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大約十個人,從機場出發,經由河內轉機,來到了印度Ahmedabad。
下了飛機,便由分部的印度當地員工派車接我們到分部辦公室。我看了一下天氣,四月的Ahmedabad,接近四十度的氣溫,我的心裡卻依然覺得陣陣涼意。
前幾個月我還吶喊著怎麼可能來到印度,結果現在就真的出現在印度了,還是為期幾年的工作。這下可好,連時間都不成問題了。
出發前,我跟「神」,也就是 Nagani,抱怨了幾句。
「這絕對不是巧合,是妳安排的吧?妳沒尊重我的意見,就這樣自作主張……」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對她的安排有多大的不滿,就……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
但……我好像傷了 Nagani 的心。
照理說,這不應該呀。神不是高高在上、沒有情緒的嗎?但我明顯在心中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難過,無法形容。
從那天起,Nagani 就沒再回應我。雖然我也沒跟她道歉就是了。
你問我怎麼知道她有沒有回應?這其實並不難分辨,因為她的聲音,是溫柔的女聲,跟我自己的自言自語,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別。
所以我知道,她這段時間都不理我,但我依然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就是不理我。冷戰,對,就像冷戰一樣。
來到分部辦公室後,便是一連串的工作:建置電腦設備、網路,與總部建立 VPN,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得我一個人處理。雖然掛著「IT 部門」,實際上只有我一個人,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樣。
好在之前與總公司的同事關係還不錯,各項工作也都順順利利地完成。
時間一晃,六個月過去了,分部的第一階段任務也算是如期完成。分部長考量到我這幾個月來幾乎是以辦公室為家,特地讓我放了十五天的長假,叫我好好休息一下。
突如其來的長假,讓我整個緊繃的身心也放鬆了下來。回到久違的員工宿舍——單人房,我都不記得上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了。
其實分部主管級以上都是單人房,還有獨立衛浴與浴缸。
浴缸,多麼奢侈的設備。我之前的租屋處浴室小到只能勉強淋浴,連泡澡桶都放不下,更別說是浴缸了。
今天來泡澡吧。
「果然泡澡就是讓人有種身心放鬆的感覺呀。」
帶著久違的舒暢,我打開電腦,想看看這十五天該怎麼安排。
回想著從得知要到印度,一直到今天,前前後後也八、九個月過去了。或許是因為忙碌,或許是因為對未知的恐懼,實際生活了這麼一段時間下來,雖然還是不太能習慣這邊的飲食與生活習慣,但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
「對不起,那時是我反應太大了,肯定寒了妳的心了吧。」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
「這不廢話,從那天起 Nagani 就沒理過我,瞎子都知道寒了她的心。」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生氣妳的安排……妳知道的。就算知道妳是神,但實際經歷還是非常令人震驚,一時間真的很難接受。」
「說啥呢,『神』怎麼可能還會跟我這樣的小人物鬧脾氣,純純是我自作多情了。」
「誰跟你鬧脾氣呢,我……我只是有事。」
這情況,好像不應該拆穿。
「嘀咕什麼呢,我聽得到。」
「我是說,難得十五天的假期,我在想是不是去那走走。」
「哈拉帕文明?」
「也是,都到了印度了,去看看吧。」
我開始瀏覽有關哈拉帕文明遺跡的資訊,最後決定先去博物館看看。
「從Ahmedabad到Lothal……可利用鐵路到達……大概一個多小時?」
「有這麼剛好的嗎?」
「算了,我早該習慣了」