慵懒的声线敲在心头,「跑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吗?可是你明明很爽呐?」 耳尖滚烫,我无措地蜷缩进去,拽着他衣角道:「你别说了……」 之后他才告诉我,这不是吸精气,是双修。 他修为比我高很多,所以于我很有益,便总是拿着这个借口拉我去双修。 许是我修为上涨得太快了,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师姐率先发现,她皱着眉头问:「师妹你怎么修为上涨那么快?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总是很要强,与其说她在关心我的修为,不如说是在关心我是用了什么秘法才能修得这么快。 我直言不讳:「双修啊,师姐你应该知道双修是什么吧?」 她的视线瞬间锁在我脖子上的红印,脸颊微红:「小师妹你……」 我上前勾起她的下巴,低声诱哄道:「师姐,为何要这么努力地去修炼呢,偶尔走走捷径会有事成百倍的功效,你说对吧?」 她抿起唇有些犹豫:「可是……修为高的人未尝会愿意向下兼容,我又能找谁呢?」 「师姐,事在人为呐,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看我不就成功了?」 师姐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我抓紧她的手,轻声说:「没关系的,我会帮你的。」 虽然师尊对我不曾有怜惜,却向来待师姐很好,她不需要听话乖巧也能获得师尊的宠爱,在师姐面前总是秉着一派好好师尊的做派,不逾矩。 我垂手在腰间的纹身处摩挲了一下,很快,我就可以逃掉了。 6 计划快要开始的前一天夜里,小狗突然半夜惊醒,浑身烧得滚烫,害怕地趴在我怀里,疼地不停地哀嚎。 我抖着手将什么灵丹妙药全都塞进他嘴里,通身的灵力输给它,也没有一丝奏效。 我突然想到,很有可能是师尊当初强行给它喂进去的那枚丹药。 便抱着它,赤着脚着急忙慌地跑去师尊的房间口,直接推门而入。 他看见我主动来找他,面上有几分意外的惊喜,在看清我脸上慌乱的神色和怀里那只生命垂危的小狗后,心里一突。 连忙起身拥住我,问我怎么了。 我仰着头哭着求他:「师尊你快救救它!」 一切都诡异极了,偏偏让他揪不出一点错,他只一想到附在我腰间那蛇鳞软锁牢牢锁死了我,便放下心来,在我简单的几句描述中,他有些狐疑,他灵力化作的丹药怎么会突然失控,险些要害了这只狗崽子的命。 可视线落在我哭红的眼,泪汪汪地,依赖无比的眼神,又哄得他心花怒放。 昏了头似的,真把那控制小狗的丹药给收了回来,我搂着他的腰说尽了好话,仰头啄了啄他的唇角。 「谢谢你师尊!」 我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身上久久不语。 终于……终于成功了呀。 那一夜我们都似乎格外激动,我不顾他哭红的眼,吸纳了他很多修为转化到自身身上,我有些过于贪心了,但此时积累的修为都是日后行走人间的倚仗。 我不想被人欺负,所以师尊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贴在师尊的胸膛上,望向他失焦的瞳孔,轻声说道。 他翻来覆去始终只有一句话一直在喃喃,我只有贴得很近才能听见。 「不许离开我…不许离开我不许离开我不许离开我……」 我重复了一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有几分难为情,蛮横无比的措辞为什么说起来这么可怜巴巴? 我们身体紧紧相贴,可心却始终贴不到一块,到底是那一块肉在想与对方相拥? 7 第二日我摸着小狗的脑袋笑得明媚:「傻狗装得还挺像,干得不错!」 它圆溜溜的狗眼亮起,闪过一丝狡诈。 发现它不是寻常小狗时是在它舔舐我伤处的血后,灵魂牵引签订契约,之后我们就可以以神思沟通。 我这才发现它不仅通人性,还为狗十分狡诈,心眼子比狗毛都多,总是能给我出不错的贼点子,比如这次装死骗师尊把控制它的丹药取出来。 它忽地仰头问了一句:「明天就准备走了,你真的舍得走吗?」 一时间我也怔住,舍得吗? 没有得到,哪来的舍去? 我问它:「你想要过仰人鼻息的生活吗?他对我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它的小狗爪苦恼地扒在头上,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给我逗笑了。 「你们人的感情真是复杂,俺明明感觉到都舍不得,你舍不得他,他舍不得你,偏偏口是心非。」 「不过他们魅魔一族向来蛮横,耽于情欲从不谈爱,像他这样的不吸人精气,搞双修的真是闻所未闻!」 我伸出手迅疾地捏住它的嘴筒子,低低警告:「儿啊,不许再说了。」 我指了指腰间,问它:「你先说说这个要怎么弄掉?只要它还在一天我就跑不了。」 「哼哼,简单呐!拿刀挖出来不就行了?」 