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颂今的前未婚妻找上门来时。
我才知道他出身豪门。
为了追求我这个从大山里考出来的贫困生。他不惜和家里决裂也要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退婚。
蒋颂今又惊又慌，他的前未婚妻林疏棠却气定神闲。
「别紧张，我只是想来看看，什么人值得你放弃蒋家大少爷的身份罢了。」
弹幕从天而降：
【呵呵，死渣男现在嘴硬，等和小三过够了穷日子，就知道后悔了！】
【棠棠霸气！咱们美美出国进修回来打脸渣男！】
【快进到七年后！我要看渣男抛弃小三跪在我们棠棠面前求和！】
于是林疏棠眼底笑意更深：「祝你们幸福。」
七年后街边偶遇。
我和蒋颂今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烤串儿。
林疏棠脚踩普拉达，手挎爱马仕，目光怜悯。
「蒋颂今，这就是你要过的日子吗？」
1
「是啊。」
蒋颂今虽然一脸莫名其妙，但答得毫不犹豫。
林疏棠面上怜悯可惜的神情一僵。
半空中欢呼雀跃的弹幕也顿住了。
【等等，我没听错吧？这渣男从豪门大少落魄成这样了，还嘴硬呢？】
【笑死，看到这么优秀这么光鲜亮丽的棠棠，他心里绝对后悔了，不过是小三在旁边，他死要面子罢了。】
【从高级餐厅吃到路边摊，怎么可能不后悔？】
【啧啧，当初退婚的时候多意气风发啊，结果这才七年，就变成——】
【等等，死渣男怎么还是这么帅啊？这小三、这小三……艹，怎么变这么好看了？】
看到这句时我没忍住想笑，可一股辛辣直冲脑门，呛得我咳出声来。
「我又不和你抢，吃那么急做什么？」
蒋颂今赶紧拧开一瓶水递给我，又将我手里的辣串拿走，将小电扇正对着我。
一连串丝滑的动作下来，不仅震惊了弹幕，也震惊了欲言又止的林疏棠。
【不对、不对啊，这都七年了，豪门大少陪着贫困生在社会底层吃了七年的苦，早该厌烦她了啊】
【按照原文情节，这时候男二回觉得很屈辱很难堪，回迫不及待地上前跟棠棠搭话，结果被女配阻止，然后和女配大吵一架，棠棠看到男二的丑恶嘴脸后彻底放下才是啊！】
【我知道了，男二女配搁这儿演戏呢，他故意和女配表现得很恩爱，想证明当初自己的选择没错！】
【毕竟七年过去，他和女配落魄到吃路边摊，而咱们的棠棠还是这么的美丽动人，男人嘛，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他在死撑呢！】
林疏棠原本蹙起的眉头在看到弹幕后舒展开来。
见我咳得撕心裂肺，她打开包，拿出一包纸巾施舍般地递过来：「擦擦吧。」
「谢谢。」
蒋颂今顺手接过，拆开来用纸巾替我擦去额头的汗水，很是紧张：「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看都不看棠棠一眼，是怕看了这戏就演不下去了吧？】
【男二我知道你，新晋死装哥就是你。】
弹幕的存在让林疏棠的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神采。
她上下打量着我和蒋颂今，又看了眼我们身后依旧火爆的烧烤摊。
那张明媚昳丽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底的轻蔑和鄙夷明晃晃地溢出来。
「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吃这种路边摊，嫌脏。」
「没想到短短七年，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林疏棠看着蒋颂今，发出邀请：「七年不见，去老地方聊两句？」
又看向我，仿佛才记起有我这个人似的，「孟小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棠棠好温柔好善良，面对着渣过自己的前未婚夫和小三都这么好脾气。】
【其实是想看男二和女配的笑话啦，就这个白切黑爽！】
我忍不住了。
当初蒋颂今追求我时，是退了和林疏棠的婚约的。
在此之前，我忙于学业和兼职，甚至都对他没有印象。
说蒋颂今退婚对不住林疏棠，我认。
可这个小三的名号我却是担不起。
蒋颂今先我半个身位站起身来，毫不客气道：「多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分寸了？」
「我们是什么关系不用我再强调吧？」
「你当着我老婆的面约我，还说她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来。」
「林疏棠，这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风啊。」
林疏棠愣住，她不敢相信，恍恍惚惚地问：「……你说什么？」
弹幕沉寂一瞬，刷得更快了：
【卧槽卧槽卧槽？渣男说什么？他怎么敢这么和棠棠说话？】
【嘁，别看他现在好像很有骨气的样子，等到后面有他惨的。】
【装吧，演吧，现在有多装，到后面你就跪在棠棠面前哭得有多惨。】
但即便是弹幕这样说了，面对着一点情面都不讲的蒋颂今，林疏棠还是羞恼到面色涨红。
