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出聲》
他醒來時，整間房只剩心跳聲。不是他的，是另一個人的。太近了，像是貼在骨頭裡響。
「早安，終於醒了。」
聲音從床邊傳來，輕得像貓跳下木地板，卻黏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濕意。陸然側過頭——頸上細細的鎖鏈跟著響了一聲。他沒有掙扎，這是第五天了，皮膚磨出紅痕，他學會乖。
坐在床邊的是沈峻，一樣穿著乾淨的白襯衫，只是袖口有一點點紅色。
「我幫你擦過身了。」沈峻抬手，把他額前的髮絲撫到耳後，「你昨晚燒得很厲害，夢裡一直喊我名字，記得嗎？」
陸然盯著他看了一會，嘴角慢慢勾起來。
「記得啊。我還說了什麼？」
「你說你想留下來。」沈峻溫柔地笑了，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說離開會死的。」
陸然不說話，只慢慢坐起來，身上的襯衫滑下一邊，露出鎖骨上的咬痕。他沒有遮。
「我確實這麼想。」他低聲說，「不過如果你要我說謊，我也可以。」
沈峻愣了一下，笑得更深。他站起來，把一把鑰匙從褲袋裡拿出來，在手中把玩。
「說謊的話，就不配拿鑰匙。」
「那你要我怎麼辦？」陸然伸出手，手腕上還綁著乾掉的繃帶，掩不住青紫的痕跡。「撕開自己給你看？」
沈峻看著他，沉默了一會。
「你啊，怎麼這麼壞……」
他靠近，一手摟住對方的頸子，把額頭抵上去，低聲喃喃。
「不讓你走，是我壞。你不走，也是壞。」
「我們就是一對爛東西，對吧？」
陸然笑起來，像是水中氣泡破裂的聲音。
「對啊，誰也別想活得乾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