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樹林
離開西區的荒郊野嶺後,蕊兒一路帶著*往南區飛,逐漸飛進一片廣大的樹林。*驚訝不已,這簡直是與城市高樓無異的巨木森林,明亮的穹頂光透過枝葉撒在樹林裡,像是一道道光之階梯。每棵大樹用吊橋和藤蔓相互連接為道路,樹幹上鑲嵌一扇扇門窗,透出一陣暖光。
*:「這裡是……」「南區的大樹林,也是我成長的地方。」蕊兒在其中一棵大樹下暫停:「呼,我們先找個可以躲藏的地方,等到葵格他們完成任務後,會想辦法通知我們……」
*滿是擔心,也好奇:「為什麼要帶我離開?」
蕊兒:「這是葵格昨晚拜託我的,讓你先去安全的地方,等到一切都結束後,在想辦法幫你找出口。」
(意思就是我別參與最後的戰鬥,是嗎?)*無話可說,明知道這是最安全的辦法,自己也樂於在遠處等待,但聽到自己被排除在外,又矛盾地感到擔憂:「等一切結束?要是失敗怎麼辦?」
「我們一路上都在遭遇挫折,也從來都沒放棄過,總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吧!」話雖如此,蕊兒的表情卻透漏著緊張,希望能趕快去葵格身邊。她拉著*要走:「總之,先走吧,我帶你去安全的空屋,我們現在都被通緝了,要小心行事才行,以免有檢查員的眼線出現……」
還沒說完,好幾道振翅聲突然圍繞過來,下一秒,幾道黑黃身影在他們身旁降落,都是和蕊兒一樣蜜蜂人,手上拿著尖銳的長矛。蕊兒也嚇了一跳:「啊!」
為首的是一位蜜蜂女性,表情嚴肅凝重。蕊兒:「朵、朵兒大姐!」
「蕊兒,你還知道要回來!」大姐冷說。
蕊兒:「你怎麼知道我來大樹林了?」
「大樹林裡發生的事情,你以為能瞞過我們家嗎?回去了,媽媽要見你,把這個迷失者也一起帶走!」
還沒停下來多久,*就和蕊兒一起被這些手下抓住,帶到大樹林最高大的蜂窩樹木。
.蜜蜂之家
一進到大樹裡頭,*整個震驚,這間樹屋的裝飾都是用蜂蠟建成,走道也是六角形,看起來金碧輝煌又工整,空間也相當廣闊,很適合這些蜜蜂人到處飛來飛去,空氣裡還有一股甜味。
*呆滯問:「蕊兒,妳算是富家大小姐?」
蕊兒尷尬:「嗯,算是,我家裡是做糖生意的,是城市裡主要的糖廠。」
(賣蜂蜜嗎?)*不敢相信,隨後,兩人被帶到一間大廳裡,終於見到蕊兒的母親。
那是一位如女王般的高大蜜蜂,端莊地坐在位子上,看起來很不悅,旁邊還有幾位侍從服侍著她。這時,大廳外還飛來另外四名蜜蜂女性,當中有一位成年女性,一位冷淡的少女以及小女孩,她們跟著蕊兒的大姐站到女王蜂旁邊,小女孩還朝著蕊兒揮揮手。蕊兒接紹:「這位是我媽媽,旁邊的是我的姐妹們。」
「蕊兒,我還以為妳只是離家謀生,結果妳竟然去參與這種地下組織!」女王蜂發話了,她拿著幾張通緝單,第一張就是蕊兒的照片。
蕊兒沒說話,或者覺得沒什麼好解釋的。母親怒道:「昨天就有檢查員來家裡了,從小到大,我告誡多少次不要違抗巨人,不要給家裡帶來麻煩,你為什麼不聽!」
「媽媽,我很抱歉。」蕊兒帶著歉意,但也堅決說:「但我怎麼都無法對外面的事情視而不見,檢查員肆意妄為,搶奪居民的財務,消不分是非,對居民的生命產生威脅,這一切都是因為巨人的失控!」
「三姐,請不要對媽媽用這種口氣!」旁邊那位冷淡少女警告。
蕊兒:「楓兒……」
接著,女王蜂拿出葵格的通緝令:「這是生根勢力的首領吧,妳跟這個向日葵認識多久了?竟然會被這種花人騙進地下組織,我有把妳教成這樣嗎?」
「不要這樣說他!」蕊兒也生氣了:「我加入生根勢力叫做被騙?你們對巨人和檢查員阿諛奉承又算什麼?我比你們還要更了解葵格,他挑選成員比檢查員還要有原則!」
母親拍桌:「外面那些事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不能違抗巨人,蕊兒,我們家的生意是靠著巨人的支持,這事關整個家族的利益,不能因為你一人的自私就牽連到整個家族!」
「我這樣叫自私?」蕊兒:「媽媽,難道要等到我們家也被巨人弄倒了,妳才會有所行動嗎?」
朵兒大姐也警告:「蕊兒,你不能說那種話!」
母親也不多談,下令:「蕊兒,妳被禁足了,把她關到房間裡!把那個迷失者也關起來,待會通知檢查員來把人帶走,表明我們家跟生根勢力沒關係,看能不能把蕊兒的通緝撤銷。」
*原本還看著母女吵架,一聽到這話,頓時有些慌張。
蕊兒也急了:「媽媽,不行,它是我朋友!」
聽到蕊兒這麼說,*也是一愣,這還是在生根勢力當中第一次聽到「朋友」這句話。但母親滿是不悅:「朋友?妳就是在外面交到那些異議份子才會變成這樣!快點把她帶回房間!」
妹妹楓兒也照著下令:「就照媽媽說的去做,帶這個人去倉庫!」
隨後,旁邊的侍從趕忙把蕊兒和*帶走,剩下女王蜂苦鬧嘆氣。看著家人的爭執,二姐面露擔憂:「媽媽,這樣會不會對蕊兒太苛刻了?」
母親:「別說了,我現在不想聽。」
其他姐妹緊張地左右互看,不敢說話,也只好紛紛散去。
.窗外
被關到房間裡後,蕊兒無奈嘆氣,還以為回來大樹林會是個好躲藏的地方,結果竟然會被自己家人逮住,她還是太小看家族的眼線:(要是檢查員很快趕來把時間之力帶走,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
她很清楚,自己的家族從以前就在混亂的時代做生意,每一代家主都有獨到的眼光,成功在每個亂世站穩腳步,也把家庭安全與生意掛勾一起。到了媽媽這一代更是如此,明確禁止家人違抗巨人。
此刻,蕊兒看著整個大房間,從小長大的地方,家具和物品沒有太多變動,甚至整理的乾乾淨淨:(跟離家之前的樣子沒什麼不一樣,很細心地保留原本的樣子……唉,我好像真的有點離家太久了,一回來又跟媽媽吵架……可是,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裡,要是沒消息,葵格也會擔心的。)
她去開了窗,毫不意外地是上鎖的,看著窗外景色,蕊兒的臉色更加凝重。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守衛問:「二小姐,五小姐,你們怎麼來了?」
「請問,我們可以進去嗎?」一個軟萌的聲音說。
