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田中陸目瞪口呆地盯著美術教室外的公告欄,彷彿被雷劈中一般。周圍同學們熱鬧的談笑聲在他耳中變得遙遠,唯一能聽見的只有自己瘋狂的心跳聲。
專案搭檔:田中陸 & 黑澤優紀
「不會吧...」
全班四十個人,為什麼偏偏是她?那個昨天戲劇性登場、瞬間成為全校焦點的銀髮不良少女。那個穿著哥特蘿莉風格制服、走到哪裡都讓人移不開目光的黑澤優紀。
「哦?看來我們被命運之神惡作劇了呢♪」
「嗚哇!」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陸差點跳起來。轉身一看,優紀正倚在牆上,黑色指甲優雅地敲打著手臂。她嘴角掛著玩味的微笑,不對稱的銀色耳環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那、那個...」陸結結巴巴地開口。
「放輕鬆啦,小田中。」優紀歪著頭,露出貓咪般的笑容。「我又不會吃了你。」
「啊、嗯...」
「話說回來,」優紀湊近了一步,陸下意識地後退。「這個專案的主題是什麼?」
「自、自由創作...」陸偷瞄了一眼公告。「只要能表達共同的信息就行...」
「誒~」優紀拉長音調。「這麼說的話,豈不是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她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有什麼有趣的想法嗎,搭檔君?」
「這個...」陸不安地擺弄著書包帶子。即興發揮和決策從來就不是他的強項。
「算了,」優紀揮了揮手。「放學後四點,美術教室見面討論。」她轉身離去,皮靴在走廊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別遲到哦~」
「等等...」陸想說些什麼,但優紀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
『這下可麻煩了...』陸在心中嘆了口氣。
***
【放學後・美術教室】
當陸推開教室門時,夕陽的餘暉正透過窗戶灑進來。優紀已經坐在那裡,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漫不經心地轉動著鉛筆。
「遲到一分鐘。」她頭也不抬地說。
「抱歉...」
「開玩笑的啦。」優紀抬起頭,金色的眼睛閃爍著興味。「來吧,讓我們來了解彼此吧。」
陸緊張地坐下,從包裡拿出素描本。教室裡瀰漫著油彩和木屑的氣味,莫名地讓他感到一絲安心。
「喂,田中君。」優紀突然開口,「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欸?」
「你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優紀托著下巴,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但我看過你在課堂上畫畫哦。」
「那、那個...」陸感覺耳朵發燙。
「讓我猜猜,」優紀露出狡黠的笑容。「是在畫漫畫?還是...」她故意拖長音調,「暗戀對象?」
「才、才不是!」陸慌忙否認,臉頰瞬間變得通紅。
「噗哈哈!」優紀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的反應真有趣。」
『這個人絕對是在玩弄我吧...』陸在心中哀嘆。
「不過說真的,」優紀收起笑容,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你想通過藝術表達什麼?有什麼想要告訴別人的故事嗎?」
這個問題讓陸愣住了。藝術對他來說一直是私密的事情,是深夜無人打擾時的自我對話,是課堂筆記本角落裡的小小世界。
「我...不太確定,」他老實承認。
優紀嘆了口氣,但眼中閃過一絲興致。「那換個問法。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畫作?」
「嗯...」陸思考片刻,「我喜歡能講述故事的畫。那種能讓人產生共鳴的作品。」
「哦?」優紀的眼睛亮了起來,「現在變得有趣了。」她突然站起身,雙手拍在桌上,整個人向前傾。「我有個提議!」
「嗚哇!」陸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我們來畫『二重世界』吧!」優紀興奮地說,「同一個場景的光明面和黑暗面、現實與夢想、表與裡!」
「這...」
「怎麼樣?」優紀期待地看著他,「很棒的主意吧?」
出乎意料地,陸發現自己被她的熱情感染了。「確實...聽起來很有意思。」
「太好了!」優紀開心地轉了個圈,「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開始瘋狂地構思和草稿。優紀的想法大膽而充滿戲劇性——強烈的色彩對比、銳利的線條、充滿動感的構圖。相比之下,陸的風格更加內斂,傾向於柔和的漸層和細膩的細節。
「喂喂,小田中,」優紀打量著他的草圖,「你的畫風太溫柔了啦。」
「你的也太張揚了,」陸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反駁了她。
「噗!」優紀笑得前俯後仰,「沒想到你還挺有膽量的嘛!」
夕陽漸漸西沉,金色的光芒灑滿整間教室。不知不覺間,陸發現最初的緊張感已經消失無蹤。優紀雖然說話直接,但意外地平易近人,而且總能激發他的靈感。
「今天就到這裡吧,」優紀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東西。
「嗯。」
「明天繼續?」她歪著頭問。
「好。」陸點點頭,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
「那麼,明天見囉,搭檔君♪」優紀背上包,朝他揮了揮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陸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竟然開始期待起明天的見面了。
『也許...這個專案會很有趣也說不定。』
夕陽下,少年的身影漸漸融入了橙紅色的天空中。這個平凡的放學後,一個不平凡的故事,悄悄展開了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