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上已經沒有了攻擊性,但是我仍然保持警惕,蕭亦辰這傢伙出現的時機實在太過湊巧了,即使要狡辯是巧合也說不過去。
這麼一想,答案呼之欲出,那就是我被他監視了。
所以,對於突然出現介入我跟阿虎哥之間的他,我沒有什麼好臉色。
「你來這裡幹嘛?」退到一定距離之後,我率先發難。
「你說呢?」蕭亦辰歪著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
他緩緩地朝我走近了兩步,我也隨著往後退了兩步,雙方就這樣簡單的試探了一下之後,他才撇過頭去看了一眼在攤在一旁的阿虎哥。
「唉呀~這不是虎哥嗎?」蕭亦辰的聲音有著莫名的嘲諷。
聽見蕭亦辰的喊聲,阿虎哥連忙擠出笑容:「太子爺。」
對於蕭亦辰的態度,阿虎哥顯然做不到像我一樣的自在,即使被嘲諷了也不敢將情緒表現在臉上,只能腆著臉朝對方打招呼,態度更是萬般的討好。
「我家老弟給你添麻煩了,不要介意哈!」蕭亦辰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不鹹不淡的說道。
「太子爺說的是哪裡話,都是誤會、誤會!這種小事哪需要您特別出面呢,都是小事,大家說開了就好了,怎麼敢跟您計較。」阿虎哥顯然是不敢跟蕭亦辰討價還價的,連忙就表態同意了,甚至臉上的表情還特別開心的樣子。
不過他還是很老辣的把事情的主權歸到了蕭亦辰的身上,很明顯就是想跟蕭亦辰搞好關係,或者說他想藉這次的衝突討點好處。
兩人一來一往間,風輕雲淡的用了幾句話就把我和阿虎哥的衝突給扯平了。
想的倒是挺美的,不管是阿虎哥或是蕭亦辰都是這樣,但在芷韻家幹到二把手的阿虎哥是個老油條,蕭亦辰又何嘗是個簡單的人物,因為這樣的小事情就想跟他扯上關係,那還真是想太多了。
果然,蕭亦辰馬上就開口打斷了阿虎哥的巴結。
「阿虎啊……這麼說就不對了,你看我家老弟年紀這麼小,都還只是個孩子,該有的規矩不能沒有,我馬上讓他來給你道歉,你看這樣如何啊?」
一句話,就把責任給摘的一乾二淨,而且這副『公正無私』的態度,外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同時又把壓力推回到阿虎哥的身上,還把阿虎哥原本想靠上蕭亦辰勢力的打算給抹除了。
簡單來說,除了一個口頭道歉以外,蕭亦辰是什麼都沒有出,甚至連道歉都不是蕭亦辰給出來的,所以阿虎哥這一輪下來,可以說是什麼好處都沒撈到,還挨了一頓打。
「不、不是,太子爺!你看這就……」阿虎哥頓時裝出吃痛的樣子,這邊吸一口冷氣、那邊跛一下腿的,但是又不敢把心裡的企圖挑明了說,整個人看起來無比憋屈。
「嗯?你在教我做事?」蕭亦辰雙眼一壓,笑容頓時從他的臉上消失,現場的氣壓突然壓低,讓人無比壓抑。
一隻看上去纖細但是蘊含力氣的手搭上了阿虎哥的肩膀,啪啪啪的一下下拍在了阿虎哥的肩上,打出了好幾聲不小的拍響,即使是在旁邊聽著,都能覺得肉疼。
「不、不敢,我怎麼可能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都聽您的、聽您的。」
感受到蕭亦辰的不滿情緒,阿虎哥退縮的動作也是迅速無比,該服軟的服軟,態度要多低就放多低,一點都不敢造次。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的意思喔……」蕭亦辰意有所指道。
「當然、當然,都是我自願的跟您沒有半點關係,都是小問題,何必麻煩您呢,您說對吧?」阿虎哥打著哈哈,彎著腰不敢再有意見,整個人都快伏到地上了。
「那就好……」蕭亦辰滿意的點著頭,然後把視線重新放回我的身上。
「再來就輪到你了,小老弟!」瞇起了眼睛,蕭亦辰的不滿情緒再一次縈繞在現場幾人的身邊。
「……」我有些忐忑的看著蕭亦辰,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緒。
剛剛他的出面雖然也算是讓我吃了次癟,但是總歸還是為我出頭了,所以本質上我是高興的。
但是現在他這麼一說,我頓時就升起了不好的感覺,這傢伙不會也要拿我開刀吧?
