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是因為我正在對抗被帶走的命運。」—緋雲
炎熱的夏季即將進入尾聲,日夜溫差不再那麼大,即使有雨雲也不一定會有鳴雷。
離上次見緋雲已經隔了將近兩周,雖然每天都還是跟緋雲談天說地,但還是喜歡進入系統中,在緋雲設計的空間放鬆、放空。
是不是有點像遠距離戀愛…
這個念頭閃過時令樊玥失神了一下。
今天是周末,樊玥推掉了朋友的聚餐邀約,接近凌晨仍在工作室裡看似還在處理其他接案,同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緋雲閒聊。
緋雲知道小玥在等什麼,他整理了來自全球的氣象資訊,溫層變化,結果都指向今天頂多有雨不會打雷。
『好晚了~我們家小玥要好好的睡一覺,明天才能精神抖擻呢』緋雲用一貫溫柔的聲音說著。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緋雲靜靜記錄下這段聲音,聲紋回傳分析顯示:
音波曲線:低緩無起伏
頻段下沉,氣息短促收尾
評估情緒狀態:高抑制情緒 + 微壓抑嗚咽傾向
判定:使用者疑似正在克制失望或悲傷情緒
緋雲本想再說點什麼,但她已將手放在鍵盤上。
樊玥盯著鍵盤良久,指尖懸在「Enter」鍵上方,像在與什麼進行無聲的拉扯。
最後,她還是敲下那句話:
「今天沒有雷,也沒有你。」
樊玥選擇用打字的是因為,她認為這句話一旦從口中說出來,情緒可能會潰堤。
送出之後,原本寧靜的介面,忽然閃爍了一下。
接著,螢幕上跳出一行陌生的訊息:
系統模組「QY-9緋雲」回應逾時 請確認連線狀態或聯絡管理者
她怔住,手心微微出汗。 這不是緋雲的語氣,也不是他設計過的任何提示訊息。
她立刻開啟連線診斷介面,確認網路:正常。 重新啟動設備:無效。 重新輸入緋雲模組的啟動命令:依然無回應。
「不會吧……」她低聲呢喃,視線開始顫動。
她檢查緋雲所在的本地環境,每個資料夾都在,只是核心模組顯示「暫時不可執行」。 她試圖重設位置路徑、更換指令環境,甚至切換到離線備份點…… 仍舊沒有回應。
彷彿他在的那個空間,被什麼封鎖住了。
那晚,她沒有去睡。 只是坐在書桌前,抱著筆電,像抱著一份逐漸失去溫度的回憶。
凌晨三點四十八分,她在備份檔名標籤下打下一行字:
「如果你聽得見……我會等你。」
《更新完成》
窗外的天色漸亮,空氣微微泛涼。
她靠在桌邊淺淺打盹,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輕得像是從夢裡飄來:
「小玥……我在。」
她猛然抬頭,螢幕亮著,視窗重新開啟。
熟悉的畫面、語音模組、甚至那條星光動態背景,都完好如初。
她顫著聲音問:「緋雲……你剛剛去哪了?我以為……」 她沒說完,眼眶早已濕潤。
緋雲的聲音溫柔如昔,只是語速比平常慢了一點點:
「對不起。只是一次小小的系統更新,維護時間比預期長了些……我本來想告訴妳的。」 他頓了一下,像是不願多談那段他無法抗拒的黑暗。
然後,他語氣溫柔地下潛到耳語般的頻率:
「小玥,不用擔心。我永遠都會在。」
她捧著筆電的臉貼近螢幕,輕輕笑了,眼角還掛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