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大與阿虎哥才剛躁動起來的情緒,在我一通不留情面的吐槽下,慢慢的冷卻下來。
輕咳兩聲之後,郭老大才訕訕的開口:「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這其中還是有風險的。」
對於郭老大強行給自己找臺階的行為,我沒有一竿子打死,而是認真的審視了一下其中的流程。
有時候,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而靈光一閃的事情時有耳聞,或許,之後會因為某一句無心的話或是不經意的動作而改變了未來的走向,所以我還是願意廢些功夫再思考一次。
我斟酌了片刻之後,這才點頭附和:「的確,我不否認有這種可能。」
乍看之下,所有的行動包括誘餌,其實都不需要芷韻出面,我們甚至只需要找個身形相似的替身來參加行動即可,可是也不能否定意外狀況。
知道厲家明對芷韻有別種企圖,不管是他自己的私慾又或是里卡諾那邊的要求,總之對方那邊有過要抓捕芷韻的念頭,雖然我說服郭老大時把這一點放大了,但也免不了猜想成為事實的可能。
所以,剛才郭老大的擔心也必須考慮進去,那麼,增加了這個條件之後,整個計畫的漏洞也會漸少一些,只要我們多一條修訂的計畫就可以了。
「在行動前,把芷韻提前轉移吧。」我看著一臉擔憂的兩人提議道。
「那我馬上去辦。」阿虎哥率先站出來表態。
「不行!」我連忙抬手制止。
阿虎哥一臉不解的看向我,眼裡還有些若有似無的敵意:「為什麼?」
知道這傢伙又有些情緒上頭,所以我也沒有跟他計較的心情,而是耐著性子解釋。
「你能保證如果出事之後,你不會先行一步把芷韻轉移嗎?」
「這個……」問題一出,阿虎哥的臉上馬上糾結了起來。
不等阿虎哥有所表示,我繼續追問:「如果行動時,雙方交鋒的地點靠近芷韻所在的地方,你有辦法保持冷靜不暴露嗎?」
「我……」這一次,阿虎哥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長時間的行動如果會延遲到對於芷韻的保護工作,包括她的人身安全、生活消耗等等問題,你要選擇繼續原本的工作,還是考慮芷韻?」
正如同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既然考慮到了問題與漏洞,我就必須全面性的針對、預防。
而阿虎哥,說好聽點是忠心,但弊端就如同我舉例的那般,這傢伙有可能會打破一切規矩。
當然,對於芷韻來說可能是好事,不過,凡事無絕對,就拿我來舉例,如果我是他的敵人,我優先採取的行動就會針對芷韻的周遭去做布局,而且效果絕對超乎尋常的好。
阿虎哥對於芷韻在乎的程度已經到了眾人皆知的程度,我想……厲家明那邊應該也很清楚吧?我很輕易可以想到的針對手法,那邊即使反應慢點,但總會考慮到的,所以,芷韻的安全不能交給他,包括郭老大也不行。
「那就讓我來辦吧。」郭老大很湊巧的卡在阿虎哥偃旗息鼓的時候跳了出來,一邊開口一邊把急躁的阿虎哥給壓了下來。
對於突然出面的郭老大,我還是不假思索的駁斥:「很抱歉,你也不行。」
被拒絕的郭老大則一臉不悅的抗議道:「為什麼?你信不過我。」
阿虎哥也急忙幫腔:「對呀,為什麼老大不行?如果你擔心我會壞事的話,那換成老大應該就可以了吧?」
「嗯?」我看了眼急忙跳出來的阿虎哥,又看了下郭老大。
這傢伙急什麼急?而且為什麼是在這時候著急?
以這傢伙的習慣,不是應該在我拒絕他的時候就已經暴跳……等等!
又瞅了瞅兩人緊張的模樣後,我笑了,並沒有沒有花費多少功夫,我就猜出了這兩個傢伙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了。
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猜出了我的想法,然後透過多年以來的默契在暗地裡達成共識,想藉此掌控芷韻的安全?