「這……如果夫人允許的話……」
「沒關係的,我們只是進去跟蕊兒聊聊天,不會讓她出來的。」這是二姐的聲音。
最後,守衛終於放行讓兩人進來,是剛剛在大廳等待的二姐和小妹妹。小妹端著一盤鬆餅:「蕊兒姐,還好嗎?要吃點心嗎?」
「葉兒二姐,粉兒。」蕊兒和姊妹們坐在床邊:「謝謝,抱歉,剛剛你們嚇了一跳吧?不小心就跟媽媽吵起來了。對了,媽媽把我朋友被關在哪裡了?」
小妹說:「應該是後面的倉庫,楓兒姐會看守著,還通知檢查員了。」
「楓兒嗎?她還是這麼聽媽媽的話,都從她身上看到媽媽的影子了。」蕊兒嘆氣。
葉兒姐:「算了,妳也不是第一次讓媽媽生氣,不過這次真的太誇張了,你竟然加入那個地下組織,媽媽都快氣瘋了!」
蕊兒沉默下來,年幼的粉兒滿是好奇:「三姐,你在外面到底都在忙什麼?這麼久都沒回來?」
「就是比較忙,我在西山鎮還開了一間甜點店,很受歡迎喔!」
小妹一臉嚮往:「甜點店!」
「嗯,不過,最近也關店了。」蕊兒自嘲。二姐也閒話家常:「你在外面這麼久了,有談過戀愛了嗎?對象該不會是那個花人吧?」
粉兒也好奇:「你們怎麼認識的?」
蕊兒頓時害羞:「我們沒有交往,只是相處不錯……他是個很溫柔,外冷內熱,很有想法和行動力,為了目標可以全力以赴的人。我認識他之後,視野不再像以前那樣狹窄,也知道城市裡還有很多認為服從巨人就能平安地居民,我們一直都在相互扶持。」
轉頭看到姐妹期待的表情,蕊兒收起甜蜜的心情,趕緊說:「我們現在主要的目標就是推翻巨人的暴政,就算互相喜歡,也只能先把對方當成能一起戰鬥的夥伴,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葉兒姐立刻說:「這些話還是不要在媽媽說比較好,她可不會同意妳和地下組織的首領關係過密。」
「不要一直說地下組織,是生根勢力……我們已經要準備討伐巨人了,不能現在在這裡浪費時間!」
「噓!不要這麼大聲!」二姐:「討伐?別異想天開了,你們有什麼辦法跟強大的巨人對抗?」
蕊兒:「有,順利的話,甚至不會有人犧牲,但我們很需要人手……二姐,你們願意幫助我們嗎?就當是為了城市?」
二姐:「蕊兒,妳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就算把整個家族牽扯進去,這樣也沒關係嗎?」
「亂世求生,不就是我們家族的生存之道,為了讓家族能長遠走下去,也作為城市居民,這是我的責任。」
「三姐,你為什麼一定要違抗巨人?明明守規矩就沒事了。」粉兒緊張說。
「規矩?」蕊兒覺得可笑,也頓時哀嘆:「你們能想到,我以前也是一直聽著媽媽的警告,認為那些反抗份子都是不守規矩的人,他們被抓是活該……」
她起身走到窗邊,就見到外頭到處都是倒下和毀損的樹木,一片死沉沉:「但是,我無法對眼前發生的事情,裝作漠不關心,對他人的求助裝作沒看到,就自以為這是在保護家人?巨人的規矩,根本毫無信用可言!每次旁邊有別人的樹屋倒下,媽媽卻對巨人說感恩,感謝它沒有毀掉自己的樹屋!」
粉兒立刻摀起耳朵不敢聽,二姐抱著妹妹:「也沒辦法,要是難過,就是對巨人不敬!」
「外面倒下的樹屋,已經比我離開的時候還要多了,還有多少人還被埋在廢墟裡?巨人是每天都要巡邏嗎?」
小妹輕輕點頭,二姐:「對,巨人每天都會巡視大樹林,昨天幸運沒有樹屋倒下,但吊橋弄斷了一些。」
(倒下的樹,越來越近了!)蕊兒看著外頭一片狼藉,突然疑惑:「巨人今天來了嗎?」
小妹搖頭,蕊兒心裡泛起緊張。葉兒姐:「總之,待會檢查員就會上門,媽媽會想辦法說服撤銷妳的通緝,這陣子就乖乖待在家裡,別再惹事了。」
見蕊兒保持沉默,葉兒姐輕嘆氣,只能帶著妹妹離開:「我們先出去了,晚上再送晚餐來。」
開門後,守衛正要確認裡面,這時,蕊兒突然飛過來拉開姐妹倆,一腳踢中守衛,奪走對方的長矛:「抱歉了,但是我一定要走!」
葉兒姐:「蕊兒」
看著蕊兒飛遠,姐妹倆都傻住了。小妹驚叫:「三姐跑掉了!怎麼辦?」
.一家人
此時,*雙手被縛,被帶到樹屋身處的一間老舊倉庫,蕊兒的四妹楓兒警告:「在這裡乖乖待著,哼,三姐以前明明很優雅乖巧,竟然加入地下組織,惹媽媽生氣,怎麼可以拋棄家人不管!」
*本來想保持事不關己,但話已經說出口了:「蕊兒不是那種不在乎他人的人,只是,理念不一樣而已。」
「我們家,還有這座城市的事情,都跟你沒關係,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楓兒冷淡說。
(雖然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但被別人這樣說,還是會感到失落。)*默想。門被鎖上後,只能先環顧四周,看來只是個封閉的儲物間,只有一扇小氣窗:(唉,諸事不順。)
葵格一定也沒想到蕊兒會被自己家人帶回去,*也不想評斷蕊兒的家人,家庭裡想法不同的比比皆是,而且,這個城市裡還有不少配合巨人的居民,只是為了自保和保護家人,這是人之常情。*現在只在乎:(比較麻煩的是,檢查員不知道多久會來?不過蕊兒應該有辦法處理吧?)
*透過小氣窗看著外面的樹林,內心忐忑不安:(看起來很繁華,卻有不少大樹倒下,讓我有些擔心。)
*閉上了眼,希望能感受那股熟悉的能量,然而,什麼都沒有。在狹小的儲藏室待了沒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
「三姐,妳怎麼會在這裡,妳應該關在房間才對!」
「妳覺得呢?楓兒,讓開吧,我就我的朋友。」是蕊兒!
「三姐,妳又想惹媽媽生氣了?要是違抗巨人的命令,我們家的安全和利益該怎麼辦才好?妳有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就是想過了,我才會站在這裡。」蕊兒:「楓兒,你是真的相信媽媽和檢查員的話嗎?」
「不然呢!我們現在還能平安,生意能夠順利,是因為巨人的仁慈和庇佑。媽媽都已經不斷提醒我們!三姐,到底有什麼事情,會比家人更重要?」
「你們對我來說當然重要了,所以,我絕不容許巨人肆意妄為。」蕊兒語氣堅定:「楓兒,你要是不讓開,我們只能用老方法了!」
隨即,外頭傳來激烈的振翅和打鬥聲!
