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上映的台灣電影《盛夏光年》(Eternal Summer)是一部關於友情與愛情的文藝電影,由陳正道執導,改編自許正平的短篇小說《光年》。電影同名主題曲〈盛夏光年〉由五月天的主唱阿信(陳信宏)創作演唱。張睿家以本片獲得第43屆金馬獎最佳新演員獎。
這部電影的第一個鏡頭拍得頗有意境,海灘、斜停的一部車、陰霾的天空,二男一女的三個主角並肩坐在候車室的長椅,若有所思。故事倒敘回到二個男主角的童年,在國小教室裡的自然課,老師正在講解什麼是恆星、行星、與彗星。在家長與老師的請託之下,品學兼優的班長康正行被「規定」成為了調皮搗蛋的同學余守恆的好朋友。
轉眼來到了高三的年紀,此時的康正行(由張睿家飾演)與余守恆(由張孝全飾演)依然是形影不離的同班同學,學校又轉來一位來自香港的女同學杜慧嘉(由楊淇飾演),劇情就從這裡正式展開。眼尖的觀眾應該馬上就會發現本片三個主角的名字余守恆、康正行、與杜慧嘉正好對應到了恆星、行星、與彗星,無論人物設定或後續情節發展已經沒有太多懸念,就像是地球繞著太陽轉,行星注定要繞著恆星轉動,而彗星的出現則常會帶來不可預期的變化。是的,這部電影就是如此這般的「偶像劇」情節。儘管看得出導演想要拍一部好電影的企圖心,可惜整體的完成度不高,最大的問題就在於語焉不詳的劇本改編。劇情完全聚焦在二男一女的三個主角,她愛他、他卻愛他、而他又愛她的三角戀情,其中包括了一個男同志,這樣的設定在二十年前或許還算有新意,但是本片自始至終交代不清三個主角內心的真正想法。
尤其是張孝全飾演的余守恆這個角色,除了像是中小學生的幼稚行為舉止之外,他究竟有沒有察覺到好朋友康正行的性向與心意?在大一的迎新舞會那晚,余守恆主動和康正行做愛又是怎麼回事,看來人物設定為異性戀直男的他在酒醉後就直接和身旁的同性好友發生了性行為,這是余守恆自己的慾望宣洩,還是出於對好友的歉疚與補償?難道只是不想要失去一個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就和他做愛,這種挽留方式也太匪夷所思了。
同樣交代不清的是楊淇飾演的杜慧嘉,原本叛逆且有主見的她,高中時喜歡的是同為校刊社的康正行,上大學後開始和余守恆交往,同時一直關心著康正行。編導試圖賦予杜慧嘉這個角色的呈現更為立體,讓她在暗房沖洗照片,完成新聞攝影課程給的題目「捉住真實的世界」,老師要她想拍什麼就拍什麼,部分畫面看到她拍下了余守恆和康正行的照片。最終,杜慧嘉這個角色還是失去了獨立性,淪為二個男主角之間的感情糾葛的陪襯。
相對而言,由張睿家飾演的康正行可算是本片中較完整塑造也是最容易理解的一個角色,在許多場戲都可明確看出他當下的心情,包括對於余守恆的暗戀、說不出口的壓抑、得知他最要好的二個朋友余守恆和杜慧嘉在交往時的失落、在公園遇到陌生男人然後和他發生初次性行為的空虛、甚至是面臨大學重考壓力的苦悶。雖然編導已經給了康正行這個角色最多的戲份,可是並沒有看到他與余守恆因為經歷過什麼而心動或感動,卻以他與余守恆在國小時被規定當好朋友的牽強理由來作為倆人之間的羈絆,如此強調這種小時候的約定還真的是偶像劇才會有的劇情設定。
在本片的尾聲,回到電影開頭的場景,三人連夜駕車回到花蓮的海邊,在黎明破曉時爆發了言語與肢體的衝突。原以為在這最關鍵的一場戲,三人終於可以把話說清楚,可惜還是沒有,杜慧嘉早就退讓到旁觀的位置,最終也只有康正行說出了自己的真情告白,余守恆回應說他的心裡藏有一個秘密,在他講完這個所謂的秘密之後,故事戛然而止。
或許,編導就是刻意要模糊化余守恆的性向,讓這二男一女之間的感情有更多想像與曖昧的空間,既然如此,就不該硬要安排康正行與余守恆那一場全裸的床戲,完全不合邏輯,難道只是要賣弄二個主角張睿家與張孝全的青春男體來炒熱電影宣傳話題。《盛夏光年》這部電影的片名很美卻寓意不明,就像故事劇情從偶像劇設定開始,語焉不詳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