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凜-第二章-無名者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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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在鬥鎧宗本宗一個狹小昏暗的道場,迎來了意外的訪客。

  道場中只有一名年邁男性。雖然在擁有數萬門人的鬥鎧宗中居於長老之位,但他幾乎不與門人往來,總是獨自待在道場中打坐。

  訪客一踏入道場,年邁男性便睜開雙眼看向那名訪客。

  「在你那雙盲眼中,老夫是什麼樣子?」

  來訪者也是一名年邁男性。他佇足在道場入口,向長老提問。

  「你不是人類,你手中的嬰兒也一樣⋯⋯」長老起身擺出臨戰姿勢:「雖然你沒有敵意,但你要是想為惡的話,恐怕整個鬥鎧宗都阻擋不了你吧!」

  「有趣!沒想到雙眼全盲的你,卻比許多五官健全之人看得更清楚!」來訪者緩步走向長老:「縱使知道實力不及老夫的萬分之一,厭惡鬥爭的你還是會在必要時毫不猶豫地攻向老夫吧!」

  「只要能阻擋你片刻,便能使無數人獲得逃離此地的時間。我這副平庸的老邁軀體有何足惜?」

  「呵呵呵!不必如此拘謹,你合格了!」

  來訪者走到維持警戒的長老面前,將手中的嬰兒遞給長老。

  「你⋯⋯莫非要將此子託付與我?」長老鬆開架勢,有些疑惑地問:「何故?為什麼選我?」

  「她是老夫的女兒。如你所說,她並非人類。她有一半的血液,源自於老夫身上流淌的魔族血脈。其母已因難產而死,老夫也受人所託需要四處剿滅惡徒,難以照顧此女。至於為何選你,若非能看清一切事物本質之人,將來肯定難以約束此女吧!」

  「半人半魔是嗎⋯⋯」長老輕輕接過女嬰,而後鄭重問道:「你希望讓她成為什麼樣的『人』?」

  「成為什麼樣的『人』嗎⋯⋯這裡是鬥鎧宗,就讓她學習怎麼在不傷人的情況下保護自己吧!至於長大後想走什麼樣的路⋯⋯且隨她去!」來訪者確認長老接下女嬰後,轉身走向道場門口並說著:「當然,如果她走上歧途,不用你出手,老夫自會來解決她!」

  「且慢!如果她想去找你,又該如何?」

  來訪者在門口旁停下腳步。

  「老夫沒有名諱,世人皆喚老夫『無名』。若有緣分,她自然能找到老夫!」

  留下這段話之後,來訪者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

  凜凜睜大雙眼愣在原地。

  此時的凜凜剛晉升為教導不久。今日,她原本是想請求義父允許她參加鬥鎧宗的門內比武大會,卻因為義父突然拋出的身世真相,致使腦袋一片混亂。

  「為什麼⋯⋯」

  「妳想問為什麼現在突然告訴妳之前一直沒說的身世真相吧!因為要讓妳知道妳不適合當鬥鎧宗的掌門這一事實!」

  「我⋯⋯不適合⋯⋯當掌門?」

  鬥鎧宗的門內比武大會舉辦的日期並不固定,通常會是在現任掌門即將卸任時舉行。原因,便是藉此決定下一任掌門的人選。

  鬥鎧宗是大陸上所有武學宗門之中,門人數量最多的宗門。但鬥鎧宗的門人階級並沒有過於詳細的區分。掌門一人作為宗門代表;長老約五十名,或有權插手宗門管理事務、或為無權虛銜;教導為拜入鬥鎧宗門下長時間,精通宗門武學者,共有數百人,專門教導門人宗門武學。通常能成為教導的門人都是拜入鬥鎧宗二十年以上、實力強悍的門人,如凜凜這般尚未成年便晉升為教導者是特例。由於鬥鎧宗門人數量過多,所以比起經驗、資歷,能否直接以實力服人更受重視。這也使得鬥鎧宗的掌門更迭頻繁,大多數掌門都會在開始感到年老力衰時就自行退位。屆時將舉辦門內比武大會,從教導之中選拔出年輕有實力者接任掌門職位。

  凜凜在得知現任掌門將退位時,迫不及待想報名參加門內比武大會,並夢想著成為掌門提高義父在宗門內的地位。之所以有這般想法,一來是希望讓義父知道自己已經是個成熟獨立的武者,另一方面也是無法接受義父在宗門內被打壓的現況。

  凜凜的義父——長老烏爾,當年為了維護一位即將成為掌門的摯友而失去雙眼。後來雖然成為長老,卻也因當年的事件仍令許多人掛懷,所以被排擠至今。

  如今,義父突然告知的真相,讓凜凜相當錯愕。

  「因為我不是人類,所以不適合當掌門?義父,這個玩笑也太⋯⋯」

  「我何時跟妳開過玩笑了?」

  「但只要沒有其他人知道⋯⋯」

  「我想,就連妳的親生父親都無法保證妳會不會出現魔物的表徵。縱使妳能保有人類的樣態隨時間終老,仍會因為妳那過於強大的力量備受質疑。當然,妳的血脈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以妳那天真、善良過頭的個性,如果真的當上了掌門,肯定總有一天會讓妳落到和我一樣的下場!」凜凜的義父嚴肅地說:「作為受託付者,也作為撫養者,我可不能放任妳踏入深淵!」

  凜凜癱坐在地、難以言語。

  至於凜凜的義父,在露出遺憾面容嘆了口氣後,便離開房間讓凜凜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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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域之門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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