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無網之靈・神國之夢】
月神舉杯，杯中液體泛著如月光般的銀白微光。
他語氣從容，目光遙遠地望向我們。「彼岸只有一輪月。」
「而月之意志，看得到所有的彼岸全景，也包括你們。」
他的語句緩緩堆疊，如詩亦如預言。
「從你們踏進彼岸，試圖超脫卻仍回返至超古代的輪迴，這一關，便是你們命中註定的最後試煉。」
「這也是最後仍糾纏著你們的命運之網。」
他停頓了一下，輕輕搖動酒杯，杯中月光微晃，投影於他眉宇之間。
「其實我本是看好月之神國的國王。」
「他曾是我最親近的子民之一，對神國的秩序與壯麗之夢深具信仰。」
「但他竟不敢踏進輪迴區，只在外圍設下所謂『未竟之所』，想以此宣示，」
「等時機一到，等彼岸重新接通神國現世，他便能登上創神國的巔峰。」
月神輕輕一歎，語氣中多了些遺憾與冷然。
「可惜的是，神國的大嚴寒時代，將持續數個靈魂週期之久。」
「若不進入輪迴修復與維持意志之靈，他的信念終將被時間磨滅，靈體崩散只是遲早之事。」
「與他相比，你們，聰明得多。」
月神將目光重新落在我們身上，語氣轉為欣慰與堅定。
「你們選擇無畏地前進。」
「即使仍覺得自己可能被命運之網困著，也仍不懼怕、不逃避，一張一張撞破、一層一層拆解。」
「這樣的精神……」
他輕聲說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任何子民身上見到了。」
「尤其是你們四人，都還是我的意志投影。」
我們聞言一震。
他淡然補充：
「雖說你們是神的投影，但每一道都擁有獨立的主體意志，皆非從屬複製品。」
「各自的側重方向不同，共鳴頻率不同，選擇的路與性格，也因此各異。」
我望著他，忍不住問出心中真正的疑問：
「難道，這裡就是最深處了嗎？」
「若真如此，是否意味著我們的旅程，已經走到盡頭？」
「但，」我頓了頓，語氣堅定下來，「在這裡坐以待斃，並不是屬於我們的個性。」
月神靜靜聽完，嘴角微彎，笑意似有似無。
「對我來說，這裡是終點。」
「我若離開，若真以真身顯現於外界，屠神者必將尾隨。」
「不只是亡身那麼簡單。」
「而是會被迫捲入新的神戰——在那裡，我甚至連普通子民都不如。」
「但你們不同。」
他語氣一轉，如星落靜夜，緩慢而肯定。
「你們身上，沒有因果鍊的束縛。」
「你們也早已走出命運之網，無人能網住你們的去路。」
「因此，你們有資格前往，」
他停頓一下，像是等待我們的心緒沉靜，才輕聲說出：
「傳說中的，極樂天堂。」
我們四人靜靜對望，不語。
那是一個從未有人證實存在的領域。
也是我們心中曾無數次幻想、卻從未真正敢相信能觸及的所在。
「如果你們還有勇氣繼續走下去，」月神說，
「那你們便能尋得那真正的出口，那超越命運的極光所在。」
他舉杯，再次為我們四人敬。
銀白的酒光，在空氣中折射出彷彿無限宇宙的光紋。
我們，迎光而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