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勾勾蓋印章是充滿稚趣的誓約,至少龔瓏看過夏鳴星跟言若做過這樣的小小約定。
不過將場景從綠意盎然換到Foundation尚且亮著燈光的會議室,龔瓏勾選的是展品清冊,周嚴蓋章的是書面與收據。
經常有在合約上用印的公司,準備一組簽約大小章是必需的,萬甄在這種事情上做得很縝密,盡量避免使用登記章或銀行章簽約,減少後續法律糾紛風險。
小型的墨水章幾乎被周嚴的手指一拿就消失在了指縫間,只看見了紅色的見方在幾個需要特別注意的文件位置蓋上了他的名,以及跨頁的邊角,也是多了一重預防被人竄改紙本的風險。
雖然龔瓏既不會去做與萬甄合約的手腳,更是從來不曾認真的閱覽過那些內容,不管是實體還是電子,她總是熟練的翻、或是點選到需要簽名的頁數,第三頁的承包廠商、第九頁的擔保人、第十七頁、第二十二頁、第三十五頁的公司負責人。
「你也是樂此不疲,周嚴,明明多年一約的提案放在那裡。」
龔瓏轉著手的動作讓周嚴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輕輕握上了那隻因為簽了太多名而有些痠脹的手腕,推拿的動作也很輕,因為手臂佔據手掌的空間太小,很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施力過猛。
「續約也是KPI的一環,表示與供應商的關係密切......」
可能是誤觸了尚未乾透的印章,周嚴的拇指離開龔瓏的手腕時留下了一個複印的方框,裡面刻印著的周嚴二字跟他本人的筆觸一樣端正、一樣的盡忠職守、一樣木訥。
「在喜歡的東西上留下名字,以展現是屬於自己的?」
「龔瓏,我並沒有那個意......」
龔瓏頸測的香水味已經淡了不少,只剩下尾調紅檜的淡雅氣味,是一種沁入心脾的放鬆,但是周嚴並沒有辦法去好好享受那樣的氣味,因為落在臉上的是比香水更有存在感的唇瓣。
唇膏的質地比唇釉更黏一些,也更容易在皮膚上留下唇印,玻璃窗對應的是已經陷入夜色的景緻,周嚴可以清楚的在玻璃的倒影上看到龔瓏挪開身子後落在臉頰上的口紅印。
印子帶著一點唇紋,似乎是揚著笑容落下的,輕微被蹭開的邊角,跟龔瓏自己唇緣有些花掉的色澤一致。
「我沒有印章,用這個可以表示你是我的嗎?」
周嚴沒有回話,因為他只想讓這樣的豔紅也趁著興沾染到自己的唇上,而不甘於只落在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