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的寛恕

「呀！救命呀！救命呀！我很害怕呀！」湯姆在黑魔法防禦課上飾演村姑A。

每一課他都會來指定某個學生來配合他演戲，好讓他書中的情節在學生的腦海更加深刻。

平時他都會選些好配合的迷弟迷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金妮反抗過石內卜的傳言太盛，所以他也來挑戰金妮了。

湯姆被選中，當下也是強烈地有逃出班房的衝動。

但是他又想起了麥教授的問題︰你有想好將來要做什麼了嗎？

湯姆本來以為自己想好了。

但當天他收到鄧不利多寫來的信提醒他︰老馬份知道金妮的手上有日記本。

如果自己憑空消失，佛地魔將來得知。

佛地魔一定會起疑，將他為隱藏的威脅，並想盡辨法去追捕他。

密室與日記本的事情，一定要有個具說服力的結尾。

這件事不但要培養哈利當救世主，更要合理化自己這個分靈體的「死亡」。

湯姆想了一圈，知道自己為了餘生的安全，

再不想上學也起碼要撐過這一個學期。

於他勇敢地站起來，裝個弱智。

「噢！洛哈特大人！英俊的洛哈特大人！你終於出現了！」

湯姆在台上演得是一點也不敷衍，

連作為對手的洛哈特也看得呆了呆，懷疑他只是平日性格比較內歛的迷妹。

「葛萊芬多加十分！」下課的時候，洛哈特大方地獎勵了「乖巧可愛」的湯姆。

「記得把握今天難得的機會，向心儀的同學表白，等畢業後再來找真愛，可是有夠難的喔！」

今天2月14日是情人節，洛哈特地聘請了一班小矮人來當「丘比特」，把整個禮堂都裝飾成粉紅色。

鄧不利多還火上加油，特別許了這些無聊的告白活動可以任意去打擾老師上課…

「阿─嚏！」湯姆打了一個噴嚏，剛剛的話劇完結時，他被灑到滿頭金色細粉。

走廄上有點擠，湯姆不好清理那些卡在頭髮裡的粉末，走幾步就又掉下來。

「你演得很好。」黛西過來對湯姆說。

她自從魔藥課的那件事後，一直對金妮心懷歉意，百般討好。

湯姆永遠不冷不熱地應付。

前面的人不走了。

發生了事故。

「放開我！」哈利大叫。

一個臉色陰沉得像是在討債，但穿著可笑的天使服的矮子，

他抱著哈利的膝蓋，把哈利拉摔到地上。

他用體重緊緊封住了哈利的雙腳後，放開粗䊯的聲線唱︰

「這就是你的情人節賀禮：

他的眼睛綠得像剛醃過的癩蛤蟆，他像黑板一樣烏黑瀟灑，

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帥氣，是征服黑魔頭的勇士。」

湯姆幾乎和所有人一樣忍不住爆笑了，

但他及時想起了金妮有個正在暗戀哈利的人設…

「這到底是什麼事兒呀？」跩哥拖腔拖調的聲音出現了。

湯姆馬上反應過來，原來這是跩哥編的曲子和指示的矮人。

畢竟，誰會對自己真的心上人做這種令人困擾的事…

本來就狼狽的哈利，手忙腳亂地收拾自己掉落一地的個人物品。

湯姆在這時也注意到，從哈利書包裡掉出來的日記本，被跩哥撿了起來…

幸好派西也在，他嚴厲地對跩哥說︰「拿過來。」

跩哥才不理他，大聲說︰「有人想知道波特在裡面寫了什麼嗎？」

派西阻止不了跩哥正想打開日記，

湯姆明知道裡面是空白的，但猜想跩哥就是會睜眼說瞎話…

「除你武器！」哈利第一次使用這個咒語就成功，

可能人真的是急了，潛能就會顯現。

日記本飛到了榮恩的頭上，榮恩跳起來捉住。

跩哥氣急敗壞，哈利心滿意足。

誰都沒有在聽派西反過來，說什麼走廊上不能使用魔法之類的廢話。

湯姆鬆了一口氣。

他想趕快躲去下個課室，別在這種人多事多的地方呆。

但跩哥特意過來過來撞他，並在他耳邊大聲說︰「我認為波特不太喜歡你的情人節賀禮！」

他把金妮的秘密公之於眾，即使他完全是亂猜的。

通常一般的十一歲女生，就會從此繞著另一個被傳的對像走。

為了向朋友證明那謠言是假的，自己一點也不喜歡對方。

又或者對方是比自己「遜」的，還會特別去奚落那個同樣無辜的對方，叫對方別打自己的主意。

但無論是何者，受傷的都會是哈利，簡直是低級極了。