「俺记得这个应该是魅魔的同生尾巴,成年后的魅魔会把这截尾巴折断藏在身上,哇塞!他真是下血本了,这个尾巴共生的,受到致命攻击的时候会护主的,尾巴重创了他本体也会受到冲击。」 狗脑袋摇摇晃晃地谆谆教诲:「如果不是非要跑路,俺其实是不建议把这好东西还给他的,唉,可惜可惜!」 它上前将狗头埋进我的小腿,慢悠悠道:「我的好娘亲,明天跑路你别抱着我了,放我下来自己跑,我能跑得比你快。」 我狐疑地看向它那鼻嘎长短的四条腿,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上次摔倒把它甩飞出去的糗事,立马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殊不知我和小狗细细计划着怎么离开他时,他正躲在被窝里一脸娇羞地绣着红盖头。 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的人间江南,其实是他们魅魔一族的老巢。 8 翌日,师尊便要赴约带我去江南,临行前师姐过来说她的母家在也江南,想顺便随着我们去江南探望亲人。 师尊看着我,有些犹豫。 我忙拉过师姐的手,要她跟我路上聊聊天解闷,跟师姐对视上的瞬间,我们眼中都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路上她总有意无意地看着师尊自顾自地脸红,直到被我塞进师尊房间时脸皮更是像被开水烫过似的。 我却突然听见小狗在说话:「这真是个狠人啊,表面上羞涩得要死,眼里没有一丝情欲,全是对修为的渴望啊!」 于是我骗师尊要玩点特别的,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他含着药的时候特意用舌头勾住我的手指。 「这是什么?」 我面不改色:「椿药。」 他笑吟吟地咽下去,端坐在塌前,突然从背后取出红盖头来,我盯着上面那蹩脚的鸭子——鸳鸯。 我犹豫:「这是你绣的吗?」 他边笑边将红盖头盖在头上,在红色纱布将要落下挡住他的脸的瞬间,我捕捉到他眼眸里温柔的笑意。 意外的,心脏传来突突的急痛,仿佛在抗议,要我不许那么过分对他。 他没对不起我。 我呆滞地伸出手摁在自己颤抖不停的眼皮,摸到了一股子湿意,更强忍着不敢呼气,生怕泄出哭腔,所有铺垫全都付之东流。 耳旁传来他有些欣喜的嗓音:「我听说人间新娘在出嫁洞房的时候会盖上红盖头,让夫君亲手掀开。」 「你不是总想我嫁你,虽然你没说过,但我想嫁你一次。」 他慢吞吞地对着我诉衷肠,可我分明看见红盖头之下,他紧张得颤抖的手,将衣摆攥出几道无措的褶皱。 「我想了很久,问了很多族群老魔,为什么我们会这么痛苦,你待在我身边为什么不高兴。」 他有些犹豫着试探:「或许师徒这个关系并不适合我们,如果是夫妻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轻妙,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轻妙?…… 我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从未……」 他盖着红盖头的头昂起:「是你告诉过我的,我……」 我尖叫地打断他:「不可能!你说谎!」 「我们见过的,不是现在,只是你忘了我。」 我慌乱退后,他却步步紧逼,不肯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拽起我的手,「现在,你来掀开我的盖头,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空气都变得焦灼,我们贴得很近,对峙着。 直到窗外传来几声汪汪,小狗的声音传进我的神思中。 「娘!你千万别揭他盖头,上面有魅魔结誓,一旦完成仪式他真成我爹了,签订契约,天道承认的那种!不要啊!啊啊!」 我往后退了一步,逼自己强行冷静下来,不要自乱阵脚:「师尊你让我考虑一下,让我想一想,你别逼我!」 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他忍得手背青筋暴起。 我的脑子也乱作一团,所谓真相重要,还是真正的自由更重要,孰轻孰重? 我只知道不想和他再纠缠一起,我没有信心会幸福,害怕一切无法把握的未知未来,我只想要能牢牢抓在手心的。 他沉默了半响,让步了。 我站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下定了决心,将门外站着的师姐一把推进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往热闹的市集奔去。 直奔码头处,跳上早已约好的船只,语气焦急:「师傅快开船!」 船桨一推离岸边,船借着力荡向了远处。 我靠在船头,手里攥着一把开了刃的刀,旁边放着凌乱的药丹和纱布。 手心满是汗,一咬牙,狠狠向下剐去。 共感尾巴,近乎在同时,各处一方的彼此都蜷缩着痛呼出声。 