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俐亞半趴在寬敞高長的巨型白漆窗欄上,仰望著夜空。
「這到底都是什麼見鬼又不可理喻的……」她長長吁氣。
可笑的是,起初她還想報案。
既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報案也沒有用的。遑論,誰會相信她遭遇的事情?
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說除了人類與動物之外,其實還有一種介於人類與動物之間的種族存在?
說一頭老虎可以變成男人?
「大家不把我當成瘋子才怪……」林俐亞萎靡又鬱悶地趴縮在手臂上。
那個叫歐文的說,知道他們存在的只有少數人類,代表她只要將這個事實說出去,不僅會被當成瘋子,還有可能私下被那群掌握著巨大權勢的人們給滅口……
啊……好煩啊!
完全無法抗拒事情的發生,既無法阻止、無法停止,也無法自行逃脫……
即便成功逃離了這裡,她又該怎麼回到原本的世界?她完全沒有頭緒。
「啊──煩死人了!」
她仰頭朝遼闊的星空尖銳咆哮。
不行。她絕對不會認輸的!她一定要安然無恙的回去。
用盡氣力吶喊後,赤裸的雙腳踏在冰冷純白的磁磚上,慢慢朝臥室內的長型沙發走去。
揀了一套貼身衣物,隨手抓了一旁備下的睡衣,毫無氣力地踏入浴室。
水聲流瀉,蒸騰霧氣中,她逼自己放空腦袋。
「什麼都不要想了,想了也沒用。」
她洗了一個綿長的熱水澡。
吹乾頭髮後,她默默來到歐式大床邊,低頭看看自身性格絕對不會穿上的睡衣款式,又瞧了瞧鋪得整整齊齊的潔白床單與被褥。
「唉,我的天……」
全都是她這輩子打死不會碰也碰不到的東西。
但她現在沒有選擇。
她如果不穿這套睡衣,等於不用穿了。而且這套比旁邊那些蕾絲、薄紗的款式好多了。雖然是印花圖紋長裙……但至少是深色緞面綁帶,是所有睡衣裡最素的了。
疲憊的雙眼瞥著一旁精緻木櫃上的復古原木時鐘。
十點多……這時她早就就寢了,因為隔天一早還要上班。
對,上班!
林俐亞苦惱地摀著臉。「今天一整天,我都沒去上班……」
她的生活瞬間就這麼顛覆了,僅僅一個晚上。
身心疲憊的她癱軟倒臥在綿軟的床鋪上。
啊,好煩人,好累人……
她皺眉苦嘆,揪起柔軟散發著曬過陽光、舒緩心神味道的薄被,挾著濃濃的倦意閉上了眼。
「唔……」
熟睡中的她,做了一個夢。
她沉重疲倦的身驅,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重拋入了深不見底的幽幽黑海裡。
她想掙扎,卻上不去。
鼻腔被水侵襲,肺葉裡的空氣一點一滴地耗盡……
「唔……」
她痛苦地皺眉,張嘴想呼吸空氣,卻只有壓迫沉悶的窒息感……
不,她呼吸不到空氣!
她從睡夢中睜開眼,這才赫然發覺,自己感受到的那股迫人的窒息,來自於現實。
「唔嗯……」
她推拒著壓在自己身上沉重的軀殼,扭過頭,用力喘息。
繼續吻著她嘴角與下顎的男人輕聲說:「吵醒妳了?」
這種方式,誰不被吵醒?!
林俐亞瞪著這個不時何時出現在房內的男人,奮力地推著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優美飽滿的嘴唇勾起淺淺的弧度。「好一陣子了。」在送完歐文,又回夜樓處理完一些緊急公務,就回來了。
視線下瞥,她才驚覺這個男人已經換上了睡袍,原先梳得整整齊齊服貼的短髮,也因沐浴過後而蓬鬆略顯凌亂。
驚慌的視線瞥過時鐘,想不到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
他親吻著她的顎骨與耳垂,嗓音略帶一絲沙啞,「我進來拿衣物到浴室去,妳都沒感覺……妳很累嗎?」明明中午的時候還活力充沛。
林俐亞一手摀著額。
啊……她睡得這麼沉嗎?沉到房裡多出了個人,居然都沒醒來?一定是這張床太舒適了,才讓她失去警覺心。
睡眼惺忪的她,神智還有一些游離。
「所以,你就不能讓我睡個好覺嗎?」
聽著她的抱怨,濕潤的舌尖舔舐過圓滑的耳珠,惹得她一陣哆嗦,溫熱的氣息拂入她耳裡。
「歐文沒跟妳解釋目前的狀況嗎?」
被吵醒的人沒好氣。「解釋了,我就一定得配合?」
金色的眼眸轉了過來,他抬起頭,與她正面對視。
小麥色的手指輕輕捏著小巧的下顎,拇指在她粉嫩的下唇緩慢來回摩娑。
「妳當然可以不配合……」
低沉而帶著拖曳尾音的話語,讓她心臟猛地一震。
那道金色的視線盯得她頭皮發麻。
《週六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