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代我大約四、五歲,是個還沒進幼稚園、但已經會把整面牆壁當餅乾啃出藝術感的小屁孩。
我老木如常的上班前,把我丟包到外婆家。我當年最強拍檔——小表姐。她雖年紀也小,人家可是個有計畫、有行動力的餅乾探險家。有天,小表姐突然靈機一動說:「欸,我爸抽屜都會放零錢欸,我們去翻一下,拿去買真正的餅乾跟汽水好不好?」我兩眼發光,心想:「真的假的?原來世界上還有比壁癌更高級的點心!」
於是小表姐帶我進舅舅房間,一臉自信的模樣打開那傳說中的抽屜。裡面真的有零錢,幾枚五元、幾枚一元、還有一張皺皺的50塊紙鈔(是的,當年50元是藍色紙鈔)。我們拿了就衝去巷口的雜貨店,豪氣點了一包可樂糖、兩瓶彈珠汽水。買完還很有風範地把找的錢丟回去。
回家後,本以為自己做了件天使般的事,結果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舅舅發現錢少了,家裡瞬間像開偵探會議一樣開始開查。小表姐一臉無辜地說:「我是為了照顧阿倫啦!」但還是被舅舅拖去後門,啪啪啪打了好幾下屁股。阿嬤看不下去,邊燒香邊喊:「囝仔不懂啦!她是好心啦~教一教就好,毋免打恁兇!
我媽下班來接我時,一聽整個尷尬癌爆棚,邊牽我邊念:「以後恩湯阿捏喔!這叫『偷』,是不對的事情喔!」
我那天才知道,原來拿別人沒說可以拿的錢,不管多麼出於愛心,都不能算是「共享」。從那天開始,我們兩人再也沒翻過那個抽屜,只能改回去啃壁癌,但說話說回來,那年代少了幾十元竟然是會被發現的,現在回想起來有點妙,現在的我少了百元內應該是不會發現才對說…(另一種通膨現象的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