湯姆本來想正面反駁︰「是你編的曲子太難聽了，別敢做不敢認，人渣！」

但是…

「阿─嚏！」

跩哥的碰撞將金粉從他的衣服揚起。

湯姆的話還沒有被說出口，黛西就為了「保護」他，伸手把他拉進了教室。

從教室外的人看來，就是他一個嗚咽，掩面而去﹑落荒而逃，還不打自招…

「你﹑咳，拉我做什麼！」湯姆在教室裡忍不住對黛西發脾氣。

黛西被罵矇了，她一片好意地認為金妮會很尷尬。

她只是想讓金妮低調又安全，不要再被人欺負，被迫得去反抗，還兩敗俱傷什麼的…

湯姆接下來的一整天的冷氣直冒。

一直聽到雙胞胎在演唱那首爛曲子，別人用或同情或嘲笑的眼神看他…

她哥哥們的反應，就是間接替湯姆承認了︰金妮就是喜歡哈利的這件事。

畢竟她的哥哥們也只有十幾歲，一被同學們試探，「真相」就被看穿了。

湯姆重新思考自己是否應該退學，

接下來六年半，他不想天天被哈利繞著走。

如果哈利能和他正常地說說話，相處一陣子，謠言就會不攻自破。

這種無聊的緋聞，只有當事人的雙方都口徑一致，心志堅定，才會被所有人一笑置之，再提起的人就遜了。

但哈利波特就是個十二歲的葛萊芬多小鬼。

「唏！」

湯姆在交誼廳直接穿過人群，惡狠狠地攔住哈利︰「那首爛曲子不是我編的。」

哈利在眾人的目光下，被逼小聲地說︰「嗯，我知道了…」

他為難的樣子的樣子令湯姆也覺得很為難。

湯姆說︰「我以前只是不習慣家裡有外人，我不是特別喜歡你，也不是特別討厭你，你明白嗎？」

他特別查過這個症狀，麻瓜的學名是選擇性緘默症。

哈利當然自知是個外人，小聲說︰「我明白。」他可憐的樣子，更加該人不忍了。

明明有個「英雄」的名頭，但卻名不符實，所以人人都想來開他的玩笑，蹭他點名氣。

湯姆緩下了性子，好好說︰「從現在起，請你當我的哥哥。好嗎？」

他伸出了手，希望像個成年人一樣和他相握。

哈利深呼吸了一口氣︰「好。」

他輕輕握了湯姆的手一下，又像是碰到了閃電般收回。

雙胞胎們在旁邊︰「嗚～」

派西毒舌︰「你們兩個能交到女朋友嗎？我可不想我的兄弟亂倫。」

榮恩也難得支持派西︰「他們連女朋友，也會分不清他們誰是誰吧？如果他們有的話。」

妙麗反了個大白眼說︰「能別這樣損了嗎？」

這些個人隱私的事，不去窺探和干涉比較好。

一但過火了，就是結很大的仇。

她一早知道金妮現在已經不喜歡哈利了。

或者金妮也從來沒有喜歡過，她真的只是不習慣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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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房間，妙麗主動來關心湯姆。

「你辛苦了呢。」

背負這種緋聞，

別人就開始對當事人評頭論足，在背後說各種誰配誰不配。

湯姆本來自那天說了自己討厭妙麗後，妙麗就再也沒有貼上來。

她們一直同房，但誰也沒有先說要離開。

僵持了兩個星期，這次是她們第一次說話。

湯姆想了想，還是回應︰「我沒有逃，是黛西拉我，我正好要打噴嚏，因為身上的粉末揚起來了。」

他一本正經地說，希望當時也在場的妙麗相信。

妙麗嘆了口氣說︰「所以你是願諒我了嗎？」

湯姆頓了一下︰「亂發脾氣的人不是我嗎？」

妙麗感動地說︰「我不知道你在石內卜的課上經歷了什麼，我不應該裝作什麼都很懂的來開解你。」

湯姆嘆氣︰「你們只是想幫忙，我明白。」

誰也不可能了解他，他也沒有辨法好好說出來。

這似乎是一個不解的結。

但誰的處景又不是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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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最近還好嗎？」鄧不利多又深夜約了他見面。

