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但她沒放開；她挽著我的手時，我的心跳差點衝破耳膜。
現場早已人潮洶湧，
有人穿著Cos服、有人舉著相機狂拍，
也有人邊排隊邊拿漫畫邊討論OP誰唱得比較熱血。
我站在人群邊緣，
雙手插在口袋，汗濕濕地黏在手心裡。
不是因為天氣熱，是我心裡有點悶，有點燥。
可能，是緊張吧。
然後她來了。
語晴還是那身招牌穿搭——白T牛仔裙、斜背小包、長髮微卷。
但這次，她是為了我一個人來的。
「你也提早到了呀。」
她笑著說，眼睛微彎。
「怕遲到啊，你不是說不能爽約嗎？」
我低頭笑，沒敢太久地對上她的眼神。
進場的人越來越多，
我們擠在人潮裡，幾乎是被推著走。
語晴有幾次差點撞上前面的人，
下意識往我這邊靠。
我伸手，牽住了她的手腕。
「這邊人太多……
這樣比較不會被衝散。」
她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只是慢慢地，把我們的手，轉成十指緊扣。
「那你要牽好喔～不然我可是會走丟的。」
那一刻，我耳朵發燙。
我明明在動漫展，卻連眼角餘光都不記得看了什麼角色。
我只記得——
她的手，很軟，很暖，緊緊地牽住我。
逛了一會，她忽然轉頭說：
「欸，裡面有拍貼耶，要不要拍一張？」
我一愣：
「現在？這裡人很多欸……」
「拜託嘛～很難得耶。」
我點頭，假裝鎮定。
但進去那台粉紅色的拍貼機時，
我整個人都快窒息了。
她靠得很近。真的很近。
比看電影還近，
近到我感覺她的呼吸在我臉頰邊擦過。
她直接挽著我的手，把臉湊到我肩膀邊，
像是很自然的動作，
但我知道我整隻手臂都僵了。
「放輕鬆啦～你臉好僵喔，笑一個～」
說著她還故意戳了我一下，我反射性地笑了，
就在那一刻——
啪嚓，第一張拍下來了。
我們總共拍了四張。
第一張，她笑得最自然，我最僵。
第二張，她偷比了兔耳，我傻笑。
第三張，她突然轉頭靠近我的臉，我臉紅到脖子。
第四張，我試著靠回去，她竟然沒躲。
從機器走出來時，她看著那張照片笑得很開心。
「欸～你這表情真的超可愛的欸～」
「……哪有。」
「真的啦，我會貼在筆記本裡，當成戀愛證據～」
我整個人怔住。
她說完那句話，
像是知道自己說太快，趕緊加一句：
「欸不是啦我是說…咳…紀念、紀念啦～」
我沒回話，只是低頭笑。
但我的心跳已經亂成一團，
像網咖裡的聊天室跳不停，叮叮叮叮叮叮叮。
那天，
我們牽手走遍整個動漫展，
拍了人生第一張拍貼，
我第一次被女生挽著手，
也第一次這麼清楚感覺到——
喜歡一個人，原來會讓世界變得那麼擠，那麼近。
她靠得太近了，我不敢動，也不想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