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連山會誠邀的常客......說誠邀是真的太好聽了一些，簡單來說就是約談，龔瓏已經很習慣了這個擁有可以調動軍隊警備權力的組織時不時的對Foundation的行蹤提出質疑，連山會對於這個負責人沒有天賦卻用著商業手腕，無形於影響並牽動著其他種族的行為進行掌控，從Foundation試圖進駐光啟市時就已經有了動靜，剪綵當天甚至派了人進行全程監視。
雖然上級總是沒辦法從言若或夏鳴星的報告裏面看出什麼直接的端倪，明明資料都蒐集到了手，也好像看出了點什麼可以定Foundation在助長血族勢力的行為，可是終究都回到了萬甄的展覽與合作，名目也盡是藝術界的交易流動，那些說著盛裝軍火或其他走私品的貨櫃也無法被反追蹤，受制於案件不可過分延宕的KPI也都是匆匆做了結案收尾，
但是龔瓏的步調沒有停下來，所以連山會也沒有停下這樣的關注行動，在余陽打開了那台Audi A8的座車車門，下車的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龔瓏。
「您今天也來了，龔小姐。」
「挺煩人，三天一小找五天一大約，擾人清夢。」
她的高跟鞋似乎沾了點髒汙，踏在大理石台階上響得很，剛剛進入傍晚的偵測燈光瞬得亮起，才能辨識出在細長鞋跟上、那是已經乾涸的血跡。
夏鳴星事先打點過了，所以余陽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既然是那對小情侶負責的案子，忙得跟蜜蜂一樣的他實在不想插手太多。
「但是您的睡眠監測以及身體對往返國家間時差的調整似乎一直都很不好。」
「這是最後一次提醒，再讓我知道連山會調用我的私人醫療資訊還內部肆意流傳，我要走法律途徑了。」
看龔瓏連手機都沒有拿在手上就知道這些身外之物都擱在了車上，她沒有把算要久留的意思，所以面晤的地點也自然是夏鳴星的個人辦公室。
「龔小姐。」
「夏督察，速戰速決吧。」
辦公室的隔音很好，既然資料都在平板上面也不需要開小投影儀，經過整理的資料脈絡清晰，需要Foundation注意的部分也都用了紅字呈現，龔瓏甚至不想坐下來，倚著牆面就開始了談話。
「進出港的紀錄竄改痕跡太過明顯了，跟之前的手法並不一樣，容易變成被針對的資訊，請龔小姐注意一下。」
「培養交接人的時間都沒有，連山會就一個一個的撈，又不是捕魚。」
假的資料對連山會的資訊形成鮮明的影響，不管是直接的判斷還是預測的基準都亂了規律，這也是龔瓏一直在做的，擾亂他們的陣腳，好讓連山會集中精神去處理更應該進行的職責。
畢竟龔瓏只是一個商業掮客，擔任一個橋樑，真正有異音的都是那些試圖撈取油水的供給者跟需求者。
加密的檔案已經送達了電子信箱，手上可以調用的人力真的太少了，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情龔瓏實在不想自己處理，煩躁的心情連上疲憊實在讓她很想惡狠狠地罵出幾句粗口來。
「放輕鬆些吧，龔小姐。」
夏鳴星桌上的市內電話亮起了擴音提示，傳出了女性的嗓音，明明不是特別有記憶點的女聲，卻是溫柔婉約而且帶著如同夏鳴星一樣的開朗，短短的一句話也著實讓自己的心情平緩不少，像是說話的人真心的希望自己放鬆心情一樣。
也許從角落的監視器，說出話語的女孩正盯著自己看。
「今天也辛苦您了，已經通知司機前來接應，您可以移步大廳囉。」
女孩的尾音上揚得可愛，剛剛表情嚴肅的夏鳴星在擴音光點消去後也露出了微笑，整個辦公室的氣氛因為這個短短的語音通知而變得舒心，似乎混著夏鳴星桌上那杯還冒著熱氣的鮮奶茶，顯得格外和諧。
02
