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監碎之劍・夢白之約】
命運之網既已斷裂,原本該發生的對決與衝突,悄然錯過。
我未曾與望新之子或當代月語者正面交戰。而此刻,小月仍身處神教之中,處理著重重教務。
望新之子曾暗中重傷小月,這一事實小月並未聲張,僅以微妙的手段轉交給朔言之子。
「我受傷一事,不須聲張,」她低語,「但我希望你觀察望新之子的動向。」
朔言之子聞言,心中一震。
多年來,朔望兩家同訓共修,歷經數代磨合,他早已知曉這份默契與監守的意義。
他沒有多言,只將小月的叮囑深記於心。
暗中追蹤之下,他目睹望新之子在邊境村落以符文之術殘殺平民。
不論其理由為何,這樣的作為對朔言之子而言,皆不可饒恕。
那一夜,他悄然現身於望新之子必經之地。
雙劍閃現,迎上的是一雙沉穩的拳腳。
不久之後,斷裂聲響起。
望新之子的雙劍,斷於他手中。
無需言語,也無需審判。
這場對決,意味著一件事。繼承者的資格,已不復存在。
望新之子雖妄圖以偷襲奪回斷劍、竊取證據,卻早被朔言之子察覺。
他並未給對方任何機會。
此事最終未引發宗門間爭執。
因朔望兩家早有默契:對各自子弟的教導與懲處,互不干涉。
當望新得知事發經過後,僅冷冷一言:「此人,不再是我望家的子弟。」
繼承者的名冊之中,自此改為另一位年輕弟子。
這場幾乎可能導致神教分崩離析的衝突,
在小月與朔言之子的合力下,化為一場安靜無聲的調整。
小月一如既往,堅定卻不顯山露水地掌握節奏。
「當代偽造的月語者嗎?」
當有人提起此事,小月僅回以一笑。
「教內知道月語者真正面貌的人,屈指可數。那人只會是個空名之人,沒資格介入真正的命軌。」
在接見朔言之際,小月說出了一番深藏心中的決斷:
「我無意再接受父親所留下的教主之位。」
「這些年,我見過了太多依附權柄的臉孔,也看過太多為信仰所擾亂的心靈。
與其守著權柄與位置,不如離開,重新觀世界之形。」
「我想離開。不是出走,而是出遊。讓眼界與心緒都得以再度流動。」
朔言靜靜聽著,無作挽留,只輕聲一笑。
「妳是我們之中最像月的人。要離開,就去吧。別讓誰的責任困住了你。」
在這樣的祝福中,小月整理簡單行囊,帶著月種耳環與幾封書信,踏上旅途。
最終,她來到了那熟悉之地,夢之花園。
白霧仍繚繞山谷,但夢花早已盛放。
漫山遍野,如白光凝成的星海,安靜又明亮。
我與朔端、望敦早已在此等待。
在我們離開時空之軸、踏入彼岸前,我們就知道,她終究會回來。
當她出現在山道盡頭,我們一同揮手向她致意。
小月笑著走近,眼神清澈堅定。
「我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月種的碎片我已經在教內寶庫內找齊。」
「月種已經告訴我關於月之監督者之事。」
她停頓了一下,轉身看向那一整片白色花海。
「但不管如何,我們既已至此,怎麼還可能會再被命運之網所捕捉,所牽連。」
「月之意志身化萬千,不管是哪一種,月之意志終究是自由的月之意志。」
她的語氣無比篤定。
那不再只是少年時代的自信,而是一種歷經試煉後的自覺與擔當。
我們皆沉默以對,只讓微風穿梭夢花之間,回應這句話語。
在這片無日之地,月之意志的回聲,已再次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