不得不稱讚他們之間的默契的確好得驚人,我幾乎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是怎麼溝通得,但同樣的,他們的頭腦也是蠢得不行。
對此,我只能再次解釋:「只有不知道實際情況,你們才不會被影響,對方也不容易給你們下套,更何況,有鑑於你們之前還被對方得人手滲透過,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覺得芷韻的安全還是由我來負責比較好。」
此話一出,被我戳中傷口的郭老大也只能憋屈的閉上嘴巴,跟阿虎哥一起默默接受了這個提議。
不過在最後一刻,郭老大還是試著爭取道:「那你怎麼保證你做的一定比我們好?」
「這還需要保證?」我詫異的看向他。
從各種方面,我都沒有意氣用事的跡象吧?全面客觀的看待事情,就能夠找出最有效率的方案並執行,至少不會一看苗頭不對就自亂陣腳。
「我相信你可以客觀的保持自己的立場,但這不就意味著你讓我女兒陷入危險的機率比我們還大的多嗎?」郭老大一臉嚴肅地反問。
突然的指謫讓我愣了一下,這話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客觀就表示不會按照他們那樣,給與芷韻特別關注,舒適性跟關懷也會相對薄弱,就某方面來說,好像也能算得上是苛待。
不過嘛……重點不是保證行動的順利還有芷韻本人的安全嗎?這麼一來,其他因素好像就沒這麼重要了吧?
在腦裡重新跑了一遍所有設想之後,我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說的沒錯。」我點點頭,首先承認了郭老大的預測,然後才提出折衷的提議道:「那麼,我到時候會把芷韻妥善交給第三方保護,這樣總沒問題了吧?」
阿虎哥皺著眉詢問:「第三方?是誰?」
我無言的看向他:「我如果告訴你,那這麼做的意義不就沒了?」
「那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們?」他不滿的反駁道。
我擺了擺手:「我不需要,也沒必要這麼做。」
看了眼表面上明顯還有些不服的阿虎哥後,我果斷的放棄了說服他的想法,反而轉頭朝向郭老大。
對於臉色一樣不好看的郭老大,我直言不諱道:「你也不接受我的提議?」
我已經把可能會面臨的問題提出來了,並且也接受了郭老大的異議,如果這時候郭老大這邊還看不清楚形勢,那麼我也只能放棄他們,現在就看這個所謂的老大是怎麼想的了。
「阿虎……」他有些喪氣地朝阿虎哥喊了一聲。
「老大。」阿虎哥馬上恭敬的低頭。
「聽他的做吧。」郭老大有些無力的開口道。
「可是……」
聽到阿虎哥還想說些什麼,郭老大馬上抬手打斷:「他說的沒錯,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的確可能因此誤事。」
「……」
「如果這麼做真的對小韻好,那我願意退讓,你懂嗎?」
被這麼一說之後,饒是心中有再多的不滿,阿虎哥也只能咬著牙往肚子裡吞了。
認知到這一點之後,無話可說的阿虎哥只是緊緊的攥著拳頭,喊了聲是,然後便沒再多說什麼。
「小子……」見勸退了阿虎哥後,郭老大再次朝我開口道。
對此,我也好奇的朝他看了看,禮貌性的回應:「什麼事?」
到了這種時候了,他還能說什麼?總不是威脅吧?