「伯母托我和你聊聊罢了，你别想太多。」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多留了，我先走了。」
林疏棠来时珠光宝气成竹在胸高高在上。
去时恼羞成怒狼狈不堪脚步匆匆。
「莫名其妙。」
蒋颂今眉头紧皱，回头见我脸色沉凝不发一言，顿时如临大敌。
「老婆！」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回来了，也不知道我妈会去找她让她来找我！」
「我这七年里都没和她联系过，鬼知道她为什么摆出一副旧情难忘的样子，呸，不是旧情难忘，我跟她的婚约虽然是自小就定下的，可我从没喜欢过她……」
「好啦。」
我打断他：「我相信你。」
蒋颂今松下一口气，狗狗眼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你刚才脸色好难看，我都吓到了。」
我瞥他一眼：「那我哄哄你？」
蒋颂今兴奋点头：「好呀好呀！」
我转身走向烧烤摊：「老板，再来十串羊肉串！」
蒋颂今立刻跟上：「再加个炒河粉！要多醋多辣椒的！」
等待羊肉串和炒河粉的过程中，我想起林疏棠，心情仍旧有些不平静。
「蒋颂今，你会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我很认真地问坐在我旁边小凳子上的蒋颂今：「你以前都是吃米其林大厨做的饭菜，结果现在跟着我吃路边摊，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他大惊：「老婆你别吓我啊！」
「我们回宁城不是来谈合作顺道重温过去的美好回忆的吗？」
「你怎么说得我们好像很穷只能吃得起路边摊似的？」
2
我一愣。
对吼。
我们现在又不穷。
以前的蒋颂今吃得起米其林星级餐厅，现在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依旧吃得起。
以前的孟榆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贫困生，现在的孟榆身家过亿，是海市知名的青年企业家。
都怪林疏棠和那些莫名其妙的弹幕！
谁规定穷人就只能一直穷了？
我都能从那么穷苦的大山里考到首都，年年拿奖学金和国奖，还不能证明我的实力吗？
「老婆，不然咱们回海市吧？」
蒋颂今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在这里我总是觉得不安，那个林疏棠莫名其妙的，还有我爸妈他们。」
提到亲爸妈，蒋颂今眸光渐冷，看向我时又化作一弯流动的春水。
「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死心，我不想让他们打扰到我们的心情。」
「乖，我都明白，可这次合作对公司来说有点重要。」
我摸摸他的脸，温声安抚：「等咱们办完了公事，就直接回海市，好吗？」
蒋颂今轻叹口气，长臂一展将我拥入怀中，清新的柑橘香气瞬间笼罩了我。
「不要让任何人或事影响到你对我的爱，孟榆，相信我。」
我相信的。
相信蒋颂今不会如弹幕里所说的那样喜新厌旧，在七年后重新去跪舔林疏棠。
相信我不会沦落到原书中的结局，被「蒋颂今」抛弃后傍大款结果被原配折磨而死。
相信我们不是林疏棠大女主人生里用来打脸的配角。
相信我们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
我是在七年前林疏棠约我见面时，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小说里的配角的。
七年前的林疏棠要比七年后的林疏棠多了一份淡定从容。
也许是笃定蒋颂今选了我之后一定会后悔。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和鄙夷，语气更是轻佻得过分。
「你就是蒋颂今的小女朋友？」
我那时并不知道蒋颂今的出身，听着这句极具挑衅意味的话，脑中警铃大作，反问：
「你是谁？」
林疏棠惊讶：「你不知道我是谁？」
【装什么呢，都撬走棠棠未婚夫了，还能不知道棠棠是谁？】
【这小白莲的段位不高啊。】
【穿得好寒酸，又瘦又黑，比不上我们棠棠十分之一，男二真是瞎了眼。】
【他不瞎眼怎么是男二？无所谓啦，反正男二也就一时新鲜，等吃几年苦就后悔了。】
弹幕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我心头震动，尽量不动声色，很快发现林疏棠同样看得到这些弹幕，并对弹幕上的话确信不疑。
弹幕上说林疏棠是女主，我的男朋友蒋颂今是男二。
他们青梅竹马，自小订下婚约。
可蒋颂今却在大二那年爱上了我。
——一个家徒四壁、靠贫困补助金才能上得起学的山里妹。
蒋颂今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和爸妈决裂，也要退掉和林疏棠的婚约。
他放弃豪门大少的身份，和我住进了城中村。
本以为有情饮水饱，结果没几年，他就厌烦了贫穷，也厌烦了我。
恰好这时林疏棠风光回国。
和光鲜亮丽的她比起来，我目光短浅畏首畏尾，又贪财势利天真愚蠢。
蒋颂今后悔了。
他和我分手，重新追求林疏棠。
可我不肯放手，林疏棠也不愿意再接受他。