*有些緊張,雖然不知道這些姐妹有什麼本事,但蕊兒作為生根勢力一員,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甜點店老闆。很快,打鬥聲結束,在屏氣凝神之時,木門傳來一聲重擊,一支長矛打穿門鎖,就看到蕊兒直接將門推開:「時間之力,還好嗎?」
「喔,還好……那個,妳妹妹……」*看到蜜蜂少女倒在門邊,有些擔心。
「沒辦法,只能先暫時讓楓兒昏倒一下。」蕊兒將幫著*的繩子割斷:「已經有守衛去通報我媽媽了,我們從窗戶出去,先到大樹林外圍的廢墟,那裡應該不會被發現。」
要說不擔心,根本是騙人的。*緊張:「蕊兒,妳跟妳的家人……沒關係嗎?」
蕊兒似乎知道*的意思:「其實,蜜蜂家族本來就不像其他族群那樣融洽和睦,姐妹們為了爭奪女王蜂之位,也發生過不少次打鬥,這跟意願沒關係,家庭氛圍就是這樣……對你來說,應該很奇特吧?」
*:「我沒有家人,不太清楚這種事……」
蕊兒靜默後,說:「如果你願意的話,生根勢力也能當你的家人!」
*聽著這句話,不過卻沒有放在心上。
這時候,蕊兒逃走這件事也讓蜂窩裡亂成一團,一些守衛逐漸往倉庫聚集。蕊兒帶著*往最近的大窗戶,正打開窗戶要離開,然而,他們看到了……
「唉,起霧了!」
就看到外面原本晴朗的大樹林突然起了漫天大霧,連近處的樹木也壟罩在白牆裡,原本熱絡的樹林變得悄然無聲。*:「是巨人要來了?」
蕊兒驚訝:「偏偏在這種時候?」
在這猶豫間,女王蜂也帶著守衛追來:「蕊兒,你想做什麼?巨人要來巡邏了,不要出去!」
蕊兒將*護在身後:「媽媽,請不要為難我。」
「蕊兒!別鬧了,妳要為了一個外人,棄自己家族不顧嗎?」
「棄家族不顧的,是媽媽才對吧!」蕊兒也徹底發怒:「是妳心甘情願讓家族成為巨人的人質!我才不相信巨人,高高在上的權力根本不值得任何歌頌!」
這句話讓母親臉色發青:「住口!」
「媽媽,我也曾認為妳很偉大,嚮往成為像妳一樣的女王蜂。」蕊兒很難受,但也已經下定決心:「但現在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是生根勢力,讓我在大樹林外面也有容身之處,他們也是我另一個家人!」
說完,蕊兒立刻拉著*飛出去,女王蜂立刻下令:「快點追上去!」
才剛說完,他們突然聽到一股震動聲響起,預告統治者已經進入大樹林,瞬間靜默,沒有人敢出聲。
「媽媽,巨人大人已經進到大樹林巡邏了。」這時,朵兒大姐飛過來,非常急切:「正朝著我們家過來!」
.大樹倒下
蕊兒帶著*往外飛,看著周圍的白牆,*緊張:「霧太大了,這樣會不會有點危險?」
「我會小心飛行,要先飛遠一點,趁巨人過來時快點躲起來,不然我家的守衛也會追過來的。」
飛了一小段距離後,蕊兒顧及安危,先在其中一棵大樹下暫停,躲在樹根旁。這一落地,震動聲與拔山倒樹的劇烈聲響立刻從他們旁邊響起。蕊兒小聲:「巨人來了!」
*默默蹲下,下一刻,一雙巨大、慘白的腳從他們身旁掠過,那陰影與每一棵巨木差不多高,充滿壓迫。巨人經過,伴隨一棵細長的高樹傾倒,裡頭傳來驚恐的叫聲,就見一家子紛紛飛了出來,眼看屋子倒下,卻只能隱忍哭聲,不讓巨人聽見。
巨人依舊再哀鳴:「你們必須相信紅龍,只有紅龍值得信任!相信我,相信紅龍,只有紅龍的統治才是最完美的!只有紅龍能拯救這個城市!」
蕊兒低語:「聽說巨人每天都會巡視大樹林,弄倒的樹屋不計其數,但是,從來都沒人敢為自己的境遇有任何意見……」
*縮在樹根下等待巨人遠離,突然察覺震動的走向不太對:「蕊兒,巨人前往的方向,好像是你家。」
「我家?」蕊兒一愣,緊張地起身偷瞄,看著那陰影真的往自己家前進,蜜蜂女孩振動翅膀,想要快點趕回去,卻又回頭看著*,無法放心。
「妳擔心我會逃跑嗎?」*問著。
蕊兒搖頭:「不,巨人巡邏時,附近也會有檢查員,我不能丟下你,會很危險。」
(她在糾結?為了保護我?)*很難說明這是什麼感覺,但能感受到蜜蜂內心的猶豫和擔心:「蕊兒,你先聽我說一句,剛剛你的母親雖然說了那些話,不過我感覺她並不是在對你生氣,而是恐懼。」
「恐懼?」
「你的母親也許真的,是想要保護自己家人,只是用弄錯的方法。」
蕊兒靜默,點頭:「我知道……我們都想保護家人……」
「我沒家人,但我知道那是很重要的事務,如果你真的很擔心,就先過去吧,我不會亂跑的。」*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說,但做出了保證。
蕊兒聽了,就點頭:「時間之力,你先在這裡等,我會先把巨人引走,然後一定會回來,請小心。」
「嗯,妳也小心。」
蕊兒飛走之前,不忘說到:「抱歉之前隱瞞你許多事,時間之力,謝謝你這麼信任我們,你是我們的一份子!」
說完,她趕緊飛回自己的樹屋,消失在濃霧裡。*則繼續蹲在原地,突然一股自嘲和期待湧上心頭,明明他們都有想要保護的重要之人,但自己卻什麼都沒有,那有什麼意義?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他們都在為了包護他人而努力,那我呢?我能保護什麼?)
濃霧包裹著巨大陰影,以及低沉悲愴的哭嚎,逐步往蜂巢大樹邁進。
這時,女王蜂飛出來:「偉大的巨人大人!」
巨人停了下來,女王蜂趕緊請求:「抱歉打擾了您,但前方是我們蜜蜂族的樹屋,為整座城市生產蜜糖,也是大樹林的中樞,請您放過這間屋子吧!」
一陣沉默後,巨人發話:「妳,擋道路了!」
聽到這句話,母親就知道完了,他們的屋子終究躲不過巨人的肆意妄為。巨人抬腳繼續行走,了無靈魂地撞上面前的樹屋,母親立刻飛回屋裡。此時,整個樹屋亂作一團,不管是房間還是工廠都逃不過,家具和瓦礫隨著屋子的傾斜而四散。
朵兒大姊也帶著所有妹妹出來:「媽媽,現在怎麼辦?」
「先讓大家平安撤離,所有人撤出去!」
守衛們護著女王蜂和每位小姐要撤離,楓兒醒來就看到房子要被毀了,著急不已:「媽媽,怎麼會這樣,我們又沒有犯什麼法,樹屋就要這樣毀掉了?是因為三姐嗎?」
母親痛苦地搖頭:「不,只是巨人大人執意要走這條路,那也只是我們的房子擋在它的路上。」
「我們不是受著巨人的庇祐嗎?」
這時,葉兒二姐過來說:「我們並沒有受庇佑,那只是僥倖。」
大樹傾倒,枝葉折斷,蜜蜂四處紛飛,離開重要的家,但是外頭濃霧漫天,一不小心就會互撞,一時間,裡外都亂成一團。在巨人就要將樹屋推倒之時,蕊兒從霧氣中飛過來:「巨人!」
.巨人的恐懼
聲音讓巨人停了下來,蕊兒下一句說出:「巨人,真是夠了,你除了搞破壞沒其他事做嗎?」
這句話在霧氣樹林中十分響亮,不只是巨人轉身過來,連其他居民也震驚地往窗外瞄,紛飛出來的蜜蜂家族也驚訝地看向蕊兒的方向。母親緊張:「蕊兒,別那麼說!」
蕊兒依然說:「你知道自己弄倒多少房子,害死多少人嗎?做了這麼多壞事,也不管一下檢查員的惡行,只會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宣傳自己以前有多偉大,只想巴著統治者的名號和位子,卻從來沒有負起相應的責任,很討人厭!」
話一說完,巨人猛然朝著蕊兒衝過去,發出截然不同的沙啞聲音:「閉嘴,聽話!聽話!」
蕊兒立刻往外空曠的地方飛去,然而濃霧也彷彿在纏著她,差點睜不開眼:(不一樣的聲音?以前從來沒有聽過?)