湯姆冷酷地報告︰「哈利終於寫了日記，問對了問題。」

多虧了跩哥的矮人無意中打破了墨水瓶，哈利終於就注意到了那日記會吃墨水。

湯姆接著說︰「我向他展示了自己嫁禍海格的回憶，接下來就看他了。」

鄧不利多點點頭︰「做得好，我也準備好讓哈利從黑森林活著走出來的方法了。我們開始行動吧，你有人選嗎？」

湯姆本來想說妙麗，但他又遲疑了一下。

鄧不利多問︰「怎麼了？」

湯姆說︰「我注意到妙麗幾天前在看一本關於怪物的書，裡面有提到蛇怪。她應該快猜到了。」

他的良心突然有點不安。

鄧不利多說︰「那就選她吧，不然哈利不會有勇氣進黑森林。」

湯姆有些遲疑︰「你肯定這是安全的嗎？」

鄧不利多說︰「我會派佛客使暗中一起去。」

佛客使現在羽毛都長回來了，只是體型有點小。

湯姆嫌棄︰「牠差點害死過我。」

鄧不利多說︰「他現在長大了，不然你可以暗中跟過去。」

湯姆說︰「為什麼不就這樣讓妙麗找到真相？然後你還可以在密室預先裝些關卡，等他們三個人一起下來…」

鄧不利多奇怪問︰「你不是想自己一間房，說你睡不著了嗎？現在你是嫌任務煩了？」

事實是這樣沒錯。

湯姆不想再在背後整哈利了。

鄧不利多說︰「湯姆，你的任務很重要。

哈利怎麼到解決密室的這件事，早晚會傳到另一個你的耳中，我們不能做得太假。」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湯姆調整了心態。

他始終不是金妮，即使在校園裡的人際交往再煩惱，那也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他必須考慮到未來的他，殺了哈利的父母，搞到魔法界雞犬不寧…

沒有人是他真正的兄弟。

只有在鄧不利多和葛林戴華德先生眼中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的日常生活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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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哈利看著自己被翻亂的床位，對榮恩說。

榮恩還在問：「什麼不見了？」

哈利礙於外人在場，沒有大聲說：「湯姆瑞斗的日記本不見了。」

但是他心中非常不捨。

自從哈利看到了那個回憶後，他就再也不敢和湯姆說話了。

他害怕自己忍不住為海格平反，會和湯姆吵架。

但他明明還有很多話想對湯姆說，

想問他們以前是不是見過，他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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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回收日記本時，

是故意把哈利的每一件東西都翻了個遍，裝作是對他不熟的人下手的樣子。

「我不怪你，金妮。」

湯姆在日記上寫。

原來金妮的靈魂消失得太快，並不是湯姆失算了。

是金妮自己主動躲進了日記本。

「這是沒用的，你的靈魂依然會被身體吸引，我還是一樣正在吸收你的力量。」

金妮躲裡面，反而會在人生最後一段時間都看不到外面。

金妮：我只是想更多的呆在他身邊，我真的很喜歡他。

湯姆看著她淡淡的字跡，十分不忍。

他寫：金妮，不如你也做個分靈體吧？把靈魂的一部分徹底和身體分開，我就不會再傷害到你了。

引誘金妮去殺人，鄧不利多不會放過他的。但是湯姆還是忍不住這麼說。

金妮寫：不，我只想回哈利的身邊。

湯姆寫：你不可以，當時如果我不阻止你的話。你本來是想告訴哈利什麼？

他沒有報告鄧不利多。

當湯姆感應到哈利開始寫日記時，他幾乎再也無法控制日記本的回應，所以才直接拉哈利進去看他的回憶。

金妮寫：我只是想和他說說話，求你。

湯姆寫：我不能讓秘密外流，你應該明白我的！

湯姆回想金妮之前叫他「做自己」的話。

當時聽著很暖心，但是現在回頭想…

他合上了日記本。

他不忍心再猜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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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寧願替金妮去殺人，去補償她的損失，

也不想金妮背叛他。

每個人都是個騙子，只要被困在日記本裡。

湯姆早應該知道的。

金妮對他來說，好得太不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