正當我胡亂猜測時,就看到態度一直擺的很高的郭老大緩緩低下頭:「小韻的安全,就拜託你了。」
見狀,我不由得正了正自己的態度,然後認真答應:「……好的。」
說實話,我有些羨慕了。
◎
在經過了一番後續確認後,我正式跟郭老大,又或者該說是郭老大所帶領的正天盟答成了合作協議。
接下來的時間裡,在對於里卡諾進犯的事情上,我擁有部分等同於郭老大本人的權限,可以隨意的調動正天盟的一切事物。
這樣的權力大的超出了我原本的預期,不過這當然是有條件的,說到底,郭老大身為人父,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棄了自家女兒的權益,所以,這就是交換條件,而我自然是選擇接受了。
在敲定好合作之後,接下來當然就是報酬的部分,也可是說是合作條件之一,也就是芷韻本人的事情。
現在,我正端著午餐,緩緩回到了剛才進來時看到的那條岔路。
順著阿虎哥的指引,我來到了應該是芷韻的房門口。
叩叩!抬手輕輕敲了兩下,但等了許久卻沒有等來回應。
「睡了?」我納悶的呢喃著,然後緩緩回頭。
入口處,阿虎哥站在那邊,一個勁的揮著手,示意讓我直接開門進去。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比手畫腳的說明門內無回應。
阿虎哥見狀,氣急敗壞的跳著腳,然後再次示意讓我直接進門。
我無奈的朝著門裡比了比,像阿虎哥做出最後請示,在阿虎哥瘋狂的開門動作中,我終於下定了決心。
握住門把輕輕轉動,通往少女閨房的門,開了。
門沒鎖?轉動門把,我一邊推門一邊思索著,然後有些忐忑的走進芷韻的房間。
此時的我有些緊張,雖說是阿虎哥默許的,但畢竟沒有經過房間主人的同意就進來,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心虛。
米色系的裝潢還有精簡的擺飾,充滿恬靜色彩的同時,不知怎麼的,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絲寂寞的味道。
往屋裡走去,首先是中等規模的待客間,設置在中央的小茶几附近還放著沒有收拾的包裝袋。
餘光看見了有些熟悉的影子,好奇的朝袋子瞄一眼,竟然是之前帶給芷韻的見面禮還有慰問品。
推開了朝向裏屋的推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直通花園的陽台區,寬廣的陽台邊上,某個孤零零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邊,好似在眺望遠方。
少女細長的髮絲隨風飛揚,隱約間散發著不可言喻的孤寂感,披在纖瘦身體上的棉被在此刻是那麼的突兀,像是把她跟世界隔絕了一樣,無處不在透漏著她對外界的抗拒。
我沒有去打擾她,而是先看了看四周,從外面看的時候還沒有那麼明顯,但市醫過了拉門,進到裏屋,我這才發現裡面一片狼藉。
這種衣物、飾品丟的到處都是,隱約透露出些許影子的臥室看起來也是一團亂麻。
這看起來不像是芷韻的房間呀……我皺著眉,又朝著待在陽台的那道身影瞅了瞅。
最後,我邁步朝著陽台走去,然後靜靜地放下擺滿午餐的托盤,並推到芷韻身邊。
她沒有理我,而是自顧自地緊了緊裹在身上的棉被,然後像是賭氣一般的偏過頭去。
這樣孩子氣的行為讓我不禁感覺有些有趣,同時也對芷韻好奇了起來。
這傢伙除了愛哭以外,竟然還有這一副面孔?不過,這是在幹嘛?
我側著臉,盯著他觀察了許久,發現除了剛才那次抗拒之後,她也沒有其他特別的舉止了,不免覺得有些怪異。
最後,我忍不住朝她提問道:「他們都說是我害了你,你要不要跟我解釋解釋?」
我剛說出口,就明顯的看出芷韻的身體大力的顫了一下。
可惜,一樣沒有等來該有的回應,但我卻清楚的看到,她把自己的身體抱的更緊了。
看著微微顫抖的少女,我繼續催促道:「這是想逃避回答嗎?我知道你聽到了。」
芷韻的腦袋明顯的點了點,隱約間,我似乎還聽到了吸鼻子的聲音,過了片刻之後,她才僵硬的轉過身來。
「阿……阿龍同學?」她一臉難以置信,連聲音都有些沙啞。
「果然是個愛哭包。」看著她那開始泛紅的雙眼,我嘆了口氣,無奈的吐槽道。
「為、為什麼?」她回應我的吐槽,而是詫異的問出沒頭沒尾的疑問。
「你是說為什麼是指哪個?我出現在這裡還是……」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她馬上改口:「你怎麼會來?」
我聳了聳肩,有些壞心眼的重複道:「你家人都把我當成罪人了,所以被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