飛出來的蜜蜂家族也感到疑惑,粉兒問:「姐姐,這是巨人的聲音嗎?」
此時,*也聽到蕊兒嘹亮的聲音,還有巨人的狂怒,蜜蜂一邊飛,一邊抱怨:「我只是說一些事實和感想,你就不高興了,這麼嬌弱啊!把我們關在這個穹頂下,又害怕我們研究穹頂,害怕外面的世界,一下吹噓自己是救世主,一下又要居民相信紅龍,你當我們傻了才會相信紅龍的暴力?」
巨人:「不許詆毀紅龍!只有紅龍才能拯救世界,你們不用想那麼多事情,不是很好嗎?你們只是受恩惠的小人物,微不足道!」
隨即又出現另一個聲音:「制裁!制裁!我代表著一切,他們擾亂『我的』秩序,把這些叛亂分子抓起來,讓他們消失!」
躲藏的居民也聽到這聲音,不解:「這聲音是巨人嗎?」
「完了!完了!有人把巨人惹火了!」
蜜蜂一族也聽著這一切,呆滯地不敢動彈,朵兒大姐想要過去就妹妹,但看著那陰影,始終不敢上前。楓兒:「為什麼會這樣?那不是偉大的巨人大人嗎?被三姐說得這麼不堪,這樣好嗎?」
葉兒姐:「不,高高在上的巨人一點都不偉大,救了我們的,是蕊兒。」
母親擔心地看著遠方,但又看著身邊的家人,茫然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候,躲在樹根下的*看到蜜蜂在霧氣中飛過,巨大陰影踏著沉重腳步越追越近,也為蕊兒的安危感到緊張:(在濃霧中飛行真的很危險啊,巨人的速度意外很快……糟了!)
蕊兒艱難地飛行,不能被巨人追上,但又不能飛得太快,一不注意就差點撞上一根樹枝。突然,巨人朝著蕊兒揮動手臂,有如巨型的重槌。她快速閃開巨人的手臂,然而,被波及的樹屋落下無數枝葉,從蕊兒頭上砸下來!
「糟了!」不得已,蕊兒只能落到地面上躲避掉落物,但巨人的手也同時覆蓋在上方,就要抓住她了!
千鈞一髮之際,*做出連自己都沒想到的舉動:「巨人,我知道『時間的力量』是什麼!」
響亮的聲音又引起,巨人的動作再次停下,頓時,*感覺到濃霧鋪面而來:(自帶濃霧?巨人不敢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樣貌?)
*努力鎮定下來,轉頭往外跑,雖然不知道能跑多遠,但至少要把巨人引出大樹林。
「我知道,時間的力量只是遵循規則、破壞現狀,讓失控的秩序能重新循環。」*邊跑邊喊:「你誤導所有人以為時間力量是破壞宇宙,顯得自己像是救世主,但只是怕自己失去統治而已!你算什麼東西啊,被你這種怕東怕西的傢伙統治,還不如讓時間的力量摧毀一切,重新來過算了!」
「放肆!胡說!你們這種底層之人,不准妄議我!」巨人咆嘯,另一個聲音也說:「消失!反抗份子,必須消失!」
蕊兒見狀,正要飛過去救人,但一旁卻飛來另一個身影,原來是母親,她抱住蕊兒不讓行動:「媽媽!請放手,我要去救我朋友!」
「抱歉,蕊兒,但我不能失去任何一個家人。」母親顫抖地說:「我知道巨人從來都不是個好東西,但這是我保護家人的唯一方法了,我只能用謊言來保護你們,對不起!」
蕊兒驚訝地看著母親,又擔心地望向巨人離去的方向。
*向來認為自己的速度和耐力沒什麼問題,只管奮力往前奔跑,但聽著後頭越來越近的震動,也有十足的壓迫感。這時,陰影已經到自己頭上了,*放話:「只是仗著體型和力量來威脅居民,就好像自己很了不起,我真看不出來你有什麼偉大的,我又不怕你!」(硬要說,我只怕消而已。)
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巨人竟然停頓動作,甚至往後退了幾步。*也感受到一種古怪的情緒:(巨人在害怕?因為我剛剛說的話嗎?為什麼?)
不過*還沒停下腳步:「時間的根已經在生長,鳥兒展翅、魚兒擺尾、蟲兒紛飛,風將會飄搖千里。樹的根連接土地,始終向天空仰望,磨損脆弱的阻擋,向自由張開雙手,等待開花結果,而你終將在自己的穹頂下腐爛!」
這聲音在樹林裡迴盪,卻沒有對巨人起任何作用,倒是在聽到這個咒語後,它還更加憤怒的追上來。*:(沒用嗎?護身符也沒反應,也許真的要多人一起詠唱才行!)
