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葉父將報紙猛然甩在葉清霜面前,紙頁在空中翻飛,最終停在她腳邊。
黑體大字赫然印著——〈周公子向葉家提親〉,像一把利刃扎進她眼中。
葉清霜神色未變,僅是低頭掃了一眼,語氣平靜:「我不知道,父親。」
「你認識周平辰?」他語氣低沉,眼中有壓抑的怒火。
「在法國見過幾次,不算熟。」
「父親,周公子大學時確實在法國念書。」葉承睿補了一句,語氣一貫冷靜。
葉父眉頭微皺,拳頭握緊幾秒後,猛然將報紙砸在桌上。
「敢擅自破壞和毛家的聯姻,你就給我滾出葉家!」
葉清霜抬頭看他,眼神清澈而堅定:「是,父親,我記住了。」
說罷,她轉身離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廊道寂靜得像時間靜止。
葉父長長吐了一口氣,揉著眉心。
「承睿,你說她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嗎?」
葉承睿答得平淡:「她不太可能主動做這種事。」
「我這些年都是為了這個家,他們懂什麼?」
「是,父親。您辛苦了。」
葉父微微一頓,看向他,語氣稍緩:「還是你最懂事。」
葉承睿低頭沒再說話,眼底情緒晦暗。
葉清霜回到房間,輕輕將門闔上,靠在門板上,閉上眼,長長吸了一口氣。
手機還亮著,新聞推播停留在那則標題上。那行字她已經讀了無數遍,卻依舊如針般扎眼。
那個少年……當年他剛到巴黎,語言不通、生活拮据,常在地鐵站迷路、文件填錯。也許是出自同鄉的情誼讓兩人一見如故,每次她總在一旁默默幫助他。久而久之,兩人一起讀書、吃飯、在圖書館討論課題,成為難得的朋友。
只是,畢業後沒再聯絡。她以為,那段友誼就停在那年雪地裡,結束在她送他上飛機的那一刻。她從來沒想過,會在新聞上再看到他的名字,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她正沉浸在思緒裡,手機響起,是韓芷。
「喂?」
「霜霜,你看新聞了吧?」
「看到了。」
「是那個……周平辰?」
「嗯,是他。」
「那妳怎麼想?說真的,如果妳要跟誰聯姻,我寧願是他。」
葉清霜沉默幾秒:「父親不會答應。」
「他不是只看利益嗎?周家條件又不比毛家差。」
「不是利益的問題,是控制。」她語氣冷靜,「他要我『服從』,而不是選擇。」
「那妳要怎麼辦?」
「先觀察他。周平辰不是會做沒意義的事,他放出消息,一定有他的目的。」
「妳會聯絡他嗎?」
「不會。如果他主動聯絡我,再說。」
葉清霜結束通話後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牆壁上的時鐘。指針移動緩慢,像極了她的處境。
晚餐時間。
葉家餐桌依然冷清。
葉父不發一語,葉承睿低頭滑著手機。
「今天都沒出門?」葉承睿忽然問。
「沒有。」
葉父忽然開口:「新聞我已經讓人壓下來了。這幾天不要對外發聲,毛家那邊我會去處理,別讓他們覺得我們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知道了。」她語氣平靜。
飯後。
韓芷傳訊:「霜霜,我下個月回國吧?別說不需要。」
她盯著那則訊息良久,手機緩緩闔上。
她走到窗邊,燈沒開,屋裡只有城市的光灑進來,落在地毯上一小塊微弱的暖色。
隔壁房間的葉璟正低頭看書,聽到走廊關門聲,他沒有動,只是靜靜地望了一眼門口。
他不知道那是關心還是同情,但他明白,有些沉默,是相同的。
他低頭,繼續翻頁。
辦公室裡,落地窗灑進一片月光。
周平辰合上手中的報告,轉向助理:「葉家那邊有回覆嗎?」
助理立刻回答:「沒有明確表示,但葉小姐已經知道新聞的事了。她沒有公開發言。」
「她父親呢?」
「據說動怒了,而且似乎想把新聞壓下來。」
周平辰微不可察地頷首。「幫我安排明天的拜訪。」
助理點頭離開。
門關上後,周平辰靜了幾秒,拿起手機,手指在通訊錄上滑過一個熟悉又久違的名字,沒有按下去。那個名字,兩年沒亮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