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渡鴉喚醒陽光,流入港灣小鎮,如同母親輕擁逆子的罪惡。
蜷縮在暗巷的少年被迂腐惡臭驚醒,離去至今,究竟過了多久?
久到戰亂沉寂,新的政局築起烏托邦,卻也鑿開更幽深的地下,
久到人們醉生夢死,只剩縱慾載歌,狂歡起舞的日子。
光明愈盛,黑暗愈深。
這些日子的抗爭,使少年的身價隨著賞金攀升越來越高,
現今他已是人們口裡的夢靨,
唯有看透世間的渡鴉知曉真相,
唯有夜裡低吟的幽魂明瞭,悲哀的人們被表象刺瞎了雙眼。
少年在惡夢裡掙扎,睡睡醒醒。
戰火打響的前三月,
是她,下令將男孩關進莊園的黑牢,無助等死,
只因放走她的『玩物』。
那段日子,黑暗鯨吞蠶食,卻有一股無形的意識凝聚在他內心,
低語著,
「我不能幫助你逃脫,也無法給予安慰,但我會陪著你。」
門開了。
腥臭撲鼻,男人詫異的凝視,
撐起乾癟枯槁的身體,男孩抬起頭,
那雙眼,比鑽石更清澈,卻冷冽如鋒,
男人蔑笑,「沒死啊,真是難得,繼續工作吧。」
於是他行屍走肉,直到煙硝四起的那天。
傷口扔在滲血,捂著昨夜行刺留下的傷,
呼吸間,烈焰燒灼胸腔。
幸好傷口不深,否則,
今晨被渡鴉喚醒的恐怕就是他了。
他壓抑痛楚,踉蹌扶牆朝隱蔽的落腳處走去,
得先沉寂一陣、治癒傷口,再繼續未竟的制裁。
而那個溫和親切,眾人眼中的聖母,
才是嗜血的惡魔,
她用鮮血灌溉玫瑰,用哭喊譜出樂章,
用孩子的血淚建立了樂園,
用童貞搭建她的高潮狂戀。
令少年不解的是,她竟在碉堡的灰燼中倖存。
如今,
惡火重燃,築起血焰王座,她是—
夜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