根本只是一瞬間,巨人邁出步伐就直接追上*,頭上被陰影覆蓋。在陰影越來越近的時候,*趕緊往旁邊跳開,巨人一掌拍在地上,有如拍一隻蟲子似的,轟然一聲,揚起塵土。
*沿著土坡往下滾了好幾圈,有種劫後餘生的震撼。然而,等回過神來時,*的面前就衝來一群舉著槍的檢查員,看起來早已伺機而動,直接上前將迷失者壓制在地。檢查員:「偉大的巨人大人,我們第三分隊已將迷失者制伏,請問,這個擾亂城市秩序的罪犯該如何制裁?」
巨人用另一個聲音說:「關進大牢,交由消審問,我要他向我的正義投降、臣服!」
「遵命!」
他們很快將*捆起來,帶上一台箱型車,揚長而去。
巨人恢復沉默,踏著沉重的腳步離開大樹林,濃厚霧氣也隨之離開:「聽話,聽紅龍的話,就會平安無事。」
直到霧氣散去,蕊兒飛到現場,卻已經來不及了。她回頭看著跟上來的母親和姐姐,只用沉默以對,就頭也不回地飛走。
.傳單
從昨日開始,檢查員還在每個城鎮到處宣揚著巨人親手抓到迷失者,保護城市的安穩。但只是一天過去,風向又變了。
在北湖鎮的湖橋邊,穹頂一亮,阿潘才剛到湖橋上工,就看到橋上和小屋貼著奇怪的傳單:「哇賽,一夜之間,爸媽會瘋掉的,這到底是……」
阿潘看著傳單內容,眼帶驚訝和期待,然後默默把一張傳單收起來。
這時,美林浮出水面:「阿潘,你在幹嘛?」
「啊啊!美林!沒事,我只是在清理橋面,沒有偷藏傳單!」
「你不用對我說謊了,唉,沒想到這幾天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先是生根勢力的成員被查出來,檢查員又宣稱抓到迷失者,今天穹頂剛亮,就出現這些傳單……」美林到上橋看著傳單:「還以為這種事離自己很遙遠,沒想到身邊的朋友竟然參與其中,希望蕊兒沒事。」
阿潘期待:「一定會沒事的,我還希望他們可以成功,改變現在的狀態……啊,不對,這話不能隨便亂說!」
美林看著男友:「其實,我也希望可以改變現狀,這樣子,也許可以改善你的工作環境,不用整天待在這裡。」
「美林,如果妳希望的話,我立刻就去跟爸媽說不當看橋員了!」阿潘奮力起身,但腳下卻不小心打滑,轉頭摔到湖裡,看到這一幕,美林只有無奈。
不只是湖橋這邊,連北湖鎮大街上出現奇怪的傳單,不管是布告欄、小巷子,還是公共設施,都張貼著一張張傳單。傳單內容非常簡單,引得每個好奇的路人觀望著那些傳單,但很快又有檢查員現身把傳單收走:「走走走!不准看這些傳單!」
每個人十分了解檢查員會這麼匆忙緊張的原因,對那些傳單的張貼者與內容心照不宣,但居民們的想法各有不同,有的不以為然,有的帶著一些期待。在回收場裡頭,老土伯看著滿街的傳單,獨自坐在小屋旁的椅子上深深嘆著氣;兔子亞比小姐剛要帶小孩出門,一看到滿街傳單,還有檢查員到處收查,趕緊推著孩子們回去屋裡;在市集的商店裡,莉梅在咖啡店裡瞧著傳單:「風雨欲來啊!」
菲卡老闆不以為然:「這是生根勢力做的吧,根本是擾民!」
「會嗎?看那些檢查員緊張的樣子,很好笑啊!」莉梅笑呵呵地拿著傳單回去。
就在檢查員剛清理完一個牆面,此時,兩、三隻鳥族從上空快速飛過,天上又飄下來大量的傳單,如雪花般飄散在大街小巷,讓檢查員又慌張起來。而且不只是北湖鎮,連其他地區也出現飄落的傳單,大樹林當中,許多蟲族與蜜蜂一族站在半倒的樹屋前,看著落下的傳單,露出複雜的神情。
西山鎮裡,萊奇搖著尾巴要去看店前的傳單。藍色史萊姆派特說:「笨狗,那個不要看比較好吧?」
「會比較好嗎?」
「唔,要是被檢查員發現,會很危險的!」
萊奇:「我來這邊也很久了,每次見到巨人或消,就算是檢查員我也是直接跑掉,但我有時也在想,要是有天跑不掉怎麼辦?」
派特:「你想多了吧,能避免麻煩是最好的,不是嗎?史萊姆不喜歡麻煩事。」
萊奇疑問:「這樣真的好嗎?」
隨著傳單的發送,一張傳單飄落到一隻老黑熊手上。
邦琳夫人一如往常騎著電動機車出來巡視,看著滿街的傳單,還有上面的咒語時,讓她的心情一陣複雜:「真是不平靜啊!」
昨日,聽到迷失者被抓時,邦琳夫人差點急著要衝去監獄救人,但比路卻阻止她,再三保證會有人去拯救迷失者:「夫人,妳應該先保護自己才對,不用擔心,會有人過去的。」
看向到處驅趕人群的檢查員,老黑熊將傳單收到口袋裡,騎著電動機車揚長而去。這時候,下雨了。
.牢房
這次是真的被關起來了。*一路上被蒙著頭套,感覺車子開了很長一段的路,然後被帶到像是地下室的地方,等到重見光明後,已經被帶到這個監牢裡面。
面前是一扇厚實的鐵門和送飯口,牢房四面全是石牆,看不到任何窗戶,只有一盞吊燈照亮整個小空間。還好*沒有密閉恐懼,安靜的空間反而能冷靜下來,唯有困擾的是,護身符被沒收了:(按照心理時鐘來算,外面大概過了一天了吧?明天就是他們要行動的日子了,會有人來救我嗎?護身符也不知道是被收在哪裡,還是被扔了?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再次懷疑:(束鵑先生,你倒是回應我啊,現在該怎麼辦?)
這時,*聽到門外似乎有一些動靜,貼著門仔細聽,遠處除來聲音:「糟透了!每個城鎮的街道都被貼了奇怪的傳單,居民都在傳閱,現在還有鳥族到處發傳單!」
*:(傳單?)
「怎麼不開槍啊?」
「你以為很容易啊,檢查員當中也沒有鳥族,麻煩死了!」
「會做這種擾民的事情,一定是生根勢力,但這個傳單內容是怎麼回事?」*一愣,這是那隻稻草人59的聲音?
59:「時間的根已經在生長……」
「等一下,別隨便亂念,消現在在監獄裡待命,要是被聽到傳單內容,他可是會生氣的!」
(消在這個地方?糟透了,我現在沒護身符,怎麼辦!)*內心顫抖,又注意到生根勢力竟然在發傳單,這招大概是從以前迷失者的書學來的,之前也有看過一些留存的書。聽到生根勢力的行動,自己又面臨消的危險,*不免失落:(我不會被留在這裡了吧?)
外面還在說話,59:「對了,阿列前輩,你們前日抓進來的迷失者,有打算怎麼處理嗎?」
「巨人大人說交給消審問,不過要迷失者親口向巨人臣服,宣誓效忠,應該暫時不會處決。」
59:「這樣啊,那也沒我的事情了,前輩,我要先去巡邏……」
「對了,59,還有一件事,第一隊昨天還抓到生根勢力的老成員,跟他們首領有密切關係,嚴格來說是消抓到的,你有空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審問那隻獨角仙,應該很有趣喔!」
*:(老成員?跟首領有密切關係?難道是……)
聽了蜥蜴前輩的戲謔,59冷說:「不了,我對審問沒興趣,那也不是我的工作,能抓到生根勢力的成員固然很好,但我聽說他們還讓另外兩個成員跑了?還有,昨日到現在,城市中心還有可疑人士到處亂竄,對大樓街道塗鴉,不知道在做什麼,在城中心巡邏的小隊卻一個人都沒抓到!」
旁人就問:「唉,59,你也太認真了吧!稻草人都這麼無聊嗎?」
「蛤?」59發出不悅。
阿列前輩:「喂喂,59,你先別生氣,我還聽到一個有趣的事情喔,是巨人對荒野的新計畫!」
59:「新計畫?」
「這先保密,但真的很有意思喔!」
外頭很快就沒聲音了,*回到角落待著,屈膝把臉埋在手臂裡:(這場行動會牽涉到整個城市的未來,要是失敗了,那將是徹底陷入絕望中……唉,我怎麼會這麼在意呢?明明跟我沒關係的,我只要擔心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就好……其他人,明明跟我沒關係……)
*還是忍不住發出顫抖,是為自己,也為這個穹頂世界。
.前來
「嘿,朋友!」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嚇了*一跳。眼前出現的,竟然是影子!