展覽後的OFF會幾乎只會有部分受邀的人留了下來，蕭逸跟著車隊開始了新一年的競賽，任務淡季的蘇旖橙並不介意把OB酒吧的一些好酒單帶到Foundation，正統的調酒師服制在修長的身子上很吸睛，她甚至跟著自己的男朋友做起了帥氣穿搭，在領子別上了蛇形的白銀裝飾跟些許的五金，搭配上從不離身的吊墜，讓水泥牆展廳多了一點波光粼粼的愜意。
如流瀑般的長髮束成了馬尾，這樣帥氣的打扮並沒有讓試圖搭訕她的話語變少。
如果是女孩，蘇旖橙會彎起眉眼招待一杯Cosmopolitan，以橙酒為基底，再加上蔓越梅汁和檸檬汁，那是讓女孩們學會獨立愛自己的叮囑，甜美的內心應該要在更好的時機被適合的人填滿。
對於男性嘛......轟炸他們的邀請當然得用上B-52，她的手藝總能讓分層在Shot杯裏面明顯得賞心悅目，讓這種甜到膩口的調酒作為打發對方小吧檯的警語，要不然被轟炸的可就不僅僅是味蕾而已了。
「這位是偶爾會帶著橘子汽水來光啟劇院探班我的舞台製作人、言若。」
「夏湯圓你介紹就介紹，說這些做什麼嘛......」
跟東道主的打招呼是不能少的禮節，也許方才的音響聲音大了些，小提琴帶出來吸對高頻的樂音對女孩的聽覺有些刺激，她挽著夏鳴星襯衫手臂的手指拽得有些用力，卻在看到從蘇旖橙手中接過威士忌酒杯的龔瓏時揚起了笑容。
那是一個＂真好，我們又見面了＂的笑容，不只是給蘇旖橙，也是給龔瓏。
「您好，我是言若，今天的展覽非常精湛，能一覽這樣多的透視設計，在工作上也是受益良多呢！」
言若有著比龔瓏更靠近金色的髮絲，為了宴會將雙馬尾捲上了精緻的珠鍊，帶著輕微捲曲的鬢角會跟著她的姿勢輕輕擺動，似乎在職業形象照上的服裝都較為簡約，就算是長裙也都是方便行動的款式，顯得她身上如同朝陽一樣的米金色套裝綴線細致，甚至和夏鳴星的領結成了齊套。
「得到專業業界人士的稱讚，真是榮幸。」
「請千萬別這麼說——」
言若的素養並不會讓她輕易的評價別人的設計，反而更常用自己的作品當引子，繼不會讓人覺得她誇大，也不會讓人認為她謙遜過了頭，她深知自己的特點和還可以更卓越的部分，張持有度的對話很是流暢。
「她是當時在連山會透過話機連絡的女生？」
結束對話後，對於聲音的類似度讓龔瓏發出了提問，讓夏鳴星原本要跟著言若一同走向吧檯座位落坐的腳步停了下來，原本還彎著的眉眼在回頭對上龔瓏的視線時瞬間笑意全無。
「她同時也是我口中的大小姐。」
星語若言為連山會成員的消息一直都沒有走漏，自然也不適合龔瓏在這樣的場合說道，不過聲音不明顯，也只有兩人聽到而已。
「龔小姐，我知道您有一些商業手段，會利用到身邊的人當無傷大雅的煙霧彈，但是如果沾染到我的言若大小姐，我......」
原本因為較為圓滑的眼型說到了點上便變得凌厲，夏鳴星的眉毛明顯的蹙起，連嗓音都變得低啞，在西裝褲口袋裡明顯握拳的樣貌顯示他並沒有在開玩笑。
言若是他這一生、僅剩的最珍視的人，他並不允許有任何一個存在去打破他與這個女孩的世界。
「夏鳴星！」
從吧檯來的招呼讓那雙綠色的眸子又恢復成了往日的光芒，眨了眨眼就回頭看去。
「你來喝喝這個，橙橙姊姊調的Bubble Tea Cocktail喔！」
「是不是無酒精的啊大小姐妳就這樣喝......」
後面的談話龔瓏就沒有聽得很仔細了，除了夏鳴星說著話往言若走去，也因為她的視線裏面出現了一支大手拾著的一小把鮮花，噴上紅色的卡斯比亞表示了展覽主視覺的舞台布幕，反而應該是主花的金邊桔梗變成了襯花。
慶賀開展順利的花圈或花盞從來都不缺，但是慰勞辛苦與恭賀展覽成功的小花束只有周嚴會在結束加班之後稍上一束，而那束花真的落到龔瓏的手中時，又沒有像周嚴拿著的那樣小巧精緻。
倒是跟著花束覆上來的掌心，溫暖厚實。
「忙完了就回家吧，妳應該累壞了。」
「確實是，周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