疼得意识都要模糊了,却还是咬牙小心落刀,尽量不伤了他的尾巴。 取下后,便将那条魅魔尾巴做的蛇鳞软锁狠狠抛了出去,坠落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刺鼻的血腥味缠绕在身上,我瘫软在硬质的木板上,双目无神地侧首看向深邃无光的天,耳旁似乎传来那句低低的喃喃声。 「本王的血是香的……」 不知不觉冷湿的泪水划过太阳穴,狼狈不堪地逃离,这一路的风尘仆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天因为这个选择而后悔。 前途迷茫,我早就没了家。 师姐可以打着回家看的名义下江南,我却没有归宿可以选择去向何方。 只能任由这一扁舟带着我漂走,小船小船,请带我回家吧,就算四海为家。 9 后来我扎根在一方渔村,四时充美,这儿的人心都和手心一样热乎乎的,不仅没有因为我是外来人排斥我,反倒颇为照拂。 小狗也激发了天赋里的落水狗潜质,对海边有天然的征服欲,愈战愈勇,每每都是船上的渔民把它救起,救它一条狗命。 回家后都挺着硕大的肚子,里面全是吃来的海水。 我没刻意瞒着自己的修为,从不吝啬施以援手,将渔民从突然发怒的海里救出来,看着她们一家紧紧地相拥哭泣,顿悟到修炼的意义。 也许是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向来没什么动静的根基隐隐有突破之势,修炼的速度也越发快速和顺畅。 此后他们待我越发好,见我看起来年纪小,便都像疼爱女儿一样疼爱我。 每天起床我也不用烧火做饭,背着手在村里「巡逻」——溜达,走累了就就近一家进去吃饭,晒着太阳打个盹。 下午再随他们一起晒渔网。 我觉得,自己选的这条路好像蛮不赖的。 10 今天出门前小狗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今天俺算了一卦,不适合出门,容易有血光之灾!」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困得迷离的眼睛,加之日益肥硕的身材,不留情面地拆穿:「今天的两里路你必须跑完,别给自己找借口。」 它哀嚎着骂我是个坏娘亲,我翘着嘴角,坦然接受这项「荣誉」。 下午出海的时候,没想到它还真说中了,真给我碰上了。 我亲手撒下的网,结果从海里捞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熟人——大师兄。 身旁的渔民凑过来一看全都吓一跳,见他伤成这样还能喘气,便打算把挂在船头的糯米撒下去。 我笑吟吟地拦住,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老仇人,便将他提溜到院子地板上扔下。 不曾想他醒来看到是我,神情很是复杂,眉眼间再无以往的桀骜不驯。 「是你?」 我抬手翻了一遍晒着的鱼干,抽空回头搭理他:「啊,原来你还没死啊?早就知道你有一天会被人弄死丢在外面,没想到让别人先下手为强了。」 大师兄却没理会我的讽刺,只是呆滞地说了一句。 「宗门没了,师尊也堕魔了,我也差点死在他手上。」 他讽刺地笑了笑,又道:「你这路跑得挺有先见之明呐。」 他那副狼狈不堪还爱装的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上去抽了他两耳光给他抽老实了,邪魅的笑被迫凝固在嘴角。 他反应过来怒极,我释放修为压制他死死趴在地上,又抽了他俩耳光,这才算真正老实下来了。 他嘴角溢出血,很是不可置信:「你的修为怎么……?」 我不耐烦地走到院子另一边,给那儿的鱼干也翻个面。 「再嘟囔我再给你俩耳光,你能活活,活不了快死!」 之后我就没管他了,一早起来就发现他趁夜跑了,不料他去而复返给我带来厄讯——魅魔师尊死了。 江南水坞全挂了白丧,大师兄没头没尾地给了我一个地址,也不问我去不去,便又自顾自走了。 乍听到时,大脑一片空白,觉得他是在骗人,可他重伤成那样,也没有骗我的理由啊。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屋,闭门不出三日,最后红肿着眼,又出海了。 不去了,没必要,这儿的渔民我一日不看着便不放心,我有我的路要走,他要停在哪里都跟我无关。 却总是夜里惊醒,发现自己哭得嗓子干涸,冷汗流了满背,但情绪如抽丝般不曾在我醒来后留存半秒。 梦到了什么也完全没有一丝记忆。 直到又一个夜里惊醒,窗外雨下得很大,海边的天气总是喜怒无常,这会儿就开始电闪雷鸣。 屋内点着的蜡烛早就燃灭了,一室黑暗,我也睡不着了,索性抱着膝盖将脑袋靠在上面发呆。 却有一片鲜红绸巾从窗外飘进来,无声无息。 我赤着脚下床捡起它,却在看清模样时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分明是一只红盖头,上面绣着的歪歪斜斜的鸳鸯和师尊当年绣的那只一模一样,凭空出现! 