「唉,你怎麼……」
「噓!」影子蹲在*旁邊:「現在外面可精彩了,沒想到你竟然被抓進來,太不小心了吧?」
「我……你、你怎麼進來的?」
「我就像是個影子,能從每個地方溜走!」影子攤手:「比起這點,給你看看這個,到今天還有人到處張貼和傳發!」
它拿來一張咒語的宣傳單,還寫著:「同伴將是力量,咒語帶來希望與自由,機會掌握在你的手中。」
*一看就知道:「是生根勢力在張貼吧?速度還真快,明明昨天早上才把材料收集好,明天就要戰鬥了。」
影子這時說:「這個咒語是束鵑發明的。」
*一愣,影子:「自從生根勢力覆滅後,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在尋找扳倒巨人的方法,最後將作法留在各處的舊基地,等待後人把握機會……明明有強大的力量,卻沒把握住時機,束鵑真是又笨又天真。」
聽著影子的輕笑,*突然有一種想法:「你該不會,認識束鵑先生吧?」
「噓!小聲點!」影子疑問:「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束鵑的事情呢?這一切明明與你無關,不是嗎?」
靜默之後,*解釋:「我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是邦琳夫人救了被消攻擊的我,還一直收留我。我只是希望能回報那位孤單的老奶奶……這份親情,我只是想珍惜它,想知道原本屬於這個情感的人,為什麼不好好珍惜?」
*低下頭,內心難受:「你真的認識吧?束鵑先生到底在哪?他那樣強大的能力,沒這麼容易被巨人殺死吧,只有他才能擔當起『時間之力』的名號,如果他沒死,為什麼不回來見自己媽媽?邦琳夫人為了支持他的理想,也在努力保護迷失者,還有生根勢力的後輩們,一定也需要他的支持!」
影子聽完*的哀嘆,扶著*的肩:「朋友。」
*疑惑地抬起頭,然而影子卻是平淡回答:「別在這時候指望束鵑來拯救所有人,他只是一棵杜鵑樹,不是救世主,你們的職責別都扔到他身上。」
*沉默下來,影子問:「你知道束鵑會什麼會把你帶過來嗎?」
「因為……我很特殊?」
影子:「你願意挺身而出,打倒消嗎?」
*表情一滯,反問:「你為什麼現在才問我?」
「因為之前的你毫無意願,不願承擔自己做的選擇,才會把自己的走向全交由他人決定。」影子:「朋友,你在這個城市裡,有在乎的人事物了嗎?」
*啞然:「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那種感覺,因為以前都沒有這種想法……與他人共患難,為他人著想,我也沒體會過那種感覺,一直以來,我的去留都是被別人決定的。」
沉默一陣後,影子嘆氣:「朋友,你有多久沒感受自己的存在了,是不是忘記自己了?為什麼要被別人決定呢?你也長大了,你明明能自己選擇。你可以選擇。」
*呆滯住,「你可以選擇」這件事情,*竟然從來沒思考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告訴自己。影子低語:「不要忘記最純粹的自己,人們長大後,很多事情都忘了。」
*還疑惑著,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很吵雜的聲音,檢查員大喊著:「那傢伙在那邊!快抓住他!」
「又溜走了!」
「他往外跑了,快追!」
*:「是在幹嘛?打蟑螂嗎?」
影子:「比蟑螂可愛很多!」
在一陣安靜之後,又有一陣腳步聲靠近牢房,就聽到門鎖解開的聲音,大門隨之打開!
.救援
*還嚇了一跳,沒想到進來的人竟然是葵格和蕊兒!
葵格:「時間之力,你沒事吧?」
*大為震驚:「你們怎麼……」
蕊兒:「你被抓走後,我立刻趕去中心區找葵格,要趕緊來救你,雖然途中花了不少時間,還碰到這位自稱是你朋友的影子,自願偷溜進來找你的位置,幸好你沒事。」
影子:「我們是朋友喔!」
(這傢伙真是…)*感概:「可是你們不是要去佈置戰場,我聽到檢查員說外面再發傳單,是你們吧?不是明天就要行動了?」
蕊兒解釋:「不要緊,有攀克在現場指揮,他沒有問題的!」
葵格:「更重要的是,我們不會丟下任何同伴。」
*相當震驚,也莫名地感動。蕊兒:「而且,史摩也跟著來了,那小傢伙知道你被抓後,也急著要來救你,還幫忙引走檢查員!」
原來剛剛的騷動是史摩引起的,不知道那隻單細胞史萊姆能做到什麼,不過引起騷亂的效果是真的不錯。剛好,史摩溜回來了:「嘿,我回來啦,我把那些人引得好遠喔!主人!已經沒事了!」
史摩撲到*懷裡,這涼涼軟軟的觸感也讓*有些懷念:「謝謝你們……」
葵格也不多言:「我們快走吧,不然那些檢查員又會回來,小心點!」
隨後,*跟著他們小心走出牢房,想起:「對了,我有聽到檢查員在說,他們昨天也有抓到生根勢力的老成員……該不會是兜野先生吧?」
「對,跟你們分開後,我們在路上被檢查員攔住,他為了掩護我和攀克離開,被消抓了。」葵格語氣沉重:「他可能被關在前面一號樓的牢房,路線我大致知道,因為以前來過……」
離開單人牢房後,他們沿著一條旋轉樓梯走上去,*疑惑:「這個監獄是在哪個地方啊?」
「城市的東北平原,離北湖鎮很近,等逃出去之後去北湖鎮比較方便。」葵格順便解釋,這個監獄也同時是檢查員的總部,可能會碰上不少檢查員。
「那你們怎麼進來的?」*疑問。蕊兒:「史摩帶我們從下水道過來的,不過救出兜野爺爺和284後,我們從前門離開比較快。」
*看著手上的史摩:(這傢伙鑽過下水道嗎?)
