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真影成塵・緣鏡之花】
當符文運作完成,我們踏入的第一幕,竟是一片繁花盛開的夢境花園。
光影柔和,花香縈繞。天氣清朗得近乎不真實,花園中央有一處小亭,
小月的母親正靜坐其間,目光柔和,彷彿正沉浸於一段無人知曉的寧靜時光。
就在這片寧靜中,一位男子踏著花徑而來,手中捧著一束純白的月光花。
「月兒,這是你最喜歡的花朵,送給你。」
他笑得溫柔,語氣裡充滿了自然的親密。
小月在我們身側看著這一幕,忽地驚呼。
「不!」
她的聲音在掩飾結界中未被夢中之人聽見,但情緒卻強烈如風暴。
「他不是父親!雖然輪廓很像……但跟父親不一樣!」
她緊盯著男子的神情,語氣顫抖卻堅決。
「他,是叔叔……那位仿造成為當代月語者的叔叔!」
我們凝神望去,那男子與小月的父親確有幾分相似,
然而眼神中沒有父親曾有的壓迫與威權,反而更多了溫柔與羞澀。
小月的母親,與這位男子並肩走在花園小徑間。
他們笑著,嬉鬧著,像是兩位年輕戀人,毫無保留地在彼此面前展示柔軟的一面。
而在另一處偏遠的小徑上,另一名男子靜靜站立,目光始終追隨著小月的母親。
他的神色複雜,眼中有深深的愛慕,卻也隱隱流露出一絲不甘與憤恨。
當那眼神落在小月的叔叔身上時,便不再掩飾其中的鄙夷與厭惡。
畫面一轉,場景已至結婚典禮。
花紗鋪展,樂聲悠揚,眾人喜笑,但新娘卻如孤島般靜默於其中。
新娘是小月的母親,身穿銀白長裙,臉上覆著輕紗,低垂的眼神掩不住那眉間的隱痛。
她站在眾人目光之中,卻神色空洞,像一朵被迫綻放的花。
她的手指不斷顫動,似是努力克制著逃離的衝動,
每一次微笑都是仿若機械般的禮儀,毫無靈魂。
而新郎,則是小月的父親。
小月握緊了拳。
「……母親不開心……她根本不願意……」
典禮之側,小月的叔叔站於陰影之中,臉上寫滿悲傷。
他努力擠出祝福的微笑,卻無法掩飾那雙眼的濕潤。
小月的父親,緩步走至新娘身旁。
低語如冰刃般直刺入心底。
「你若想要你的孩子活著,你就只能跟我結婚,跟他劃清界線。」
「我可以給你你所想要的,包括讓這孩子過著富裕的生活。但你必須忘了他。」
小月倒抽一口氣。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畫面中那已成新人的母親與那名男子,彷彿每一幕都在顛覆她所知的過去。
畫面再次推進。
夜幕低垂,湖面波光粼粼,月影如銀紗輕覆其上,萬籟俱寂。
小月的叔叔孤身一人坐在湖畔的石上,身旁空無一人,只有一壺未飲盡的酒和風聲為伴。
他低著頭,喃喃自語,每句話都像在與不存在的她傾訴。
他的手指無意間在石上刻下一朵花的輪廓,那是她最愛的月光花。
他的身影搖晃,語句斷續:「只要她幸福……我就夠了……」
這時,小月的父親悄然現身,藏身於樹影之後,冷冷注視著那片湖水與湖邊的人。
叔叔起身踉蹌,朝湖面走去,眼神迷離,腳步不穩。
那一刻,小月的父親從陰影中閃出,臉上露出決絕的神色。
他緩步接近,眼中沒有絲毫遲疑。
一掌推去。
「這樣,你消失了,月兒就不會再想起你了!」
叔叔失足墜湖,掙扎片刻便被水波吞沒。
小月的父親站於湖邊,喃喃低語。
「月兒就是我的了……其實我早已不能生育。但還好有你的幫助……在月兒屬於我的時候,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了……」
靜默觀看的小月愣住。
那一刻,所有的線索、情緒、過往的錯斷全都連結起來。
「原來……我一直以為的父親……竟不是我真正的親生父親……」
她喃喃道,聲音微不可聞。
我們都沉默。
真相,在夢鏡之中赤裸地展現。
命運之網編織的線,錯亂交纏,終於揭露那被掩藏的起點。
而緣起,竟是一場被奪走選擇權的愛,與一段從未被承認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