我骤然回头,却看见那人正坐在我的床头,歪头笑着看我。 「好轻妙,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多难过吗?」 他步步紧逼,一闪而过的闪电照亮他的脸,正是魂牵梦萦,害我夜夜梦中泣哭的人。 他又道:「那年重逢你认不得我,我不舍得吸你精气你就要跟我闹脾气!夜夜来我房中,我本只忍着想和你做对师徒,你偏要勾我贪心,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都求你别离开我,可你每时每刻待在我身边的时候,都在想着怎么跑!刨掉肉也要跑!」 我垂眸,看见地上落了几滴雨。 他声音有几分哽咽:「我都死了你也不愿来看我!你好狠的心!」 恍如梦境,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哭得那么惨烈。 他弯腰朝我伸出手,温热的气息急促,可比不安的吻先落下的是凉凉的泪。 他一怔,想擦掉我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焦急地哄我别哭。 却惊觉,这不是我的眼泪,是他的。 我伸手轻轻抵住他不断溢出泪潮红的眼睑,指尖传来的温度才让我慢慢有了又再见面的实感。 变成了我在哄他,仰头搂着他,贴近他的眼皮,颤抖地烙下一印。 他哽咽着放狠话:「你不必这样,反正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很疑惑,伸出手指着他的胸口,问他:「你的爱好奇怪,怎么会突然那么爱,又突然不那么爱?哭得好像我才是那个负心汉一样,这件事不是谁哭得大声谁就有理的。」 「那你要怎么样嘛?我人都让你又亲又睡了,黄花大男人都许你糟蹋了,要嫁你你也不愿意,做师徒你又不甘心,你想要我怎么做!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的手在他散落的长发上游离,闻言有些面红耳赤,没想到再见面我们能这么平和地相处,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的名字。」 他沉默了片刻,攥着我的手腕变紧,沙哑出声:「你想知道?」 我点点头。 他捡起那块亲手绣的红盖头,挺直着背,重新一点一点盖在脑门上。 隔着帛巾,他的声音低弱:「想知道,你就掀开这个盖头,你敢吗?」 气氛陷入沉默,像一把利刃悬挂在心头,就等裁判落下的那一瞬间。 他见我迟迟不动,笑得讽刺:「果然不愿意么?」 我皱着眉,一把掀开他的盖头,在他震惊得瞪大的双眼中,我骂他:「你怎么这么娇气!」 「一不合心意就要又哭又闹,再上吊。」 他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又半道止住,把话咽了下去,隐隐有心虚之意。 他眉开眼笑地拉过我的手,笑得又得意又狡诈:「你还是落到我手上了, 我果然有哄骗人的本事。」 盖头掀, 契约成,我看到了那段丢失已久的记忆。 原来我才是那个负心汉啊…… 11 前世我们本是寻常夫妻, 我受高人意外点化, 抛夫弃子去修真界修行。 就是不知为何,儿子也是小狗的模样,他虽不是魅魔, 举手投足间去满是风情,身段也姣好,对我更是一片情深。 我仍没有心软, 执念成魔了一样,一意孤行离去, 没再回头。 而那个高人就是我死去的师尊,他看中了我的根骨, 用术法迷住我的心神带去了宗门,之后在我修炼有所小成时亲手刨下了我的灵根,极痛之下我失去过往的全部记忆,成了修炼废物,受人唾弃欺凌。 我有些惊诧,他的脸颊竟然染了几分霞红,这魅魔…意外地有几分纯情。 「完渔」他们为了寻我,一个自缢成了魔。 一个变成了小狗四处流浪,到处找我。 他不是不愿告诉我他的名字,只是名字在哪落下, 地魂就在哪扎根了,哪都去不了。 在我没回心转意之前, 他不敢赌。 所以他在看到我受欺负吃苦,先是替我报仇杀了原来的师尊, 见我没认出他后痛恨我的无情。 可跟在我身边, 看我活得水深火热, 本来想看我被欺负, 要亲眼看我吃苦头,遭报应。 爱, 总是令人心软, 妥协,执着之后又放低底线。 想起所有之后, 我崩溃地嚎啕大哭,两颗脑袋紧紧地靠在一起。 「我对不起,对不起……」 「常青, 夫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抱着我骂道:「负心汉!」 又哽咽:「嫁你这负心汉我真是磋磨死了!你以后要对我好,知道吗?你要对我很好很好……」 他的地魂扎根在这一方小渔村,我们一起庇佑一代又一代的渔民,他们给我们俩还有我的小狗都盖了庙, 香火昌盛,快把我们供得飞升了。 后来路过的商人歇脚时,曾指着那个修得很好的庙,问这是供的哪的神仙。 渔民咧开了嘴, 自豪地大声介绍:「这是俺们的海神娘娘和海神娘娘的漂亮媳妇,哦,还有一只她们的狗儿子!俺爷小时候还捞过那只落水狗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