.入侵者
就在他們爬上樓梯的時候,整個監獄突然響起廣播和警報聲:「入侵警報、入侵警報!全體檢查員立刻就定位巡邏!」
葵格:「嘖,被發現了嗎?接下來會有些麻煩了,我本來還想讓蕊兒先帶你出去的……」
「不行!我可不能放你在這裡獨自應戰!」蕊兒立刻駁回。*也難得提出意見:「我是覺得,大家一起行動應該比較安全。」
葵格也拗不過他們:「好吧,你們可要把自己顧好喔!」
好景不常,一行人剛到樓梯上,就跟一坨火元素面對面,葵格和蕊兒立刻把*拉回牆後。整條走廊瞬間被火光包圍,也把葵格放出的藤蔓燒掉。
「麻煩,偏偏是火元素!」向日葵花人抱怨著。
「這裡是第二分隊的炎,我堵住那些入侵者了,請趕快過來二號樓支援!」火元素警告:「給我投降,要是敢反抗,我立刻讓你們變成焦炭!」
*看著花人和蜜蜂,不安:「你們是不是都怕火?有不怕的嗎?」
影子:「別看我,我只是影子,可沒有戰鬥能力喔!」
「怕了吧,趕緊投降!」火元素繼續呼叫隊友:「隊長,你們要過來了嗎?其他分隊呢?你們到底在追誰?」
現在僵持不下,蕊兒問:「要用煙霧彈嗎?」
葵格:「走廊太狹窄,不好辦,我也不想浪費……」
話還沒說完,史摩突然說:「哦,我我我我!我去!」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史摩直接往外衝去,速度之快,連檢查員也嚇了一跳,只能隨手釋放出火焰。但史摩的速度更快,甚至不怕火燒,左右閃躲著攻擊,然後撲到火元素身上。
「嗚啊!」檢查員被嚇得火焰四散,露出頭上的熔岩本體。趁此機會,蕊兒也衝過來,從隨身攜帶的罐子裡倒出蜂蜜,將火元素封在裡頭。
「真是浪費。」蕊兒疼惜著這罐蜂蜜,其他人也趁機跑過走廊,前往一號樓。
一路走過了不少階梯,過程都非常順利,沒有人員駐守。順利到連葵格也覺得不對勁:「奇怪,二號樓的檢查員呢?我以為會有更多人過來?」
剛說完,前方突然一陣吵雜,似乎有許多人正要過來。葵格趕緊打開旁邊的儲藏間:「先躲起來!」
在大家躲進掃除間的同時,檢查員也在這裡會合了,傳來那隻蜥蜴前輩的聲音:「第一小隊,那傢伙呢?」
「被他溜走了,第二隊、第三隊,你們也太晚來了吧!」這是第一隊的章魚隊長。
「沒辦法,我們也要跟消解釋狀況,要是它也不高興,倒楣的也是我們!」還有人說著:「還有,聽說,迷失者好像也逃了!」
「可惡,一堆麻煩事!」蜥蜴前輩怒道:「算了,反正連絡道上有第三隊在守,入侵者過不去,趕緊搜查!切,消也只有在嚇人的時候有用!」
躲在儲藏室裡的人差不多都聽到了,*:「他們難道還在找史摩?」
史摩:「蛤?」
葵格搖頭:「聽起來,應該是有其他入侵者。」
「反正,快點繼續搜!」隨後,他們聽到外面的檢查員似乎分散開了,有人走過來要開門檢查:「我搜查一下附近的房間。」
大家立刻戒備起來。幸好,一旁又有人出聲:「不用了,那傢伙不會開門,去窗台搜查!」
「是!」
聽到外面的人都離開了,大家才從掃除間出來。葵格:「看來真的有別人闖進監獄了,而且比我們更加高調。」
蕊兒疑問:「不會開門?是誰啊?」
「沒想到還有其他入侵者,我好驚訝!」旁邊的322也一臉祥和的驚訝說。影子點頭:「是啊!」
「唉!322!」*震驚,連葵格和蕊兒也嚇了一大跳,沒想到會有偶人族突然出現。史摩大喊:「哇,稻草人!」
葵格不敢相信:「偶人族?你剛剛怎麼躲過檢查員的?」
322:「不難,只是繞過他們視線死角而已。嗨,朋友,你也在這個啊,這幾天真是發生了不少大事,你們今天在城鎮裡張貼傳單,真勇敢!」
*趕緊詢問重點:「322,你怎麼會闖進監獄裡?」
「我是來找畫冊和被抓進來的284。」根據322所述,原來是昨晚荒野出了一些事,檢查員把322的畫冊沒收了,還抓了回來召集人手的284:「我無法容忍偶人族被關著,所以進來找284。」
其他人也是驚訝不已,蕊兒:「聽起來是巨人又搞了一個糟糕的命令,284身手這麼好,竟然也被抓了。」
322:「他是為了保護同伴。」
葵格:「原來不只是兜野爺爺,連284也被抓了,我們要快點找到他們。322,我們也要去救同伴,一起行動吧!」
「可以,雖然我不管生根勢力和巨人的恩怨,但是,巨人這次真的把偶人族惹火了!」322的話裡滿是滔天怒意。
*:(322用祥和的表情說出這句話還真違和,不過荒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劫獄
有了322的加入,一行人趕緊前往檢查員總部的一號樓監獄。然而才剛到,就看到一個細長的身影守在連絡道門口,正是稻草人59。
此時,59也注意到有可疑人物:「誰在那裡?出來!」
*:「那是……59吧?跟284是同族。」
322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葵格小聲訝異:「偶人族加入檢查員,我還真大開眼界。」
影子:「偶人族的話會比較難應付,該怎麼辦?」
「我去!我去!」史摩才剛說,就被蕊兒給壓制著,史萊姆能對付元素族,但偶人族可沒這麼好對付。
「請你們稍等一下,讓我去跟59說明吧!」322說著,就慢慢跳出去,打招呼:「59,好久不見!」
兩名稻草人面對面,59不可置信:「322!怎麼是你?你闖進監獄幹嘛?」
322:「這個嘛,我的畫冊被沒收了,還有……」
「真是,沒收的東西應該都放在一樓的證物室,你快點離開吧,要是被別人抓到的話,我會很難辦的。」59壓根沒有抓同伴的打算:「好了,我還要抓那些要劫獄的人,不送你出去了。」
牆後,聽著的人也是不敢相信,*疑惑:(原來偶人族,這麼護短?)
322一陣沉默後,平靜詢問:「59,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闖進來嗎?」
「不就只是為了還拿被沒收的畫冊?」
「不只如此,284還被抓進監獄了。」322一說,讓59震驚:「284被抓進來了?我怎麼不知道?我去找他,要他跟前輩們聲明自己是被騙進生根勢力的!」
說著,59還怒道:「生根勢力這些禍害竟然還讓偶人族加入!就算284平時跟我意見不同,這次也做過頭了!」
在59說完後,322平靜說一件極為驚駭的事情:「59,荒野被檢查員放火焚燒,還發出偶人族的逮捕令。」
「什麼?荒野被焚燒?」59震驚。322:「就在昨晚,檢查員來荒野,二話不說就到處捕捉偶人族,還放火焚燒荒野,284趕回來救援,結果被檢查員逮到了。」
「昨晚?我昨天一直在監獄待命,看守迷失者,竟然不知道這件事,他們怎麼可以!」
「哦,我以為成為檢查員的你,不在乎呢!」322直言:「以往巨人和檢查員從居民那邊剝奪財產和性命,你都不在意了,這次,你想用什麼理由說服自己?」
59沒想到會被同伴這麼說,解釋:「我……我並沒有不在意,那是巨人為了維護秩序而做的,擾亂秩序、製造謠言、引發動亂,而巨人不得不殺雞儆猴!這次是因為有偶人族是生根勢力成員,檢查員才會做出極端行為,我就知道他們是禍害!」
「59,你如此說服自己,永遠無法讓自己的朋友安息。」322毫不留情:「對生活在荒野的偶人族來說,放火的是檢查員,下命令的是巨人,這是唯一的事實,巨人對生根勢力的意見,我們從不考慮……59,你知道偶人族需要什麼嗎?」
59愣住,322逼問:「為什麼荒野被焚燒的時候,你沒有回來,反而284回來救同伴們,還被檢查員抓進牢裡?」