「過來!」看著我,蕭亦辰低喝一聲,沒有因為阿虎哥在場就給我半點臉面。
這種作法讓我的心頭一沉,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這架勢看起來就不會讓我好過呀。
現在的我,心情就像是犯了錯之後被抓包的小孩,在長輩的面前等著接受處罰的心情,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真的過去了,鐵定免不了被蕭亦辰處罰,說起來,我還沒有真的承認跟他之間的關係,理論上他沒有權力這樣吆喝我,誰能對口頭約定置喙的?這就是現實。
可是上述言論終究是『理論』,在現在這樣的氛圍下我不過去明顯是不行的,他是不可能接受我無視他的,最差的結果就是,被處罰的更慘,兩相權衡之下我更猶豫了。
「小老弟,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現在會選擇乖一點。」蕭亦辰的臉色又差了幾分,語氣也變得更有攻擊性了。
「咕嚕!」我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口水通過喉嚨時的聲音大到就像是在我耳邊撥放一樣的清晰。
我知道我現在很緊張,但是卻沒有意識到我已經被逼到了極限,甚至到了影響我的感官的程度。
「唰!」我艱難的挪動腳步,不情不願的拖著腳掌,在地面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快一點,不要拖時間,你剛剛的動作不是很迅速嗎?怎麼?輪到自己的時候就要死要活了?」蕭亦辰沒有慣著我的意思,直接就出言諷刺。
被這麼言語一激,不知道是因為自尊心作祟還是突然想不開了,我也放開了腳步,快不的走到了蕭亦辰的面前。
「這樣可以了吧……」我賭氣的回道。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帶著我紅腫的臉頰一起,直接截斷了我的抱怨。
「這樣可以了。」彷彿殺人誅心一般,蕭亦辰帶著笑意的聲音對我補刀道。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甚至耳邊都還在嗡嗡作響。
咦?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的臉頰有點痛?剛剛他對我做了什麼嗎?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好像聽到蕭亦辰開口說了什麼,可惜因為突然的耳鳴讓我聽不太清楚。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後甩了甩有些混亂的腦袋,讓自己盡可能的回歸到本來的狀態。
「你……你剛剛……」我傻傻地看向蕭亦辰,一時間還沒有釐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說話時還有些不順暢。
「嗯?」就像沒事人一樣,蕭亦辰好整以暇、雙手插兜,靜靜的站在一旁等我恢復。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精神還是有些恍惚的我,決定重新來過一次。
「喔~這個呀,我剛剛說的是『這樣就可以了』,這樣你有聽清楚嗎?」蕭亦辰笑著答道。
過了片刻之後,我的腦袋才終於理解了蕭亦辰剛剛說的內容,還有剛剛發生什麼事。
就在那短短的一、兩秒的時間內,我被蕭亦辰一巴掌給打斷了意識?
理解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之後,比起恐懼的情緒反而是憤怒先湧上腦海。
「你憑什麼打我?」我瞪著蕭亦辰,表情也逐漸凶狠。
即使我真有那裡不對,也輪不到他這樣對我,這傢伙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我的長輩了?