我对蒋颂今纠缠不休，闹出不少笑话，最后甚至因为贪财傍上大款，结果被原配设计掉进乞丐窝，被轮奸而亡。
蒋颂今则回到了蒋家，靠着一点微薄的分红过活。
至于女主林疏棠，自然是和更有钱更有权的男主在一起，从此成为蒋颂今的爱而不得悔不当初。
好荒谬。
我那时候刚毕业。
银行卡里是大学四年来辛苦攒下的八万积蓄，邮箱里静静躺着好几个互联网大厂的高薪 offer，正一腔雄心壮志地展望着美好未来。
弹幕却告诉我这辈子都别想挣脱名为贫穷的泥潭。
甚至最后，我还因为贪财附势插足别人家庭，落得个那样凄惨的结局。
我不信，却仍旧害怕。
和林疏棠见完面的当天，我就和蒋颂今说了分手。
一米八的小伙子蹲在地上哭得眼泪汪汪，一个劲儿地问我为什么。
「我承认，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我有错，可我真的没让你当小三。」
「我把婚约解除了才敢放心大胆地来追求你，孟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蹲下身来，很认真地告诉他：「我也很喜欢你，蒋颂今。」
「可事实就是，你爸妈不同意你和一个和你完全不同阶层的女人在一起。」
「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我也很怕麻烦。你不会想你的喜欢反倒成为我的阻碍的，是不是？」
看着蒋颂今红透的眼眶，我心想我可真狠。
可我实在是穷怕了。
我从大山里挣扎出来，就是要扎根在这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大城市里，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的。
我不想、也不愿让自己如此辛苦的一生成为他人的陪衬。
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余下的日子就该只吃甜才对。
蒋颂今没纠缠我。
他哽咽着道了一声好，就收拾行李从我的出租房里搬了出去。
然后我就接了几份 offer 里最远的一份，义无反顾地去了海市。
蒋颂今家的公司在宁城数一数二。
我只要还留在这里，始终会有风险。
只有离得远远的，去到他们无法插手的地方，我才真的安心。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我没想到的是，蒋颂今也紧随其后，跟着我来到了海市。
「我知道你的担忧，所以我会向你证明，我的爱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那是二十三岁的蒋颂今，无比郑重，又藏不住忐忑和期待地告诉我：「如果你想，它可以是你生活的调剂品，也可以……是你的依靠。」
「其实我那时想说的是，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把我当狗玩。」
三十岁的蒋颂今埋在我怀里，一双眼水光潋滟，情深似海：「就是别不要我。」
「没有不要你。」
我亲着他漂亮的眼睛，手再熟练不过地摸上他的八块腹肌。
「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蒋颂今不是所谓原剧情中何不食肉糜的天真大少爷。
我也不是只知出卖身体换取荣华富贵的孟榆。
所以我绝不会沦落到那样的结局。
3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男配在女配面前演那么好，还不是对棠棠贼心不死？】
【哼哼，打脸名场面要来喽！】
【这女配怎么阴魂不散啊？她难道没发现男配已经厌烦她了吗？】
【发现了又怎么样？她根本离不开男配，还做着嫁进豪门享福的美梦呢！】
【哎，男配爸妈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就在那儿呢！】
林疏棠顶着半空中的弹幕出现在我和蒋颂今面前时。
我丝毫不意外。
倒是她好像很诧异能在宴会现场见到蒋颂今：「你没有请柬，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混进来的啦！巴巴儿来找你重修旧好呢，棠棠宝宝干脆利落地拒绝他！打肿这个死渣男的脸！】
「谁说我们没有——」
蒋颂今刚要解释，林疏棠就叹口气打断了他：「蒋颂今，我们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再纠缠我了吧？」
「我不想和你闹得这么难看。」
蒋颂今呆住：「啊？」
我无奈扶额。
再回宁城见到林疏棠的第一面起。
我就知道此行会不太平。
但我没想到的是。
明明我和蒋颂今衣着得体地出现在宴会现场，丝毫不见任何窘态。
林疏棠却还是一厢情愿地相信弹幕，认定他是混进来同她求和的。
「哎，这不是蒋大少吗？怎么落魄成这副样子了？」
「怎么说话呢？是不是瞧不起我们真爱至上的蒋公子？」
几个嬉皮笑脸的公子哥走近，冲蒋颂今挤眉弄眼。
「别是后悔了，想吃回头草吧？」
「那可晚喽，我们棠棠如今可瞧不上一个只吃得起路边摊的男人了。」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蒋颂今昔日圈子里的朋友。