這下子,59不知道該如何回話,322還沒停下,用祥和的微笑語帶嘲諷:「偶人族從不在乎巨人和生根勢力之間的恩怨。59,不管你多麼討厭生根勢力,解釋是為了荒野的安全,但在我們看來,你和284一樣……不,比284還要異類,你給荒野帶來的不是安全,而是監視。檢查員的監視,逼迫我們要乖巧臣服。」
*:(想不到322也挺直接的。)
59瀕臨崩潰:「不該是這樣的……」
.偶人族
在兩名稻草人對峙的期間,其他檢查員也趕來聯絡到了。一看到入侵者,阿列前輩立刻說:「59,你在幹什麼,快點把入侵者抓起來!」
見前輩們都來了,59立刻質問:「阿列前輩,你知道荒野被焚燒了嗎?還有偶人族被抓進來?到底怎麼回事?」
「啊,有是有,又怎樣,59,你向來對自己的同伴過於寬鬆,這樣很麻煩。」另一位檢查員不以為然說:「燒荒野是巨人的命令,因為偶人族太分散,巨人說要集中管理,讓所有偶人族住進之後新建的大樓。」
59不解:「新建大樓?所以跟生根勢力沒關係?我怎麼都不知道?」
阿列前輩聽了,反問:「59,你什麼身分?巨人的命令還要經過你同意啊?」
「什麼?」
「理由不重要,這麼大塊土地讓偶人族跑來跑去,太浪費了!」同僚完全不把這件事放心上,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都是這麼理所當然。蜥蜴前輩說:「聽好了,這是巨人的命令,這個城市每塊地都是巨人的,要是不從,消就會來對付你!」
322:「你們還挺擅長把中立生物逼到對立面呢!」
59:「前輩……」
「不然這樣好了,前輩會提拔你當大樓管理員,還能自由進出,跟其他偶人會做出區別。」阿列前輩做出勸告,還指著322:「但這個偶人族闖進監獄,放過他會有失巨人威嚴,快點抓住他!」
59似乎沒在聽,內心只有怒氣:「我之所以加入檢查員,是希望巨人能對付生根勢力,守護居民的安全,他卻一個命令要毀了偶人族!」
阿列前輩:「你在說什麼?憑什麼要巨人守護居民安全,應該是我們所有人成為巨人的力量才對!」
其他同僚也說:「而且,偶人族又交不出什麼好處,平時去巡邏,連一點小錢也不給!」
「不過就只是偶人,住在鳥不生蛋的荒野,還不如去住垃圾場,給你們住大樓真是便宜你們……」
話沒說完,那個檢查員直接被59踹飛,稻草人散發出寂靜的怒火:「開什麼玩笑!那是我家!」
一見59竟然毆打同僚,阿列前輩也發怒了:「59,你這傢伙,給你甜頭還吐出來啊,來人!」
59毫不在意,還說:「322,大監牢在那條路一直直走到底,你去帶284出去!」
不過,322卻留在原地:「不,你一個不行的。各位,可以過去了!」
此話一說,躲在轉角的幾人立刻往聯絡道衝去,順便絆倒幾個檢查員,葵格順道說了:「謝了,有空也來支持我們吧!」
59驚訝:「生根勢力!322,這是怎麼回事?」
322回嘴:「59,不要變成我們的敵人!」
59沉默下來,遠處又有腳步聲趕過來,阿列前輩舉起槍指著他們:「59,你想背叛巨人嗎?你不是最恨生根勢力,乖乖聽話!」
聽到這句話,59終於宣告:「偶人族雖然名為偶人,但從來都不需要乖巧,從今往後,巨人是我的敵人!」
有兩名稻草人阻擋檢查員,大家一路順利地跑過聯絡道,進入總部的一號樓。影子說:「其實,我很欣賞偶人族奔放瀟灑的風格,知道偶人族加入檢查員讓我很驚訝,還好現在沒問題了。」
*也不敢相信:「沒想到59這麼容易就叛變,我還以為他是堅定的巨人崇拜者。」
「不,應該說他只是反生根勢力者,加入檢查員也只是為了針對生根勢力。」葵格卻毫不意外:「但偶人族的自由本性終究是與巨人相違,這種事情遲早會發生。」
蕊兒也說:「說白了,也是巨人自己搞的,控制偶人族大概也是一個『突發奇想』。」
史摩:「任性。」
*想著:(偶人族……還真是奇特的族群。)
.彼此
在此時此刻,一號樓的大監牢還相當平靜。一間間的牢房排列兩側,而兜野就坐在其中一間牢房,身上都是經過毆打的痕跡,翅膀被削去,一隻手無力垂著。即使如此,老者仍氣定神閒地打坐,問向隔壁牢房:「284,你還好嗎?」
隔壁傳來284微弱的聲音:「沒、沒事,我早就已經做好付出性命的決定……我現在只擔心,荒野的同伴……」
兜野嘆氣:「我有時真搞不懂,巨人的命令到底是有經過思考,還是根本沒有用腦過?」
「我更好奇,59到底知不知道……要是他早就知情,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喂,少在那邊竊竊私語。」外面的看守警告:「哼,巨人的敵人,現在連迷失者也被我們逮住,你們完蛋了,等著處刑日的到來吧!」
「哼,小人得志。」兜野爺爺環顧這間牢房:(如今,我也到了以前同伴待過的地方,距離死亡,大概就差幾步了,能為了自由而犧牲固然榮幸,但對於那孩子來說,又會是一個打擊吧?雖然這麼想實在沒用,但如果,一開始能做些什麼改變就好了……)
沒多久,門外傳來一陣吵雜,還有一股煙霧飄進來,守衛疑惑:「怎麼了?」
兜野探頭一看:(這是……)
守衛才過去開門,直接被橘色史萊姆包住臉,連哀嚎都沒有,隨即,就再被向日葵花人的飛踢踹進室內,外頭已經一片狼藉。
「葵格?蕊兒?」
「兜野爺爺,284,你們還好嗎?」葵格詢問,蕊兒也拿著鑰匙飛進來:「天啊,你們受了好重的傷,我馬上放你們出來!」
*進來一探究竟,立刻被284的慘況嚇到,他倒在地上,原本站立的木桿被打斷,面部也破開一條疤痕,露出內部的稻草,蘭花眼也被摘除。儘管284看起來是個稻草人,但這副模樣看上去真的很悽慘。
蕊兒打開牢房:「時間之力,拜託你帶284出來!」
*小心背起稻草人:「284,你……要不要緊,這能治療好嗎?」
史摩:「看起來好痛!」
「時間之力,謝謝您的關心,沒關係的,我的臉還能縫補一下,腳也能打磨一下,還是能移動的。」284虛弱地說。
影子直言:「偶人族也會感受到疼痛吧?而且木桿都斷了,可能永遠都無法跳動。」
284:「這位假裝偶人族的影子還真是不會修飾呢!」
*:「284,322也來救你了,他還把荒野的事情告訴59,59非常憤怒,已經背叛檢查員了!」
「59不知情嗎?」284鬆口氣:「太好了,總歸是異類,但本質始終一樣,偶人族不需要乖巧。」
把同伴都救出來後,兜野卻面色凝重:「葵格!孩子們,你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不是為了救我們來這個更危險的地方!」
葵格反駁:「有攀克在現場指揮,我一定要來救每個被抓的同伴,你們都受重傷了,要是再晚一點來,搞不好會被弄死!」
*:「而且,我也不小心被抓進來,才讓他們必須來救人……」
兜野:「我有聽說,但即使如此,你可以救了時間之力後就趕快離開,逗留越久越危險,這種事情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但我就是無法拋下任何人!」向日葵青年堅決地說:「爺爺,這跟你的教導沒關係,這是我的決定,我會負起責任帶你們出去!」
蕊兒也說:「抱歉,兜野爺爺,我們既然來了,就請別再爭論了,而且大家都很擔心你們。」
兜野聽了,垂下頭來,不知道是在為了什麼事情而懊惱,低語:「我很抱歉。」
蕊兒:「快走吧,出口應該就在樓下了!」
接下來就是盡快離開監獄,當大家走出大監牢的門口,腳步卻又在瞬間停下來。*立刻退後幾步。
冷色的燈光下,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