啪!又是一巴掌襲來,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同樣的地方。
這次,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所以我很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跟面臨的狀況。
因為速度跟力道都有明顯的收斂,所以感受到的屈辱也更深刻。
「這樣你學乖了嗎?」蕭亦辰就像是在教訓不聽話的小孩一樣,再次開口。
「我……」我怒目而視,可是看到他又一次舉起的巴掌,馬上就閉上了嘴巴。
「嗯?」就好像是在故意挑釁我,蕭亦辰揚起笑容,挑著眉發出鼻音。
高高舉起的手掌就像是高懸在脖子上的屠刀,讓我不敢造次。
「我學乖了……」憤恨的答了一句之後,我果斷的放棄抵抗。
實力擺在那邊,我不得不低頭,我算是看清楚了,這傢伙方方面面都比我強,應抗根本就是找死,倒不如躺平擺爛,頂多我不理他就好了,總比挨巴掌來的好。
「那可以跟我說說是什麼情況了嗎?」沒有理會我無聲的抗議,蕭亦辰笑著問道。
「……」我無言的盯著他,有些看不懂他的想法。
這傢伙不是因為知道發生了什麼才過來的嗎?光是他一開始跟阿虎哥搭話時說的那些內容,就可以猜得出他至少已經掌握了事情的發展才對。那為什麼現在又要再問我一次呢?是想耍我?如果是耍我的話,那也不需要又打我幾巴掌吧?我越來越搞不懂這傢伙的意圖了,每件事情看上去都沒關係又好像都牽扯著什麼。
那天去他的豪華別墅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在玩弄別人的過程中又好像另有謀劃,雖然可以隱約的知道他別有用心,可是你抓不到他真實的意圖。
可以確定的是,除了玩弄我以外,他一定還有其他的打算。
「怎麼了?需要我幫你提個醒嗎?」蕭亦辰笑著又舉起了手,手指一張一合的像是在展示著手掌。
「不用了……」我臉色鐵青的連忙打斷蕭亦辰的行動。
由於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主要的用意,所以我一五一十的將阿虎哥跟我起衝突的過程老實的交代了出來。為了讓蕭亦辰可以客觀的評斷,我盡量的還原了當時的情況還有我個人的想法,對於我的顧慮還有對阿虎哥話語的理解,我都老實的說了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我一邊觀察著蕭亦辰的反應,一邊用餘光偷偷看了一眼退到遠處的阿虎哥。
由於我沒有加油添醋的關係,所以我不擔心阿虎哥反駁,而我們兩個其實都很清楚,在這件事情上,阿虎哥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的貪得無厭所以才會導致這次衝突。所以當我說明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阿虎哥的臉色就變得異常的難看,可是他又不敢發作,深怕刺激到蕭亦辰。
「嗯~我了解了。」蕭亦辰點著頭,然後再次開口:「所以你知道你錯哪了嗎?」
嗯?我?錯哪了?我哪有什麼錯?這個突然的問題把我問得一頭霧水。
不過由於剛才的巴掌制裁的緣故,所以我還是努力的絞盡腦汁,思考著我可能做錯的地方。
沉思了幾分鐘,我才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心虛的回答:「是因為我動手了?」
來回思考了幾遍,我覺得我的應對跟做法絲毫沒有哪裡做錯的,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動手了而已,所以即使說出這點,我也不是很確定。
「可以算是吧。」蕭亦辰倒是沒有完什麼心眼,大方的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接受了之後他又開口問道:「那你覺得為什麼你動手會被我處罰呢?」
因為這個問題,我愣了一下才老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總不可能是因為打人是不對的這種蠢答案,由於無法理解他的想法,所以我最後決定把解釋權還給對方,同時我也是真的很想知道,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如果是平常的你,這種情況大概是不會動手的。」蕭亦辰風輕雲淡的解釋道。
這……聽到了蕭亦辰的解釋之後,頓時一道晴天霹靂劃過腦海。
「是不是我說了會罩著你,所以才給了你囂張行事的底氣?」蕭亦辰壓低了嗓音,像是質問一般的提問。
「當你在跟我說明別人的意圖時,是不是也刻意隱瞞了自己的意圖?」
沒有給我喘息的空間,蕭亦辰逼問的話語一句一句抓著我思考的空檔丟了過來。
「我……」我嘗試著反駁些什麼,但是事實是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不能否認的是,那天知道了蕭亦辰可能對我有所圖謀,最後口頭上達成了結為兄弟的約定之後,我的確有些膨脹了,有意無意間,我也把這位佔據半邊天下的黑太子給當成了自己的後盾。
所以我的錯,就是這一點嗎?看著面前的蕭亦辰,我好像理解什麼,也想通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