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月下魔獸村任務
── 原來，不是只有我會怕，連他也會顫抖。
這是他們被指定為搭檔後的第一場正式外派任務，目的地是「月谷村」——一個位於魔獸棲息邊緣的小村落，近來傳出有魔獸異常暴走。
比起訓練場上的對練，這次的任務是真實的、危險的，也無法退後。昊辰在馬車上看著任務簡報，手心微微冒汗。這裡距離學院數十公里，一旦入夜，魔力流動會比平時混亂，對魔法施術極為不利。
「緊張？」凌曜低聲問，語氣還是老樣子，淡得像山裡的風。
昊辰抬起頭，看見他靠在馬車邊沿，銀灰色的瞳孔在日光下泛著光。
「有一點。」昊辰老實地回答，然後補了一句：「但不只是因為任務。」
凌曜轉頭，視線落在他臉上，沒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抵達村子時，太陽已快落下。
村長是一位蒼老卻目光銳利的女性，見到兩人時明顯皺了眉。「學院只派了兩個學生來？還是個狼人？」
凌曜沒有反駁，只低聲道：「我們會盡全力。」
昊辰雖然心裡不舒服，卻也知道此時不宜與當地人爭執。他拉著凌曜走出會議廳，輕聲說：「你不必管她說什麼。」
「我早習慣了。」凌曜冷冷一笑。
可昊辰聽得出來，他說那句話時，聲音其實比平常輕了一點。
他心底泛起一股說不清的心疼。
村外的魔獸區本來就危險，但今晚的魔力亂流異常強烈。兩人依據感知前往調查，沒想到剛進入林地沒多久，就被一頭三級魔獸——夜噬影虎伏擊。
「結界！」凌曜大喊，瞬間撲向昊辰，把他護在身後。
昊辰咒語未成，風盾才剛起來就被虎爪撕裂。他狠狠撞在一棵樹幹上，視線模糊間看到凌曜獸化了一部分，爪子鋒利，額角隱隱泛出銀紋。
這不是普通的變身，是部分失控。
他喊：「凌曜！冷靜！你會被反噬！」
凌曜低吼著，彷彿聽不到。
昊辰咬牙支撐起身，撐起最後一道光盾，擋下魔獸致命一擊，卻也在瞬間體力透支倒下。
耳邊只剩下一聲野獸的怒吼——與，那聲怒吼中藏著的人聲：
「你不能傷他！」
昊辰醒來時，正躺在月谷村的小診療室中。凌曜坐在床邊，滿身是傷，卻一臉鎮靜地看著他。
「你醒了。」
「我……我們成功了嗎？」
凌曜點頭。「你撐到最後一刻。那道光盾救了我。」
昊辰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對方的手臂上纏著血布。他輕聲問：「你受傷了……是因為保護我？」
凌曜低頭，不語，半晌才說：「這不是什麼犧牲。你是我的搭檔。」
昊辰心頭一震。
從第一次合作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凌曜用這麼「普通」卻「真誠」的語氣說出這個詞。
他忍不住笑了笑：「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覺得你才不屑搭檔這種東西。」
「以前是。但現在……不太一樣了。」
那句話讓空氣突然變得靜得可怕。窗外雨滴落下的聲音都像是敲在心上。
昊辰緩緩握住了凌曜未包紮的那隻手，沒說話，對方也沒抽開。
這場任務沒有人見證，但在這個小小村落的清晨，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