不过自从蒋颂今和林疏棠退婚，并脱离蒋家后，他们就成了林疏棠阵营里的人。
话里话外的恶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砸在我和蒋颂今的头上。
【你们看男配女配的脸色，好难看啊！】
【哈哈哈哈！爽啊！渣男现在知道错了吧？真以为有情饮水饱啊？】
【没有了蒋家大少爷的身份，他以为他是谁？给我们棠棠提鞋都不配！】
「颂今？你怎么在这儿？」
蒋父蒋母脸色难看地出现在人群里，挑剔的目光像根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你为什么还和这个女人混在一起？」
方才讥讽蒋颂今的几个人七嘴八舌，道是蒋颂今混进来找林疏棠求和。
林疏棠很是矜傲地抬了抬下巴。
蒋父蒋母的脸色却缓和了下来：「算你还没有蠢到头！」
「还不快点跟棠棠赔礼认错，让她再给你一个机会？」
林疏棠淡笑着：「伯父伯母，你们别这样。」
她睨了蒋颂今一眼：「我和蒋颂今已经不可能了，我还要祝福他和孟小姐白头偕老呢。」
蒋母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什么白头偕老？和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妈！」
蒋颂今忍不了了：「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给我点尊重？」
「孟榆是我女朋友，我们感情很好！她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还有，谢谢你的祝福，林小姐，我是一定会和孟榆白头偕老幸福美满一辈子的。」
蒋颂今牵着我的手，冷眼看向林疏棠：「但你就不一样了，我真心建议你去精神科挂号看看脑子。」
林疏棠脸上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什么？」
「你究竟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纠缠你？」
「这是你第二次冲上来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我们的婚约早就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和我女朋友不知道有多幸福，能不能请你收敛一下你的自作多情？」
【……等等，男配的样子好像真的不是演的。】
【如果是演的，这话也太狠了。】
【男配到现在还爱女配啊？可他们现在都是快三十岁的成年人了，早就该被贫穷折磨得没了心气啊。】
【男配怎么敢这么和棠棠说话啊啊啊啊啊啊啊！】
【演着演着把自己也演进去了吧？如果不是来找棠棠求和的，他和女配两个只吃得起路边摊的穷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来这场宴会？】
【还不是冲着棠棠和他亲爸妈来的！】
【楼上的再等等，凭什么断定男配女配是穷人啊？吃路边摊就是穷了吗？】
【你们细看男配女配，这脸，这精神气儿，根本就不像原剧情里颓废的样儿好吗？】
【对对对，再看他们身上穿的奢牌，也不像是租的衣服，更像是量身定制！】
【？楼上的别太离谱，这年头渣男和小三也有粉丝了？】
【棠棠别信这些人，男配心里后悔着呢！他这么说只是想显得自己很有骨气罢了。】
【估计是上次棠棠主动在路边和他搭话给了他自信，觉得棠棠多年单身是在等他，所以故意摆出这副样子来，等棠棠服软。】
【楼上的真相了！】
【哇塞，男配哪里来的脸？当初的退婚可是让棠棠狠狠丢脸了！】
就连弹幕上都有人察觉出了不对劲。
但林疏棠不知是太过自信，还是无法接受蒋颂今没有后悔和她退婚这件事。
总之她完全不相信蒋颂今的话，短暂的羞恼过后，她便彻底冷下脸来。
「蒋颂今，你不会以为你和我说这些，我就会觉得你很有骨气很有担当吧？」
「如果你没有纠缠我，那为什么会知道我会出席这个宴会，从而这么及时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要是和你女朋友的感情真的很好，就不该带她来这里见我。」
林疏棠怜悯道：「你和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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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吧蒋大少！」
「带着你的小娇妻回贫民窟去吧，我们棠棠早就向前走了，你可别再拖着她回泥潭。」
「哎，蒋大少，你和你女朋友没有请柬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们再不走，我可叫保安了啊。」
面对众人嘲讽，蒋父蒋母的脸黑得像锅底，张口就骂：「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还回来做什么？」
「没有你弟弟一半懂事！要是是你弟弟，他根本就不会……」
蒋颂今额角青筋直跳，一言不发地拽着我要离开。
我拉住他的手，挽住他的胳膊，安抚似的轻拍。
「林小姐，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断定蒋颂今是来找你求和的呢？」
「这个宴会的安保如此严格，我和蒋颂今两个大活人，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混进来呢？」
「我们不能是收到请柬光明正大地入场的吗？」
我问得很认真，林疏棠面上讥诮的笑意也很浓郁。
「孟小姐，你就是虚荣心再重，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瞎话吧？」
她看向蒋颂今，真诚建议：「蒋颂今，快带你女朋友出去吧，到时候安保来了，闹得太难看就不好了。」
蒋父蒋母也跟着帮腔：「快走吧！你到底要丢脸到什么时候？」
「你自己丢脸不要紧，别连累蒋家在外的名声！」
「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林疏棠身后那群人嬉笑着：「别把城中村的穷味传染给我们了。」
「还不走？真想我们叫安保来啊？」
「叫吧。」
我平静道：「现在就叫安保来吧。」
既然林疏棠还沉浸在她打脸「渣男」「小三」的「大女主」剧情里。
那么就让现实来打醒她吧。
林疏棠眉头皱起，仿佛在嫌恶我的不自量力。
她身后的那些公子哥们安静一瞬，夸张大笑。
「哇，蒋大少，你这个小女朋友好有个性啊！」
「该不会是想学那些古早言情小说里的小白花女主，来吸引我们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
比安保先一步到来的，是这场宴会的主办方，也是我和蒋颂今此行的合作方。
女人约莫四十来岁，保养极好，精明干练，脸上的笑容透着关切。
林疏棠瞥了我和蒋颂今一眼，很是大方得体的样子和女人道：「安总，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我，这两个人根本不会混进来搞事……」
安总奇怪地看着她：「这位小姐，你在说什么？」
「孟总和蒋总是我请来的客人，更是我公司接下来的合作伙伴。」
林疏棠的表情彻底僵住。
蒋父蒋母更是不可置信地望过来。
那几个看蒋颂今笑话的公子哥儿，像一群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再也发不出一声嘲笑。
「让安总见笑了。」
我轻叹口气，三言两语解释了下我、蒋颂今与林疏棠之间的纠葛，以及蒋颂今和蒋父蒋母的关系。
「所以我真诚建议林小姐去医院挂个精神科看看脑子，爱幻想不是毛病，可要是把幻想代入现实的话就不大好了。」
林疏棠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忿忿地瞪了半空中的弹幕一眼，竟是提起裙子转身就跑。
那群公子哥儿也讪笑着跑开。
「颂今，你这孩子，原来你在海市有这么大的成就啊，哎呀，你怎么不和我还有你爸说呢？」
蒋母的脸色复杂极了，有欢喜，有懊悔，有责怪，也有怨怼。
蒋父倒是脸皮更厚些，仿佛方才对蒋颂今冷言冷语的人不是他一样：「你，很不错。」
蒋颂今理也不理，只是求助似地看向我。
我只好抱歉地对安总笑笑，不待我说话安总便明白了我意思，她笑起来。
「有关我们的合作，我正好有些细节要和两位聊。」
她看向蒋父蒋母：「先失陪了，蒋先生，蒋夫人。」
宴会结束后，蒋父蒋母在门口堵住了我和蒋颂今。
蒋父十分不客气：「你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
「拿出来给蒋氏应应急，等过了这关，你就进蒋氏帮你弟弟。」
蒋母也劝：「还不快谢谢你爸？他到现在还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该……」
「我已经不是蒋家人了。」
蒋颂今打断她：「爸，妈，你们七年前就将我赶出蒋家了不是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蒋母急了：「这都过去七年了，你难不成还在和爸妈赌气？」
「没有赌气，实话而已，方才你们不是还嫌我丢脸，说我没有弟弟一半懂事吗？」
蒋颂今笑意讥诮：「怎么见我这些年过得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落魄，还有了自己的事业，就又在这儿扮起慈父慈母了？」
蒋父不觉羞愧，只觉恼怒：「你当真不肯帮我们？」
「等你们到了六十岁，我会履行赡养义务，每月定期给你们打钱，除此外，我希望你们和这七年一样，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说完，蒋颂今牵着我就径直离开。
蒋父在身后破防大叫：「你以为你有点事业就了不起了吗？」
「和蒋氏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你太年轻太不知天高地厚，迟早会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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